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回
追查兇手少俠捕頭暗尋訪
命案背後老將鏢師動刀兵
出了練武廳,司馬上雲不由吁了一口氣,他走到廊沿欄杆上坐下,朝范廷元和喬瑛二人看來。
喬瑛不自主的垂下頭來。
范廷元也給望得渾身不自在,感觸地道:「你在懷疑我們是兇手?」
司馬上雲不作掩飾地道:「你們的嫌疑本來就不輕。」
范廷元分辯道:「事實上我們並沒有殺過人!」
司馬上雲道:「曲直是非,終會有個水落石出,你們既然沒有殺過人,就不必擔心了。」
范廷元道:「駱騏捕頭是天下三大名捕之一,他能有名捕之禰,當然不是一般庸吏可比,問題是他到底是人,不是神。人總會有失錯的地方。」
司馬上雲聽出了弦外之音,隨即道:「你擔心他判斷錯誤,冤枉了你們?」
范廷元臉色凝重,道:「我不要緊,只是擔心委屈了大嫂。」
司馬上雲瞧喬瑛一眼,道:「駱騏平素為人我很清楚,有些事儘管他不得不依法辦理,可是在未能完全證實前,他絕不會難為你們,同時,他也不會就此罷休的。」
范廷元道:「司馬大俠是怎麼樣一個人,我也早有耳聞。」
司馬上雲介面道:「是么?」
范廷元愁眉稍展,道:「這件事有你司馬大俠和駱總捕頭的伸手,我們應該放心才是。」
微微一頓,又道:「可是,我總覺得,其中似乎隱伏著一個可怕的陰謀,事情的發展會對我們極不利。」
司馬上雲道:「我認為只要你們真是問心無愧,就不必過分憂慮。」
他突然問道:「有一個叫刁森的人,你們可認識?」
范廷元怔了一下,才道:「那刁森過去是龍虎鏢局的鏢師,在鏢局結束的半年前已離開了。」
司馬上雲輕「哦」了一聲,道:「其人如何?」
范廷元道:「刁森長了一張狼面,其人如其面。」
司馬上雲不由注意起來,試探問:「你是說,刁森為人,就如一頭狼。」
范廷元道:「有時比狼更兇悍,私生活也下太檢點。」
司馬上雲又問:「他是自已離開鏢局的?」
范廷元搖搖頭,道:「不是!」
喬瑛道:「是我將他辭掉的。」
司馬上雲聽起來很意外:「是什麼原因?」
喬瑛一皺眉,道:「我家裡只有父親和一個妹妹喬玲,年前家父去世后,我把妹妹喬玲接來。那刁森對我妹妹終日糾纏不清,我也不能寸步不離妹妹身邊,沒有其他辦法,只好請刁森走路。」
司馬上雲道:「這件事是否就此了結?」
喬瑛搖搖頭,道:「刁森離開鏢局后,還是沒有死心,老是在門外徘徊,一有機會就溜進來找我妹妹的麻煩,相信這樣早晚會出事,我只好把喬玲悄悄送回家去,刁森就不知道我妹妹去了什麼地方。」
司馬上雲似乎很注意到這些環節上,道:「刁森有沒有再進來羅嗦?」
喬瑛道:「他不敢!論武功,他不如我,同時不敢開罪呂伯玄。」
范廷元道:「很奇怪,刁森雖然那麼兇悍,在呂伯玄面前,連說話也不敢大聲。」
司馬上雲一笑,道:「這也許刁森只是一隻狼,呂伯玄卻是一隻虎。」
喬瑛詫異問:「司馬大俠,你何以突然提起刁森?」
司馬上雲沒有回答,卻聽到腳步聲傳來,他的視線就投向腳步聲傳來那邊。
范廷元、喬瑛也循聲看去。
喬瑛看到走在前面,手提燈籠的老僕人,道:「那是呂忠。」
走在呂忠後面,也是一個老人,個子魁梧挺直,目光如電,肩上掛著三枚寒光閃閃的鐵環。
司馬上雲問:「呂忠後面老人是誰?」
范廷元眉皺著,道:「他叫狄弘,呂伯玄的師叔,十年前已退出江湖。」
司馬上雲心念瞬轉,突然問:「他住的地方,離這裡遠不遠?」
范廷元道:「不遠,來日不用一天的時間。」
司馬上雲道:「呂忠大清早離開鏢局,相信就是去他那裡請他來的。」
范廷元道:「可能是呂伯玄請他來的。」
司馬上雲沉吟道:「呂伯玄請他來為什麼?」
范廷元道:「這要問他才清楚了。」
他們說著時,呂忠和狄弘已走進來了。
狄弘目光一掃,越過呂忠,一面走一面道:「整個莊院,只是這裡有燈光,果然人也就在這裡。」
他視線落在范廷元和喬瑛臉上,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兩人都沒有回答,事實上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望著狄弘。
狄弘似乎不喜歡有人對他這副神情,立即臉色沉了下來,道:「原來你們連老夫也不放在眼裡。」
范廷元道:「豈敢」
狄弘冷笑道:「如此你們何以不回答老夫的問話?」
范廷元道:「由於不知如何回答。」
狄弘冷笑聲中踏上兩級石階,突然鼻子一揪道:「血腥味!」
他這話出口,眼睛幾乎大了一倍,瞪直眼道:「出了什麼事?我師侄在哪裡?」
范廷元只回答了他下面那句話:「在練武廳內。」
狄弘如奔馬似的衝進練武廳,一聲吼叫,從練武廳傳來,那是充滿了驚怒的聲音。
狄弘倒退出廳,霍地轉身,瞪著范廷元、喬瑛道:「練武廳里一具屍體!」
范廷元十份平靜地答道:「那屍體就是呂伯玄。」
狄弘喝聲問:「是誰下的毒手?」
范廷元道:「他養的那隻黑狼。」
狄弘冷笑道:「你這話是把我看作三歲娃兒,以他的武功,豈會遭那黑狼的撲擊?」
范廷元裝作一些感觸,道:「其中可能另有蹊蹺,可是目前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狄弘冷笑道:「你們找不到,還有誰能找到?」
范廷元和喬瑛,兩人臉色一震。
狄弘接著道:「你們計劃雖然周密,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他儘管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鬼主意,卻看出你們已動殺機,他立即寫了封信,派呂忠送來給我。」
范廷元聽到這裡,不由脫口道:「是一封怎麼樣的信?」
狄弘臉色凝重,道:「信上寫著姦夫淫婦陰謀殺害之,見信,請速來鏢局,遲恐性命不保。」
范廷元、喬瑛,又震住了。
狄弘似乎並沒有把司馬上雲看在眼裡,只是瞪著范廷元、喬瑛又道:「我看過那一封信,立即趕來,還是趕不及。」
范廷元輕輕嘆了聲,道:「趕得及就好了。」
狄弘臉色一寒,道:「現在還不算太晚,如果我來到,你們已離去,那就真的遲了。」
他左肩旋即一沉,「嗆啷!」金鐵交鳴聲中,肩上掛著的三枚鐵環已落在手中。
范廷元臉色驟變,道:「老前輩,你要怎樣?」
狄弘陰笑道:「殺人償命,還要明知故問。」
范廷元分辯道:「呂伯玄的死,事實與我們並無關係。」
狄弘叱聲道:「信中所指姦夫淫婦是誰,已不須老夫指姓道名,償命來吧!」
他左手一甩,三枚鐵環,一枚已飛入右手,高聲暴喝道:「姦夫淫婦,納下命來!」
喬瑛聽到這話,一臉悲慘之色,渾身起了一陣震顫。
范廷元抑下心頭的激蕩,道:「到目前為止,這件事還是個謎,老前輩口齒最好放乾淨些,象你這等胡言亂語,英怪范某不客氣了。」
狄弘一瞪眼,道:「不客氣又如何?」
范廷元臉色鐵青,拉劍冷笑道:「我要領教一下飛環門中武功。」
狄弘嘿嘿冷笑,身形彈起,飛落練武廳前院子,一轉身道:「老夫就等你說出這話,姦夫淫婦都給我下來!」
范廷元自已咽不下這口氣,縱身躍去。
喬瑛粉掌緊握,似乎也想動手,還未移動腳步。
狄弘看在眼裡,嘿嘿冷笑道:「畢竟是撿野食吃的狗男女,一旦有事,就各管各的了!」
喬瑛一聲嬌叱,從石階躍下。
狄弘左右手三枚鐵環,嗆啷一撞,道:「一齊上來受死吧!」
范廷元和喬瑛二人,腰間長劍同時出鞘。
狄弘看到他們長劍出鞘,一聲暴叱:「打!」左手雙環砸向范廷元,右手單環橫切喬芾咽喉。
范廷元側身閃過一邊,喬瑛亦一劍架開,她這一劍是硬擋,不由後退一步。
狄弘這一招只使出六分功力,又嘿嘿冷笑道:「如此本領,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話聲未落,范廷元長虹匹練似的一劍,已刺向他肩膀。
狄弘回手一環架住,嗆啷聲中,范廷元硬接一招,斜退半步。
范廷元臉色落漠,掣劍回身殺來,喬瑛亦展開攻勢。兩人聯手進擊,勢道凌厲,不是一般人所能應付的。
眼前的狄弘卻是武功高強,他叱喝連聲,三環飛舞,就在幾個照面之下,擊散了兩人的攻勢。
狄弘三環往前胸一靠,一張臉突然紅了起來,垂胸長發同時無風自動,身上的衣衫亦波浪似的不住起伏,誰也看得出,他是在運轉全身功力。
喬瑛臉色艇重,已運用全身之力,準備迎接狄弘的致命一擊。
范廷元臉色剎那數變,忽地叫道:「老狗迫人太甚!」
狄弘嘿嘿冷笑,道:「迫你又如何?」
話落,渾身骨骼已如鞭炮似的全響了起來。
范廷元知道狄弘已在運全身功力,要將自已和喬瑛,一擊致於死地,他似乎跟自已說:
「生死存亡,捨命一戰,我也只得運用那種武功了。」
范廷元放下手中長劍,身形木立而站,一動不動,猶如一座石像,甚至連身上衣衫,也似乎已硬化。
他的臉龐已漸漸冷青,現出玉石似的顏色。
狄弘心裡暗暗詫異,忍不住問:「這是什麼武功?」
范廷元簡單地回答一句:「不要命的武功!」
狄弘輕「哦」一聲,道:「不要命?成!老夫這就成全你。」
「你」字出口,身形閃退一丈,左手衣袖「嗦嗦」出聲,手中兩枚鐵環,已嗚嗚飛入半空,嗆啷聲中,兩枚飛環凌空猛一撞,左右飛開,左擊范廷元,右落喬瑛。
這兩枚飛環去勢凌厲,嗚嗚破風聲中並不直飛,左一抖,右一偏,迴旋飛舞,令人難以判別飛環從哪一角度襲來。
狄弘左手雙環出手,右手飛環亦蓄勢特發,就在對方迎擊飛環之際,右手飛環伺機出手。
喬瑛凝視飛向自已而來的鐵環,額上已有汗水淌下。
范廷元卻是無動於衷,面色更青更白,驀地雙掌高舉過頂,燈光下那一雙肘臂,亦變成青白色。
他掌化為爪,右掌曲指如鉤,突然自上往下移,顯然已蓄勢特發。
眼前,三人所有的動作,變化在剎那之間。
也就在這剎那之間突然響起一股霹靂似的暴叱:「且慢!」
這響霹靂聲與閃電似的出手,同時到達,閃電似的劍光凌空飛至。
劍光閃處,落向喬瑛的那枚鐵環,激蕩振飛。
再閃,飛向范廷元的那枚鐵環觸上劍光,又給震飛半空。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三人中間卻多了一個人一一司馬上雲。
除了司馬上雲外,當今武林中有這等身法、劍法的人,已不多了。
狄弘閃身接回兩枚激震飛起的鐵環。
象司馬上雲這等高手,他乃是第一次遇上,不禁一怔。
狄弘手握三環,瞪視司馬上雲,心裡一陣猜疑,這人又是誰?
司馬上雲轉身目望范廷元問:「范廷逾是你什麼人?」
范廷元意外地一怔,頓了頓才答道:「范廷瑜是我家姊。」
司馬上雲豁然所悟,道:「難怪你懂得『玉真功』這門內家絕技。」
那邊的狄弘聽到范廷瑜這個名字,神態顯得有些異樣,再聽到「玉真功」這三個字,臉色驟變。
范廷瑜這名字在狄弘聽來並不陌生,乃是武林中一位巾幗女傑。
范廷瑜在十年前,已是江湖上著名的女殺手,她殺人雖多,聲名並不壞,原因是死在她手裡的,都是死有餘辜之徒。
范廷元知道司馬上雲閱歷廣博,才看出自已這套『玉真功』,卻又困惑地問:「你認識家姊?」
司馬上雲搖頭道:「只是聞名。」
他話題移轉,又道:「你『玉真功』雖然練得不錯,只是內家功力尚差一段距離,如果與對方相搏,會落個玉石俱焚的收場。」
范廷元憤然道:「士可殺,不可辱,我絕不能受那老狗的一再侮辱,一死而已。」
司馬上雲淡然一笑,道:「有我在這裡,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們弄出人命案子來的。」
頓了頓,又道:「死了一個已經夠了。」
范廷元無言退下。
司馬上雲轉向狄弘道:「在尚未證實之前,這位狄大俠請勿出口傷人。」
狄弘一瞪眼,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來教訓我」
司馬上雲道:「我是一個人,不是什麼東西。」
狄弘又問:「什麼人?」
司馬上雲道:「男人。」
狄弘怒聲道:「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司馬上雲簡單的答道:「司馬上雲。」
「司馬上雲?」狄弘一驚:「你是哪一個司馬上雲?」
旁邊的范廷元介面道:「到目前為止,天下武林中就只有一個司馬上雲。」
狄弘哼了一聲道:「怪不得好身手!」
他轉向司馬上雲道:「這件事與你有何關係?」
司馬上雲搖頭道:「一點關係都沒有。」
狄弘目瞪司馬上雲,道:「既然毫無關係,為何插手?」
司馬上雲答道:「只為答應一個朋友,小心照顧這裡。」
狄弘道:「那個朋友是誰?」
司馬上雲道:「駱騏」
狄弘微微一怔道:「開封府總捕頭,駱騏?」
司馬上雲一點頭,道:「正是他」
狄弘一頓,道:「他已經知道此事?」
司馬上雲「嗯」了一聲道:「才離開不久。」
狄弘十分注意地問:「他如何說?」
司馬上雲道:「他認為有重新驗屍的必要,他離開這裡,就是去招呼捕快,仵工。」
狄弘話聲一沉,道:「假如證實乃是他們所為,又將如何?」
司馬上雲道:「等駱騏回來時,你可以向他問清楚,國法、王法,我知道的不多,我不是官府中人。」
狄弘道:「這種事必須交由官府處置?」
司馬上雲道:「事在必行。」
狄弘冷冷一笑,道:「這件事獲得證實,我立刻要殺他們。」
司馬上雲道:「除非他們拒捕。」
狄弘介面道:「不然又如何?」
司馬上雲道:「得先殺死駱騏,以及他手下捕快。」
狄弘道:「你當然亦不會袖手旁觀了?」
司馬上雲點頭,道:「不錯!」
狄弘轉過話意,道:「如果他們買通官府上下,得到輕判又如何?」
司馬上雲一笑,道:「絕無此事。」
狄弘接著道:「萬一有呢?」
司馬上雲道:「到時你動手殺人,最低限度有兩個人不會阻止。」
狄弘介面道:「你和駱騏?」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是的。」
狄弘道:「一言為定。」
司馬上雲投過一瞥,問:「倘若事實證明,與他們無關,你又怎樣?」
狄弘道:「當然我也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
他話到這裡,傲然一笑,又道:「我一生為人正直,到這年紀,更不會改變。」
司馬上雲道:「我高興認識正直的人,駱騏也跟我一樣。」
狄弘岔開話題,道:「江湖上傳說你武功高強,果然真有幾下子。」
司馬上雲笑了笑,替代了回答。
狄弘又道:「日後若有機會,非要討教不可。」
剛才就是機會,他並沒有出手,顯然這是場面談而已。
一個人活到這個年紀,對於完全沒有把握的事,一定會特別小心,考慮清才動手。
他就即轉身,向外踱出去。
喬瑛默然收回長劍,跟在司馬上雲後面。
范廷元已撿起地上的劍,亦走上石階。
狄弘卻沒有動,木立原地,仰首望天。
老僕人呂忠手提燈籠,顫抖地站在那一端,始終沒有作聲。
整個莊院,就這樣寂靜下來。
半個時辰過去,駱騏終於回到龍虎鏢局,同來的有十多名捕快,兩個仵工,燈籠火把照亮了練武廳。
駱騏快步走到司馬上雲身邊,第一句話就問:「那個老頭是誰?」
司馬上雲道:「他叫狄弘,是呂伯玄的師叔。」
駱騏道:「是誰給他消息的?」
司馬上雲道:「呂伯玄!」
駱騏「哦」了一聲!
司馬上雲道:「呂伯玄在大清早,就吩咐呂忠將一封信送給他。」
駱騏問:「是怎樣的一封信?」
司馬上雲道:「一封求救的信。」
駱騏問道:「信±寫些什麼?」
司馬上雲道:「姦夫淫婦陰謀殺害之,見信,請速來鏢局,遲恐性命不保。」
他記已力還真不錯,一字不漏的,全都記了下來。
駱騏又輕「哦」了一聲。
司馬上雲道:「信的話很短,也不難記憶。」
駱騏道:「所以狄弘立即趕來。」
司馬上雲道:「只可惜他住的地方,來回最快也要一天,他雖然接到信就起程,來得已經不是時候。」
駱騏道:「他剛到?」
司馬上雲道:「在你離開片刻之後。」
駱騏道:「有沒有鬧事?」
司馬上雲道:「一言不合,他們三人打了起來。」
駱騏道:「你由他們打架?」
司馬上雲一笑,道:「我有意藉此機會,看看范廷元和喬瑛的武功如何?」
駱騏倏然了起來,問:「兩人的武功如何?」
司馬上雲道:「喬瑛很不錯,范廷元身懷之學,可以與狄弘同歸於盡。」
駱騏有所悟,道:「范廷瑜和范廷元,莫非有什麼關係?」
司馬上雲一點頭,道:「他們是姐弟。」
駱騏詫異不已,沉吟道:「呂伯玄雙手拇指骨骼已碎,手中的三環只能發揮三分的威力,狄弘是呂伯玄的師叔,本來就已在呂伯玄之上,現在當然更不用說了。」
司馬上雲道:「范廷元既然有本領能與狄弘同歸於盡,如果要殺呂伯玄,似乎就不須要利用到黑狼的爪牙。」
駱騏道:「我剛才就想到那地方。」
司馬上雲道:「何況范家弟子,在江湖上素負俠名,他看來也下似那種人。」
駱騏懷疑道:「或許他並非真的范家弟子」
司馬上雲道:「他剛才施展『玉真功』準備與狄弘同歸於盡。」
駱騏一點頭,道:「那就是真的了。」
司馬上雲道:「據我所知,范家『玉真功』向來不傳外人。」
駱騏道:「我也聽說過。」
司馬上雲忽然橫跨一步,遙向范廷元道:「范門十二俠之中,你是第幾?」
范廷元道:「第四,武功卻是倒數第一。」
司馬上雲道:「依我看來,你的玉真功似乎練得並不怎樣好。」
范廷元道:「由於這七年來,我一直沒有時間去苦練。」
司馬上雲道:「是不是鏢局的工作太亡?」
范廷元道:「這是一個原因,練玉真功這門功夫必須持續好幾個月,才能進入另一個境界。」
司馬上雲道:「你即使要休息半天,呂伯玄也不會答應的。」
范廷元道:「可是我不想向他作更多的解釋。」
司馬上雲道:「聽你這樣說來,似乎並沒有向呂伯玄透露本來的身份?」
范廷元點點頭,道:「他並不清楚!」
司馬上雲問:「是什麼原因?」
范廷元道:「一來范家仇敵滿天下,我行藏泄露出去,仇敵必然聞風而至,我並不想給他們添麻煩。二來也不知何故,一開始我就有預感……」
司馬上雲問:「什麼預感?」
范廷元道:「我跟他遲早會鬧翻。」
駱騏插口道:「你在龍虎鏢局七年,難道就是報答呂伯玄救命之恩?」
范廷元肅容道:「范門弟子一向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他感觸地吁了一口氣,又道:「這七年來,我對他的鏢局,到底已付出了心力,是以這次離開,我問心無愧。」
駱騏若有所思,沉吟起來。
司馬上雲道:「保鏢是一種很危險的工作?」
范廷元道:「很危險!」
司馬上雲道:「你不用玉真功,只用劍,憑你的劍術,要應付那種危險,顯然會很吃力。」
范廷元道:「是以,我一開始就苦練一種暗器,我叫它『鳳尾七煞針』,用來補助劍術的不足。」
司馬上雲間道:「剛才怎麼沒有看到你使用?」
范廷元道:「一出鏢局,恩怨盡了,那天我離開鏢局的時候,已都棄之在鏢局門前的地上。」
司馬上雲道:「是么?」
范廷元道:「鏢局的鏢師很多可以證明,當時他們送我出門。」
話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問道:「你在懷疑些什麼?」
駱騏也不由詫異地,朝司馬上雲看來。
司馬上雲一笑,道:「慢慢地自會知道。」
他轉過話題,向駱騏道:「他們可以著手查驗了。」
駱騏轉身揮手,隨來的仵工捕快,紛紛走向練武廳。
司馬上雲卻向駱騏問道:「你有沒有派人尋找那個狼面人刁森?」
駱騏道:「我已派人分撥前去搜尋」
司馬上雲道:「刁森不是一個頭腦遲鈍的人。」
駱騏點點頭「嗯」了一聲,他當然不會忘記,是刁森引他們來這裡的。一個頭腦遲鈍的人,又豈會做出這種事來!
***
刁森這個人,本來就有幾分聰明。
可是連司馬上雲、駱騏那樣經驗豐富的人,看到卧在練武廳那具屍體,亦不免心驚魄動,顯然他也被嚇得魂飛魄散。
就在一驚之下,刁森連半分聰明也沒有了。
刁森連滾帶爬地衝出了龍虎鏢局後門,拚命向前跑。
他以為跑得快一些,就能擺脫後面追來的黑狼。
他在輕功方面,雖然沒有下過苦功,但是拚命跑起來,違度也很快。
可是他只有兩條腿,那隻黑狼卻有四條。
幸而那隻黑狼拖了一條很重很長的鎖鏈,使它無法將腳步加快。
也由於受到那條鎖鏈的影響,就在一時之間無法追上刁森。
可是那一條黑狼,並不因此罷休,還是緊緊跟在後面,窮追不捨。
狼的四條腿踩在地上,本來不會有多大的聲音出來,但那條鎖鏈卻是「叮噹!叮噹!」
的響個不停。
所以刁森不須扭轉頭朝後看去,聽到那陣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已知黑狼仍緊緊追在身後。
刁森處在眼前的生死關頭,要撿回這條命,不得不繼續向前狂奔。
他跑過了一座山丘,又是一座山丘。
刁森到第三座山丘上時,兩條腿已經發酸,可是他仍然奮力地衝過前面的一座樹林。
他出了樹林,再奔前十多步,一不小心,一腳踢在突出地面的一角岩石上,又跌了一個滾地葫蘆。
其實,這不是刁森第一次踢到東西面摔倒地上的,已經很多次了。
前面幾次,他摔倒地上后,很快就爬起來,這一次卻爬不起來了。
刁森實在太累了。
他累得不但不能繼續向前奔跑,甚至於連走一步也下行了,刁森好不容易坐了起來,胸脯一陣起伏,就在那裡一陣喘息不已。
樹林里傳出一陣「叮叮噹噹」金鐵相撞的聲音,那頭黑狼已奔了出來。
它居然也腳踢在地面突出的那一角岩石上,也變成了一個滾地葫蘆。
一個人,一頭狼,相隔的距離,也不過只是在兩三尺之間而已。
人在喘息!狼也在喘息!
刁森喘著氣,嘀咕道:「我們之間並沒怨仇,我也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麼要對我窮追不捨?」
那頭黑狼輕輕地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刁森的話。
它側卧在那裡,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可見它也實在夠累了。
看它那副神情,並不仇視刁森,也沒有剛才那副掙獰兇惡的樣子。
刁森愣愣地望著那頭黑狼,看了好一陣子,他壯起膽子,緩緩伸手過去,摸了下那頭黑狼的腦袋。
他伸出去的左手……
在他左手尚未伸出之前,右手已從地上抓起一塊尖角的石頭。
刁森的左手,落在那頭黑狼的頭上時,黑狼的嘴巴就張了開來,露出粘有血肉的森森血牙。
刁森看得不由心頭暗暗冒出了一股寒意,抓著石頭的右手,掌指也跟著一緊。
可是奇怪得很,那頭黑狼的鼻子抽搐了幾下,張開的嘴巴緩緩地閉上了,竟然任憑刁森的左手,撫在它的腦袋上。
這到底是它嗅出並非是它的對頭,還是刁森的身上也散發出一股狼的氣味,而它把刁森看成自已的朋友?
刁森的左手,不時地輕輕撫摸在那頭黑狼的腦袋上,作為試探。
可是他的右手,始終緊緊握著那塊尖角的石頭,一點也不敢大意。
好一陣子,時間悄悄過去……
那頭黑狼不但再也沒有發狠,而且相反地愈來愈柔順、溫和。
刁森看到這情形,臉上那副驚悸、不安的神情,也跟著漸漸地消失。
他右手雖然還是握著那顆尖角石頭,掌指已不自覺地松馳下來。
***
夜色深沉,月亮高掛在中天。
荒山更靜寂,一片靜悄悄的!
就在這凄冷的月色之下,人和狼,都顯得非常的蒼涼,在蒼涼中,滲入一份恐怖。
刁森坐在那裡,又愣了一陣子,突然視線移向那條黑狼身上,喃喃地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黑狼當然不懂回答,可是它似乎知道刁森在問它,輕輕地低嗥了一聲。
刁森嘆了一口氣,道:「就算你聽得懂人話,可是也不會說人話!」
黑狼,似有所知的低嗥不已。
刁森嘆了一口氣,道:「說到我刁森,雖然天生一副狼相,可是連狼話也聽不懂!」
黑狼,又是一陣低嗥。
刁森輕輕拍了黑狼的腦袋,道:「不要嗥叫了,讓我靜靜地想一下。」
黑狼,似乎真的聽懂了刁森的話,低下頭,不再出聲了。
刁森也歇著沉思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刁森臉上那副笑容很古怪,他這副笑容,並不表示他心裡的高興。
就象一陣狼嗥似的怪笑,從刁森的嘴裡發了出來,他笑著放下右手那塊尖角石頭,抄起那條鎖鏈。
刁森的左手,又是狼頭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道:「你已經瞎了眼睛,在這大山野林里,也只有等著死的份兒,還是跟我走吧!」
黑狼沒有反應!
刁森怪笑著,又道:「你我都是一副這樣的嘴臉,我既然收容你,也不會虧特你的。」
他就站起身來。
黑狼也跟著站起,那一對沒有眼睛的眼窩朝著刁森……
它血流滿面,渾身血污,樣子看來十分恐怖,神態卻並不兇惡。
刁森朝它看了看,又怪笑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駱騏現在想必已帶領他的手下,向這邊追捕來了!」
話落,移步走去。
黑狼似乎也真懂得刁森所說的話,也就乖乖地跟他而去。
黑狼所憎恨的,可能也只是呂伯玄一個人而已。
刁森仍然還是十分小心,時刻準備應付那條黑狼的襲擊,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那頭黑狼。
刁森既然這樣,他又何必冒這個險?
他剛才的怪笑,顯然是有所發現。
他又發現了什麼?
駱騏一直沒有離開龍虎鏢局。
他固然關心那頭黑狼的下落,他更關心的是呂伯玄的死因。
所以他只吩咐手下捕快,搜尋那頭黑狼,自已還留在鏢局,等候仵工檢驗的結果。
司馬上雲、范廷元、喬瑛、狄弘等,也是在等候這結果。
就是連那個老僕人呂忠,也不例外。
可能除了司馬上雲外,其他那些人,似乎都希望那兩個仵工,能找出呂伯玄的真正死因。
呂伯玄的屍體,損壞得實在太厲害,是以查驗工作的進行,並不很順利。
經過有半個時辰的光景,練武廳里的那兩個仵工,終於有了結果……兩人一副驚訝之色,匆匆從練武廳里走出來,眾人的目光馬上集中在他們身上。
這兩個仵工,來到駱騏前面。
駱騏看到兩人這副神情,問道:「你們查驗清楚了?」
兩個仵工都點點頭。
其中那年紀較大的,道:「屍體上的傷痕,極可能是野獸爪牙所造成的,依我們兩人經驗的推斷,那是狗、狼一樣的東西。」
駱騏點點頭,道:「不錯!就是一條狼。」
那個仵工道:「從我們查驗的結果,死者致命傷痕,就在咽喉上。」
駱騏道:「可能就是了。」
他接著又問:「另外還有什麼發現?」
仵工回答道:「屍體四肢關節的地方,都插著一枚鋼針。」
「哦!」駱騏怔了一下。
另外一個仵工,就即遞上一方白紙,道:「我們已將其中四枚鋼針取出,請捕頭過目。」
白紙上,放著四枚有三寸來長的鋼針。
駱嘶n司馬上雲各取其中一枚。
這情形看在范廷元的眼裡,神情接連數變……
他喃喃蠕蠕口唇顫動,可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司馬上雲似乎沒有注意到。
他手裡拈著鋼針,向駱騏問:「這種鋼針刺入人體四肢的關節,據你看來會發生哪一種情形?」
駱騏若有所思地頓了頓,道:「鋼針剌入,四肢或許就不能移動。」
司馬上雲道:「有這種情形發生,只有倒在地上等死了!」
駱騏點點頭。
司馬上雲又道:「是否可以解釋這人死前不能掙扎的原因?」
駱騏朝他看了一眼,道:「你早已發現那些鋼針?」
司馬上雲緩緩一點頭,道:「我只是懷疑,此人在死前為何不掙扎。」
駱騏道:「難怪你剛才那徉問范廷元。」
他接著問范廷元道:「你有沒有見過,象這樣的暗器?」
范廷元顯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苦笑,道:「這種暗器就是『鳳尾七煞針』!」
駱騏朝他看了一眼,道:「也就是你所使用的暗器?」
范廷元無法否認,只有點頭,道:「是的。」
駱騏道:「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范廷元吐出一句只有他自已聽得到的嘆息聲,道:「我已無話可說!」
范廷元雖然剛才他自已表示離開龍虎鏢局時,已經將所有的『鳳尾七煞針』,都撒在鏢局的大門前的地上,當時也有不少人看到。
可是,他撒在地上的,是否真是他全部的「風尾七煞針」?
事後,又有沒有再打造?
當然,關於這種種情形,也只有范廷元自己知道。
駱騏道:「眼前情形已有了這種的演變,我不能不要將你收押起來。」
范廷元又嘆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
駱騏問:「你打算怎麼樣?」
范廷元道:「我願意跟你回去。」
他從容地伸出雙手。
駱騏有所感觸地道:「有你這樣的合作,我非常高興。」
范廷元喟然道:「我相信你們,絕不會就此罷手!」
駱騏肯定地道:「絕對不會!」
范廷元道:「我希望你們,早日把真兇逮捕,讓我自由。」
司馬上雲道:「如果真的不是你殺死呂伯玄,我們絕對不會使你失望。」
范廷元聽到這話,感到一份安慰,道:「有你司馬大俠說話,我就放心了。」
駱騏把話題移轉,問道:「呂夫人在這幾個時辰之內,是否一直都在你身邊?」
范廷元點點頭,道:「是的!」
駱騏移向喬瑛這邊,道:「很抱歉,呂夫人!我們只好也將你收押。」
喬瑛沉默中,替代了回答。
范廷元忍不住,問:「這又為什麼?」
駱騏道:「呂伯玄的死亡,無論出於哪種原因,顯然都是這幾個時辰之內的事情。」
他朝范廷元望了一眼,又道:「現在你已有命案的嫌疑,而且呂夫人又一直在你身邊,在你看來,是不是她也有某種的嫌疑?」
范廷元脫口道:「那是『幫凶』!」
駱騏緩緩點頭,道:「是的,你也該知道。」
范廷元又是一聲輕嘆,朝司馬上雲看來……
喬瑛的視線,也落向司馬上雲這邊!
他們希望司馬上雲說出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司馬上雲不假思索,道:「對你們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兩人微微一怔。
司馬上雲道:「呂伯玄的遇害,如果真與你們無關,那麼嫁禍你們的那人,目的就是要你們被官府當作殺人犯處決,置你們於死地。」
他朝兩人一瞥,又道:「如果你們一些事也沒有,他會感到失望,待另外再採取行動的。」
范廷元道:「這是最好不過,怕只怕他就此了事。」
司馬上雲含蓄地道:「或許你武功在他之上,可是很多事情,不是只憑武功就能解決的。」
范廷元道:「那並不是每一件事!」
司馬上雲道:「他願意跟你面對面了斷的話,就不會多此一舉了。」
范廷元聽到這話,不能不點頭。
司馬上雲又道:「一個人以利用狼來殺人,就不簡單。」
微微一頓,他又道:「他若發現此舉無效,再向你們採取行動,就會更毒辣,更出人意外。」
范廷元苦笑道:「司馬大俠,你這樣說來,我們在監牢里,反面比外面安全?」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應該是。」
他視線一轉,道:「最低限度,你可以不必時刻地在準備跟狼死拚命。」
范廷元朝狄弘望了一眼。
狄弘已經注意他們了,便向這邊走來。
他一直走到司馬上雲跟前,問道:「眼前這情形怎麼樣了?」
司馬上雲道:「眼前嫌疑最重的,就是范廷元和喬瑛兩人。」
他一指駱騏,又道:「總捕頭已經決定將他們帶回去,暫時收押起來。」
狄弘一瞪眼,問:「還不能完全證實?」
司馬上雲點點頭,替代了回答。
狄弘冷笑道:「兇手就是他們,你們何必浪費時間?」
司馬上雲淡淡一笑,道:「無論如何,我們還得找個人問一問。」
狄弘道:「什麼人?」
司馬上雲道:「這人姓刁,叫刁森,也許是唯一目擊的證人。」
狄弘怔了一下,道:「他看見了什麼?」
司馬上雲簡短地道:「這要問他。」
狄弘十分注意地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可以把那個刁森找到?」
司馬上雲還是簡短地答道:「也許是今夜,也許是明天。」
狄弘冷笑道:「都是『也許』?」
司馬上雲道:「沒有人知道他現在被那頭黑狼追到什麼地方去了!」
狄弘又怔了一下。
范廷元和喬瑛兩人都詫異、驚奇地朝司馬上雲看來。
駱騏道:「我們所以會發現這件慘案,完全由於看到那條黑狼,追著刁森從鏢局後門出去。」
范廷元一點頭,道:「那非要找他一問不可!」
狄弘一陣冷笑。
司馬上雲想了想,道:「也許我們找到刁森的時候,他已經是個死人,已經死在狼牙之下了。」
駱騏也有這樣的想法,點點頭道:「是的!如果有這種情形的話,那就麻煩了!」
司馬上雲若有所思地道:「說不定他現在仍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駱騏點點頭,「嗯」了一聲,他回過身指著范廷元和喬瑛向身後捕快道:「將他們帶走。」
左右兩捕快,應聲走了過來。
駱騏向范廷元和喬瑛道:「你們盡可放心,在尚未完全證實前,絕對不會難為你們的。」
范廷元和喬瑛兩人無言對答,只有點點頭替代了回答。
駱騏視線轉向司馬上雲,道:「今夜辛苦你了。」
司馬上雲不介意地道:「老朋友了,別說這些客氣話。」
駱騏道:「我必須先替你找個住的地方」
司馬上雲搖頭含笑道:「不必費事,我自已的事,由我自已解決。」
「我明天如何找你?」
「明天上午,我們都在『太白樓』見面如何?」
「你還記著那家『太白樓』?」
「那家酒樓取用酒仙李太白之名,可能裡面的酒不錯,才使我很難忘掉。」
「我真忘了,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呢!」
「誰遇到了這種事,也會廢寢忘食的。」
「現在既然已經餓了起來,怎麼說也得去我衙門一次。」
司馬上雲輕「哦」了一聲。
駱騏又道:「府衙後面有幾家小吃的夜店,味道都很不錯!」
司馬上雲大笑起來,跨起腳步走去。
范廷元和喬瑛也隨著一群捕快動身,兩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臉上沒有一點笑容。
狄弘的臉綳得緊緊的,他瞪眼看著范廷元自身邊走過,狄弘握著鐵環的雙手,青筋暴露,可是他始終沒有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