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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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裝易容醜陋漢原形畢露
「太白樓」另外一個名稱是「花近接」。至於有「太白樓」之稱,就是司馬上雲所說,由於裡面美酒香醇可口,就用了「太白樓」之稱。
好在來這裡的客人,並不在乎這樓取用什麼名字,只要酒香就行了。時已晌午,司馬上雲在「太白樓」坐下沒有多久,駱騏就到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司馬上雲,急忙走了過來。
司馬上雲招呼他坐下后,第一句話就問:「事情有什麼進展?」
駱騏向他看了看,道:「昨夜我回去衙門,就收到刁森的一封信。」
司馬上雲輕「哦!」了一聲。
駱騏又道:「這封信是連同一塊石頭,擲進衙門大門的,上面寫著我親拆。」
司馬上雲問道:「這封信裡面寫了些什麼?」
駱騏道:「裡面寫有『我看到喬瑛,將鎖著那頭黑狼的鏈子,鋸斷大半。』」
司馬上雲聽來感到有點意外,就即問道:「上面就只寫了這些?」
駱騏道:「還有就是他的名字。」
司馬上雲問道:「駱騏兄.你認為這件事如何?」
駱騏道:「我非常懷疑。」
微微一蹩眉,他又道:「刁森既然寫那封信,為什麼為親自來見我?」
司馬上雲似乎有他的看法,沉思了一下,道:「可能他另有苦衷。」
駱騏道:「可是無論如何,在未見到刁森本人,問清楚之前,我不會相信那封信。」
司馬上雲十分細心的問:「你收到那封信的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駱騏搖頭道:「這件事我並未公開。」
司馬上雲道:「這樣也好,不然給狄弘知道鬧起來,事情就麻煩了。」
駱騏道:「如果鬧上公堂,大人就得開堂厲訊,刁森要是在那時候現身作法,那就可謂人證、物證俱全。」
他朝司馬上雲望了一眼,又道:「范廷元知喬瑛兩人如果不認罪的話,皮肉之苦就難免了。」
司馬上雲道:「從你的口氣聽來,你似乎已肯定范廷元、喬瑛兩人不是兇手?」
駱騏答非所問道:「你呢?」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我也有你同樣的想法。」
駱騏道:「他們可能會有殺人的動機,可是沒有理由採取這種殺人的方法。」
司馬上雲微微一點頭,道:「范廷元所懷的武功,既然能跟狄弘同歸於盡,他要殺呂伯玄的話,根本用不著那頭黑狼。」
頓了頓。又道:「同時,一切的證據,未免是太明顯了。」
駱騏聽到下面的話時,把話意轉了過來,道:「不過,他們也可能有他們的一種方法。」
司馬上雲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有能利用別人不相信他們是殺人兇手的這個心理?」
「每一種的可能性,我們都必須要考慮周到。」
「刁森寫了那封信,顯然還在開封城裡。」
「現在或者已經不在,不過當時一定在的,這種事即使當時有人肯替他做,他自己也需要進城來找人。」
「你是晚不是派人去了『來福賭場』?」
「他沒有回賭場。」
「派去山林搜索的捕快有什麼發現?」
「他們也沒有什麼發現,人固然找不到,那頭黑狼同樣不見蹤影,說不定已進入山林深處,也可能是已被刁森擊殺。」
司馬上雲若有所思地道:「駱騏兄!那頭黑狼最好別再回到人煙稠密的開封城裡,它雖然瞎了一雙眼睛,危險上仍然很大。」
駱騏道:「我已吩咐那撥捕快留在山林附近,不分日夜,小心戒備。」
司馬上雲微微一皺眉,道:「可是這開封城裡,還是人心惶惶。」
駱騏詫異問:「你怎麼會知道?」
司馬上雲道:「昨夜我宿的那家客店裡,看到不少人,那臉色凝得緊緊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在談論這件事。」
「我手下那些捕快,有不少喜歡多嘴的,是以才會把這件事傳遍開來。」
「這樣也好,讓開封城裡的居民,可以警惕。」
駱騏點點頭「嗯!」了一聲,道:「所以,我也讓他們去多嘴。」
他微微皺眉,道:「我現在擔心一個人。」
司馬上雲問:「誰?」
駱騏道:「就是狄弘。」
司馬上雲聽來有點意外,問道:「你懷疑他跟這樁案子有關?」
駱騏搖搖頭,道:「這人不會有問題。」
司馬上雲見他這樣回答,就問:「你擔心的是什麼?」
駱騏濃眉緊蹙,道:「今天早上,狄弘重金請驛站的人,飛馬送出了三封信,這一件事,也給我的手下發現了。」
司馬上雲道:「狄弘寫信給什麼人,相信你已在驛站查出來。」
駱騏點點頭「嗯!」了一聲。
司馬上雲問道:「信是寫給哪三個人的?」
駱騏道:「信是寫給毛士奇、魏子平和何兆中三個人。」
司馬上雲道:「毛士奇和魏子平兩個名字,我並無印象,至於那個何兆中……」
駱騏沉重地道:「『飛環領中州』何兆中,在江湖上的輩份不輕。」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可能他也是『飛環門』中的前輩。」
駱騏道:「另外那兩個人,可能也是的。」
司馬上雲似有所悟,道:「顯然狄弘要以武力解決這件事。」
駱騏也有這樣的想法,道:「狄弘邀來的幫手,相信武功不會在他之下。」
司馬上雲道:「如果他們真有這個主意,聚合他們四人之力,同入監牢殺人,相信也不成問題。」
駱騏朝他看了一眼,道:「有你在這裡,他們或許會有所顧忌,可是你總會有離開的時候。」
他輕輕吁了一口氣,又道:「同時,這也不是一個根本的辦法。」
司馬上雲懷著知己知彼的心情,道:「即使我在這裡,他們也未必放在眼裡。」
沉思了一下,又道:「就不定何兆中、毛士奇、魏子平三人的武功,都在我之上。」
駱騏道:「這不是我恭維你,沒有這個可能。」
司馬上雲在老朋友跟前,也就坦直地道:「駱騏兄,在未見人們出手之前,我就不敢把自己武功估計太高。」
輕輕嘆了一聲,又道:「『飛環門』的實力,在江湖上一直是個謎。」
駱騏沉默下來。
司馬上雲又道:「為了避免無謂的死傷,眼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他們來這裡前,把這案子解訣。」
駱騏聽到這話后,道:「我已經加派人手,搜查刁森的下落了。」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是的.刁森目前唯一的線索,這個人的一副相貌很特別,容易辨認出來。」
駱騏道:「如果刁森躲藏起來,要找他也就不容易。」
司馬上雲會意地道:「是的,開封府實在不是小地方。」
駱騏朝他望了一眼,道:「還有一點,刁森擅於易容術。」
「易容術?」司馬上雲聽著很意外。」
駱騏接著道:「今天早上,我找來以前『龍虎鏢局』幾個鏢師,這件事他們告訴我的。」
頓了頓,又道:「司馬兄!尋找那個刁森,你有沒有其他比較好的辦法?」
司馬上雲見他問到這件事上,不由進入一片沉思中,駱騏朝他望了望。」
好一陣子,司馬上雲才緩緩地道:「駱騏兄!這件事也許人一個人能夠幫忙。」駱騏聽到這話,立即注意起來,問:「是誰?」
司馬上雲簡短的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喬玲!」
「喬玲?」駱騏聽來感到意外:「你是說喬瑛的妹妹?」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正是她.」
駱騏目光一閃,道:「刁森很喜歡她。」
司馬上雲推斷道:「如果刁森知道喬玲回來,一定會去找她。」
駱騏道:「這主意不錯,們只要守候在喬玲身旁,就可以找到他。」
司馬上雲考慮周密地道:「這點需要注意,我們兩人都不能露面。」
駱騏豁然想起,道:「不錯!刁森見過我們。」
沉思一下又道:「那-一我找幾個精明幹練的手下,扮裝郎中、小販那些,監視他的行動。」
司馬上雲一笑,道:「這些細節可以由你去安排。」
駱騏想了想,道:「問題是我們又不能做得太明顯,會使刁森生疑。」
微微一頓,又道:「開封府地方不小,喬玲即使來了,刁森也未必能見到她,我們又如何使刁森知道這件事?」
司馬上雲道:「關於刁森方面的情形,我們可以做這樣的推測,他可能會想到對喬瑛被捕的消息,喬玲那邊遲早會知道。」
沉思了一下,又道:「在刁森想來,喬玲知道姐姐給衙門捕去,她會到來一看究竟。」
駱騏目注司馬上雲,緩緩地點點頭。」
司馬上雲道:「喬玲來到開封府,當然會去龍虎鏢局。」
駱騏道:「有此可能,在以後幾天中,刁森會在龍虎鏢局附近窺視。」
司馬上雲有條紊地道:「只要喬玲在龍虎鏢局多進出幾次,刁森終會見到她的。」
駱騏道:「我等一會兒就吩咐手下,裝扮后監視鏢局附近一帶,如果發現行跡可疑的人在那裡徘徊,就跟蹤調查他的底細,只要有疑問,馬上可以把這個人抓起來。」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不妨這樣做,最好在喬玲到來開封府之前,就把那刁森找到,也省得麻煩。」
駱騏突然想了起來,道:「對了!我們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司馬上雲一笑,道:「那是喬玲目前的行蹤下落?」
駱騏道:「你腦袋轉動得如此的靈活!」
司馬上雲含笑道:「關於這件事,你不妨去問喬瑛,她應該知道的。」
駱騏道:「只怕她不肯說。」
司馬上雲用肯定的語氣,道:「她如果是清白無辜的,一定會說出來。」
駱騏點點頭,道:「有道理!」
司馬上雲笑了笑,道:「駱騏兄!據我所知道,你本來也是一個腦袋轉動得很靈活的人,怎麼現在好象變得得遲鈍了!」
駱騏摸摸自己的腦袋,苦笑道:「這半年來,腦筋傷得太多的緣故。」
司馬上雲在老朋友跟前,不放鬆的道:「是不是由於我在,你乘機休息一下,由我去動腦筋?」
他笑了起來。這一次不是苦笑了。」
他笑著道:「你心裡明白就好,為什麼要說出來。」
司馬上雲指了指,道:「兩個人動腦筋,總比一個人動腦筋好。」
駱騏聳聳肩,道:「經你這樣一講,我怎麼再好意思偷懶!」
司馬上雲一指桌上的酒菜,道:「不過你即使要動腦筋,也得稽把肚子填飽才是。」
駱騏忙說道:「哎呀!我幾乎把這樣一件重要的事忘了。」
兩人縱聲笑起來。
喬瑛也許真是清白無辜的,她很合作,把妹妹喬玲的下落說了出來。
她對司馬上雲和駱騏的計劃,十分贊同,只是不放心喬玲涉險。
當然,司馬上雲和駱騏十分肯定的告訴喬瑛,他們兩人會照顧喬玲的安全。
司馬上雲和駱騏雖然知道了喬玲的下落,最快仍要等待兩天,才可以見到喬玲,由於開封府到喬玲住的地方,來回需要兩天的時間。
一天又一天,時間匆匆地過去了。
很快地,已經過了兩天。
在這兩天中,沒有一絲進展,刁森的行蹤,仍然是個謎。
司馬上雲和駱騏,兩人就是期望著喬玲的到來。
就在那天黃昏,喬玲終於趕來了。
喬玲姐姐看來年輕得多了。
喬瑛已經夠漂亮,可是跟喬玲一比,她們姐妹倆顯然又有一段距離。
在一般來講,一個女孩擁有這種天賦美好的條件,都會擺出一副高不可攀,冷若冰霜的面孔。
可是喬玲卻例外,在她臉上,經常帶著一種看來令人感到親切的笑容。
當然,象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孩,誰都願意跟她接近。
司馬上雲和駱騏見到喬玲后,才明白刁森為什麼對她那樣喜愛。
喬玲到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可是進牢房見過姐姐之後,又有了笑意。
司馬上雲和駱騏一直在旁邊,是以姐妹倆的對話,都聽進兩人耳里。
她們只是簡短的談了幾句:「姐姐!難道那件兇殺案真是你做的?」
「不是!」
「那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
「你問司馬上雲和駱騏捕頭就明白了,他們有一件事,也正要找你協助。」
「什麼事?」
「這件事辦受后,就能證明我的清白,請你儘力幫助他們。」
喬玲不加思索地答應下來。
喬玲來到外面,駱騏立刻招呼司馬上雲,三人到班房裡,這是總捕頭的辦公地點,駱騏先囑退手下,請大家坐下。
喬玲坐下后,輕盈地一笑,道:「那件謀殺案一定不是我姐姐做的。」
駱騏困惑地問:「喬姑娘!你憑什麼做這樣肯定的推斷?」
喬玲有條有理道:「我姐姐根本不是那種心腸毒辣的女人,她有什麼秘密從來不瞞騙我!」
駱騏撩起一絲感觸的心情,道:「喬姑娘,我們不能憑你一句話,就能斷案,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
喬玲點點頭,並不否認。
駱騏又道:「目前我們所獲得的證據,對他們都是非常不利。」
喬玲忍不住地問:「是怎麼樣的證據?」
駱騏就把經過的情形告訴了她。」
喬玲聽到這些話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她沉重地道:「總捕頭,出現這樣的證據,那是太可怕了。」
駱騏輕輕吁了一口氣,道:「所以我不得已,只好把他們押起來。」
喬玲很懂事地道:「總捕頭,如果人是他們殺的,一定儘快地消滅證據。」
她朝駱騏投過一瞥,又道:「范叔叔是個聰明人,我姐姐也不會這樣糊塗。」
駱騏聽到這話,沒有很快回答,若有所思的頓了一下,才道:「也許,他們想不到我們突然會出現在龍虎鏢局。」
又加上一句,道:「可能他們已經來不及消滅證據。」
喬玲兩道柳眉微微一掀,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怎麼會去龍虎鏢局的?」
駱騏道:「可以這樣說,我們是給一個人引去的,那個人或許就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喬玲道:「那個人後來也死了?」
駱騏道:「據我們的判斷,那個人並未死,一定還活著。」
喬玲輕輕「哦!」了一聲!
兩顆星星般的眼珠,滴溜一轉,道:「這是說出了命案后,那個人就失蹤了?」
駱騏點點頭,道:「不錯!我派人多處尋找,一直沒有找到他,依我推斷,那人故意躲著我的,他不肯出面。」
喬玲道:「當時,你應該把他留下!」
駱騏解釋地道:「當時我們懷疑他所說的話,是不是有真實性。」
微微一頓,又道:「後來我們看到他,給那頭黑狼追出鏢局,同時想到鏢局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也就將他疏忽了。」
喬玲問道:「總捕頭,你們又根據了些什麼,認為他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駱騏道:「就是當天的夜晚,他把一封信拴在一個石頭上,擲進衙門。」
喬玲急忙問道:「那封信里寫了些什麼?」
駱騏道:「那人自己承認,他親眼看到你姐姐,鋸斷那條鎖鏈。」
喬玲臉色一怔,道:「真的?」
駱騏道:「雖然那個人信上這樣寫著,我們還要見到他之後,才能夠肯定,不能僅憑一紙信件入人於罪的。」
他微微一頓,又道:「雖然我們推斷他並未死,甚至就在附近徘徊,可是一連幾天,儘管我們遍布眼線,就始終沒有把他找到。」
喬玲道:「那人也許一直躲在什麼地方,根本沒有出來走動,你們如何找得到他。」
駱騏濃眉掀了掀,道:「喬姑娘!情形也許不是象你說的那樣,我想他就在開封府來去自如,只是他的行動非常謹慎。」
喬玲朝他注視了一眼,道:「那是說,你所派的人一直沒有遇上他了?」
駱騏道:「即使我派出的人當面碰見,也無法把他認出來。」
喬玲道:「那是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那個人?」
駱騏道:「如果那人以真面目出現,就算從來沒有見過他的人,也不難認出是他。」
喬玲一怔,輕輕「哦!」了一聲。」
駱騏道:「由於他的相貌非常特別。」
「那又是什麼原因呢?」
「他善於改變容貌。」
「總捕頭!你是說他懂得易容術!」
「不錯!就是這回事。」
他朝喬玲望了一眼,又道:「喬姑娘!所以我們不得不請你來幫這個忙。」
喬玲愣了一下,道:「你們要我協助,可是我也不懂易容術。」
駱騏道:「喬姑娘!那人只要見到你,自己就會來找你。」
喬玲又輕「哦!」了一聲,帶著一副困惑的神情,問:「那人是誰?」
駱騏道:「他是長了一張狼臉的刁森。」
「刁森?」喬玲微微一怔,感到詫異至極。」
駱騏目注著她道:「喬姑娘!相信你還記得刁森這個人?」
喬玲無法否認,苦笑了一下,點點頭道:「我知道刁森這個人。」
在喬玲回憶中,並不是刁森給她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可是也不容易忘掉一個人這樣的人-一他是一個惡棍,無賴僅。」
喬玲為了擺脫刁森的糾纏,才離開姐姐喬瑛,離開龍虎鏢局,她怎會忘得了那惡棍加諸她身上的苦惱?」
駱騏和司馬上雲的視線,都落在喬玲的臉上,看她的反應如何。」
喬玲輕輕地說:「嗯!刁森的相貌,真是又古怪又特別,他永遠不懷好意,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
她是冰雪聰明的女孩子,立即問:「是他把你們引到龍虎鏢局的?」
駱騏點點頭道:「由於刁森的帶引,我和司馬大俠才發現了龍虎鏢局的命案。」
喬玲很細心注意的在聽駱騏說完這段經過,道:「聽你這樣說來,那個刁森可能清楚其中內委真相?」
駱騏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就有這樣判斷,這件事他知道的很清楚。」
喬玲困惑不已,道:「刁森既然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為什麼他不說個清楚明白,幹嗎又是這樣鬼鬼祟?」
駱騏道:「刁森所以這樣,顯然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我們須要把他找來,問個清楚。」
旁邊靜靜聽著的司馬上雲,道:「喬姑娘!我們這次要請你幫這樣一個忙,那實在是委屈了你。」
他的視線從駱騏那兒移到喬玲身上,又道:「可是以目前的情形來說,已想不出其它的辦法了,惟有請你引他出來。」
喬玲雖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卻是具有一副江湖上的巾幗風儀。」
他朝司馬上雲注視了一眼,毫不遲疑,十分爽朗地道:「司馬大俠,為了我姐姐的清白,我一定協助你們找到刁森。」
駱騏道:「喬姑娘,這件事本不該麻煩你的」
他十分凝重地道:「可是時間已不容許我們再耽擱,我們必須儘快地引刁森出面。」
喬玲點點頭,道:「是的。」
司馬上雲道:「呂伯玄的師叔狄弘,已送出三封書信,邀約他三個同門及朋友到來,縱然他們未必同入監牢殺人,可是事情就鬧大了。」
駱騏順著話意,道:「如果這事情鬧大了,開堂審訊,你姐姐和范廷元,難免不受皮肉之苦。」
喬玲聽到下面這句話,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朝駱騏看來。」
駱騏又道:「喬姑娘,我們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他們兩人設想。」
喬玲道:「總捕頭,我現在清楚了。」
駱騏道:「你已清楚其中內委,那是再好不過了。」
喬玲兩隻秋水般的眼眸,朝司馬上雲和駱騏看來,道:「眼前你們兩位,可能也不相信我姐姐是個謀殺親夫的淫婦?」
司馬上雲點點頭,道:「當然!」
喬玲朝他多看了一眼,突然道:「司馬大俠,你的仁心義舉,一直在江湖上流傳著,我早就有所耳聞。」
司馬上雲笑笑道:「是么?」
喬玲道:「有你插手查這件事,使我很放心,因為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讓我姐姐喬瑛,含冤受屈的。」
司馬上雲道:「即使沒有我的插手,駱騏總捕頭也一樣會找出真正的兇手。」
喬玲朝駱騏望了一眼,道:「天下聞名的三大名捕,駱總捕頭一出,就使宵小喪膽,家姐遭遇的冤枉,一切仰仗二位了。」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要我怎麼做呢?」
司馬上雲道:「事情很簡單,只要你在龍虎鏢局進進出出多幾次。」
駱騏道:「或者在府衙附近徘徊一陣子就可以了。」
喬玲茫然地看著兩人。
司馬上雲解釋地道:「以我的推測,刁森必然知道你們姐妹情深。除非你不知道,不然一定會趕來,當然這件事你遲早會知道的。」
喬玲點點頭,道:「其實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算太遠。」
她指了指牢房那端,又道:「我們在這裡還有好幾個親戚。」
駱騏道:「你是喬瑛的親妹妹,在案子開審之前,官府也會通知你的。」
司馬上雲道:「刁森對你野心勃勃,若是能夠看到你。自然會設法跟你見面,繼續糾纏你。」
他朝門外望了一眼,又道:「說不定他已在衙門的大門外,或是龍虎鏢局附近,偷偷地注意!」
喬玲點點頭,道:「這兩個地方,我一定會到的。」
微微一頓,又道:「可是,其中還有一點細節,你們有沒有考慮到。」
駱騏道:「哪一點?」
喬玲道:「說不定刁森對我已死了心,早就忘掉過去的事了。」
駱騏搖搖頭,道:「你是刁森垂誕的美色,他不會死心的。」
司馬上雲道:「喬姑娘,象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子並不多見。」
喬玲臉一紅,沉默下來了。
司馬上雲轉了話題道:「你進出衙門或是龍虎鏢局,當然都需要有個理由。」
喬玲臉上的紅暈漸漸退了。
司馬上雲又道:「譬如說,探監,或是去街上替你姐姐買些她喜歡吃的東西,關於這些事情如何進行,總捕頭會詳細告訴你的。」
駱騏道:「就在你走出衙門開始,我吩咐手下沿途照應,他們分別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出現,到時我把暗號告訴你,隨時可以連絡。」
他沉思了一下,又道:「關於你住的地方,最好在龍虎鏢局。」
喬玲帶著迫切的口氣,道:「行動什麼開始?」
駱騏微微一怔了一下,試探問:「你想在什麼時候?」
喬玲道:「當然越快越好。」
輕輕嘆了口氣,又道:「姐姐在牢里雖說沒有吃苦,還是希望她早日自由。」
駱騏聽到這話,緩緩地點點頭,道:「嗯!我了解你的心情。」
司馬上雲關切地道:「你對自己的安全,也必須加以小心,儘管有人照應,如果事情來得太突然,照應你的人也會指手不及。」
「我不怕刁森!」
「我看你會武功。」
「我武功雖然比不上我姐姐,相信對付刁森,還是足足有餘。」
「喬姑娘你還是小心一點好,同時切不可單獨行動。」
冷漠的龍虎鏢局裡,突然多了個美麗的女孩子進出。
住在附近的人,仍有不少還記得,她就是喬瑛的妹妹喬玲。
不過還有很多人不認識喬玲的,尤其是經過龍虎鏢局大門的路人。
他們發現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出入龍虎鏢局,都會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
自從龍虎鏢局發生那件兇殺慘案后,在開封府已非常出名,那是一幢「凶宅。」
眼前的喬玲,即使遠離龍虎鏢局,不知道她出入龍虎鏢局的路人,看到她時,也不由朝她多看幾眼。
象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尤其是男人,會不覺地多看幾眼。他們誰都希望知道,這美麗的女孩子是誰?居然還有人千方百計探聽,看她到底是誰家的女兒。
這些人,替喬玲照應的那些捕快,添增了不少的麻煩。
他們不得不需要加以留意這些人,說不定刁森就在其中。
可是他們並沒有任何發現!
難道刁森的易容術,真是如此高明?
甚至於說,喬玲已回到開封的消息,刁森尚未知道?
這是一個謎。
知道這個謎的人就是刁森自己。
時間匆匆過去,已經有兩天了。
刁森仍然是下落不明。
第三天的中午。
喬玲就象過去兩天一樣,抱著一個竹籃子離開「龍虎鏢局」走向衙門。
喬玲做了好幾樣點心,放在竹籃子里,準備送去監牢給姐姐吃。
蔚藍的天空設有一朵白雲。
可是喬玲的心情,也不開朗,她低著頭,走得很慢,表示她的心情十分的沉重。
兩天過去,沒有一絲的收穫。難道總捕頭和司馬大俠推斷錯誤?
喬玲低著頭走路。
這時後街上的行人,並不多。
可是,卻有三個人,遠遠跟在喬玲的後面。
這三個人,一個是賣葯的郎中,一個是算命先生,另外那個竟然是化緣和尚。
這三個人交替跟在喬玲後面,如果不加以留意的話,誰也不會察覺出來。
轉過橫街角,喬玲又看到駱騏的另外兩個手下,一個裝扮道士,坐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下,另外那個卻扮成一個要飯的,蹲在小巷之內。
喬玲看到他們,不由暗暗苦笑。
駱騏總捕頭顯然投下不少心血,可惜到現在,依然不見刁森的人影。
她心裡正在嘀咕不已時,突然聽到一聲「姑娘」!」
喬玲轉頭看時,不由怔了一下。
一個要飯的,不知何時,已跟在自己身邊。
這是一個六、七歲的小要飯,皮黃骨瘦,還拖著兩條長長的鼻涕。
喬玲把腳步停了下來,問:「你是在叫我?」
小要飯點點頭,表示回答。喬玲問:「你叫我幹什麼?」
小要飯道:「小姑娘……」
喬玲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問:「你今年幾歲了?」
小要飯道:「我今年七歲。」
喬玲笑著道:「你叫我『小姑娘』,我還以為你是七十歲呢。」
她就即問:「你想要錢?」
小要飯搖搖頭,表示不是來討錢的。
喬玲指了指挽著的竹籃子,道:「你想吃點心?」
她正要拿出籃子里的點心時,那個小要飯的又搖搖頭道:「我很知足,今天吃得很飽,不想再吃點心。」
喬鈴心裡暗暗稱奇……
這個小要飯的,居然伶牙俐齒,看來定有蹊蹺!
小要飯的向前一指,又道:「那個老婆婆,請我吃了一頓飯。」
喬玲詫異問:「老婆婆?」
小要飯的轉過身去,突然輕輕「哦!」了一聲道:「剛才她還站在那邊屋檐下,現在不知去哪裡了。」
喬玲見小要飯的行動古怪,問道:「你要什麼?」
小要飯又用手指了一下,道:「剛才那個老婆婆,叫我把一封信,親手交給你。」
他舉起那隻黑烏烏右手,果然拿著一封信。
喬玲伸手接過,道:「這封信是交給我的?」
小要飯「嗯!」了一聲。
他摸了摸自己肚子,又道:「信已交給你,沒有我的事了。」
話落,向橫街一端走去。
喬玲沒有把小要飯叫住,急忙把那封信拆開,只見上面寫著:「要想救你的姐姐,必須由你單獨一個人,立刻前往西郊半里的藥王廟,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把封信交給別人,這件事就算完了,現在我正監視你,一切的行動,都瞞不過我的眼睛——刁森。」
喬玲看到刁森這兩個字,不由一怔,她張眼朝四周望去。
街上左右兩邊有很多店鋪,每一家店鋪里都有不少人,酒肆飯店裡,人就更多了。
刁森又在什麼地方?
剛才小要飯所的「老婆婆」,莫非就是刁森易容術改裝的?
喬玲一再注意地看,可是在四周附近,就沒有看到「老婆婆」模樣的人。
坐下屋檐下,裝扮成道士的捕快這時已經發現喬玲的神態有異,立即站起身走去。
喬玲見那道士向自己這邊走來,頓時進退維谷,猶疑不訣起來……
眼前這件事,自己該如何處置?
道士很快走到喬玲眼前,做出一付出家人向施主化緣的神情,向喬玲稽首一禮。
他輕輕問:「喬姑娘!發生什麼事?」
喬玲握著信的那隻手,往後一縮,搖搖頭,道:「設……沒有」
道士的一對眼睛,馬上注意到喬玲的兩隻手上,問:「你拿的是什麼?」
眼前的喬玲,相信刁森潛伏在隱處,只是敵暗我明無法發現他的行蹤。
可是,她眼前所有的行動,不能引起潛伏隱處的刁森任何的懷疑。
喬玲現在拒絕道士盤查,就是做給隱伏暗處刁森看的,讓他知道自己沒有告訴別人。
於是,她搖搖頭,回答道士道:「是一封信,跟那件事沒有關係的。」
你看喬玲的表情,使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撒謊,不實在的話。
道士朝她注視了一眼,倏的一步跨前。
喬玲退後一步,突然縱身躍進房邊小巷。
這條小巷,也是駱騏手下暗伏的一個暗卡,那是個叫花子把守的。
那要飯的已注意到喬玲,見她向自己這邊躍來,知道有了情況,他正要站起時,喬玲已到他身邊,輕聲道:「快通知總捕頭,西郊半里的藥王廟。」
喬玲的話說得快速、清晰,話說過後,她身形凌空拔起,躍上左邊高牆。
喬玲的左手,依然挽著那從此竹籃子,右手還是握著那封信。
她在屋上停了停,接著身形再直起,疾向西面掠去。」
眼前這些動作,是喬玲故意做給刁森看的。
她躍上房面,如果刁森果然在暗中監視,已使他相信喬玲,完全照信上的話在做。
喬玲身形下落之際,是面向小巷,而話又說得那麼快,除非刁森也在這條小巷裡,不然他不會發覺喬玲已把消息傳遞出去。
那個化妝道士的捕快,見喬玲倏然躍上房頂,不由一怔,立即放步疾追。
顯然由於他手腳敏捷,不然駱騏不能挑選他暗中照應喬玲。可惜,這捕快沒有練過輕功,等到追到巷口的時候,喬玲已經上了屋面。
化妝道士的捕快知道自己沒有這份功力上屋面,當然他不會忘記,那要飯的是自己的夥伴。
他視線正想移動,化妝要飯的捕快,把頭埋在膝蓋處,輕輕道:「有人在暗中監視。」
強將手下無弱兵,駱騏手下那個化妝要飯的捕快,就在這短暫間,已經猜想到,喬玲她所以這樣做的原因。
扮道士的捕快,當然也不是傻瓜,他看到要飯的那副神態,已明白了幾分。
繼后,他又聽到要飯的那句話,立即就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處理。
他抬起頭望了望,那是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
要飯的還是把頭埋在膝蓋處,又道:「你馬上通報總捕頭去城郊半里的藥王廟,我先走一步,要去接應喬姑娘。」
道士輕輕應了一聲:「好!」
他就即一步一步倒退,眼睛望著屋面。
要飯的在道士往後退的同一時間,身子也向後移動。當他出了巷外,除了道士外沒有其他的人時,立即轉身,疾步而去。
這時扮裝郎中、算命先生、和尚的三個捕快,已轉入這條街上,看到道士這神情,知道事情有變化,都向這邊走來。
和尚問:「喬姑娘哪裡去了?」
道士望著那屋面,指了指,道:「喬姑娘已上了那邊的屋面。」
和尚怔了一下,道:「現在呢?」
道士突然壓低了嗓子,道:「不要四下張望,看著那邊的屋面,聽我說下去。」
三人雖然暗暗詫異,還是依言朝向屋瓦面看去,道士接著道:「有人暗中臨視我們的行動。」
三人才會意過來。
算命先生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
道士答非所問地道:「總捕頭現在在什麼地方?」
算命先生道:「今天早上我們離開衙門時,總捕頭吩咐下來,他和司馬大俠下午在『太白樓』。」
道士道:「為了儘快能夠跟他們取得連絡,我們分開兩批,和尚與我趕去『太白樓』,你和郎中快去衙門。」
算命先生困惑問:「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道士道:「你們快去告訴總捕頭,喬姑娘已去了城西郊半里的藥王廟。」
他話到這裡,站在旁邊的和尚道:「快!我們馬上趕去『太白樓』。」
道士和和尚疾步離去。算命先生和賣葯郎中,當然也不敢怠慢。」
從四人的表面上看來,他們象是商量一番過後,分頭去追喬玲的下落。
他們離去后,從一間的小吃店旁邊,走出一個老婆婆來。
這老婆婆一臉皺紋,頭髮全白,她策著拐杖,躬腰駝背出來。
她一到街口,躬著的腰挺了起來,一下子象年輕了二十年。
老婆婆裂嘴大笑,那張嘴巴好大,她高興地笑著,舉步向西走去。
她走起來不象是老婆婆——她就是刁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