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古道斜陽
諸君一定都忘了吧!很久以前在六旗鎮上打完擂台以後出了三個少年男女英俠他們的名字是葉硯霜、李雁紅和紀翎。
葉硯霜另有遇合失望斷腸之餘居然又逢鐵守容舊情復熾現在正打得火熱人家正在得意的時候我們先別去打擾他(她)們留待后敘。
李雁紅呢?上兩本全是在說她一個人的事也是暫告一段落後面將愈是精彩而作者一枝禿筆實難述幾下的事情現在就乘著他三人得意的得意傷心的傷心之時來談一談另一主角紀翎吧!
讀者諸君當不會忘記他有一付高壯的個兒大大的眼睛猿臂蜂腰真箇是風姿颯爽英俊絕倫比之那位英柔相溶的美男子葉硯霜並不少有遜色然而他的遭遇卻是四人中最可憐的。
也許不該說他是最可憐反應說他是最幸福的人因為他不知道在飽嘗愛情之後而失去愛情的痛苦比一個尚未領略愛情的更痛苦、更厲害因此他比之葉硯霜、李雁紅、鐵守容(后二人暫時尚在內)來說他應是最幸福的人瞭然而他並不以此為然他以為他是最寂寞、最可憐的人了……。
現在我們就看看他這份失神落魄的樣子吧……騎在高駿的黑馬上深鎖著劍眉那馬瑞著熱氣身上也是蒸蒸的直冒汗這日子可真熱尤其是雲南這地方他心中在想李姑娘住在那呢!
他在馬上抬起頭看一看這當空的烈日好象就要壓下來似的二十四個秋老虎可真熱!
他手中持著一張薄薄的信箋上面有雁紅的地址上面是:「雲南永善縣西城水月坊李宅………」心說這李雁紅也真胡塗那水月坊這麼大地方姓李的人一定多得很到底她在那一家呢?
想著見對面來了一行行人紀翎下了馬上前一抱拳道:「對不起列位仁兄此處可有處地名叫水月坊么?」
那為一人聞道:「向東走往右轉有一條大石板路那地方就是水月坊……。」紀翎忙彎腰道了謝上馬又往前趟去果見有一條很寬的石板路兩旁都是深宅大院多是朱漆紅門路邊是參天的梧桐樹除了無數的鳥兒在梧桐樹上飛來飛去出婉轉的鳴聲這條石道上鮮有行人環境是那麼靜雅。
在這石板道道口上有一家小雜貨店有一個禿頂的老人在招呼著生意紀翎下馬對那老人微笑道:「借問一聲此處可是水月坊么?」
那老人點頭笑道:「不錯呀!……相公找誰?」
紀翎皺眉道:「你老人家可知道有位姓李的是不是住在這裹?」
這老人一怔遂走出小店驚問道:「你問的是滇中道李道台府第?」
紀翎也不由暈了頭遂問:「這裹就一家姓李么?」
這老頭道:「我只知道李道台府別家我就不清楚了!」
紀翎點頭道:「那李道台住在那呢?」
老人用手一指這石道盡頭那堵高牆道:「那不就是!不過小夥子要是你不認識人家可別亂進去這是道台公館可不是好玩的……。」紀翎不由一笑心說就是找錯了他還能吃人不成?
遂即向老人道謝一個子牽馬向那高牆走去這一走近始看清那高牆高有丈二黑漆大門鑲著黃洞的門邊門口是一邊四個大紅燈籠空懸在大門的兩邊兩邊牆上全系二尺見方的整塊大理石鑲著愈顯得氣派門口階下有兩列專供捆馬韁的石架還有一輛黑漆四輪馬車停在門口一個趕車的小子在車上打盹……。
紀翎因出身大族到也不覺如何氣餒遂昂上階方一敲動門鐶由牆邊上小紅門開處出來了一個穿大褂的聽差的高問道:「找誰的?」
紀翎忙笑道:「請問此處是姓李的么?」
這人點頭道:「這是道台府你找誰?」
紀翎心想管他的先問問錯了也不要緊遂道:「我找一位叫李雁……叫……李雁紅的李小姐可住在這麼?」
這人臉色突然一變道:「啊!找我們小姐……她早就不在了……不過你等一等我給您回稟一聲老爺正好在府上用飯請進來……。」紀翎一聽雁紅還沒回來不由大失所望心想她既尚未回來自己還是別進去好方想告辟忽又念到既跑了這麼遠最少要進去留一封信呀再說也該見見她父母略盡後輩之禮才是呀!否則日後那雁紅知道豈不會說自己失禮么?
想到此遂額道:「好吧……。」說著隨那聽差的由那小門進入一進門才見好大的院勢放眼內望少說也有八進院子一色白牆碧瓦正中有一石亭紅頂白柱庭內正圍著一桌人在吃飯四下聽差丫環不下五六個在侍候著遂見那聽差的跑到那亭邊高叫了聲:「回道聖的話!」
就聽一洪聲道:「順喜有什麼事?」
這聽差的上前打了損道:「有位公子來訪我們小姐……小的已把他帶進來啦……。」
這老人啊了聲道:「有這事紅兒出門快兩年了……」
才說至此又聽一婦人道:「小翠呀!你快把這位公子帶到內廳裹去我和老爺馬上就去……。」
這被叫小翠的馬上答應著一溜小跑跑到那聽差的跟前道:「那位公子在那呢!」
這順喜遂往紀翎立處一指道:「那不是么!」這小翠聞言就跑過去待走近紀翎不由一怔未說話先就被對方這份英姿所吸住了一時反倒怔得不知說什麼了。
紀翎見跑來一小丫環不由一笑點點頭這小翠方臉一紅嬌道:「太太請公子內廳裹坐一會就來。」說著鈕動嬌軀就往頭走還回頭一笑道:「喂……你跟著我呀?……。」紀翎只好跟著這丫環進了正廳見一幅壁畫晝著一個老人穿著本朝朝服亮著紅頂子心想原來這李道台還是欽賜二位品呢!否則是不能戴紅頂子的……。
這小翠又往前走了好幾步推開一扇錦屏又顯出一廳較前客廳要小些但擺飾更為精緻太師椅上都加猩猩紅的大厚緞墊子地上是紫紅色的地氈壁上懸著四幅工筆花卉顯得很闊氣。
這小丫環把紀翎讓至在這內廳內坐就還獻上了一杯茶這才退下。
紀翎此時心中真箇是矛盾萬分心想自己對她父母又能說些什麼呢?如果冒昧說出真情反而有損雁紅純潔名譽要是不說呢!自己到底算是幹什麼地?
一時只急得他在坐位上遍體汗下手中尚累累的抓著那雁紅給硯霜的信順手把它擱在桌上正在內心憂急得不可開交之時忽見那扇緞屏啟處走進一對人來紀翎忙由住上一站而起……
見進來二人一男一女差不多都上了些年歲男的有四十上下一身灰緞馬褲褂濃眉大眼頭戴一頂青緞小便帽正中配著一塊方翠儀態很是俊逸身側一婦人約有四十五六的年紀黑夾般的旗袍一雙小腳不過面似桃花並不顯得十分老乍看起來直如三十許人紀翎猜想這定是主人夫婦了。
不由由位上一起躬身一禮那老人一見紀翎猛一止步眨了兩下眼又看了身側婦人一眼驚喜之情形於表面遂驚道:「你是葉家的賢侄么?……。」
紀翎不由心中一怔頓時之間心中的感慨萬千先他暗暗念到原來這李雁紅父母都知道葉硯霜這麼個人可見人家原是如何好的交情了自己真是何苦再夾在當中呢?……。
他心中突然靈機一動暗忖:我何不就暫冒充那葉硯霜一下藉此向她父母表示對雁紅的決心如此雁紅回后她父母一定會美言一二豈不是好?自己乘此機會再外請那硯霜一下告以實倩成全他二人美事自己就此浪跡江湖漂渡一生也就算了……。
想到此他竟糊裹胡塗的點了點頭那婦人見狀大喜的上前一步打量丁紀翎一陣笑道:「你是硯霜?……好孩子!我們十幾年沒見了……你竟長的這麼大了!……。」
她竟邊說邊掏出小手巾抹起淚來了一面抖聲道:「好孩子……你快請坐……咱們慢慢談……。」
那位李道台也嘆了口氣道:「賢侄!我同尊大人是老朋友了……你嘛!同小女又是自小的婚約咱們是友上加親……。」
紀翎聽至此心內才恍然大悟暗道了聲:「原來他們本是未婚夫萋……這就更沒有話說了………。」只恨自己平白無故加涉其中令硯霜傷心而去自己真是罪大惡極了……。
想到此心中好不愧疚萬分那李道台此時見几上一封素箋只當是這位葉公子帶來給自己的信箋不由順手由几上拿起展開一看不由一怔見上面是:「硯哥哥……。」心中不由一喜他一眼已看出這是自己女兒的字再一看末尾簽名是「你的妻子雁紅上」心中那份樂簡直就別提了。
暗忖:原來女兒竟沒有走失竟是尋她未來的丈夫去了才想好好看看她是寫些什麼。
不想紀翎一眼見狀羞得臉色大紅不自主的伸出了手口中吃吃道了聲:「伯父……。」
這李道台見狀呵呵大笑著把手中信還交到紀翎手中瞇眼道:「這我就放心了雁紅這丫頭敢情沒丟……好孩子你見著她沒有?」
紀翎不由佯笑的點了點頭道:「小侄月前才在六旗鎮上見到了令媛……」
那李夫人不由喜得大聲道:「真好?這是真事?」
李道台在一旁岔道:「當然是真的啦!葉賢侄還曾說瞎話?這你可放心了也別一天到晚怪我找不著她了……」
那李夫人不由點頭閉目念道:「阿彌陀佛……這可好啰……」遂開目笑對紀翎道:「孩子!不是我說你你要再不來我就要去北京鐵提督府找你母子去論理去了到底是要我們姑娘不要?這麼些年連個話都沒有?雁紅這孩子也不算小了……」
那李道台在一旁笑插言道:「好了!好了!他不是來了嗎你還說什麼說?你沒看雁紅這丫頭給賢侄的信寫的可真親……」說著不由仰天大笑了起來。
紀翎雖是冒充硯霜但處此極窘情況上也不由窘得臉色大紅隨把頭低了下來。
他此時的內心那份苦就別提了失望、傷心幾乎使他焚心窒息但他勉強忍著這份極度的痛反而抬起頭來一笑道:「小侄本當早來為二位大人請安只是瑣事就身竟不容抽身尚請二位大人諒宥……」
那李道台反而面現悲容的點了點頭正色道:「孩子!……我們怎麼能怪你?只慚愧令尊大人仙逝時我們這遠親竟是不知!……」說至此不由聲音竟有些抖那李夫人竟乾脆哭了起來直用手中擦淚紀翎心中不由一驚腤忖原來那葉硯霜父親竟新死不久自己竟是不知。
說不得也只好陪著流了會子淚他本有一肚子說不出來的委曲正好借著這機會一泄心中悲痛這一傷心竟自淚下如雨一時反到收之不住。
最後還時李氏夫婦見他傷心到如此地步怕傷了身子好一陣勸才把他給勸住了!……
紀翎止住了哭覺得在此更增傷心不由往起一站對二老打了一禮泣然道:「小侄想就此告薜二位大人……待回去稟明母親再專程來奉迎令媛順為二位大人問安……」
二位老人聞言一齊站起那李道台憂色道:「賢侄!可不能走你遠道來此那能就走?可不能叫你走你乖乖的呆在這最少要住半個月才能放你回去……」
紀翎不由大急當時急道:「老伯厚愛小侄感激不盡只是尚有極重要之事留待小侄親理尚請大人不以見責才好!」
這李道台聞言還是不信紀翎苦求不可最後那李道台才不得已的皺眉道:「真有這麼重要的事連一天也不能多留?……」
紀翎因恐雁紅馬上轉回見了面反而無法交往了只好點頭道:「伯父對小侄心意小侄心領萬分只是因尚有友人在候實在不便久留李姑娘想必也就在這兩天內可回來了……二位大人大可放心……」
說著向二老行了一禮這二位老人家不得已只好雙雙送他到門口還一直在嘆著氣又令人一取了一大封銀子好說歹說非勸他收下了。
紀翎只好帶愧收下李氏夫婦一直送他到大門口再三叮囑路上小心這才含淚轉回不言他夫婦歸后一心惦念著女兒轉回且說紀翎出得李府後真箇是萬金俱熄他已決心一個人遠離世俗遠走高飛自己孤單的過一生就算了……
然而這麼長的一段日子那硯霜又曾上那去呢!又上那裹去找他呢?……
忽然他想到雁紅昔日曾懇求自己收徒之事心中不由一動暗忖:「我既然答應了她收那方鳳致為徒又怎可耍賴好在自己此時已心灰意冷不如就收個徒弟迴轉故山干天嶺小雲峰一心一意的閉門練功教徒一來可免卻這許多無味的煩惱再方面也不負故人之託。
他想到此不由突然轉念決心即日起程赴那方府一行看看這位徒弟是否真如雁紅所言順便路上尚可就便訪一訪那葉硯霜……
不一日他果然催騎來至冀省大名這一路上飽嘗風霜之苦尤其是內心憂傷得肝腸欲斷他已完全把自己忘了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象茫然無我似的。
他並不恨雁紅和葉硯霜反而深深的恨著自己他認為他二人本是一雙兩好被自己從中取鬧給拆散了每想及此他總是覺得自己是犯了淘天大罪……
他由囊中取出往昔雁紅為他所寫的那封介紹信一路順著地址找了去果然於當日傍晚時光他找到了那條垂柳的大道有兩個賣貼餅的推著小車叫賣著走過陣陣的小風吹得兩旁的柳樹莖彎葉揚暮色裹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有一個安定的生活了不應該再在江湖上亂跑瞎混……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皺著那雙如劍之眉想不到夙日極其爽朗開擴的紀翎如今竟會變了。
他找到了那所高大的牢門大紅的磚牆巨石的砌門正門上鑄著兩個大金字「方府」他自念聲:「不錯是這裹了!」於是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那匹馬系在柳樹上自己上前以手在門上銅鐶上叩了兩聲出錚錚的響聲。
就見那大門上先開了一小門和雁紅一樣的有一個禿頭的老人由那門洞裹伸出了頭見紀翎這一付打扮不由一怔心說好俊的一位公子爺想著對著紀翎笑了一笑道:「這是方學台府公子你找誰?」
紀翎不由笑點了點頭道:「我姓紀有一位李小姐介紹我來此一晤貴宅主人請開門去通稟一聲。」
這老人翻眼想了想一面收頭回去倘自語的道:「李小姐?……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個人?…….公子你等著我給你開門。」
說著話這大門就開了紀翎見院中花石點綴遍地細草茵茸平鋪一條花道直通正廳道旁花池有牡丹有水仙僅看至此就如此宅之人不是凡士不由平空生了不少敬仰之心。
那老人笑對紀翎鞠躬道:「公子請隨我先進去用茶我這就去給您通稟一聲。」
說著轉過身子彎著腰在前帶路一面口中叫道:「小喜子!去把門口的馬牽到后槽裹上上料!」
果見一小童答應著出門紀翎怕那馬不老實忙出門親自拉進來交給小童牽著慢慢向那牆邊上馬槽中牽去此時那老人領著紀翎至正廳門口開開門道聲:「公子請裹面坐!我們老爺正在書房處埋書信呢!我這就去給你請!」
紀翎答應著一面掏出了雁紅所寫的那封介紹信遞與這老僕道:「請先把這封信遞交你們主人過目……」
這老僕答應著用手在那門邊一條下垂的紅帶上垃了一聲叮鈴鈴一陣鈴聲就由內一陣笑喊道:「來了來了……」那幅彩屏後跟著跑進一個一身大綠衣裳的小丫環這丫環正是偷戀那位假公子李雁紅的春萍後來李雁紅走了他還一直哭了好幾天。
要知那時代女孩子是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即使是給人家當丫環的婚姻一項也是自己作不得主而這般丫環們年歲都已及笠情之於人是不分貴賤的所以她們照樣有一份純潔貞摯的愛只是那時深府巨院又那能有機會讓她們對於異性有所接觸所以她們是那麼孤獨那麼憂鬱她們的命運和婚姻完全要等待著所待奉的主人賜與和慈悲。
此時那春萍跑出一看見是一俊挺絕倫的俏公子不由芳心一陣羞澀竟感到不大自然起來還是紀翎落落大方的笑了笑道:「我姓紀是從南方來的……」
這春萍才驚覺的哦了一聲嫣然笑道:「紀公子請坐……小婢這就去給你倒苶!」
紀翎謝道:「不必客氣了!……」
這春萍笑著跑出須臾端出一杯茶進來紀翎方道了聲:「謝謝!」
遂見方才引自己進來的那老人打開門帘道了聲:「我們老爺來啦!」
跟著由內走出一六旬左右紅面老人一身府裯褲褂手中仍搓著一對玉膽這老人滿面驚奇的由內中快步而入一進門上下打量紀翎半天頗為驚喜的道:「歡迎!歡迎紀公子遠地而來本應為公子設筵洗麈只是如今晚了!……容明日再補吧……」
說著紀翎已向這方老爺行了一禮道:「晚生紀翎向老伯問安……」
這老人一面答謝著道:「不敢當!不敢當!」遂對一邊那小丫環春萍道:「去把太太請來就說是李公子介紹的客人來了……」紀翎不由一怔心說這老人家真昏了頭了怎麼說是李公子介紹來的?
那春萍聞言喜得轉身就跑她並不聽老爺的話先去通知方夫人卻繞個小彎拐到小姐房中見方鳳儀正在插花不由笑道:「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鳳儀放下繡花怔道:「什麼好消息?……」
春萍擠鼻子弄眼喘笑道:「你猜猜看?」
方小姐站起瞋道:「你別給我繞舌子了快說吧!」
春萍這才手撫前胸喘道:「那李公子他……」
方言及此方小姐不由秀真一展喜道:「什麼?……李公子來啦?」
那春萍不由笑著搖頭道:「哎呀小姐……你可別慌呀?是李公子請他朋友來找老爺有事這位公子……」說著她竟低下了頭方鳳儀雖感失望但既聽是李公子差了人來自然是好消息當時忙由床上拿起一翠綠披頭往身上一披對春萍道:「你帶我偷偷去瞧瞧去……」
春萍笑道:「等一等!我先去通知太太一聲……」看著扭身就跑了一會又進來方小姐已迫不及待的走出了閨房春萍這才拉著她手由內房暖廳繞了幾個小彎子到了那內容廳由那綿屏后隔縫向外一看這主婢二人芳心都不由酥了暗贊了一聲:「好個俏俊的公子……」
此時那方夫人也走進來了客氣了一番各自落坐那方老爺皺眉對自己太太道:「這真是開玩笑這孩子……唉!那李公子……他是個小姐呀是女扮男裝……」
方太太一聽睜大雙目怔道:「那個李公子?……」
方老爺嘆道:「就是那李道台的公子不是公子是個小姐易釵而弁把我們一家都給騙著了我說呢!總看他有點秀裹秀氣……而且最後走得奇怪留的信也古怪……」。
方夫人聞言竟驚得往起一站笑驚道:「有這種事?……這是真的?……」
方老爺一指紀翎道:「這位公子親口說的還假的了?何況還有那位小姐親筆的信……」說著又皺眉對紀翎道:「李姐芳名是李硯霜還是李雁紅?我都弄胡塗了這孩子……唉!……」下面他本想說:「把我們鳳儀可害苦了……」但因紀翎是生人所以這句話到口又忍住了還一直搖頭不已。
紀翎聞言心內一陣酸暗忖原來雁紅在外均化名為李硯霜由此可見對硯霜的思念之情了想到此不由苦笑了笑道:「李小姐本名雁紅硯霜想必是她臨時的化名吧……」二老此時才恍然大悟心內悵然似有所失一時對望著心內又好氣又好笑……。
不言他老夫婦心中感慨不已且說那屏頭之後的小姐和丫環聞言之後都不由驚得呆了。
尤其是那位方鳳儀小姐更是羞得粉頸低垂芳心也不知是酸是苦暗道:「好個小丫頭片子你可真會逗人害得我這幾個月為你茶飯不思卻不知你竟是個女的……」。
想到此偷看了春萍一眼那春萍此時也是臉色緋紅彼此似笑又怨的對笑了笑心中都感到大不是味方小姐不由往起一站想回返房中卻被那春萍一把給拉住了只好又蹲下身子聽那紀公子說些什麼。
此時那方老爺笑著摸了摸頭對紀翎道:「那李姑娘一身功夫可真不得了她信上對紀先生如此誇讚想必先生武功定是不弱了……」。
紀翎面紅的謙虛道:「晚生那有什麼武功和那位李姑娘還不是差不多……」這本是一句客氣話但那方氏二老聽起來俱不由大吃一驚知道來人定有一身奇技。
當時又問了紀翎的身世這一提起大家又不是外人紀翎的父親方老爺是早已慕名一席話談得方氏二老好不歡心。
那方老爺私觀紀翎英俊有為誠實忠厚談吐不俗學凡所問無不對答如流有些見解竟高過自己心中不由大為讚賞再一問對方年歲竟和小女相差不過三歲心中已暗暗打了個主意只是沒有說出而已。
這主賓三人一席話暗地裹已把一旁偷看的二人聽得入了迷尤其是方鳳儀一生對於文學無論詩詞歌賦都有極深的造詣自負極高令夕隔屏聽了這英俊豪邁的紀公子一席話芳心中不由拜服得五體投地在一打量這紀翎!
只見他方面大耳目如點漆長眉如劍斜挑入頰再一笑露出編貝之齒真箇是俊秀已極試觀大蒼眾生何獨有此俊逸公子……於是那一顆本來屬於雁紅的痴心在粉碎失望之餘竟不知覺間撲向了紀翎……。
主人如此丫環就更別說了春萍此時更是看得芳心砰砰亂跳要不是小姐在旁她早就借故倒茶進去了……。
二人正在盤弄心思之際忽見方氏夫婦相繼起身隨著那紀翎也站起來了。
方小姐心中方一驚只當這位紀公子要走了心中悵然若失卻聽得自己父親笑道:「這孩子皮得很……恐怕有辱李姑娘及賢侄的一番厚意了……」接著又聽他喊道:「春萍呀!去看看小少爺在不在院子裹紀公子要看看他……」。
方小姐一聽才知原來是到院子裹去找自己弟弟那春萍本在小姐身旁也在偷看一聽叫自己不由自主的答應了一聲由屏頭內鑽出方氏二老都不由一怔春萍這才覺不由羞了個大紅臉一低頭就跑出去了方小姐見狀也不敢再在後面偷看了忙返身輕步回房去了此時方氏二老隨著紀翎也踱出室外。
紀翎腦中方想這方鳳致不知是怎麼個小孩居然會蒙雁紅如此器重想必是一頗懂得規矩的小孩就在他此念尚未想完突然一聲脆喝道:「小爺到也!」驟見由一大石上黑影一閃跟著撲通一聲三人都吃了一驚再一細看始見是一年方十二三歲的小孩。
這小孩一身黑緞馬褲褂腰上緊束著一條綢巾背上斜背著一口跟他人差不多長的劍也不知是他那找的打扮得挺像個俠客似的。
此時想是由那石上跳下太高了摔得他眥牙咧嘴樣子可笑已極。
紀翎見這小孩長得唇紅齒白闊厚頷果然是一難得的上材心中已猜出定是那方鳳致無疑。
果然那方老爺見狀又氣又笑的喝道:「還不起來!見見你紀大哥……你看看你這一身打扮……唉……這是維給你出的花樣?」
這方鳳致由地上蹂耆屁股站起來翻著那雙大眼睛看了紀翎一會紀翎笑道:「小兄弟!你這身打扮到真像個俠客呢!你會什麼本事?」
這方鳳致後退一步看著紀翎道:「你是不是也會武?」
紀翎點點頭道:「會呀!這麼樣你還跟我比武是不是?」
方老爺聞言也給逗笑了一面對方鳳致笑叱道:「你紀大哥本事可大了這次來就是想收你作徒弟的你怎麼一點禮貌也不懂要是把紀大哥氣走了看還會有人來教你不會還不快給你大哥鞠個躬!」
這方鳳致似不大願意的勉強給紀翎打了一個禮然後抬起頭對紀翎小聲道:「今天是有爸爸媽媽在旁邊要不然我非給你比武不可……」
方老爺方怒喝了一聲:「胡說!」
紀翎卻對著方老爺眨了眨眼遂接著笑言道:「那真是在好不過了你看!」說著以手拍了拍自己的那把摺扇道:「我這把扇子就是我的兵器今天就是專門找你來此武來的怎麼樣你敢不敢?」
這小孩一聽勁可大了先看了他父親一眼方老爺含笑的和方夫人各自退後幾步。
原來那紀翎正想藉此機會一來好看看這方鳳致是否真有本事?再方面可殺殺那方鳳致的威所以聞言后各自退後幾步空出一塊地方好讓他們動手。
方鳳致此時一看自己父母俱都含笑退後寬心不由大放當時緊了緊扎在腰上的那根綢巾道:「你不要以為這是普通手巾告訴你它名字叫做英雄巾不是英雄可不敢隨便扎它就像你一樣腰上就不敢隨便扎要不然就有綠林道上的朋友找你的麻煩你知道了吧?」
紀翎聽后也不禁被逗笑了方氏二老更是又笑又氣方老爺忍不住皺眉道:「你這一套都是那學的?一定又是老周告訴你的是不是?」
那方鳳致聞言一撇嘴道:「老周他也配!他只算是我的大師兄李大哥才配當我師父我已經答應等見了李大哥以後求求他也把老周收下!」說到此又低下頭想了想又抬起頭道:「他已經五十五歲了練童子功是不行了……不過還可以練別的功夫……」
紀翎此時聽得直想笑不由笑問道:「小兄弟!你這口劍不錯呢!是在那得的?」
方鳳致聞言先看了父親一眼臉紅道:「沒什麼……還可以用就是了……」
方老爺再仔細一看他背的那口劍不由怒道:「好小子!我說怪眼熱的原來你把我書房的那口劍給偷出來了?……這口劍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你居然背出來亂玩……簡直氣死我了……還不拿過來不是你紀大哥在旁邊今天不揍死你才怪!」
方鳳致只好哭喪著臉把寶劍解下遠遠的遞給方老爺又看了紀翎一眼。
紀翎笑對方老爺道:「想不到老伯尚收有如此一口好劍如小侄所見不差此劍定還是一口寶刃呢!」
方老窬聞言不由一驚喜道:「啊!有這回事?……」
紀翎笑道:「可否借小侄一現?」
方老爺笑著把劍遞過一面連道:「當然可以……只是這口劍自傳入我手后始終還沒打開過怎麼抽都抽不出真奇怪!」
方鳳致也在一旁道:「用石頭砸都砸不開真氣死人!」
方老爺聞言怒目瞪了他一眼恨道:「好小子!你用石頭砸砸壞了看怎麼了?」方鳳致才知說漏了嘴後退了兩步嚇得直伸舌頭。
紀翎接過劍后略一過目連聲贊道:「好劍!好劍!」
方鳳致在一旁岔嘴道:「再好抽不出來還不是白費!」
方老爺喝了聲:「你少答碴!」
紀翎笑著了方鳳致一眼遂又回頭對方老爺道:「小侄代伯父將此劍抽開如何?」
方老爺喜得張大雙目道:「那簡直太好了不過恐怕是難得很……」
紀翎笑著把這口劍在手中把玩了幾轉他是玩劍的老行家只看了看已知這劍原來還有暗鎖鎖著暗想怪不得你們抽它不出想著先用手按了一下劍柄上的啞簧這劍「嗆!」的響了一聲。
方老爺啊了一聲滿面喜容方鳳致在一旁道:「沒有用!這聲音我也曾叫它響就是開不開爸爸是白高興!」
方老爺氣得看了他劍一眼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說著話紀翎遂用手在這劍尾兩邊用手捏了兩下又用手在這匣上用力拍了一掌遂聽:「嗆啷啷!」一聲脆鳴這口劍竟自己跳出劍匣有四五寸長一時霞光外泄耀眼難睜方氏全家都不由喜得驚叫了一聲一起偎了上來。
方鳳致笑道:「乖乖!你還真有兩手真被你弄開了……」
紀翎右手扣劍柄以姆、四五三指扣柄中食二指一壓劍身跟著向外一抽隱聞絲!的一聲細響劍氣如虹這口劍已全部撤出了匣。
一時間劍身連抖出吟吟之聲劍芒舌吐美光刺目果然是口不可多得的驚世奇刃。
紀翎一面以手指向這劍身彈了兩下聲若抖鋼絲一般吟吟不絕於耳不由點了點頭連道:「果然所料不差恭喜老伯收此奇珍只是這等罕世異物最能引一般武林覬覦伯父尚需好好珍藏才是!」說著合劍於匣遞上。
方老爺接過劍喜之不禁一面順手抽了出來環目四視想是欲找物試一試這劍到底利不利。
紀翎笑指一山石道:「伯父可以此巨石為鞘用劍放心往上揮砍就可知小侄方才所言不假了!」
方老爺目視那一方假山石像是怕損了手中劍頗像猶豫不決的樣子。
方鳳致在一旁已迫不及待的喊道:「爸爸砍呀!紀大哥叫砍就砍錯不了……」
紀翎也笑道:「伯父但砍無妨!」
方老爺這才抖劍向那大石順手揮了去他仍不敢用太大的勁但聽「嗆!」一聲龍吟那劍身揮在堅石賽鐵的巨石之上竟然一揮而入石內方老爺不由大喜跟著一用勁向外一削絲絲聲下那劍就像削豆腐似的一閃已由石這邊削出再看那大石依然像是完好如初的聳立在當地。
紀翎走前順手向那石身一推轟然一聲大震那假山石竟齊方老爺劍削處平翻而下宸得眾人立足處都動了一下。
此時院中眾女婢還有那方小姐都聚在一旁爭看著這口奇劍誰也沒注意到那住痴情的方小姐一雙澄波秀目卻眨紅含情的盯在這位紀公子身上芳心中不禁對這位俏公子佩服了個五體投地。
紀翎此時見圍了一大圈丫環婆子不由感道局促不安偶一抬頭現人群之中一佳人顰眉凝目的正看著自己神態緊著都有異眾女蝢覺眼睛一亮心想這是誰?一時間愈覺得面上訕訕熱。
方老爺此時笑對身側丫環道:「等會到後院裹叫幾個人來把這大石抬出去!」
紀翎聞言笑道:「伯父要抬往何處小侄願效勞!」
方老爺乾笑了兩聲道:「咳!隨便它擱著吧……」內心也不由暗道:「你好大的口氣這麼大石頭你一介書生模樣能一個人抬得動?」
誰知他想著的工夫紀翎已含笑趨前他就像兒戲似的僅出單掌向那巨石上一按跟著向上一提真像跟抓小雞一樣的給提了起來遂著向原先那巨石上一合略一挪移竟扣了個藏石合縫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卻有一人拍了幾下手。
隨聲望去竟是那一向面嬌不出閨門的方鳳儀小姐她自己也奇怪怎麼會驚喜的忘了形竟會拍起手來這一拍手不由引得紀翎尋聲一望。
頓時她的臉又紅了他不由自主的對著向自己捧場的這位姑娘笑了笑方小姐羞得馬上低下了頭。
方老爺扭臉一看不由笑道:「你也出來了!正好來來來!見見你紀大哥!他是那位李公子啊……李小姐的朋友你見見!」
方鳳儀簡言心中不知如何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味兒聞言后低頭行近方老爺笑對紀翎道:「這就是小女鳳儀。」
遂一指紀翎對自己女兒道:「這是你紀大哥單各一個翎字……」
方鳳儀不由微啟秀月瞟了他一眼紀翎故放大方的道了聲:「賢妹請了愚兄常聞那位李雁紅姑娘提到你並請愚兄代其致意!」
方鳳儀不由低道了一聲:「謝謝紀大哥……」
方老爺在一旁忿言道:「孩子……你還不知道那李大哥是女扮男裝是位小姐我們都被幪住了!」
方小姐雖早就知道了可也不能不有意裝作吃驚的道:「李大哥是女的?……有這種事?」
方老爺用手一指紀翎道:「你紀大哥親口說的還有她自己信上說的這還假得了么?……」說著連連笑著搖頭遂道:「那位李小姐去時曾書明要與小兒物色一位老師卻不知竟找到了賢侄你真是太不敢當了……」
紀翎不由一笑道:「伯父太客氣了慢說此事還受李姑娘再三託附就是小侄與伯父關係也不容有所推辭何況這位小兄弟資稟竟是如此上品……」
說著笑瞟了一旁又腰而立的方鳳致點點頭道:「兄弟!我都忘了你不是還要給我比武么?……」
方鳳致聞言臉上一紅其實他眼見紀翎諸般神勇心中早就軟了一半多自知不是對方敵手所以他在一旁連提都不敢提現在被紀翎一催不由大恐急道:「紀大哥的本事我見過了比不比都無所謂……」
紀翎對方老爺眨了兩下眼道:「那怎麼行?我已經答應了你怎麼也得比比要不然叫人家笑話那可不行……」
方鳳致此時頗感狼借這小傢伙可有他自己的點子他知道要是明張旗鼓的打一定不是紀翎的對手所以此時小腦袋裹正在打歪念頭。
紀翎言罷方回頭對方氏二老一笑忽覺右腦勁風猛襲而下不由大驚又聞得方老爺厲喝一聲:「畜牲你敢……」紀翎頭也不迴向前一滑步「仙人換影」向右猛一閃身已窺出原來是那方鳳致一雙瘦爪正從自己頭頂上掠過。
紀翎不由暗笑了笑心道:「好小子?還敢施暗算今天不給你點厲害嘗嘗以後諒你也不服我。」
想到此正逢那方鳳致一招走空這小子別看沒學到什麼武功但此子天質奇佳自小就能縱高跳矮力量也非一般和他年歲相彷的所能比格竟日無事在這花園之中窟上縱下到給他研究出來幾種怪招府內的幾個聽差廚子都算倒了霉了差不多都被他拿來當靶子打得鼻青眼腫滿頭是包。
他暗襲紀翎這一手就是他自已研究出來最得意的一手平日捉貓捕雀用出他這一手還真有些效力此次因對付的是紀翎所以更是加了十分快捷暗付以自己經驗頸下兩肩之上那一條大筋是好地方平日那些仆廚只要一被自己抓住此處定是酥軟無力哀聲討饒只要把他這地方一下抓住不怕這紀大哥不當眾向自己低頭方鳳致想得倒蠻有理。
不想他這一招竟走了空心中已大為毛正逢紀翎恍身來至自己右側這方鳳致知道是非打不可了一面雙手連恍道:「好!現在我們開始此武……」
紀翎含笑而立心說:「好精靈的小子他倒會自己遮羞……」遂點了兩下頭道:「好厲害的飛鷹搏兔小兄弟!這一招是誰教你的?」
方鳳致才要開口紀翎已閃身至前口中叫了聲:「前胸看打!」真箇的一掌直往方鳳致前胸劈去方氏二老俱當紀翎真箇怒下了毒手不由嚇得驚叫了一聲。
方鳳致見紀翎這一掌來勢如電嚇得慌了手腳拚命向上一竄奈何對方紀大哥這一雙手竟像是如影附形也不知他怎麼一翻自己整個前胸卻被一層勁力給罩了住想動也動不得。
這只是一霎那間的事情遂又覺前胸一麻方以為是中了掌力才怪叫一聲遂覺全身一震自己身上並無痛癢竟被那紀大哥將自己前胸衣裳給抓了個牢牢的單搴過了頂。
方鳳致此時不由又驚又怕方氏二老見狀心雖耽心愛子但已確知紀翎不會傷他見狀也不由笑了起來。
那方鳳致在空中被轉得頭昏腦脹手足划空雖一力下擊奈何總是挨對方不著不由在空中抖道:「喂!……紀大哥!紀大哥!」
紀翎笑道:「怎麼樣?」
方鳳致一面唷道:「放下!放下!……算我輸了行不行?」
紀翎仍有意笑道:「那怎麼行算你輸了?到底誰真的輸了?你得說清楚一點要不然你還得在上面涼快涼快!」說著五指微動竟把方鳳致給拋了起來這一下可真把這傢伙給嚇壞了在空中哇哇怪叫道:「我輸了行不行?紀大哥……快放下快放下這摔一傢伙可不是玩的!」
紀翎這才把他放下這小傢伙一下地又神氣起來了緊了一下褲帶見四周之人都看著自己笑不由大喝一聲跳道:「誰不服氣過來少爺不打他個五眼青才怪……」說著又看了紀翎一眼現這話不能這麼說即刻又改過來道:「除了紀大哥以外人家是真有真功夫我不能給人家耍賴你們這一群草包笑個什麼勁男的要是不服我一個打你們三個丫頭要是不服你們就全上來看看誰厲害?」
這一番話竟連紀翎也給逗得笑了方老爺笑罵道:「你也真有臉!既然輸給你紀大哥了還不上前行拜師之禮?把你紀大哥氣走了我看你那裹再去找這麼大本事的師父去!」
方鳳致此時內心對紀翎也拜服萬分聞言紅著臉走上一步正要下拜紀翎忙把他摻起笑道:「拜師不遲!我收徒弟可沒有這麼簡單呢!……我還要考查一下你的心性如何配不配作我徒弟?……」方氏二老聞言不由一怔。
紀翎忙對二老笑道:「小侄實因尚有要事不克在此久留欲去追訪一人令郎德智兼佳小侄能得此傳人尚有何憾?只待那事一了定當早日赴府如二老放心小侄想把這小兄弟帶返干天嶺在小侄習藝舊處專心傳授他一番不出五年定有大成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方氏二老聞言大喜方老爺走前一步執起紀翎一手道:「賢侄這番深意我夫婦銘感終身只是……賢侄何妨在舍間少居幾天容對賢侄少盡些心意才好……」
紀翎方一笑未言那方鳳致已跑前來紀翎叫道:「師父要走可不行!……我知道你是恨我將才打你一走一定就不來了!……」言罷眼圈紅竟像是要哭的樣子紀翎不由執起他一手道:「小兄弟!你錯了我說來一定來……」
方鳳致搖頭道:「那你為什麼不叫我給你磕頭?沒有行拜師之禮大哥還是大哥我還是我!」
紀翎不由皺眉笑道:「原來你不放心這個……既如此你就行吧!不過我可不要你叫我師父你還是叫我大哥好了……」
方老爺在一旁岔言道:「那怎麼行名不正者言不順言不順者事不成這師父是萬萬要叫的……」
紀翎不由面紅道:「小侄和老伯輩份已定豈能再以長者自居!……你說小侄也不過此之令郎痴長不了幾歲這師父二字是萬萬擔當不起尚請老伯不要以此相強為妙!」
方老爺聞言不由皺起了眉一時倒真不知說什麼了還是方夫人見狀在一旁笑道:「既然紀公子如此說就叫他大哥又有何妨?這有什麼關係?」
方老爺斜視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麼?……」遂嘆了口氣道:「既如此就暫時依賢侄如此稱碎好了……」
紀翎不由大喜那方鳳致見狀早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跪地一連磕了三個頭道:「師父在上弟子方鳳致這裹有禮了……」
紀翎忙摻起他道:「以後你心裹只要敬我如師嘴裹還是叫我紀大哥好了……」方鳳致連忙道好。
此時一行人魚貫的返回大廳方老爺皺眉道:「賢侄難道如此急於上路?連幾天都不能在此少留么?」
紀翎低頭想了想道:「既然伯父一意邀留小侄就多留一日好了……」方氏二老聞言雖仍覺一日太短但總比不留好俱都高興不止於是紀翎當晚就被留住在方府也就是從前李雁紅睡的那一間房子。
這一夜他在榻上翻來覆去腦中想著往事尤其是他想到了李雁紅。
這姑娘對他的印象太深了他想到她如今恐怕已回家了吧!……
「當她知道葉硯霜會去找她她又該如何的興奮啊!只是……。」
「只是那葉硯霜如今又上那去了呢?他難道竟真的忍下心離開雁紅?我一定要設法找到他把這事給他說清楚告訴他雁紅對他的真心!」
「她對我只是一份兄妹的愛而真正愛的卻是他……。」
「然而雁紅……你可知道我多麼愛你喲……今後這無窮的歲月我只能把這一份膩愛深深的埋在我的內心我是不會再去愛第二個人了你!雁紅快些回到你心上人硯霜的懷中去吧……以硯霜那身本事和儀錶配你是夠了……唉!」
他嘆了口氣一個人從床上起來推開窗外面是一片如銀夜色他用手支著頭觸目著這院中的夜景腦子裹重複著這些斷腸的事。
他想到眼前的方鳳致這孩子難得如此頑皮根骨又是如此好倒挺對自己的心思自己既然已萬念俱熄正好收了此子潛回那干天嶺故處隨著師父和那黑猩子好好的傳這孩子一身功夫總算不負那恨心的無情人雁紅所託……。
想到此他心中真不知是何滋味看看天色已近午夜睡也睡不著几上放著自己的那口寶劍和那把扇子。
忽然他想到了這口劍自己自從得到它以後竟從來沒有用過對敵只是用那一把扇子聽師父說這口劍劍名「墨蝗」倒是一口不可多得的寶刃……
想著不由順手取過慢慢的抽出露比暗紫色的光華陰冷冷的逼人肌膚他把它完全抽出暗室裹愈顯得冷森森直如一條抖動的青蛇……
他又把它合入鞘內放在床邊嘆了口氣才把雙目閉上不久忽聽這睡室門上有人敲了一聲似一女孩的聲音輕叫道:「紀公子紀公子……」紀翎不由在床上一怔心說這是誰這麼大膽?深更半夜來找自己要是有所傳聞自己一世英名可就完了。
想到此心一狠乾脆給她來個裝睡才一閃眼那門原就沒上鎖竟呼的響了一聲開了。
紀翎在床上聽得心內碰碰亂跳微微睜開一眼頓時臉一陳熱心想你這小丫環真是好大膽。
原來屋中進來二人俱是亭亭玉人前面那人一身紅緞睡襖梳著一條大辮子瞟著那對又大又亮的眼睛不是別人正是帶著自己入居此室的那個丫環春萍。
紀翎見她手中撐著一盞羊脂燈台進室后回頭又皺眉又抬頭好似催身後那人快進來似的。
紀翎原先只以為就是這春萍一人正想下床勸她回去見狀心內一驚再偷偷往這春萍身後一看不由嚇了個大紅臉。
心說方小姐……你怎麼也來了?……這麼三更半夜到我房中來作什麼?……。
由是連忙閉上了眼心說反正你們怎麼叫我都給你們來個裝睡著自然你們就會走了。
想到此卻聽得那方小姐低聲抖道:「春……萍!不行!我怕我還是回去吧!……」
卻又聽那春萍壓低聲道:「小姐……你真是!來都來了還怕什麼嘛!這事情不給他說妥他明天一走誰知道他來不來?這麼絕世的佳公子以後又到那去找去?……」
紀翻在床上羞了個大紅臉暗罵一聲:「小丫頭!原來是你出的點子……」所幸室內漆黑雖有春萍手上那一盞豆油燈可是昏暗暗之中她們可看不清紀翎的臉色。
此時又聞那方小姐抖道:「我……我怎麼好意思給他說呢!……人家又睡著了……」
那春萍道:「唉呀!小姐你可真急人!……只要你把他叫醒稍微透一點意思他也不是傻子只要你們口頭上有了婚約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紀翎在床上聽得心裹熱偷偷睜眼一瞧見那位方小姐一身白綢長衣外披翠緞披風暗影裹雲輕鬆美目澄波好一番天姿國色此時聞言后竟是又羞又笑的低著頭。
那春萍擠鼻道:「還不快點放心!我不在這聽你們說話我到外面去給你們把風去你儘管放心的談你們的!……」
說著笑了笑正要翻身出去卻又被那位方小姐伸出玉臂給拉住了羞道:「我……叫醒他?」
春萍笑道:「當然啰!不叫醒他怎麼談話?」
方小姐不由娥眉吟道:「那……多不好意思他……要是……問我作什麼呢?」
春萍不由仰頭想了想道:「這……你就說到這屋來找東西……」
方小姐緊張的道:「找東西也不能把人家叫醒呀?」
春萍又看了紀翎一眼笑嗔道:「小姐真是……你不會說本來是來找東西的因見他睡覺被子都沒蓋怕他受涼了所以叫醒他叫他蓋被子這個理由再好也不過了!」
方小姐才低頭沒話說想是對這個借口感到還不錯春萍笑著掙開了她的手把那盞燈往桌上一放就出去了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方小姐緊上了兩步奈何門已掩上了她面朝的站了一會良久才慢慢的轉過了臉來。
紀翎此時內心真比這位小姐還要緊張那份滋味可就別提了暗忖道:「方小姐……她這是何苦啊……這這這……怎麼可能啊!我如今百念俱熄那裹還會想到這這種事?」
想到此不由又開目偷看她一眼見她正是痴目的望著自己滿面驚恐之色手上的小燈台直打抖她就這樣輕移蓮步走近到紀翎的床前。
慢慢的他放下了手上的燈借著這婆娑的光她已觸目在紀翎英俊的面盤上了。
雖然是睡著那兩彎劍眉挺鼻俊口都顯出了無比的男性俊姿這位痴情的方小姐看著看著竟自淌下淚來誰也不知她淌淚的原因。
她幾次的舉起手想去推他但是她又收回了深鎖著蛾眉滿臉焦急之色。
似這樣在床前猶豫了好一會隱聞她抖聲道:「這……這怎麼辦呢?……」忽然她往前走了一步無意間卻把那几上的長劍給碰了一下以致於叭打!的響了一聲。
那口劍竟掉在了地上方鳳儀嚇得一連退後了好幾步看看床上的紀翎仍是仰面的睡著並沒被這一聲所驚醒不由用手撫著心口好容易提起來叫醒紀翎的決心這一下又算沒有了!
她在床前站了半天最後輕嘆了一口氣竟自端起燭台像是預備出去了。
但是她又擱下燭台紀翎心中又是一陣緊張暗忖這一次她一定是決心叫自己了正是愁卻見她僅上前彎腰拾起了地下的那口長劍才要擱回几上忽然又把這口長劍收了回來。
紀翎睜著小眼見這位方小姐拿著這口長劍玩著這口劍上的黑色劍穗最後抽出一半頓時閃出一蓬光霞紀翎心方一驚她卻又把這劍合上了。
紀翎隱見她面帶喜色竟把這口劍抱入了懷中紀翎此時心內更是打鼓見狀暗道:「天啊!大概是看上了這口劍了……好吧!你拿去吧!反正我也不用它只求你快走吧……」。
想著見這姑娘竟自背過了身子好似也在脫解什麼東西良久才見她轉過身子。
紀翎見她手上竟持著一塊少說有半掌大小的一塊翠牌還連著一串白金項練。
紀翎心中一震心想你這是作什麼?就見這位方小姐拿著這塊翠牌怎麼一扭竟自一開為二她目示著這面項佩良久才又把它合上還在自己臉上挨了一挨可見她夙日是如何心愛它了。
然而她竟能對一個陌生的紀翎割愛可見她又是更如何的愛紀翎了。
她把這面翠牌小心的提著輕輕放在紀翎枕前復似又覺不太妥當又輕輕拿起她竟抖著玉手輕輕的解開了紀翎身上的袋口。
當然紀翎此時是愈法的不敢動了一任她費了半天事才解開把那面翠佩輕輕的放入至此這位方小姐已嚇得鬢見了汗緊張得連連嬌喘。
一切就緒她又至長桌前拔下一管筆咬著筆桿兒想了一會刷刷的一陣微響像是寫了些什麼最後套好了筆把寫好的字紙捲成了一個小捲兒輕輕的塞在了紀翎的手心紀翎翻了個身。
方小姐嚇得退後了好幾步見紀翎還沒醒這多情的姑娘隨拉了一床被子輕輕的蓋在了紀翎身上竟聽著她嘆了口氣門口有人在輕喚著:「小姐!怎麼了?……」
方小姐端起了燈輕聲道:「好了……」說著就推開了門又咬著唇兒看了看床上的紀翎接著一陣碎步她主婢二人就走了……。
待一切又重歸於寧靜后紀翎這才在床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掀被下床偷偷的聽了聽裹外都沒有了聲音他才又點亮了燈。
先他把手中的小紙卷展開就燈下一看不由暗贊了一聲:「好娟秀的一筆小草書……」那箋上寫的是:
字呈
紀大哥俠覽:
午夜隨小婢私訪適大哥好夢方酣逗留君榻未敢驚擾實愧如哉!
大哥英姿颯爽年少有為妹每憶能追隨大哥從文弄劍輒深回溯不覺神痴奈何突聞大哥明日即將遠行睽違日久思念何支乍念帶水之迢遙益切蕪懷之縈系不覺紅淚浸衫此實妹之意弱而徒惹大哥笑耳。
几上長劍想系大哥愛物偶拔視光可鑒人冷氣侵體想知是太古奇珍大哥旅途迢迢難免惹人覬覦小妹不恥擁懷暫作小據他日定使原璧歸趙請大哥釋念。
紙短情長匆匆曷罄小妹心意大哥諒必洞悉惟祈珍重敬書數行附將不腆聊贐行旌伏希哂納謹侯
旅安余惟菱照不宣臨筆倥促不盡依依。
小妹方鳳儀午夜拜草
紀翎看完后不由點了點頭暗贊了聲這方小姐真箇是才貌雙全只由其匆匆手箋能出此文墨情詞兩盡當之才女無愧。
一時間竟自目睹著這張綿紙素箋久久不能離目心想這方小姐難得才貌兩全對自己竟有委身之意按說自己此時失意之餘能逢此淑女垂青真不知應是何等慰心之事奈何自己一心眷念著那雁紅姑娘雖然那李雁紅一心只惦著葉硯霜但自己竟無力將她剔出念中這真是令人饒腸痛苦的事情看來方小姐這一番真情自己早晚定是辜負她了……。
想著不由對空長吁了一口氣把這封信小心的疊了起來往袋中一放無意間卻觸到了那面翠牌忙取出一看晶光瑩瑩微微透著一縷溫香知道這翠牌定是那位方小姐貼身帶著的玩意尚還溫著呢!
這位一向有魯男子之稱的紀公子此時目觸著這番膩情也不由暗然神往他竟把這面翠牌小心的帶在了自己的前項一時那位方鳳儀的影子就浮上了他的腦中。
他拚命的搖了搖頭往床上一倒卻是再也無法入睡翻了好幾個身還是睡不著只好坐起試著行了一番坐功才稍微心平燥釋慢慢入定了過去。
第二日天才一亮紀翎尚在入定隱聞門外有人叩門道:「紀公子!醒了沒有?」
紀翎忙下床道:「醒了醒了!請進來吧!」遂著門開處竟是春萍這小丫環端著一個白瓷洗臉盆一進門先高叫了一聲:「公子早!」
紀翎不由應了聲:「姑娘早!」這小丫環放下了盆笑迷迷的看著紀翎紀翎不由被看得不大自然春萍嘆道:「公子昨晚睡得好不好?」
紀翎連連點頭道:「好!好!謝謝你了……」
這小丫環眼珠一轉笑道:「這屋裹昨晚上是不是鬧了賊了?」紀翎頓時臉色通紅心說好個小丫頭自己領頭作的事還要在我面前裝胡塗拿我開心……。
想到此有意問道:「鬧了賊了?是男賊還是女賊?……」
春萍不由一抿嘴心說這可好把我自己也罵成賊了見紀翎居然不提丟劍之事可見他心中也有了小姐當時心中好不高興見紀翎正在洗臉想起了小姐囑咐自己的話不由在旁邊背著手道:「從前那位李公子也住在這間房裹……」
紀翎一怔道:「那位李公子?」
這春萍一笑道:「哦!我都忘了是李小姐不是李公子!」
紀翎不由心一動啊了一聲見那春萍一雙眼正盯著自己不由笑了笑道:「你是說的李雁紅小姐你也認識她?」
春萍臉一紅道:「她可真會騙人真沒想到她會是個小姐本事這麼大!」
紀翎點頭道:「姑娘……江湖上有本事的女俠客叫鐵守容這位女俠客外號人稱雲中雁本事可大著呢……」。
春萍聞言驚得張大了眼睛忽又道:「公子!你也認識那位李小姐呀?」
紀翎一面擦臉一面點頭笑道:「我當然認識她啰……我們是好朋友!」
春萍一怔道:「是好朋友你們已經訂了親了?」
紀翎不由笑看著春萍道:「不要亂說……」
遂苦笑了笑道:「人家早就訂婚了我和她只不過是朋友你可別開玩笑……」言罷竟不料被春萍這句話給逗得心內不勝悲凄。
春萍聞言大喜道:「這麼說公子你還沒有訂親?」
紀翎不由心裹一動扭臉看著這小丫頭道:「你問這幹什麼?……」遂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那春萍被問得臉一陣紅竟笑道:「問一問有什麼關係嘛……」
紀翎苦笑了笑道:「這一輩子我是不會給誰訂婚了……唉!春萍這些事你也不須要知道反正給你說也說不清……」
春萍聞言尚天真的咬著手指道:「那是為什麼呢?」
紀翎此時已洗好了臉。見這小丫環眼圈紅紅的看著自己竟似對自己有無限同情似的不由笑了笑道:「我洗完了……」
春萍才驚覺的哦了一聲紀翎又笑道:「請通知方老伯夫婦一聲就說我要走了……」說話間已由外面跑進一個小孩正是那方鳳致一進門先叫了一聲:「師父!哦!大哥早!」
紀翎忙拉過他道:「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在家隨姐姐念書先把文學底子打好了將來再學武才有用否則徒為一介武夫也沒有什麼出息……」
這方鳳致睜著一雙大眼睛道:「我知道大哥!我給你商量一件事怎麼樣?」
紀翎笑道:「商量什麼事?只要我能作到一定答應你說說看什麼事!」
方鳳致眼珠一轉道:「大哥此次是去找一個人是不是?」
紀翎點頭道:「不錯!正是要去找一個人你問這幹什麼?」
方鳳致嘆道:「大哥一個人上路也夠孤單的了……」
紀翎一笑也弄不清這小鬼打什麼算盤當時應道:「可不是!那又有什麼辦法……」
卻不知這方鳳致聞言后笑道:「我給大哥介紹一個朋友路上一齊走好不好?有這位朋友陪著大哥保險路上不寂寞也不會給大哥添什麼麻煩的。」
紀翎一怔道:「啊!那倒好得很你這位朋友在那呀?」
這小子幌了幌小腦袋用手一指自己道:「就是我!」
紀翎不由一笑道:「你別開玩笑了……」
卻不知這方鳳致聞言后正色道:「大哥!我求求你好不好?……昨天晚上我在床上想了一夜現我自己實在是不行江湖上的事情更是一點都不知道所以決定跟隨大哥出去走一走江湖經歷經歷大哥你是非答應我不可……」
紀翎不由皺眉道:「小兄弟!你跟著幹什麼?反正我事情完了一定回來接你就是了江湖上苦得很你怎麼受得了何況你父母一定不放心。」
鳳致聞言不由急得直想哭道:「大哥!我一定不怕苦我也不會給你添麻煩再要把我關在家裹可真要把我悶死了好師父!你就帶著我吧!」紀翎不由一直搖頭正在鬧得不下之時房門啟處方氏二老都進來了。
方鳳致一見二老到來不由大哭道:「師父他老人家不肯帶我去……他不要我了……」
方老爺不由叱道:「你亂哭什麼哭我早就告訴你不行你非要來好在你紀大哥事情一了就來接你還不好你哭有什麼用?沒出息!」
方鳳致那裹肯聽尚自滿床打滾鬧個不休弄得方氏二老也沒辦法一直皺眉不已紀翎正不知如何勸他那方老爺卻嘆了口說道:「賢侄要是……咳咳!」
紀翎不由道:「老伯有話但說無妨小侄如能作到一定遵辦!」
方老爺這才嘆道:「賢侄如不以我這劣子為異何妨就帶著他路上經歷一翻有賢侄在旁我夫婦一定放心了……」
那方鳳致在床上聽到此哭聲可小多了遂見紀翎低頭想了半天方老爺見狀不由笑道:「如果賢侄有為難處也就算了……」
紀翎忽然往起一站道:「既然伯父母放心小侄就帶他經歷經歷也好!」此言一出方老爺大喜連聲道謝那方鳳致更是別提有多興奮了在床上一窟就下了床先對著紀翎鞠了個躬道:「謝謝大哥……」
紀翎一面拉著他手道:「方才不是我不願帶著你你要明白出去可不是去享福江湖上壞人多得很而且苦得很……」
方鳳致一挺腰道:「我不怕!」
紀翎笑了笑道:「既如此你就去準備一下吧!只要帶幾套衣服就行了!」這小傢伙一跳老高又笑又叫的就跑出去了紀翎不由笑了笑。
方夫人見狀上前笑道:「可真難為了賢侄了……這孩子皮得很一路上還要你多費心……」
紀翎知道這方夫人放心不下不由笑道:「方伯母放心令郎只要跟著我路上絕對沒有錯待事情一了一定早日回來……」方夫人連連稱謝方老爺也是千恩萬謝。
說話間那方鳳致已跑了進來手中提著一個小藤箝腰上還背了一把小孩玩的寶劍一進門就叫道:「大哥!我們走吧!」
紀翎笑道:「你把寶劍摘下來吧!我到路上給你買把新的……」
方鳳致一面取下那口劍皺眉道:「大哥哥可別騙我闖江湖沒有兵器可不行!」
紀翎連道:「當然!誰騙你……」方老爺此時見愛子即要隨師遠行也不由不勝依依把他拉至一邊老倆口你一句我一句無法都是些勸他路上聽話的話方老爺還取出一封庄票非要紀翎收下不可紀翎再三推說什麼也不要方老爺也只好收回。
一行人往外走去待至門口紀翎偶一抬頭卻見那方小姐竟緊偎著她母親一雙脈脈含情的眸子緊盯著自己不由臉一陣紅不自然的對她笑了笑方鳳儀卻是眼圈一紅就把頭低下了。
紀翎方覺這位姑娘心也太軟了卻不知那方鳳致尖叫了聲:「大哥!你的寶劍忘了帶了!」
紀翎和方鳳儀還有那小丫環春萍心裹都不由一驚三人不由互相對遞了一眼方老爺也一驚道:「呃!賢侄你的寶劍呢?」
紀翎忙看了方小姐一眼吃吃道:「沒有丟!在我包袱裹面……」方小姐聞言不由對著他會心的一笑緊接著他就上馬了那方鳳致也上了另一匹馬一片再見聲中兩匹馬就走遠了。
作者書至此先按筆這師徒二人不提再回過頭來提一提那位李雁紅姑娘此時到底是如何呢?……
原來雁紅自從目看恩師野叟尤天民死後芳心大痛再加上那黑獸黑猩於追隨老人之後也授環盡義往昔朝夕相處的夥伴都落了如此的下場頓使她感到人生空虛就像飄浮在天邊的白雲似的……
她一個人匹馬孤劍的向前走著不時的低頭沉思著她想到她自己今生究竟如阿呢!既然已誓答應了老人今生是非紀翎不嫁然而自己的一切已經給了葉硯霜在名義、感情各方面來說自己萬無理由舍硯霜而就紀翎……
「但是……」她的淚不由得撲扑打打的淌下了。
「唉!我也不要回了……回去有什麼用?難道還能再去等待著硯霜來接我?」
她的腦中一直轉念著這些令人斷腸的問題跨下的白馬不知覺間已趟入了一傑大街她就這樣一任那馬自己走著。
她想她自己如今已是一個浪人了沒有歸宿沒有目標乾脆就轟轟烈烈的在江湖上闖蕩一番遍游各處了此一生也就算了……」
因久慕北地的繁華那種慷慨悲歌的豪邁民風所以她連日來一路北下沿途也甚平淡偶而她想到葉硯霜她總是感到無限愧疚然而她總沒法把他剔出念外。
此時正是初春的季節溫暖的陽光揚溢著四方偶而拂來陣陣的小風令人感到還是有點冷。
在一條通往冀省的官道上這姑娘單騎策馬她依舊是一付文墨書生的男士打扮左臂上卻輕腕著一面硃紅色的小蠻藤弓深鎖著蛾眉一任那馬向前趟著。
忽然她聽見身後一陣銀鈴之聲微聞著得得蹄聲可想知是有人在緊趕著路。
眼前是一黃土小崖的側坡雁紅的馬力帶至側坡之邊身後那騎快馬竟自快似奔前的由雁紅身前一掠而過不是雁紅帶韁得快非把這騎快馬給撞下山坡不可雁紅本就一肚子的不高興無故受此悶氣不由大怒嬌叱了聲:「何方小輩走路不長眼么?……」不想目視處這掠道而過的快馬之上竟不是自己所想的粗俗之輩卻是個嬌滴滴美潔如仙的少女。
這少女一身紫緞緊身衣外披水綠披風因馬馳太疾這領披風竟展起一平水肩馬上佳人更是眉如秋水黛水目似澄波愈顯得嬌姿婷颯英氣浸人想是馬行太急更沒料到眼前山道突窄竟差一點撞傷了眼前路人本已扣馬回身方道了聲:「真對不起……」
突聞得雁紅這一罵不由在馬上一怔一剪秀眉道:「你這人怎麼說話這麼不客氣?我也不是有意如此?大家都是趕路的何必說話這麼厲害難道姑娘還怕你不成?」言罷一雙秀目註定著雁紅面上表情征顯得有些驚異不住的打量著雁紅。
雁紅本以為身後這人定是粗俗的野漢所以一時盛怒頭上出口未免厲害了些待自己一現馬上竟是一俏麗的佳人自古道惺惺相惜尤其見她身後尚背著一口長劍自然也是一擅武者心中不由頓生好感同時卻覺得自己話說錯了臉不免一紅此時再被這少女上下一打量愈法感到面上一陣熱一時也痴望著對方竟不知說些什麼好了。
這姑娘側身勒馬本想等著雁紅回話見對方一直目視著自己也不答話霎時間也頗感到不自然一扭嬌軀哼了一聲道:「看你也是一表人才卻說出這等話……姑娘也不給你一般見識!……」言罷又哼了一聲這才一頓馬韁這馬又向前奔去。
雁紅只這顧盼間見此女那雙眸子內晶光四射心中不由暗驚心想倒看不出此女竟是一內家高手呢!
她本是旅途無聊難得遇此同路俠女豈能輕易失之交臂更加上對方那番傲氣分明不把自己看在眼內女孩兒家心性最小尤其是雁紅新近學得一身絕技自然更想找一對手試試招見這少女帶馬就奔心中也不禁施了小性當時二話不說一磕馬腹這馬也是四蹄齊翻潑刺刺直奔那少女身後急追了去。
眼前是一道又窄又長的岔山道雁紅這一陣疾馳追了個尾相銜。
前面那少女跑了一陣突然把馬放慢想是有意想讓雁紅過去。
但雁紅卻也把馬步放慢仍是尾相銜這少女回頭怒視了雁紅一眼一瞌馬腹那匹馬重新狂馳雁紅抿嘴一笑心說:「鬼丫頭!你的脾氣還不小呢!今天姑娘我非氣氣你看看你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想到此也是在馬上一磕小蠻靴那匹白駒依唏唏一聲長嘯頓時邁開四足翻蹄亮掌須臾又和前面少女追了個緊緊的。
這一次那少女可忍不住了只見她陡然間猛一勒絲繩把馬停住雁紅因追得太急不免掠過了些見這少女停馬不動自己也是猛一勒繩待停住了馬卻和這姑娘肩並肩的列了個齊。
馬上少女頓時一豎娥眉道:「無知小狗你一置跟著你家姑娘到底想怎麼樣?我告訴你姑娘可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可不是好惹的!」
雁紅這一近視愈覺這姑娘好一付嬌姿生平僅見尤其她這一怒更是娥眉倒豎杏眼圓睜不由暗嘆了聲:「李雁紅!你不是一向自負姿色動人么?這少女較你又何少遜分毫?」
雁紅此時被她這一問頓時也動了童心在馬上一抱雙臂仰視著天道:「奇怪!這路也不是你的?你家姑娘!……」言道此覺說錯了話不由臉一紅即刻改道:「你家公子想怎麼走就怎麼走?你呀!你就是管不著氣死你活該!」
這馬上少女聞言一怔她倒一時沒聽出雁紅說錯的話只是覺得這書生怎麼長得如此秀麗尤其那一雙手十指尖尖宛若春蔥還留著尖尖的指甲其白如玉簡直就像自己一樣的。
尤其說話的聲音也是這麼嬌滴滴的詞意之間更是俏皮一時弄不清對方到底是男是女?不由在馬上一怔當時冷笑了一聲道:「你這小子是幹什麼的?」
雁舡也是一怔暗笑這姑娘怎麼這麼說話當時笑道:「你方才不是怪我說話不客氣么?你自己說話又有多好聽一個女孩子家什麼小子小子的也不嫌丟人我都替你害臊!」
那少女在馬上被說得臉色大窘她自從入江湖以來真可說是所向無敵曾作過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今日不想在返家道上無緣無故受到這麼一個年青小夥子一番責罵一時間嬌性大二話不說只見她猛帶過馬頭在馬上翻身現掌叱了聲:「小狗你給我下來吧!」猝然間就有一股無比勁風直往雁紅左膀之上刁來。
雁紅見她身形一轉已猜到這少女定是要向自己下手當時長吸了一口氣卻不知這少女掌勢來得如此之快一沾即吐頓時這隻左膀一陣急痛不由大驚那裹再敢怠慢。
只見她在馬背上雙臂往下一按全身竟借著這虛按之力陡然上拔起足有文許高下。
少女這式「分雲爪」本是得傳自青衫客葉硯霜更加以自己慧心體會練來雖不如硯霜那麼厲害可是若以之對付武林中任何高手都非同小可滿想這馬上書生還不是應爪而下。
所以她還不忍心傷對方太重只用了五成功不想這麼厲害可謂之武林絕學的「分雲爪」竟會被這少年人輕輕的閃了開那能不驚得她目瞪口呆。
這一招遞空后馬上這少女固然心驚肉跳可是甫落於馬背的那位李雁紅姑娘又何嘗不是大吃一驚試想她這半年來不分日夜苦苦追隨尤天民熬練出這一身多麼堅苦的功夫。
不想初次下山只遇見一個少女翻掌間竟能襲破自己御膚的柔勁可以想見這少女是如何的身手了!……
這一想不由也是呆坐在馬上一時疑目對方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那位馬上少女驚魂甫定才想起是怎麼回事當時豈肯輕易服人二次運功心道:「小夥子!你再嘗嘗姑娘這一手!」猝然間見她一領馬韁像是要岔道而去。
誰知就在她那馬才一轉頸前行之際這姑娘嬌笑了一聲道:「別得意這次看你下來不下來!」陡然間就見她一揮左掌五指尖向外一拋就有一股極強罡動向雁紅側胸擊來。
雁紅心中一驚知道這一手明面上像是開玩笑似的內中卻運用的是極玄高的內勁陰柔之功當時冷笑一聲也是一揮右手出苦練的「分神潛勁」不想才一揮手那少女右手一抖手中馬韁竟像一條黑箭似的一抖而出直往雁紅臂上繞來。
這一式既快又疾雁紅內力已運出卻不料對方竟會一連兩招分明存心想把自己拉下馬來不由在馬背上猛一收臂。
就在這兩般殺手即將臨身之際雁紅不由哂然一笑只見她在馬背上向後猛一躺二足一點馬蹬全身就像一枝水箭也似的「嗖!」的一聲竟順著少女所這一骰罡勁水平的踹出。
這一手輕功要是在平地上施展倒也並不大十分驚人然而雁紅竟是坐在馬背上施出更何況那少女所出的強勁罡風有如疾風驟雨即使沾上一點也得骨斷筋折雁紅若非隨那黑猩子在飛毛洞苦練成一身駭聞的輕功絕學之技焉敢如此施展?
只這一式已把馬上那少女驚得出一身汗但她仍心想道:「只要你逃開我這一招就算躲過了我的「三元掌」只要你下了地也算你輸了!」
但只這霎那間奇迹出現了馬上這少女簡直就不敢相信天下除了她那葉硯霜哥哥以外還會另外有第二人有這種令人作舌的輕功絕技?
就見馬上這白晢的少年小夥子全身本已平竄像箭一樣的出去了兩三丈就見他在空中突一沉二臂全身平著打了個轉兒讓當空那一股凌厲的罡夙擦面過後他竟在空中猛一挺腰。
全身一躬一縮取了一龍蟠之式那逗留當空的身子竟是像一條怪蛇似的嗖!的一聲又回至來處馬身之上雙臂效猩猱似的一展二臂穩飄飄的落後回在那馬鞍之上真比四兩棉花還輕。
這一手功夫就連她自己也暗喜運來如此趁手她這一坐定后不由面色一冷曬然笑道:「姑娘……你好厲害……可是我還沒有下地呀?」
馬上這少女雙目凝視著雁紅半天才道:「你!你!你到底是誰?」
李雁紅心內也早已把這少女拜服不盡聞言有意笑道:「我就是我呀?我姓李姑娘你是誰?可否將芳名見告?」
這少女聞言后想了想忽然櫻口一撇道:「我先告訴你我姓鐵我們還沒完姑娘今天就不服你我們來比劃比劃!」
李雁紅在馬上忽然雙眉一皺吃驚的道:「你姓鐵……鐵守容是你?」
馬上這姑娘也是一怔又上下打量了雁紅幾眼慢慢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鐵守容你怎麼認識?」
此言一了雁紅突然雙目一紅以手擦了一下要流出的淚怨聲道:「鐵……守容……鐵守容……你就是鐵守容你害得我們好苦啊……」言罷那無限的憂怨卻再也忍不住一咬下唇紅淚點點都滴下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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