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伴你起舞

愛情萌芽時,離開花結果還要多久?

逃過會場內眾人的耳目,棗跟蜜柑大剌剌的從正門離開,身邊經過的酒店人員都只向他們禮貌的點點頭,完全不知兩人就是會場內在尋找的男女主角。快步走出酒店,發現天色已黑,而且天氣好像比早上寒冷,畢竟已冬天了。棗輕皺眉頭,斜眼往身旁的蜜柑看去。果然,他看到她已冷得在打顫,嘴唇因為寒冷變得有點紫紅,於是二話不說,連忙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突來的溫暖令她不禁一呆,待看清是棗把自己的外套給了她,才反應過來,衣服給了我,你穿甚麼?脫下外套,他裡面只穿了一件襯衣,同樣會好冷啊!反正我好熱,你就幫忙穿著。他撇開頭,不讓她看見自己打顫的牙關,而且還解開脖子上的領帶,表示自己真的很熱,其實內里應該冷得要死吧。真的?蜜柑還是不太相信。我說是就是,你好囉唆。那好吧!我就不客氣囉。竟然他打死不認,只好照他的說話,乖乖穿上外套,嗚,好溫暖哦。見她一臉滿足的樣子,嘴唇也變回起初的粉紅,他不自覺有了笑意,自然的低頭輕啄一下她的唇。你現在是不是很熱了?棗好笑的看著因他的吻變得紅通通的小臉。你......她不能反駁現在自己真的很熱誒。看蜜柑一副欲罵不能的樣子,他就想大笑出聲,但還是板著一張臉說,走吧!然後轉身就走。跟在他身後,蜜柑盯著他的背影,喃喃的嘟嚷,什麼嘛,明明是他佔了便宜,為甚麼是他擺出張撲克臉,好像我激怒他的樣子,魔鬼、魔鬼,應該是我生氣的好不好?說著說著,蜜柑沒留意前面停下的人,一頭撞上去。噢!她衰嗚。你怎麼不長眼看路!也被她撞痛的棗,怒斥她的不小心。對不起拉,我也好痛的啊!撫著撞痛的鼻子,蜜柑委屈的說。活該,誰叫你一邊走路,一邊說人壞話。呃,你都聽到了?不敢看他,她問。誰會聽不到,你又不知自己說得多大聲。噢...這刻她覺得羞死了。下次說壞話,記住看我在不在你身邊。附在她的耳旁,他好心提醒。哈......哈......不要笑,走啦。不理她,棗又走前幾步,不過之後他又折回來,拉起蜜柑的手,握在手中,以你這樣走法,天亮我們也回不到家,慢死了,加上路上你可能會撞到甚麼東西,為了我的安全,你還是拉著我比較好。是、是,為你的安全。她失笑,這個人怎麼這麼愛要面子啊!想拉她手,告訴她就可以了,她又不會拒絕。繁華的街道,車輛川流不息的行駛、身旁是不斷擦肩而過的人群、抬頭看是一棟棟的高樓大廈,頭頂是璀璨的霓虹招牌,亮著五顏六色的色光。在暗黑的夜裡,為這座不夜城添上光彩奪目的色彩,帶給人們一種迷幻暈眩的感覺。穿梭在人群之間,他們那身特別的裝扮顯得格格不入,招來了不少人異樣的目光,但他們一於少理,繼續走自己的路。蜜柑一直低著頭,任由棗拉著自己,急急的走著,可是腳下的高跟鞋提醒她,她的腳好痛,咬著唇,她選擇沉默。前面的棗不是沒有感覺她變慢的步伐,於是他放緩腳步,配合後面人兒步行的速度。終於他們走離了熱鬧的夜城,在一處地方停住。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棗突然說,你渴不渴?我去買飲料回來,你在這裡等著。不等蜜柑說話,棗便放開她的手,走遠。手被放開的同時,她的心裡湧上一股失落。輕嘆口氣,蜜柑走到一張長椅坐下,盯著遠處那高大的身影,她怎麼時候開始喜歡依賴他了?出神之際,腳下不其然的傳來一陣痛楚,低頭看去,發現是腳跟被鞋子刮破皮了。脫掉鞋子,腳踏上堅實的地面,好舒服,她以前什麼沒發現腳踏實地的好啊!拿著。突然眼前出現一杯冒煙的杯子。哦,謝謝!接過他手上的杯子,她說。嗯。棗也在她身邊坐下,翹起腿,輕啜一口自己手上的咖啡,眼角瞄到她光裸的雙腳,腳怎麼了?咦...哦,鞋子穿不慣,所以破皮了。提起腿,給他看破了皮的位置。真是笨蛋。又喝了口咖啡,他輕責。哼!不搭理他,反正怎麼說,在他心目中,她都是笨蛋,她不會再為這些事生氣的。自顧的捧著手上熱烘烘的杯子,淺淺的喝一口裡面的咖啡,暖意如飲料般流通全身,令身體頓時和暖起來。拿著杯子再往嘴裡送時,一片黃葉自頭頂飄下,落在杯上、浮蕩......抬眼看去,蜜柑不免呆愣......

沒有天空的漆黑無光、沒有星星的閃爍,這裡是一片片的金黃。兩排粗壯的大樹畢直的佇立,伸出的樹榦互相糾纏交錯,葉與葉之間互相依附、互相縈繞,形成密不透風、遮蔽天空的屏蓋,造就另一片天地。好美......蜜柑驚嘆,棗,這是甚麼樹?銀杏樹。銀杏樹么...再放眼看去,蜜柑又是一呆......整條街都是銀杏樹,看不到盡頭,地上鋪滿了樹上飄下的黃葉,厚厚的一層,在街燈穿過稀疏的銀杏葉,從縫隙間將光淡淡的滲入,如為沉悶的街道塗上一抹鮮艷的色彩,令人不自覺的想脫下鞋子在上面舞動、跳躍。沒有繁華城市的耀眼奪目,這裡只有淡淡的金黃,卻讓身處寒冷冬天的人們,感受著異樣的溫暖。滿眼的金黃,令蜜柑不時發出一聲一聲的驚嘆,於是她把杯子放在長椅上,光著腳丫子,踮起腳尖輕輕的走到大道中心。你腳痛就不要動。見她走路拐拐的,他有擔憂。但蜜柑卻回他,不是啦!我是怕把葉子踩壞。噗......喝下口的咖啡沒差點從嘴裡噴出,艱難的喝下肚,他說,你會不會太誇張?會嗎?我覺得這裡好美,但如果葉子被踩壞,它們會好可憐。你這個傢伙,只是樹葉而已。怎麼嘛!她嘟嘴,棗是個冷血的人。然後隨意踢起前面的一堆黃葉,可是......哎喲......聽到她呼喊,棗連忙彈起身,來到她身邊,又怎麼啦?我......抬起一雙含淚的眸子,她說,我踢到腿了。活該。忍著笑意,他罵道,你這個女人真是笨手笨腳。厚,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嗎?蹲下身子,把臉埋在手上,傳來隱隱的哭聲。喂,你不會在哭吧!要你管。唉......棗認命的跟在她身邊蹲下,然後拾起地上一片銀杏葉,喂,不要哭了。什麼啊?她氣沖沖的抬頭,哭也要罵啊?入眼不是棗的臉,而是一片銀杏葉子。送給你。棗說。送給我?嗯,你不是說今天是你生日嗎?這就當是你的生日禮物。等蜜柑接過,棗又說,先送你這個,下次再補回一份正式的禮物。不用了。為什麼?因為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很喜歡。從棗手上接了這片如貝殼的銀杏葉,抹走眼角的淚水,她甜甜的笑道,還小心的把葉子放進口袋裡。雖然禮物並不昂貴,卻是她收到過最喜歡的,可能因為是他送的關係吧!那好吧,還站得起嗎?站起來時,不忘伸手扶起她,竟然不要別的禮物,那麼我現在再送你一份好了。什麼?MayI......只見棗欠著身子,伸出手。她知道這個動作代表什麼,這是男士在舞會上想邀請女士跳舞的姿勢。把手放到他的掌心,她輕輕的說,我不會跳舞。他回握住她,另一隻手放上她的腰,把你的腳踩上來,我帶著你跳。但...我好重。再重應該不會把我的腿踩扁。他正經的說,不免招來蜜柑一陣猛瞪。哼,是你叫我的,不要怪我。把自己的雙腳放在他的腿上,讓他完全承戴自己的重量。那開始吧。抱緊她,他跟她一步一步的前進、後退、旋轉......

他們旋轉、起舞,轉出一個又一個圓......沒有音樂,他們奏著自己心裡的樂章......沒有其他人,只有一片片因舞而動的落葉......沒有燈光,卻有這片金黃襯托......乃木公館完了酒會,流架拖著自己疲倦的身體回家,但回到家等著他又是另一場勞人的鬥爭。流架,你給我說清楚。進到大廳,流架的母親開口就問。母親,應該不用我說,矢野子已告訴你。意思是...你認真的?婦人挑眉,忍下怒氣,維持一貫的優雅。上次我說得很清楚,小螢才是我承認的未婚妻。你......好了,雅子,你就由流架自己選擇吧!一個從門后出來的男子說道。你說什麼,不可以,他一定要跟矢野子結婚。母親,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答應。流架大聲拒絕。反了,反了!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男子立刻走到婦人身邊安撫,孩子大了,感情的事不是由我們決定。你竟然站在他那邊。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丈夫,一直孩子的事,他不曾過問,現在才來參一腳。

唉,雅子,你忘了嗎?小螢那女孩起初你也很喜歡啊!你還贊她很聰明,跟流架好配。到底甚麼時候令你改變了?我......是今井家破產之後。母親不答,就他這個兒子代答。真的嗎?男子驚訝。我......婦人無言反駁。雅子你甚麼時候把錢看得這麼重要?男子搖頭,以前的你不會因為別人貧窮就看不起人、不會因為家境不同就不跟人做朋友。還是你忘了我以前就是一個窮小子,當時你還主動跟我做朋友,不理會父母的反對,跟我一起,要不然我們今天也不會到這地步。聽著丈夫的說話,她不禁愕然。是,到底甚麼時候她會變得勢利、變得瞧不起人,彷彿所有窮的人都配不起他們,但想清楚自己的丈夫起初也是一個分文沒有的窮小子,到現在他是一間大企業的總裁。這些這些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可是她卻被利慾、被過強的自尊沖昏頭,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利益、想著兒子往後的道路,從沒有給過兒子真正的自由。雅子,你還不明白嗎?愛情不可以別人做決定,更何況是一生一世的伴侶,兒子遵守你的意思,是他孝順你；反抗你,不代表他不愛你,是他不想在愛情的路上有任何後悔,難道你想用兒子的幸福來取悅你嗎?男子攬過婦人的肩,認真的說道,孩子長大,讓他自己做一次決定吧!但......你不要告訴我想兒子永遠跟著我們,要我保護他吧!去你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幸好,幸好,我還怕我要一直工作到死那刻。男子誇張的舒口氣,然後對流架貶眼,流架,你母親答應了啦!哎......我哪有答應?忽略妻子的反應,男子直盯兒子,流架,妻子是一生,你不會後悔?不,不會!堅定的回答。那好,你先回房休息吧。謝謝父親。喂,我還沒答應誒。好了好了。雅子,你不是說想去旅行嗎?我下個星期有空,我們去歐洲旅行好不?男子快速轉移視線,果然妻子很快就被歐洲之行吸引過去,完全把兒子婚約的事拋諸腦後。真的嗎?對!我們去一個月,你喜歡買什麼就買什麼。暗暗的對兒子下手勢,示意他快上房,母親由自己來應付就可以。給父親一記感激的眼神,他轉身上房,背後不時傳來母親興奮的笑聲。他失笑,本以為母親會爭持很久,料不到一個歐洲之旅就把母親輕易打發,早知道找父親幫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