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Q2.陛下午安,我是從姐姐口中聽說只要調整放音樂的術陣裝置,就可以聽到魔王陛下的聲音,沒想到真的聽到了,好興奮呀!我想請問的是,負責護衛王城安全的狂嵐大佐,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性呢?啊、我居然問了這麼令人害羞的問題,呀——……
狂嵐大佐的傾慕者,想親手幫大佐縫製服飾的裁縫店學徒B
「唔……這個問題啊……女性類型……說實話我不清楚耶,不過如果是喜歡的男……啊,紅雷!」
「灰翎那個混帳最喜歡白金色長發、白色皮膚、胸部很大、抱起來軟綿綿很舒服的女人,真是的,要告白不會當面去說啊?投書到這種地方到底想幹嘛——哇,好痛啊史提蘭!」
「諸君們抱歉,剛才這個不禮貌的傢伙是我的部下戰焰少佐紅雷,關於剛才的胡說……」
「才不是胡說!是真的啦!喂——這個一直轉來轉去發光的東西真的可以把聲音傳出去嗎?真的會有誰聽到嗎?」
「當然可以聽到啊,特別拜託研究院做的呢,王立魔法研究院是個有著優秀團隊地方,只要告訴他們原理跟設計概念,馬上就做出來了。」
「那我可以說劍林軍校想招募新血的事情嗎?這樣說的話,會有很多人聽到吧?」
「可以是可以啦……不過目前有聽這個廣播的人,大部分都是女性喔,如果你要招女兵的話……」
「笨蛋!那叫她們的爸爸啊、哥哥弟弟啊、男朋友啊來從軍不就好了?
「喂——女人們聽好,前一批優秀的軍隊被送到偏遠北方,去剷除不死族騎士的混沌師團,昨天聽羅門大將軍回報說戰況不太妙,折損將領一直在增加。
「志願到前線當醫務兵的人,請來劍林軍校報名,訓練很嚴格,薪餉部分我會幫你們跟魔王關說一下,有沒有用不知道,不過這倒是對魔王陛下表現效忠心的好機會。好,我說完了,還你。」
「那麼今天就到此結束了,還有什麼問題想知道的話,可以把明信片投到王城十二路的專用信箱,雖然不見得所有問題都會回答啦……我是主持人史提蘭,諸君明天見。」
史提蘭切掉亮紫色的傳聲魔法陣,轉向紅雷,「對聽眾怎麼可以這麼凶,要是下次他們不聽了怎麼辦?」
「我才想問呢,你弄這個什麼廣破……」
「是『廣播』,就是廣泛的傳播出去啦。」史提蘭糾正。「這是和一般民間人溝通的管道,一般人對於王族啊、貴族啊、王立機構啊,不是都覺得很神秘嗎?
「既想知道,可是又不曉得該怎麼才能知道,所以我就在王城下路設了一個信箱,有非關機密的問題就可以回答,有趣的問題也可以回答,每天『廣播』一小段,一開始連一張明信片都沒有〈雖然現在也不多啦〉,沒問題的時候就唱自己編的歌。」
「這樣啊,對著這個怪東西講話,簡直就像自言自語嘛。」紅雷抓起桌上的彎月型支架左看右看。
「剛才你說『要告白不會當面去說』,這個意思是……你親自去說過了?」史提蘭從辦公桌下的紙箱挖出薄荷茶來泡,「你也要嗎?」
「我想喝甜的……」紅雷自己去搬那張放在角落的椅子坐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我還是個中尉的時候,有一天等灰翎在訓練場練習完,我就跑去指著他的鼻子說『有一天我會贏你的,瞪大眼睛給我看著吧!啊哈哈哈哈!』這樣子。」
「……這是告白嗎?」聽起來是挑釁吧。
史提蘭在壺中加了兩大匙糖,「你到底喜歡灰翎哪裡?」
「身體。」
史提蘭正倒出茶的手顫了下。
「因為那個身體實在太完美,看他練習的時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那個腹肌、那個胸肌、那個上臂二頭肌……」
「喂、喂,回神喲!」史提蘭把超甜薄荷茶推到紅雷面前。
「抱歉,妄想太過火,失禮了。」紅雷抓起薄荷茶湊到嘴邊,大口就喝了半杯。
「要說肌肉的話,你自己不是也有嗎?而且也很漂亮。」
「唔……這種東西不是誰的都好啊,像那種充滿爆發力卻又不至於太誇張破壞美感的線條,真的很棒啊。」
「那……灰翎本身呢?除了肌肉之外,你還喜歡哪裡?」
「那種『極其稀有』的溫柔表情。」
「哪裡稀有?他在小哥身邊不都那樣嗎?」
「因為我拿不到,所以才說是『極其稀有』啊。」紅雷非常有自知之明,要是哪天灰翎也用那種疼愛寵溺的眼光看自己,也許天上就會平白無故掉葡萄了吧。
因為百年來,他一直都在意著灰翎的事。
「了解。」史提蘭瞇起單眼,自己也啜著茶。
紅雷說這種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即使是個振作起來異常快速的傢伙,多少還是會有些苦痛存在吧……
也許紅雷希望灰翎能回頭看看他的心情,跟希望小哥能稍微正視自己的心情,在某種程度上有所重迭。
紅雷的視線再度瞟向那個可以傳送聲音的東西,一會兒他問:「這個『廣播』什麼的,上頭的術陣應該可以縮得更小吧?」
「以原理來說應該沒問題,只是縮小的話,相對傳聲距離會越短,當然如果要增幅的話,還需要想其它辦法……怎麼,你對這個也有興趣?」
「嗯……我有一個點子。」紅雷露出得意的笑容,「成功的話,我們這次的攻城戰就贏定了。史提蘭,你當初是找研究院的誰幫你做這玩意兒的?」
***
魔王這個職業有兩種選擇:
一、可以讓自己忙到過勞倒地。
二、可以讓自己閑到發慌。
雖說「魔王」頭銜的意義應該是「魔界之王」,但實際上並非這麼單純,因為魔界太大,大到由最南走到極北都會心驚膽顫,而且難保中途不出事。
由魔王哈迪斯家族所管控的地盤,不過全魔界地圖的一半左右……前提是那地圖夠精確的話。
如果以未列管的地帶就塗成黑色,混沌不明之處還相當多,況且魔界因為空間與力場的形成相當複雜,有些地方層迭、有些地方稀薄、有些地方又歪曲不定,在之下所孕育出的魔物,自然也有其特性。
畫出十字象限圖來看,大致分成四種類型。橫線由左到右是力量度逐漸增強,直線由下到上是智能度由低到高。
因此第一象限就是「高智能、高力量」,也就是高等魔族。當他們臣服魔王時,是很大的戰力,反之也是不太好對付的一群。
第二象限為「高力量、低智能」。俗話說的好,被拳頭打到會痛,被白痴的拳頭打到會更痛,魔王軍對於這種既不臣服、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他們停止作亂的種族,通常二話不說,直接派兵殲滅。
第三象限為「低力量、低智能」。基本上偶爾掃蕩警告一下就可以了。
第四象限則是「高智能、低力量」。這種比較特殊,也就是「近似人類」的種族,通常會被網羅至各大王立研究機構,給予不錯的待遇。
當然也有各種介於之中的平均值,端看分類者以什麼來定位了。
現任魔王史提蘭所採取的政策,大致上與前代魔王的父親相同,針對各種不同種族做不同處理,但在資源分配與法條開放政策上,則以更寬容的姿態去配給,甚至有意在龍領特別區內設置王立魔法研究院分部。目前這一點還在跟領主女侯爵交涉中。
在審查明年度各項預算的會議解散后,史提蘭背著一堆文書卷宗,往前追上他美麗耀眼的宰相。
「宰相、宰相!別走這麼快嘛。」
「有什麼事嗎?陛下。」
「小哥等一下有沒有空?」
「……你要做什麼?」
「跟我一起做市政調查。」
「哦?聽起來很有意義,具體來說的內容是……」
「先去麵包店,再去裁縫店,之後去道具第三分店,再來是珍稀使魔行……」
「根本就是在逛街吧!我拒絕。」
「欸……」
「『欸』什麼!這邊也是很忙的,可沒時間跟你到處鬼混。」
「那,請跟我一起共進下午茶!十分鐘……不,五分鐘也可以!」
「為什麼說的像老套的搭訕!走開!除非是命令,否則我可不想跟你扯上什麼關係。」
「……明天我還會再邀的,每天都會。」史提蘭從背後一下抓住諾特的手,但才稍微握住就被慌忙甩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諾特將被碰觸的手腕縮起,就算一再拒絕,這傢伙還是會像麥芽糖一樣的黏過來吧,「跟你喝茶總可以了吧!不要碰我。」
「可是我也想跟小哥牽手逛街。」史提蘭跟上諾特的腳步,與他並肩而行。
諾特得穿厚底鞋才勉強與這個弟弟同高。
「現在連情侶也不會牽手逛街了,又不是小孩子。」諾特哼聲。
「你就當我是小孩好了,我不在乎。」史提蘭再度執拗地抓回諾特收回的手,「只要小哥理我就好。」
「你這個……」諾特掙了幾下沒掙開,又不好在走廊上發動擅長的廣範圍魔法,也就只好任對方去了,「明明在開會的時候,成熟的讓人生氣……」
以前……
以前也會讓史提蘭這樣抓著自己的手。那雙總是過長蓋至手背的袖子。
這樣十指交錯地牽著,在指縫間貼合的部位,感覺到溫暖。
「要去哪裡喝呢?中庭?後花園……雖然現在獸花開太大有點危險……還是去城外?有很多有趣的店……」
「在你的辦公間就可以了,聽好,只是喝茶,喝完我就要走了。」
諾特的想法是,將一壺茶喝完后馬上就走人,這樣也的確沒違反「一起去喝茶」的約定。但這個盤算在他坐到魔王辦公間中那張有個柔軟布墊的椅子上,看著史提蘭忙東忙西后、腦後的麻花辮也跟著上下跳動,隨即知道自己要從這裡脫身沒這麼容易了。
「那是什麼?」諾特瞪著不知道從哪裡搬出來,鋪著自己喜歡的蕾絲花邊白桌巾的圓桌面,準備得這麼齊全,好象對方算準了今天自己會答應一樣……真叫人心情惡劣!
「茶壺跟茶杯。今天是橘子茶。」史提蘭把自己的木頭辦公椅搬來這個漂亮的小圓桌邊,臉上高興的表情一覽無遺。
「不對!我說這是什麼?」諾特拍了下桌,眼睛死死的盯著桌中央一個方形的扁鐵盒,上面漆成黑白兩色交錯方格,面積是八格乘以八格。
「棋。」史提蘭稍微撥動一下鐵盤側邊,散在角落的黑白兩色棋自己動起來,就像有生命般跳到在競賽開始前的既定位置。
「……我當然知道是棋!我是說,為什麼拿這個出來?」
「來下棋嘛。」
「我只說要來喝茶!」諾特還想抵抗。
「這是順便嘛,反正灰翎也是都隨便找借口約你,然後就『順便』上床了。他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這是什麼理論!」
「來,開始吧,讓小哥先。」
「不要擅自就開始啊!」
「那先喝一口茶再開始。」史提蘭動作優雅地壓住透明壺蓋,將琥珀色的茶注滿兩人的杯子。
「你這個傢伙實在是……」諾特無力地拿起杯子,與其說妥協還不如說是已經疲於抵抗了。
「不這麼做的話,小哥就不會理我吧?我可是從來沒對誰這樣子的……」史提蘭放下透明壺,從外面可看見壺中漂浮幾片橘皮干與用布織布包起來的茶葉。
「為什麼堅持……非我不可呢?反正就算不這樣,宰相的工作也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對一個一點也不親近的兄長,你又何必……」
「嗯,因為我很喜歡小哥啊,這樣不行嗎?」
「為什麼喜歡我?」諾特拿起冒著蒸氣的杯子。
「從小開始就這樣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不然你也去問大姐『為什麼妳喜歡爸爸跟媽媽們』,她也不見得回答的出來吧……
「不!她應該會豪爽地說『因為是爸爸跟媽媽們所以才喜歡啊,就跟我也喜歡諾特跟史提蘭一樣』,所以我喜歡小哥。」
「我又……不喜歡你。」諾特低下頭去挪動棋子。
「……沒關係,反正是我不好。」史提蘭苦笑。
「我只下一盤喔。」諾特毫無起伏地道。
好象被什麼刺痛的表情。
照理說他應該會為了能夠傷害到史提蘭而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麼……連一點快感都沒有,勝利感跟滿足感、什麼都沒有……
不應該是這樣的……
對了,從以前開始,史提蘭就是這種孩子,不管是因為遊戲而撞痛哪裡或者跌倒破皮,他也只會自己壓著痛處自言自語「不痛、一下就不痛了」。
那個表情……跟剛才一樣。
「那就下一盤吧。」史提蘭笑道。
「不痛、一下就不痛了。」
***
「報、報告大佐!有個奇怪的傢伙趴在那邊的鐵網外面流口水!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用非常熱情的目光一直往大佐這裡看!」
新入禁衛軍,水蛇族的二等兵原本在巡視練兵場,察覺可疑人物之後,連忙匆匆朝正獨自練習的灰翎報備。
「啊……那個啊。」灰翎停下揮拳的動作,褪去軍服外套后,只著一件單薄灰背心下的身材完美的令人瞠目,沾著汗水揮灑與筋肉收縮時的矯捷動作,若形容成「會動的藝術品」也相得益彰。
「你原本是配屬在哪裡?」
「屬下原為西方死綠磷蛇八千夜公主麾下後援部隊搜救一等兵。」
「西方的死綠公主啊……你這幾天才來報到的吧?」
「是!前天剛進入禁衛軍!」二等兵將手指併攏在眉上,行舉手禮。
「……戰焰鬥犬聽過沒?又稱會走路的炸彈、會活動的魔界兵器、會對著完美肌肉流口水的變……」
灰翎話還沒說完,腦門遭一個黑色的東西擊中,碰的發出好大一聲。
「大、大佐!」二等兵嚇的慘叫。
「……有點痛耶。」喀的一聲,灰翎將被打歪的脖子扭回。這時他才看清楚地上掉了一個黑鋼製的訓練用啞鈴。
「你說誰是變態啊灰翎?」一頭鮮艷亂翹紅髮的青年環著手臂,身穿血紅棉整齊翻領襯衫,只是襯衫上故意劃破的地方不少,在裂口露出絲絲棉線,有些裂口還用金屬針固定。
戰焰少佐紅雷在今日劍林軍校操兵演練結束后換下軍裝,信步走到灰翎的禁衛軍地盤。
「大佐,就是這個變態!」二等兵指著紅雷的鼻子。
「……噗!」灰翎忍俊不住掩起嘴,另一隻手順便抱住肚子,「哈哈哈哈哈!看吧!每個人都這麼想,你這個戀肌肉狂。」
「你說什麼!居然敢懷疑我的審美觀!」
還不是為了小兵對自己不敬而生氣,紅雷抓過二等兵的領子,一手指向灰翎厚實的胸膛,「仔細給我看好!這種打下去都會彈回來的肌肉、這種汗水會順著身體線條往下淌的設計、這種會閃閃發光的上等貨!你練得出來嗎?你再怎麼練都只有鱗片會變厚而已吧!」
這、這是因為我是水蛇族啊……二等兵在內心吶喊。
「所以你同意會為這具身體著迷吧?」紅雷逼問。
「這、這個……」他寧願為八千夜公主著迷……
「不要欺負新兵啦,難得有這麼可愛的小傢伙加入。」灰翎輕輕鬆鬆拔開紅雷抓住二等兵衣領的手,「下去吧!下次再看到這傢伙,就當作空氣般無視吧,看太多變態腦筋會變得有問題。」
二等兵再度行禮完,匆匆地落荒而逃。
「說那什麼話!我呢可是對自己的慾望很忠實的,才不是什麼變態。」紅雷邊說邊蹲下,仰望灰翎,又露出陶醉的目光,「你繼續練,可以不用管我。」
「這樣就是變態——這種好象要把人全身舔遍的眼神!」灰翎彎下腰,一把將紅雷拉起,「這是『視奸』啦『視奸』!我當時一定是瘋了,為什麼會越級提拔你啊我的天!」
「不是舔,是『咬』,讓我咬一口,我今天就乖乖回去。」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啊!」什麼讓這傢伙咬一口,那種眼神才不是讓他咬一口就可以解決的。
「啊!當然是來看你練習的啊,好久沒有打過了,每天我都很興奮的期待啊。」紅雷露出笑容。
「不要忘記你對我可是每戰必敗,而且還死不認輸,每次都弄到慘兮兮血淋淋。」灰翎推開紅雷又湊近的頭,順便大掌遮住那雙對自己投注情熱的金紅瞳孔。
「只要還有一根手指能動,我就會想爬起來再打過,這種為了守護什麼至死方休的家族血統怎麼切都切不掉,所以你這輩子就別想甩開我了,死心吧你。」紅雷拔開灰翎擋住自己眼前的手,嘴裡嘖嘖兩聲。
「也就是固執的犬系血統啊……」灰翎嘆氣。「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把你打到認輸,又不能弄死有多辛苦。」
「你可以不用手下留情沒關係啊,死了就死了,被強者殺死沒什麼好不甘心的,身為戰士,死在戰鬥中豈不稀鬆平常。」
「……那麼,如果你真能勝過我的話,也會毫不留情地殺死我?」灰翎藏住剛才泛出的一點不舒服。
「沒贏過,我不知道。」紅雷聳肩,「等我贏了我就會知道要怎麼做了。」
「所謂單細胞生物大概就是像你這類的……」灰翎扯下唇角。
「雖然聽不懂,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好話吧。」紅雷不在意似的吐了下舌,「還有啊……陛下辦公間外牆那個大洞你打算怎麼辦?跑去預算部恐嚇人家不準挪用其它人的薪水不說,先跟陛下挑釁就是重罪了喔。」
「哼,原來這件事才是你來的重點啊?聽說你最近跟那個小不點很不錯的樣子,怎麼,陣前倒戈,改站在他那邊了嗎?」
「喂喂!我跟你們的恩怨可沒有任何關係喔,而且諾特那傢伙也不能靠你一直保護,身為宰相不可能逃避王啊。他要自己克服恐懼才是真……咳!」
紅雷話還沒說完,卻被灰翎單手掐住喉頭。
「既然什麼關係都沒有的話,就不要插嘴。只要諾特希望,我這個什麼大佐不要幹了都無所謂,明明就想回研究院,卻因為那個該死的宰相任命令……」
瞪視灰翎猙獰的表情,紅雷啞聲勉力道:「你確定諾特當宰相這段期間……連一點樂趣也沒有嗎?其實你一直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諾特身上吧!你只是想讓諾特不得不依賴你而已吧!」
「碰!」
紅雷整顆頭正面撞擊練兵場的鋼板地面,等他好不容易把頭抬起時,眼前已經染成一片血紅,感覺嘴裡有什麼堅硬的東西,他往地上吐出,是顆混和著粉紅色口水的白齒。
「咳,有種再打大力一點啊……你所說的把我弄成半死不活的手下留情只有這種程度嗎?」紅雷額前破了個大洞,血不斷從洞口湧出,染滿了整張臉。
「半吊子攻擊我可是不屑還手的……還是你想要提前開打?我這邊可是……隨時都準備好了喲……」
灰翎看見紅雷說著話時,口中噴出血泡,剛才那擊一定傷到肺了。連點防禦都沒有,就這麼乖乖任自己出手……
「都已經這樣了,還逞什麼強。」灰翎夾雜歉意跟悔意地伸手要拉紅雷起身,卻沒想到手被推開。
紅雷稍微被自己的血滑了下,隨即就跟沒受傷前似靈活地從地上翻身而起。只見他唇磨破、臉也擦掉了整塊皮,一隻眼閉起沒睜開。
「真是太過分啦……咳!可不是說你揍我的事……是說你說我是無關的人啊……諾特的朋友可不只有你一個而已,咳咳,而且你也不只諾特一個朋友而已……太過分啦……說這種話的你。」
紅雷轉過身,非常慶幸自己現在可是血流滿面,淚與血混在一起,保證誰也分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