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

菁菁連忙去開門。「毅擎，你來啦！」她高興地說道。

毅擎微笑著點點頭，將手中的玫瑰送給菁菁。「希望你會喜歡。」

「快進來吧！我爸、媽等你很久了，你遲到了喔！」菁菁連忙將毅擎拉進了屋子裡。

毅擎才剛踏進門，便發現有兩對眼睛緊盯著他瞧，他向兩人露出了微笑。

「伯父、伯母，你們好。」他有禮地打著招呼。

謝蕙如連忙說道：「好……好……坐呀！」她轉頭對菁菁說：「還愣在那裡做什麼？不去倒杯茶給客人呀！」

菁菁連忙走入廚房，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吳金德拿出了昨天找到的商業雜誌，仔細對照著。

「我想你們都認識我吧?如果都認識的話，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郭毅擎說道，見兩人一致地點點頭。

「我下個星期一要和菁菁公證結婚，我希望你們都能參加。」他露出幸福的微笑。

「這是當然的。」吳金德笑著說道。

「聽菁菁說你們最近發生困難了是不是？」

謝蕙如正想點頭時，卻被吳金德狠狠地瞪了眼，於是連忙搖搖頭。

吳金德不願讓未來的女婿替他們家做得太多，以免以後菁菁會覺得虧欠了他。

以毅擎這麼精明的人，當然知道吳金德的想法。「我會善待她的，菁菁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岳父沒有聽過女婿是半子嗎？」

「有呀！」吳金德笑得快合不攏嘴了，對於毅擎他是打從心底接受他成為未來的女婿。

「那就當是幫一點小忙好了。」毅擎這時才開始審視著吳金德一家所承租的小公寓，僅僅二十多坪，勉強分隔成兩房一廳，空間實在有點狹小。

「我買幢新房子給你們好嗎？」毅擎啜了口茶說道。

「這當然好。」開口說話的是謝蕙如。

吳金德搖搖頭。「這不太好吧！雖然你是我未來的女婿，但是還是說不過去。」他說出心裡的話。

一直沒機會開口的菁菁，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了。

「爸！就當是聘金好了，你把我養到這麼大了，連一毛也不收，就將女兒送人了嗎？」她嬌嗔地說道。

「是呀！岳父、岳母，你們就收下吧！」毅擎也勸道，他看得出來吳金德有點心動，又不好意思收下，菁菁的話就像催化劑一般。

「那好吧！」一家之主的吳金德這才答應了下來。

「毅擎呀！我這個女兒很皮的，可得請你多包容點。」謝蕙如說道。

菁菁佯怒地拍拍謝蕙如的肩膀。「媽！你怎麼這麼說呀！」

「毅擎，你不會覺得我們菁菁和你的家世差很多嗎？」吳金德小心地問道。

毅擎微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會，家世是其次，我要的只是菁菁的人而已。」他中肯地說道。

「那太好了！你這麼說，我心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人人都說侯門一入深似海，令吳金德深感恐懼。

「毅擎呀！我們這丫頭很多事都不懂的，如果嫁過去后，得罪了公婆，希望能多多包涵。」謝蕙如也說道。

「不會的，我父母人很好的。」毅擎想起亞璇在家中受寵的樣子，若是菁菁嫁過來，也差不多。

「那我就放心了。」謝蕙如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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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早，你們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毅擎才剛下了樓，便發現坐在餐桌前的父母臉色發青，而一旁的毅剛夫妻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還敢說？」郭成富氣忿地將今早的報紙扔到毅擎的面前。「你自己給我看看！」

毅擎喝口咖啡，看著報紙上的報導，是他和吳菁菁的消息。報紙的下方還附了張他們相擁至停車場的照片。

商界名人郭毅擎即將娶一位花名為「蜜兒」的高級俱樂部公關小姐為妻……

「你有什麼話好說！」郭成富氣得臉紅脖子粗，他雖然要兒子趕快結婚，他的婚事也不加以干涉，但是絕對不能是一名俱樂部小姐！那會敗壞了郭家的名譽。

毅擎微笑，搖搖頭。「我無話可說。」因為是事實，有什麼好辯解的？他心裡想著。

「我不准你娶她！」郭成富吼著，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發這麼大的脾氣。

毅擎咬了口土司。「我一定會娶她。」他堅定地說道。「而且我上次就告訴你們，我已經決定在下個星期公證了。」

「你是和我作對是不是？我們郭家不準公關小姐做我們的媳婦！」他氣極吼著，隱約可見脖子上暴怒的青筋。

「是呀！毅擎，不是媽愛嘮嘮叨叨，你也知道的，我們盼了這麼多年，就是希望你能結婚生子！而你好不容易才宣布要娶妻，但對象竟然是一名公關小姐！你要我們如何能接受？」李月仙婉轉地勸道。

「爸、媽，我也知道你們不能接受，但是她也才當了一天的公關小姐而已，難道這樣也不行嗎？」雖說這理由有點勉強，但毅擎仍企圖扭轉父母對菁菁的看法。

「一天也是當，總而言之，我不准你娶她就是了。」郭成富堅決地說道。

「如果我堅持娶她進門呢？」毅擎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

「那好！你就給我搬出去！『慶祥』的總裁職務由毅剛來擔任。」他下了記重葯，要逼毅擎離開菁菁。

「老頭子，你頭殼壞去了是不是？怎麼對兒子說這種話？」李月仙不認同地說道。

「是呀！老爸，關我什麼事呀！我是無辜的，別把我扯進去。」毅剛在一旁叫道。原本總經理的職務已經快令他忙死了，小亞每天抱怨他沒時間陪她。如今，再把總裁的職務又硬扣在他頭上的話，他恐怕真的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看不到心愛的太太了。

「對呀！爸爸，你就別生氣了，接納嫂嫂有什麼不好的呢！」亞璇也替毅擎說話。

「不！我說這樣就這樣，誰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郭成富氣極地離開餐桌，走上樓去。

李月仙搖頭看著自己的兒子。「毅擎，你也真是的，為什麼要惹你爸爸生氣呢？你就順順他的意思有什麼不好的，如果你當真娶個俱樂部公關小姐的話，你有沒有想過報章雜誌會怎麼寫？如果你娶范姿倩的話，我們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好歹她也是清清白白的……」她還想繼續長篇大論下去，卻被毅擎不留情地打斷了。

「媽，別說了，我等會兒就搬出去。」毅擎轉頭看著毅剛。「毅剛，公司的事就麻煩你了。」他拍拍毅剛的肩說道。

毅剛苦著臉對毅擎說道：「哥，請你考慮考慮好嗎？」如果因為接下總裁職務而讓自己的妻子跑回娘家，那多劃不來呀！

「我已經決定了，所有的事就偏勞你了。」毅擎也離開了餐桌，步上樓。

「我怎麼這麼倒霉呀！」毅剛對自己的寶貝妻子訴苦。

「哼！你是最失職的爸爸。」亞璇連看也不看毅剛一眼，不高興地抱著孩子上了樓。

「毅剛，你這陣子就忍耐點吧！等你爸爸氣消了就沒事了。」李月仙安慰著可憐的毅剛。

「看樣子，老爸這次要消氣得花上很長一段時間哦！」毅剛苦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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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又何必呢！」李月仙對坐在床上生著悶氣的郭成富說道。

「難不成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娶個俱樂部公關進我們郭家的大門嗎？」郭成富氣唬唬地說道。

李月仙拍拍丈夫的肩。「話可以好好說嘛!用得著這樣嗎？」

「月仙，你以為好聲好氣地對毅擎說有用嗎？他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呀！我知道那孩子的個性是倔了點，但是也沒有必要鬧得這麼僵！為了一個俱樂部的公關小姐，父子倆鬧成這樣，你自己說，像話嗎？」李月仙說道。「毅擎對那個吳菁菁的熱度過了就沒事了。」

「熱度過了？你以為事情像從前一樣簡單是嗎？現在是毅擎要把那個女人娶回家來！」以毅擎這種負責任的個性來說，他打算娶吳菁菁就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郭成富嘆著氣。

「那又如何？總比你把自己的兒子逼走好吧？」李月仙睨著自己的丈夫。「別忘了，兒子就只有一個!如果真的把他給逼走的話，我們要上哪兒去找毅擎回來！而以毅擎的個性來說，他說要走就一定會走的！」她有些擔心。

「那個不孝子真的走了？」郭成富不敢相信地看著太太，原以為毅擎會打退堂鼓或是讓事情有轉彎的餘地，沒想到他竟然……

「對啦！不然你要他怎麼做？雖然我也不喜歡那個吳菁菁，但我可不願為了她而損失個兒子。」李月仙說道。

「我也不想呀！但現在兒子都已經走了，我們還能怎麼做？」

李月仙偏頭想了下，「我想應該可以找范姿倩幫忙。」范姿倩的各種條件看來都比吳菁菁好多了，相信那女人應該會知難而退，不會再纏著毅擎了，李月仙心中想道。

「范姿倩會幫忙嗎？」郭成富懷疑地問著李月仙。

「百分之九十會的，你想有人會心甘情願待在毅擎身旁這麼多年嗎？所以我敢肯定范姿倩對毅擎除了金錢的關係以外，一定還有感情的因素在內。」李月仙肯定地說道。

「那我們何時去找她談？」郭成富高興地說道。

「過幾天吧！還不用那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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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法院回到家后，菁菁和毅擎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閑聊著。

「毅擎，為什麼今天的公證，你的家人都沒有出席，只有俱樂部的老闆蕭賜來而已？」菁菁好奇地問著毅擎。

「新郎有到就行了，閑雜人來這麼多做什麼？又不是他們要結婚！」毅擎打趣地說道。

菁菁搖搖頭。「但話不能這麼說呀！你的家人沒來，感覺上好像少了什麼似的。」她心裡一直有個疙瘩，總覺得是郭家的人不願意接受她這個媳婦才沒來參加公證結婚的，不像毅擎說得這麼簡單。

「想那麼多做什麼？」毅擎敲敲菁菁的頭。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你的家人是不是嫌棄我，所以才不願參加婚禮的？」報紙上的報導和雜誌上所寫的，她也不是不知道。

「算了！我招了行不行！」毅擎親親菁菁的臉頰。「事實上是我搬出來住了，因為新婚嘛！想過過兩人的世界。」

菁菁瞪大了雙眼看著毅擎。「但也沒必要男方只有兩人出席吧？」

「我和我父母意見不合！所以整個婚禮才會沒有人參加！」原本毅剛和亞璇告訴他要來的，但卻被郭成富給阻止了。所以婚禮才會沒有幾隻小貓參加。

「那你還娶我？」

「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他堅決地說道。

「你就為了我和家裡的人鬧僵了？這樣太不值得了吧！」菁菁搖搖頭。

毅擎點點頭。「你值得的！因為你是我郭毅擎所挑選出來的新娘！現在你知道你的重要性了吧？別妄自菲薄了！不只如此而已，我連『慶祥』總裁的位置都丟了。」他笑嘻嘻地說道。

「既然娶我得付這麼大的代價，你為什麼還要娶我？」菁菁的淚水滴了下來，毅擎已經為她的家人做了很多事了，包括還高利貸的錢、替他們家買了幢三層樓的透天房子。「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哽咽地說道。「我只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女人，像我這種女人隨便在街上找至少也有一、兩打。」她對毅擎已經徹底改觀了，在他為她付出了那麼多之後。她原本以為他不過是企業界的一個傳奇人物、花心大少罷了。

「別妄自菲薄了，她們都不是你，你讓我有結婚的念頭。」他再度拿下小指的尾戒，將指環放入菁菁的中指。

「但我不值得呀！」她摟緊了毅擎說道，毅擎為了她，連家人都沒了！

「小傻瓜！值不值得由我來判定，況且我家裡的事好解決，只要等日子久了人們淡忘了這件事後，我家人的氣也就消了，到時再回家向他們道個歉就行了，或者生個小孩給他們抱抱，就沒事了。」

「真的嗎？」菁菁這才舒展開眉頭，微笑地看著毅擎。

「當然是真的，做了他們三十多年的兒子，我哪會不知道他們的心理。」毅擎坦白地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毅擎好奇地看著菁菁。「你沒有想過我們以後怎麼生活嗎？我可是連工作都沒有了。」擁有菁菁的感覺真好，讓他打消了原先什麼互不干涉的鬼念頭，看來他是真的愛上菁菁了，他自嘲地想著。

菁菁揮揮手。「沒關係的，我可以出去工作呀！我原先那間公司就千拜託、萬請求的叫我別走，我相信我要回去公司上班的話，他們一定會接受的。」她笑著說道。

毅擎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回去上班？」他不悅地看著菁菁。難道她以為辭去「慶祥」總裁的職位，他們就會餓死嗎？

菁菁大力地點點頭。「對呀！你在家裡就行了。」像毅擎這種大少爺肯定沒吃過苦，做慣了公司里的大老闆，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做人家公司的小職員呢？一個月領著兩、三萬，最多四、五萬而已。而她原先公司的薪水是三萬多，雖不算多，但只要省一點的話，還是足夠養活自己和毅擎的，她在心裡想道。

毅擎看著菁菁低頭沉思的樣子，用膝蓋想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事。他敲敲她的頭。「別用你的智商來衡量我的思考模式，而且別以為我不當總裁，我們就會餓死。」他微笑地說道。

菁菁不悅地瞪著毅擎。「你這句話是在影射我『笨』是不是？」她氣唬唬地說道。

毅擎微笑地搖搖頭。「這句話我可沒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他點點菁菁扁扁的鼻子。「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的鼻子這麼扁塌塌的，臉又這麼圓，有點像『肉餅臉』。平常我都不怎麼覺得，一定是你化妝的關係！我記得你的妝都化得很厚，最起碼都有零點三公分。」他取笑她。

菁菁捏著毅擎的鼻子。「哪有這麼厚！別開玩笑！而且我的臉也不是『肉餅臉』，而是蘋果臉。」

「我怎麼看都不像蘋果！」毅擎笑道。「而且你本來的妝就化得很濃！」他伸手撫著菁菁的臉龐。「常化濃妝對皮膚不好！」

「對了！你不用去工作。」他收起玩笑的態度對菁菁說道。

菁菁不認同地搖搖頭。「一定要去工作的，不然我們要喝西北風度日嗎？」她認為毅擎可能是因為自己是商界名人，而拉不下臉讓自己的太太出去工作。「面子和自尊比不上麵包重要的！」

「別想太多了，女人永遠不要為生活的事煩心，那才是最美麗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說，你把我娶回家，就是要把我當花瓶般供著，擺好看的是不是?」

「當然不是！」毅擎搖搖食指。「你哪一點看起來像花瓶？」

菁菁想想也對，花瓶應該是那種很漂亮的女人呀！看看自己，她沒半點像的。

「別太傷心，平凡也有平凡的好處。」毅擎安慰她。

菁菁哀怨地看著毅擎。「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感謝我媽把我生得如此平凡了，是不是？」

毅擎點點頭。「是呀！我總覺得你長得很可愛。」他坦白地說道。

「你又在影射我長得很醜了，是不是？」菁菁氣唬唬地說道。

「我又沒有說你丑，我是說你長得很可愛耶！」毅擎搖搖頭，不知道菁菁怎麼想的，可能是年紀的關係吧！他們差了七歲。毅擎安慰自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光明正大』地罵我丑，康熙字典中對『可愛』的解釋就是『丑得很均勻』的意思。」她不悅地說道。

「哈……哈……」毅擎聽完菁菁的解釋后，忍不住爆笑出聲。「這樣你也想得出來，真是服了你了。」他佩服地說道。

「哼！」菁菁氣極地轉過身，不去看毅擎嘲笑的臉。

「這樣就生氣了！真是小家子氣。」毅擎抱著菁菁，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我本來就很小家子氣嘛！」

「對了！你有沒有忘記你老公是俱樂部的老闆？」他問著懷中的菁菁。

對喔！毅擎不說，她還真是忘記了，菁菁想著。

「所以呀！我們不用為生活擔心的！以前因為公司的事情，所以我沒辦法管到俱樂部，只好請蕭賜幫忙。現在就可以偶爾去逛一下了。」

「那就沒關係了。」菁菁笑著說道。

「你有沒有忘記今天是我們公證結婚的日子？」毅擎問著菁菁。

菁菁頓時脹紅了臉，她明白毅擎是什麼意思。

「太好了！顯然你也沒忘記對不對？那我們是不是該洞房了？」他調侃地問著羞澀的菁菁，隨後將菁菁抱了起來，走入卧室里，將她放在大床上。

他的大手沿著菁菁沒有上妝的臉，輕輕地撫著。「我比較喜歡你的清水臉！給人自然又清新的感覺……」毅擎說完這句話后，深深地吻住了她，而菁菁也伸出了手，擁著毅擎的頸項。

菁菁不停地輕顫，一股熱流從她的腳底傳了上來，令她忍不住開始呻吟。

晚風輕輕柔柔地吹著，月兒也害羞地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