第六章

揚州城西郊有一座湖泊，因其湖道狹長，故名之為瘦西湖，與杭州西湖相比，有另一種清瘦秀麗之美。

瘦西湖窈窕曲折的一湖碧水，時展時收，猶若仙女起舞時所拋出的一條玉色飄帶，形態自然動人。沿湖兩岸的精緻園林，或依山傍水，或半架波面，或突入湖心，如同玉色飄帶上鑲嵌的顆顆明珠，形成了「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台直到山」的景況，宛若一幅山水畫。

也因此美景使得湖上羅列著船隻畫舫，游湖的人眾多。封劍冥一行人也乘著畫舫閑適地瀏覽湖上風光。

「小姐，渴不渴？要不要喝杯茶？」說話的是韓倩君的貼身丫鬟雙雙。

韓倩君輕輕搖著螓首，目光幽怨地望向船頭的一對人兒，那邊尹楚兒正開心地纏著封劍冥要他介紹這湖有名的景點。

她好希望自己就是陪在劍冥哥身邊的人，一邊欣賞著美麗的湖景，一邊談天說笑的。

不過，由劍冥哥對她的態度看來，一切皆是她的妄想罷了。

雙雙在心裡嘆氣，她不是不明白小姐的心事，只是她一點忙也幫不上。

她不懂，京城裡有那麼多家世、人品皆不錯的青年才俊對小姐傾心，其中還不乏王公貴族，為什麼小姐一個也看不上眼，反而看上了冷冰冰的封堡主？

沒錯，封堡主的外表出色，家世背景也不錯，可是看得出來他對小姐無意，小姐又何必獨鍾於他？

或許這是連小姐自己也無法想透的問題。

另一頭——

「封大哥，揚州真是個好地方，有那麼多漂亮的景色！」尹楚兒揚著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

封劍冥回以一個淺笑。

「不曉得回京城后還有沒有機會來。「她笑容微斂，心頭隱約有一股失落感在流竄，有些難受。

「會有的。」

他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尹楚兒聞言笑了。「說得也是，大不了我再偷溜出來不就得了。」

「不准你再做這麼冒險的事！」封劍冥嚴肅地警告她。一次沒事，不代表她可以再做相同的事。

封大哥好凶喔！她只是說說而已嘛。不過想想，封大哥是不是在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才這麼凶的？

思及此，她甜甜地笑了。

「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有了她的承諾，封劍冥才放下心。

「小哥，你在看什麼？」尹楚兒看見離他們不遠的哥哥不知在張望什麼。

「找找有沒有美人可看。」尹少辰邪邪地回答。「不是說江南多的是美人嗎？」

一聽，她翻個白眼。「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耶！」

尹少辰聳聳肩，對妹妹的話不以為意。

「小哥，我想不會有人比韓姑娘更美了。」要他別白費力氣了，有京城第一美人在一旁，任何女子一比就顯得遜色多了。

「那可不一定。」

尹楚兒不想管哥哥了，他愛看就讓他看個夠吧。她回頭說：「封大哥，我們進去喝茶，我有點渴了。」

封劍冥自然是跟她進去了。

韓倩君見到心上人來了，欣喜地倒了杯茶給他。「劍冥哥，喝茶。」

「謝謝。」

封劍冥將茶擱置一旁，並沒有馬上喝下。

尹楚兒自己倒茶來喝，因為渴了，喝得又快又急，不小心就被嗆到了，咳了幾聲。

「小心點。」封劍冥體貼地拍拍她的背。

順了順氣，尹楚兒尷尬地向韓倩君笑笑，覺得自己很丟臉，喝個茶也喝成這樣！不像韓姑娘人美氣質又好，舉止得宜，儼然就是大家閨秀的模樣。

頓時，她衍生了一些些的自卑感。

她的心思韓倩君當然不知道，她只瞧見了封劍冥對她的好，心裡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嫉妒。

微妙的氣氛在畫舫內瀰漫著……

游完了湖，他們轉往茶樓用膳，湊巧有人正在說書，尹楚兒趕忙在說書人的附近佔了位子，準備聽聽有沒有說到鬼面修羅的事。

尹少辰見怪不怪，要封劍冥和韓倩君別理她，隨著店小二上了二樓的雅座。待大夥點完了菜，他才笑著說道：

「楚兒就是這樣，很喜歡聽說書，尤其是有關鬼面修羅的事。」

封劍冥淡淡地笑了，了解她對鬼面修羅的狂熱。

「記得有一次走鏢回來，她纏著我問鬼面修羅的事，我不過說了幾句鬼面修羅的不好，她就氣呼呼地說不想理我呢！」尹少辰想起來還是很嘔，難道哥哥比不上一個沒見過面的人嗎？

往樓下那張專心的小臉望去，封劍冥的笑意不減。

「後來呢？她真的不理你了嗎？」韓倩君問。

雖然她不太了解鬼面修羅是什麼人，不過為了不被冷落，她勉強問了句。

「如果我的兩位兄長沒有替我說好話，很有可能她就不理我了。」

韓倩君漾著一朵淺淺的笑，尹姑娘真是有趣！

很快地，店小二端上他們所點的萊。

「雙雙，你去請尹姑娘上來用膳。」韓倩君向奴婢吩咐。

雙雙舉腳欲離開，卻被尹少辰阻止了。

「不用了，楚兒沒聽完不會上來的，我們還是先用吧。待會楚兒想吃什麼，再叫就可以了。」好歹是自己的妹子，習性如何他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韓倩君也不多說什麼了。

「封堡主，一直沒有好好地謝謝你對楚兒的諸多照顧，現在我向你敬一杯表示我的心意。」尹少辰為他們兩人各倒了一杯酒。「敬你！」

「哪裡。」封劍冥舉杯回敬。

「楚兒做事總是瞻前不顧后，肯定給封堡主添了諸多麻煩，我這個做哥哥的真是過意不去。」尹少辰替妹妹感到汗顏。

「或許楚兒莽撞了些，可是她沒有為我帶來麻煩，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封劍冥淡淡地說。

「是嗎？」

尹少辰知道封劍冥是在替楚兒說好話。

此時，尹楚兒上樓來了。

「告訴你們喔，那個說書的有講到鬼面修羅滅了陰風寨的事耶！」她臉上漾滿了興奮。

在場的就只有韓倩君主僕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而封劍冥和尹少辰則沒啥反應，江湖中的事一向傳得很快。

尹少辰早就從妹妹那兒知道這件事了。

「真的好想見他一面喔！」她開始幻想起來了。

「別做白日夢了！」

潑她冷水的是尹少辰。鬼面修羅行蹤神秘，哪那麼容易讓她遇見！

「小哥！」

她想想也不行喔？尹楚兒生氣地瞪他。

見著他們兄妹倆老愛鬥嘴，封劍冥和韓倩君微微一笑。

***************

或許昨兒個玩了一天太累的緣故，這日尹楚兒很晚才起床。

小寧打來一盆水讓她梳洗，而小靜則是幫忙她更衣。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巳時了。」

小寧遞了條熱毛巾給她擦臉。

都這麼晚了啊！看來她昨天真的是玩得太累了。

昨日他們除了游湖之外，又到了好幾處風景勝地參觀遊憩，她玩得不亦樂乎，昨夜幾乎一沾床就睡著了。

「為何不喚我起來？」

她都錯過早膳了，封大哥他們該不會以為她是條懶豬吧？這樣一來，她不就太丟臉了？

「是尹公子和堡主交代咱們別吵你，說讓你多睡一會兒。」小靜笑咪咪地回答。

聽小靜這麼一說，尹楚兒才放下心來。

點個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她乖乖地任由她們打理自己的儀容。

「小姐，你肚子餓了吧？我去端早膳來。」小寧問。

小寧不提她還不覺得，一說她倒真有那麼幾分餓的感覺。

「嗯，麻煩你了。」

於是，小寧趕緊往廚房而去。

「小靜，我小哥呢？」

「尹公子用完早膳后就不見人影了。」

「那封大哥呢？」

「堡主在望雲樓，襄總管也在裡頭，可能是在討論什麼事情吧。」小靜一一回答。

既然如此，她待會兒就別去找封大哥了。

不一會兒，小寧端來早膳讓尹楚兒填飽肚子。

「咦？今天吃這個啊？」她看著眼前這一大盅蓮子粥。

「才不是呢！」小寧笑嘻嘻的。「這是堡主特別吩咐李嫂做的，還要她溫著熱著，好讓小姐醒來隨時可吃。照我說啊，堡主對小姐真的是很好！」

尹楚兒內心陶陶然的，有些喜悅，馬上盛一碗來吃。小寧、小靜在一旁看了，偷偷笑了起來。

用膳過後，她婉拒了小寧小靜的陪伴，獨自一人在堡內走走晃晃。

唉！真無聊！

最後，沒事可做的她躍上了樹，坐在粗粗的樹榦上休憩。

「哇！居高臨下的感覺果然不是蓋的！」

她兩條小腿在上面晃啊晃啊，一時興起還哼起歌來。

封劍冥見到的就是她這副悠閑的模樣，他輕輕地笑了。

「楚兒。」

突來的一喚讓她嚇了一跳，一個不小心就摔下來，她尖叫了一聲，閉上眼正準備摔個鼻青臉腫，卻跌入了溫暖的胸膛中。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就見到封劍冥那一張俊朗的臉，那雙深邃有如天邊星子的眸子正蘊含淺淺笑意的看著她，而她正躺在他寬闊的胸懷中。

發現這項事實的她，臉蛋微微地紅了。

「封大哥！」

被他見到她如此不莊重的模樣，她有些窘迫。

封劍冥將她放下，淡笑著：「對不起，嚇著你了。」

她搖搖頭表示不介意。

「用過膳了沒？」他問。

尹楚兒點了個頭，突然問道：「封大哥，你曉不曉得我小哥去了哪兒？」

「不知道。」尹少辰沒說，他也不會過問。

「喔。」隨即又問：「你事情忙完了？」

「嗯。」

「那陪陪人家好不好？我覺得好無聊喔！」

「你就是靜不下來。」封劍冥笑道。

尹楚兒甜甜地笑了，拉著他陪自己散步。

花園小徑上，只見兩人信步走著，女方是盡情地聊著天南地北，而男方則是帶著微笑專心地聽著。

當他們接近蒼竹院時，聽見裡頭傳來樂音。

「有人在彈琴耶！封大哥，我們去瞧瞧。」他們順著聲音來源前行。

走進蒼竹院，只見荷花池畔的小亭之中，香爐幽香裊裊，身著湖綠色衣裳的韓倩君拂著石桌上的瑤琴，婢女雙雙隨侍在側。

他們沒有出聲，只站在樹叢之前欣賞著清脆悅耳的動人琴聲，怕打擾到她弄琴的興緻。

尹楚兒陶醉在韓倩君宛如行雲流水的琴音之中，心裡想著韓倩君不只人美，連琴也彈得這麼好！聽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此多才多藝的美人，無怪乎有眾多的愛慕者。

比起她來，只會舞刀弄劍的她顯得平凡許多。

論容貌論氣質，她沒有一樣及得上，甚至連才情也沒有人家來得好。種種比較之下，她很難不興起自慚形穢的感覺。

意興闌珊地彈完一曲，韓倩君沒想到會聽到鼓掌聲，而且是由她的心上人所發出的。

鼓掌完畢，封劍冥和尹楚兒緩緩走近涼亭。

「劍冥哥，你何時來的？」

韓倩君見著了愛慕的人，心裡是又驚又喜，儘管多了個人。「尹姑娘，你也來了。」

她正愁著不知找什麼借口去接近劍冥哥，想不到這會兒劍冥哥自動來了，怎麼不令她又驚又喜呢？

」來了一會兒，是被你的琴聲給吸引過來的。」尹楚兒笑著說。「你正在彈琴，所以我們不敢打擾也不忍打斷如此美妙的樂曲。」

她真心誠意地誇讚：「韓姑娘，你的琴藝真是高超！」

「尹姑娘謬讚了！」

「是韓姑娘太謙虛了。」她轉而問：「封大哥你說，韓姑娘的琴是不是彈得很棒？」

封劍冥往韓倩君望去，平淡地說了句：「是彈得不錯。」他倒是不吝惜他的稱讚。

一聽，韓倩君整張小臉亮了起來，眼角眉梢皆染上了喜意，略帶羞意地瞅著封劍冥看，那目光中滿是愛意。

雙雙也替主子高興，封堡主總算是注意到小姐了！

尹楚兒再遲鈍也看出了韓倩君望著封大哥的眼神有異，霎時她明了了是怎麼一回事。

來回望著他們兩人，男的俊女的美，看起來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相配極了！

可是，怎麼辦？這麼賞心悅目的景象，看在她的眼裡卻相當刺眼，心口像是被什麼給緊緊的揪住，十分地不舒服！

「楚兒，你怎麼了？臉色不是很好。」封劍冥注意到她的異樣。

「沒什麼，只是覺得胸口有點悶。」這是真的，不是她胡說的。

「我派人請大夫來看看。」平淡的語氣里隱含了關心。

「不用了，我回房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她阻止了他的行動。「韓姑娘，恕我先失陪了。」說完便快速地離去了。

韓倩君很高興尹楚兒的離開，因為這樣一來，她就有機會和封劍冥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豈料，封劍冥也接著告辭，她的期待立時成了泡影。

*************

心煩意亂地跑回吟風居，尹楚兒將自己悶在房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

韓姑娘喜歡封大哥，那封大哥喜歡她嗎？

封大哥對她溫和有禮，瞧不出有何不同，可說不定依封大哥淡漠的性子來說，他是將喜歡藏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畢竟，韓姑娘的美貌和才情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更遑論她那股溫柔婉約的氣質不知吸引了眾多男子拜倒石榴裙下。封大哥喜歡她的話，是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了。

但是，她就是不喜歡這樣的念頭！

「楚兒。」封劍冥不放心地尾隨而來。「不請大夫來看看，真的不要緊？」

沒多久之前她還很有精神的在樹上哼歌，怎麼一進了蒼竹院人就不舒服了？

「沒關係，我還好。」尹楚兒沒想到封劍冥會跟著她回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可心底又有些高興，因為他舍下韓姑娘而來找她。

「真的？」他再次確認。

「嗯。」她用力地點了個頭。「封大哥，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問吧。」瞧她真的無大礙，他放下心來。

「呃……這個嘛……我……」尹楚兒不知該怎麼問才好，見他耐性地等著她問，她才小心地試探道：「封大哥，你對韓姑娘有何感覺？」

封劍冥皺起眉，不懂她為何問起這個？不過，他仍照實回答。

「她是朋友的妹妹，如此而已。」

尹楚兒聞言很是開心，封大哥沒有喜歡上韓姑娘，可隨即她想到——那她呢？封大哥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她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封大哥，或許在來揚州的路上，終日和他朝夕相處之下，她就對他動了心，所以她擔心他會喜歡韓姑娘，更加害怕封大哥也不喜歡她。

她很想問個清楚，卻又擔心答案會令她傷心難過，因此她不敢問出口。

「怎麼不說話？」封劍冥見她一副出神的模樣。

「沒什麼。」她漾起笑。「封大哥，我們去騎馬好不好？」她想多跟他在一起。

「不好。你不是說身子不舒服？」

「已經好很多了。」當她知道他對韓倩君沒感覺時，胸口那股緊窒的感覺早就煙消雲散了。

封劍冥還在考慮就被尹楚兒說什麼「騎馬活動活動筋骨，對身體比較好」的理由給強拉出去了。

**************

離冥堡不遠的山林里，有兩匹馬一前一後正飛快地賓士著。一時間，馬蹄翻飛，煙塵滾滾。

是尹楚兒提議比賽一程的，封劍冥心想無妨就依她了。

「封大哥，快來追我呀！」在前方飛馳的是尹楚兒，她正揚著馬鞭，嘴裡吆喝著，還不時流瀉出如風鈴搖曳般清清脆脆的笑聲，

封劍冥在後面追著，含著笑聽她那令他心曠神怡的笑聲。

尹楚兒喜歡極了這種策馬狂奔的迎風快感，忘形地一直揮舞著馬鞭。就在此時，前方几尺外，突然從草叢跑出一隻山豬，她嚇得馬上拉緊韁繩。這麼一拉的衝擊力太大，馬兒停不住，反而將她整個身子拋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看到如此情形的封劍冥縱身一躍接住了她，然後又回到馬背上。

「嚇死我了！」回到馬背上的尹楚兒驚魂未定。

「你也嚇死我了！」封劍冥緊緊地摟住她，努力地汲取她的氣息來安撫一顆急速跳動的心。

若不是他及時接住了她，他真不敢想後果將會是如何！

溫熱的氣息忽然拂過耳畔，尹楚兒揮身一顫，這才發現她是偎著他而坐，而他正摟著她。意識到這點后，她原本紅潤的俏顏更添了幾許紅暈。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她側過頭去看他，正好與他深邃的眸光相對。

兩人的視線一交接，就如同膠漆似的沾黏住不放了。最後，還是害羞的尹楚兒心慌地收回目光。

「都是那隻山豬惹的禍！」

她氣憤地東張西望想找尋罪魁禍首的蹤跡，孰知－－「咦？那隻山豬呢？」

「早就跑走了。」恢復冷靜的封劍冥道。

「算它跑得快，否則我一定把它抓來烤全豬。」

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封劍冥笑了。

馬兒慢慢地前進，兩人暗暗地享受著共乘的親密感覺。

「封大哥，你方才沒盡全力，故意讓我！」她想起了賽馬的事。

「為何不說是你的騎術精湛？」

「是嗎？」她唇畔泛起一朵笑，明白他有意謙讓，所以不再多說什麼了。

來到溪澗邊，尹楚兒彎身用手掬水往小臉潑去。「這水好涼哦！」

封劍冥喝了幾口水后，便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注視著她的一顰一笑。

她開心的笑靨能使他的心情愉悅。

「封大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想想他們出來也好一陣子了。

「午時剛過。」他望了望天色。「肚子餓了嗎？」通常此時堡里已用膳完畢了。

「不餓，早上吃得晚。」

她笑笑。「不過，我們還是回去吧。」她不餓，可是她怕封大哥會肚子餓。

「好。」他無所謂。

************

回到冥堡，尹楚兒要封劍冥去用午膳，而她自己則回吟風居。

「小姐，你回來了。」小寧、小靜有禮地問好。

「我小哥回來了沒？」

尹楚兒邊問邊往房裡走去。

「回來了，還問起小姐你呢！」小寧回答。

算小哥有良心，還記得有她這個妹妹。

小靜想起一事。

「對了，錦繡織坊送來小姐的衣服了。」

「這麼快就做好了？不是才兩三天的工夫？」她納悶。

「這奴婢就不曉得了。」

進到房裡，尹楚兒首先瞧瞧做好的新衣裳。

十幾套用上好布料做好的衣裳里，有裙裝有褲裝，款式簡單且大方，顏色以淺色為主。她開心地試穿衣服，對每套衣裳皆愛不釋手，尤其是身上這襲鵝黃色的雪紗宮裝，襯得她俏麗可人，更是教她捨不得換下。

小寧、小靜在一邊服侍著，心裡想：以堡主對尹姑娘的另眼相看，或許尹姑娘就是未來的堡主夫人也說不定。

***************

自從用完午膳后，韓倩君就把自己悶在房裡。

雙雙端著點心走進門，看到小姐倚著窗口發怔的模樣，悄悄地嘆了口氣。

「小姐，你午膳只吃了一點點，我怕你會餓，所以特地請廚房做了些點心讓你嘗嘗。」她將裝盤的點心放在桌上。

韓倩君輕聲道：「先擱著吧！」她現在沒胃口。

「聽廚房的人說，封堡主回來了。」雙雙走至主子身邊。

「是嗎？」

韓倩君眸光略閃。

望著小姐悶悶不樂的樣子，雙雙心裡實在很難過。她明白小姐是因為得知封堡主和尹姑娘單獨出去遊玩，心情才開始鬱悶起來。

「雙雙，你知道嗎？我是第一次看到劍冥哥對人有冷淡以外的態度。」韓倩君幽幽地道，目光仍落在窗外的某一點。「我很想知道尹姑娘是怎麼辦到的，劍冥哥對待她是這麼地親近、這麼地關心。那是我努力這麼久都得不到的呀1」

「小姐……」

雙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真的好羨慕又好嫉妒尹姑娘！」韓倩君苦澀地笑了。「我到底該怎麼做，劍冥哥才會多看我一眼？」她問雙雙，也問自己。

雙雙不忍心看小姐傷心，於是腦筋一轉，替她想起辦法了。片刻，雙雙突然說道：「小姐，我們老待在蒼竹院也不是辦法。封堡主不來的話，我們就只有用膳的時候能見到他一面，所以我想不如小姐主動接近封堡主，多製造一些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樣小姐和封堡主的關係自然而然就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了。」

韓倩君一聽，有些為難。「這樣好嗎？」畢竟她也有女兒家的矜持呀！

「小姐，你不能再猶豫下去了，否則封堡主就會是別人的了！」雙雙明白主子的顧慮，因此她下了重話。

果然，這句話收到了效果，韓倩君馬上同意了這樣的做法。

「雙雙，那麼我該怎麼做？」

「首先呢……」雙雙開始說出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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