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難言之隱
楊啟方的心裡百感交激,他能體會出來,「地獄魔姬」這時候的心情,是多麼的矛盾,這是一對正在熱烈戀愛中的青年男女,都必須有過的現象發生。
楊啟方苦笑了一聲,說道:「你想得也大多了。」
「我不能不想呀!」
「是的,我也知道你是愛我的,我又何尚不是一樣呢?」
「這是衷心之言嗎?」
「我不會騙你的。」
「就憑你告訴我的這一些話,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地獄魔姬」臉上泛起笑容,這是多麼的凄慘神傷呀?
暴喝聲傳來,抬眼看去,只見公孫明在暴喝聲之後,人影突然飄起,攻出兩記殺手。
此時,公孫明與棺魔兩個人已斗到身疲力盡,汗流夾背,但仍然不惜消耗本身的一口真元,咬牙拚鬥下去。
公孫明兩掌擊出,人影已經縱退到三丈之外,冷冷問道:「『地獄神君』我們兩個人當真非拼個你死我活嗎?」
「地獄神君」四個字一出口,頓使「地獄魔姬」大驚,眼睛一掃棺魔,粉腮突變,驚恐之色,溢於言表。
只見她一雙眼睛睜的直似一對銅鈴,張口無話,就是說不出來。
棺魔暗陰陰道:「很好,這筆帳我們就留著以後再算不遲。」
眼光一掃「地獄魔姬」陰森森道:「鍾震雯,如果你敢說出我的一點秘密,我就要你的命!」
餘音未落,人己縱身躍去,閃眼之間,已無影無蹤。
無可否認,棺魔就是當年的地獄神君,當下楊啟方眼光一掃「地獄魔姬」,她的眼光仍然暴露出疑惑之情。
公孫明冷眼一掃楊啟方,把眼光落在「地獄魔姬」臉上,冷冷道:「『地獄魔姬』,那個人是不是你師父地獄神君?」
楊啟方接到:「老人家,她被棺魔點了啞穴,無法開口。」
公孫明聽了一愣,淡淡一笑,-身佇立在「地獄魔姬」的身側,雙指並進如電,疾點「地獄魔姬」的周身「門命」和「將台」、「啞穴」三個大要穴……
公孫明被譽為「宇宙一絕」,其人自負點穴之法,精奧絕論,他認為,普通一般的「啞穴」被點,最多只要以內力打通啞穴的各個通穴道,也就無事了,這個「地獄神君」的手法,自然要比其它江湖一般手法高明。
是以,他一出手,便使出了解穴重手法,拍過「地獄魔姬」三大穴之後,地獄魔姬仍然無法開口說話。
這一來,公孫明不由心裡一驚,「地獄神君」的點穴法,確實高明。
他微微皺皺眉,嘆了一口氣,愣愣立在那裡閉口不語。
楊啟方下意識的打一冷戰,說道:「她的穴道無法解開?」
「宇宙一絕」,公孫明輕輕地搖了一搖頭,緩緩說道:「我解不開,這地獄神君的點穴之法,確實高明。」
他微微地皺皺眉,楊啟方黯然一嘆,當下朝「地獄魔姬」問道:「鍾姑娘,剛才那個人,是不是你師父?」
「地獄魔姬」緩和了一下恐怕之情,楞愣望著楊啟方,露出一個欲言又止的神情。
楊啟方的心裡一急,道:「鍾姑娘,你說呀!」
「地獄魔姬」仍然愣愣的望著楊啟方,動也不動!
公孫明笑道:「楊啟方,你別迫她,他不會說的,他師父『地獄神君』已經向她下了警告。」
楊啟方長嘆一聲,說道:「鍾姑娘,你怕什麼,你還不知道嗎?你的父母死在『地獄神君』你師父的手裡。」
「地獄魔姬」張口「啊」了一聲,但她並沒有叫出聲來,樹枝在地上寫道:「相公,這話是真的嗎?」
楊啟方道:「我怎麼會騙你,不信你可以問問公孫明。」
「地獄魔姬」半信半疑,望著「宇宙一絕」期待他的證明。
公孫明微微一笑,道:「鍾姑娘,楊啟方說得不錯,你父母之死就是由你師父一手造成的,如不是他故布疑陣,暗下毒手,你的父母『魔鬼使者』與『雪美人』也不會死在地獄門中。」
舉目望去,「地獄魔姬」被這些話說得不禁雙目滾淚。
公孫明威然一笑,道:「鍾姑娘,你不必難過,我說的是實話,相信黑毛老鬼已經告訴了你父母與『地獄神君』的經過。」
「地獄魔姬」暗暗點點頭。
公孫明說道:「這件事情說來你也許不會明白,不過事情非常明顯的擺在眼前,如果棺魔不是你師父『地獄神君』,而又加害你父母的話,他也不會打中你的啞穴,使你無法把他的秘密說出,現在我只要問你一個問題,這個棺魔是不是你師父?」
「地獄魔姬」一咬牙,點了一下頭。
公孫明臉露喜色,道:「好了,現在事情已經明白了,『棺魔』就是當年的『地獄神君』,真正殺死你父母的就是他。」
「地獄魔姬」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但她師父突然出現,令她大為驚慌,為什麼她師父失蹤五年,會沒有死呢?
難道這個一代恐怖的「棺魔」就是他師父。
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令她無法否認,他所看到的棺魔,正是地獄神君。
地獄神君臨走的喝話,猶當耳際,她想:「殺死我父母的仇人,真是我師父嗎?」
想到這裡,舉目望去,只見楊啟方面露痛苦之色,正在看著她。
她幽聲一嘆,一點也沒有錯,地獄神君怕她暴露他的秘密,先下手點她的啞穴!
她一咬牙,心裡暗想:「如果我的父母當真死在我的師父之手,我也非找到本派的幾件失蹤武學,煉就武功報仇不可……」
心念之中,楊啟方,已經開口道:「鍾姑娘,難道你對於你師父的點穴法一無所知?」
「地獄魔姬」聞言,她的心芳不由的一震,她的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逝,在地上寫道:「我當真啞穴被點?」
楊啟方點點頭,「地獄魔姬」閉眼一陣沉思,心想「地獄門中,點穴法獨步江湖,除了……」她想到這裡,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戰。
她想到了解穴之法,只是這種解穴之法,太過特別……想到這裡,她的臉突然掠過一片紅霞。
楊啟方一見「地獄魔姬」的神情,問道「鍾姑娘,你想到了解穴之法?」
「地獄魔姬」羞慘的點點頭。
楊啟方急道:「鍾姑娘請你趕快告訴我們解穴之法,我們好把你的穴道解開。」
「地獄魔姬」淡淡一笑,在地上寫道:「你真的這麼關心我?」
「是的,我關心你。」
「可是,這啞穴解法非常特別。」
「怎麼解法,你說呀!」
「地獄魔姬」含情注視了楊啟方一眼,擦去地上的字跡,寫道:「楊相公,我再問你一句,你當真愛我?」
楊啟方眉頭一皺,半晌方道:「如果你真的死了,我終生不娶,在我以後黯然的生活色彩里我將永遠懷念你,直到我生命終結。」
「地獄魔姬」慰然一笑,寫道:「這是衷心之言嗎?」
「我不會對我所愛的女人說謊。」
「那麼,我心足矣!」他停了停,又在地上寫到:「楊相公,本門的點穴法,名震天下,人身共有三百六十穴,只有三十六個死穴,但是本門的點穴法,穴穴能至人死命,剛才我師父並沒有要我性命,否則,我已經死多時了,至於解法,非常特別。」
楊啟方,急忙問道:「那麼怎麼個解法呢?你快說。」
「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公孫明站在一旁,不由插口道:「難道鍾姑娘有難言之隱?」
「地獄魔姬」的臉色一紅,她望著楊啟方輕輕點點頭。
公孫明腦海念頭一轉,開口道:「那麼,二位談談,我也要走。」
他的話鋒略略一頓,轉向楊啟方說道:「現在事情已經完全弄明白了,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要緊的事要找我?」
楊啟方道:「在下要找你,實際上是詢問一聲家父的死因。」
公孫明微微皺了一下眉,說道:「令尊大人之死可能是與『地獄神君』有關,真正情況如何,也只有你自己調查才可以知道。」
話落,人影一閃,已消失在五丈之外。
楊啟方回頭望了地獄魔姬一眼,問道:「鍾姑娘,到底怎麼解法,你快說呀?」
地獄魔姬眼睛一掃楊啟方,在地上寫道,「本門點穴法,是以陰功為主,人身三百六十穴中,有三十六穴是陽穴,只有三十四處是陰穴,所謂陰陽之分,是對穴道而言,啞穴為剛穴,我師父以血魂陰功,借銀彈之力!打中我的啞穴,陰陽一經調和,變成一股巨寒之毒,進入各處經脈,如果要解開此穴,必須借男人的元陽之氣,先打通我的各處經脈以後,才能奏效。」
她睜眼望了楊啟方一會,又寫道:「如果你想救我,必須以本身的真元,提運雙掌,右掌扣我下陰……」
寫到這裡「地獄魔姬」忽然停手,楊啟方也為之一驚,他已知道了原先地獄魔姬為什麼問他愛不愛他的道理。
試想「下陰」穴位在女人最神秘的地方,輕易哪可叫男人一摸,女人守身如玉。那個地方除非是他的丈夫,否則別人不要說摸到,既是看到也是不可能的。
楊啟方心念一轉,開口說道:「如果鍾姑娘可以信得在下並不是薄情之徒,那我一定替你解開啞穴就是了。」
地獄魔姬羞然一笑,在地上寫道:「我對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那麼,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替你解開啞穴如何?」
地獄魔姬搖搖頭,寫道:「在光天化日之下,這種療傷的諸多不便,還是由我先到旅店,你來找我醫吧。」
楊啟方一想,也有道理,當下問了地獄魔姬所在客店的字型大小,說道:「鍾姑娘,我要找你弟弟去,等下我們再見了。」
「地獄魔姬」點點頭,站起身,含情脈脈地望了楊啟方一眼,轉身疾走而去。
楊啟方不由的微然一嘆,轉身向竹林陣飛奔而來。
轉眼之間,又來到了這奇門陣之外,舉目望去,只見竹林陣之內,鍾振文與毒琵琶,兩個人打得難分難解。
這一看使楊啟方暗吃一驚,毒琵琶武功奇高,加上那隻黑琵琶,內藏幾十種絕毒暗器,如果施出,鍾振文那能逃過毒琵琶之手。
楊啟方果然想的不錯,如果「毒琵琶」一按機關,藏在琵琶之中的幾十種暗器,便能攻向鍾振文的各處要害。
但是,「毒琵琶」並沒有想要鍾振文的命,否則,鍾振文這時怕不早已經喪命在「毒琵琶」之手。
毒琵琶對鍾振文的愛苗深重,如果不是鍾振文在黃衣少女面前,給她難勘,她也不會由羞怒而動手。
「毒琵琶」確實不願意與鍾振文動手,她愛鍾振文,如今翻臉動手,她以後想在鍾振文的心目中佔一席之地,那就更困難了。
但是,一個少女感到最難堪的事,莫過於她被她所愛的人冷落,是以,她在怒氣之下,與鍾振文交上手。
鍾振文一時之間,被「毒琵琶」纏住,脫不開身,他怒火忽起,大叫一聲,手中拐杖一揮,呼呼擊出三拐。
這三拐以各種不同的手法擊出,拐拐殺手,招招至人要害,他存心在這三拐出手,便把毒琵琶毀在拐下。
果然,就在鍾振文這三拐出手之後,「毒琵琶」,雖然她沒有毀在拐下,但是她也被迫退三丈之外。
缽振文在三拐迫退之剎那,人影一躍,向竹林之外,飛身而出。
「毒琵琶」已經發覺,鍾振文的人影已經退出竹林之內。
這竹林之內,暗藏著無窮的變化,「毒琵琶」想在一時之間,找到鍾振文,那自然也是一件極不可能之事。
再說鍾振文迫開「毒琵琶」的攻勢,以黑毛老鬼說給他的返陣的辦法,轉眼之間,他已經退出竹陣之外。
楊啟方一見鍾振文退出竹陣之外,大喜過望,鍾振文眼光一掃,微微一驚,道:「楊兄,這裡怎麼沒有半個人影?」
楊啟方道:「他們走了。」
「走了!」鍾振文應了一聲,他輕輕叩了一下拐杖,冷冷道:「走了也好,反正我以後總是要找他們算這帳。」
楊啟方心裡一震,開口道:「鍾兄是否知道,殺死你父母的真正仇敵?」
「真正仇人?」
楊啟方說道:「不錯,殺死你父母的真正仇人。」
「難道你知道?」
「正是,我知道」
「誰?」
「棺魔!」
「棺魔」鍾振文的心裡一驚,他真不敢相信,這件事會是棺魔所為,他鎮靜了一下情緒,道:「殺死我父母之人,是棺魔?」
楊啟方點點頭,道:「正是,棺魔不但是你的殺父仇人,而且他還是你的大師伯『地獄神君』……」
「你說什麼?」
楊啟方苦笑道:「我知道,你是會感到大吃一驚的,不過,這件事,你姐姐『地獄魔姬』,也以可證明。」
「她怎麼會知道?」
楊啟方只得將碰見「宇宙一絕」公孫明,以及棺魔出現,以銀彈打中了她的啞穴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骨肉情深,鍾振文雖然恨透了他的這個姐姐,但是一聽到「地獄魔姬」受棺魔點了啞穴,也未免有些著急:
當下開口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楊啟方的腦中念頭一動,冷冷的反問道:「你關心她?」
鍾振文聞言心頭一震,淡淡笑到:「我關心她,但是也要殺她。」
「你下得了手?」
「我會的」
楊啟方苦笑了一下,說道:「現在事情已告水落石出,殺死你父母之人,就是你的大師伯『地獄神君』,你做何打算?」
「我要報仇。」
楊啟方冷冷的說道:「我何尚不知道你要報仇,不過,以你現在的武功而論,你差『地獄神君』遠了。」
鍾振文一想也不錯,他的武功差「地獄伸君」遠了,如果在想報仇,那無疑是以蛋擊石,自不量力了。
想到這裡,不由問楊啟方道:「那我應該怎麼辦?」
楊啟方說道:「你現在必須勤煉武功,不過我想煉到與地獄神君相爭鬥,起碼也還得十年的時間……」
鍾振文突然似有所悟,道:「有了!」
聲音驟發,使楊啟方愣愣,疑望著鍾振文,問道:「有什麼?」
鍾振文道:「我想起來了,我的二師伯曾經交給我一張藏著『地獄門』庄中幾件不傳之秘的地圖,只找到那個地方,取到『地獄門』中的秘密,不就可以報仇?」
楊啟方心裡一起,說道:「不錯,那張圖在那裡?」
鍾振文伸手取出那張「藏珍圖」交給楊啟方,說:「就是這個。」
楊啟方把藏珍圖眼在眼前一看,隨後交給鍾振文,說道:「那麼,我們明天就去找這『地獄門』的幾件秘密,因為,我已經答應解開你姐姐的啞穴,再說,你今夜也要趕赴黃衣少女之約。」
鍾振文沉思片刻,當下肩上一動,問道:「你為什麼肯解我姐姐的啞穴。」
楊啟方愕一愕,當下頭一揚,苦笑道:「我愛她!」
「你愛他!」
楊啟方點點頭,鍾振文急道:「你為什麼喜愛她?你是知道的,以後我要殺她,難道你要跟我處在敵對地位?」
楊啟方搖了搖頭道:「鍾振文你過慮了,大凡人的感情都是奇怪的,我會愛上你姐姐地獄魔姬,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但,這是事實,不容我去否認,然而,我們的愛情是否會有結果呢,當然,我不敢去預料,你為了對張谷晨執行誓言,必須殺了你姐姐,那是天經地意之事,我決不會插手。」
鍾振文微微一嘆道:「你為什麼要享受這個沒有結果的愛情?」
楊啟方苦笑道:「我並不否認我在追求片刻的溫馨,但我無法剋制自己的感情,這一點你以後當不難了解!」
幽幽衷語,聞之令人黯然神傷,鍾振文不由嘆道:「如果我不殺我姐姐那該多好?」
楊啟方聞言,黯然說道:「這是另外一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去找你的姐姐去吧!」
鍾振文搖搖頭道:「我還是不去看她的好。」
「為什麼?」
「所謂見面三分情,我們又何必多增加這個煩惱?矣!」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慨然道:「造化太捉弄人了。」
楊啟方沉思片刻,嘆到:「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見見你這個姐姐,我也不免強你,那麼由我一個人去好了,此去開封,只要半個時辰,你在這裡等我,我最慢在四個時辰時間,必定趕回來,與五你相會,然後一齊去找地獄門中的幾件秘密。」
鍾振文開口又止,淡淡說道:「好吧。」
楊啟方也不再多說,當下他微微一點頭,縱身一起,人影消失不見。
鍾振文望著楊啟方的背影,佇立沉思,他分辯不出自己此刻心裡存在的是什麼?
他感到自己象大海里的孤舟,飄飄不定,在人海茫茫中,他沒有親人,除了他一個姐姐「地獄魔姬」之外,但是,他與姐姐「地獄魔姬」又是一對仇人呀!
想到這裡,他有些黯然,是的,造化也太捉弄人了,為什麼剝奪了他的一切親人,連他的姐姐「地獄魔姬」在內?
環顧當今武林之中,任何人都是他的仇人,他隨時都有被人暗算的可能!
寂靜的林里,他孤獨而又拐跛的步子,在漫無目的地走著。
此刻,太陽高懸,他在一棵大樹下停下腳步,把背靠在樹榦上,緩緩地閉上眼睛,他開始回憶很多以往的事情。
這些事情,也包含著他未來的幸福,和遠大的前程。
也許他數夜未眠,加之動手之時內力消耗過多,於是,他蒙蒙中,開始睡去。
久久,他才從驚恐之中,驚醒過來,因為他發覺有-只手,不,應該是一件東西,從他的額角上,輕輕滑過。
他是一個極機警之人,一經發現,霍然驚醒,拐杖趁勢掃出,人已縱身之一丈之外。
放眼望去,使鍾振文愣了一愣。
佇立當前,赫然就是那個黃衣少女,只見她輕笑盈盈,淡淡說道:「閣下真不識好人心,我替你擦汗,你還要送我一拐杖,這是那裡的道理?」話落,含情脈脈的眼睛,望著鍾振文。
鍾振文冷冷笑道:「姓鐘的不領你的情,你來幹什麼?現在時辰並非晚上三更,難道我們要提早動手不成?」
黃衣姑娘冷冷笑道:「鐘相公,今夜是今夜之事,除了我們約在今夜三更之外,其它的時候難道我不能來嗎?」
「那麼,你來幹什麼?」
黃衣姑娘淡淡一笑:「現在是白天,白天與黑夜自然不能扯在一起談,你不要這樣,我們還是友誼一點好……」
鍾振文冷冷的接道:「友誼個屁,我恨不得殺了你。」
黃衣少女聞言愣了一愣,隨著微微一笑,說道:「鍾振文,是不是我搶了你的那根短銀簫,至使你生氣?」
鍾振文放聲大笑:「不錯,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你這付毒蛇似的心腸。」
黃衣姑娘苦笑一下,望著天際的片片白雲,幽幽說道:「鐘相公,我是否如你所說,毒辣如蛇,你以後不難得到答案,而我們又何必去斤斤計較這些名詞呢?」
他眼睛一掃鍾振文,又道:「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我已經給你帶了一些吃,吃完之後再說吧?」
話落,伸手一指鍾振文原先所坐的樹下,果然,在樹下擺著一些精美的飯菜。
鍾振文被黃衣姑娘這一提,確實感到餓了,望了那精美的飯菜一眼,不覺有些垂涎欲滴。
可是,他恨透了這個女人,這個黃衣姑娘為了他的那根銀簫,不惜保護他進入竹陣。
然後出手搶劫,其所思之周密,心中詭詐,實非江湖人物可比!
腦中念頭一轉,冷冷說道:「好意心領,可是……」
黃衣少女冷冷道:「是不是怕我在酒菜之中弄了手腳?」
鍾振文冷冷道:「江湖人物奸詐百出,口蜜腹劍之人比比皆是,何況姑娘是一個女人,所謂天下最毒女人心……」
黃衣少女冷冷接道:「但你別忘了,天下最毒婦人心的下一句是:『天下最痴少女心』呀!」
鍾振文心裡一驚,他下意識的把眼光掃向黃衣少女,只見她粉腮如花,播放著一股怕人的芬芳,這股無形的芳香,足使令所有看到她的男人,為之傾倒。
鍾振文一望之下,也不由怦然心動,一時之間,竟忘記收回視線。
黃衣少女,嬌聲笑道:「鐘相公,你看我好看嗎?」
鍾振文的臉上一紅,冷冷說道:「一點也不好看。」
黃衣少女放聲大笑道:「這不是衷心之言吧?否則,你為什麼老看著我!」
「恨你。」
黃衣姑娘仍然笑道:「鐘相公,你別忘了,愛與恨是分不開的。」
「你以為我會愛你?」
「我想總有一天你會。」
鍾振文不屑道:「你不要太過自信,姓鐘的還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人。」
「包括毒琵琶在內?」
「你管的著?」
「你既然『恨』我,我就要管?」
鍾振文冷冷說道:「你放心,我是不會『愛』你的。」
黃衣少女淡淡一笑,當下粉腮一收笑容,嚴肅道:「鐘相公,你放一百個心,如果我想在酒菜之中,弄了手腳,何必多費這個心,而不在你睡熟之際,下手殺了你?」
鍾振文的心裡一想也對,如果她有意加害於我,為什麼不在我睡熟之時,下手直接了當,多找這個麻煩?
心念一轉,一股潛意識的力量,使他原來恨這個女人之心減了大半!
可是,他是一個極為高傲之人,口裡仍然冷冷說道:「可是誰又會知道你玩什麼花樣?」
黃衣少女粉腮一變,冷冷說道:「你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吧,我陪你吃,你總不會說我玩花樣吧?」
鍾振文這一來,再也無反駁餘地,他望著那張嬌顏無比的粉腮,傲然之心,化作無有,奇怪問道:「你為什麼要帶些東西來給我吃?」
「怕你餓壞了。」
「我餓壞與你何干?」
「我會難過呀!」
鍾振文聞言,心裡為之一驚,脫口說道:「你難過?」
黃衣少女嬌然一笑道:「請別忘了『愛』與『恨』是分不開的。」
「你……你……你……」鍾振文望著這個少女,愕然不知所問。
黃衣少女微微笑道:「你『恨』我,那麼我正跟你相反我『愛你』。」
鍾振文心裡一跳,脫口說道:「你愛我?你說你愛我?」
「如果你耳朵沒有毛病,相信你會聽清楚我剛才的話,好話不說第二次,來吧,我陪你吃,免得你疑心我弄了手腳。」
話落,含情脈脈地看著鍾振文,這一來,鍾振文再也不好說什麼,當下心裡一橫,想道:「你不怕我?難道我怕你不成?」
其實,他此時也是飢餓難忍,反正有女人給他弄吃的,他何不吃完再說。
這當,那黃衣少女廬玉蓮倒了兩杯酒,遞給鍾振文一杯,說道:「鐘相公,來吧,我先敬你一杯,此生能陪鐘相公痛飲一杯,我心足矣!」話落,舉杯一飲而進。
鍾振文苦笑了一下,接過廬玉蓮手中的酒,也一飲而進。
外表看來,他們象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舉杯慶賀一樣。
她挾著菜送到鍾振文的面前,輕輕他說道:「多吃些菜,少飲酒,酒雖可以提神,但多吃會傷害身體,來吧,吃吃這些紅燒排骨的味道。」
嬌嬌輕語,少女的溫柔,使鍾振文怦然心動,這與一個體貼的妻子,關心她的丈夫,又有什麼分別?
佳酒當前,他反而感到難於下咽!
他望著這張秀色可飽的粉腮,腦海中泛起絲絲奇念,如果他以後如能得此佳人為妻,也不往來一次人間。
他雖然有一付高傲的個性,但他的感情卻是軟弱的可憐,一經受人的挑逗,壓在他心中的感情,也會突然暴發。
他注視著這個嬌顏無比的粉腮,心裡暗想:「天下女人……矣!她既然鍾情於我,我何不順水推舟,表示一下。」
廬玉蓮含著無限情意的眼睛,注視了鍾振文片刻,然後掙脫了身子,一種無名的感覺,使她下意識的脫口了一句:「如果你有欺騙我感情的事情發生,我不會饒你!」
鍾振文聞言,突然一驚,他默默望著廬玉蓮,只見她的粉腮之上,罩上了一層寒霜,望之令人生畏……
他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戰,暗暗道:「我這樣騙取一個少女的心,是否太過分……」
想到這裡,他突然象一隻斗敗的公雞,覺得全身軟麻無力。
本能的睜眼望了廬玉蓮一眼,只見她展眉一笑說道:「鍾哥哥,我是隨便說說的,你不要見怪呀。」
天真的笑容,望之使鍾振文更感慨愧,突然問道:「如果她愛我,她會出手搶我的銀簫嗎?」
他自我安然地苦笑了一下,腦中念頭一轉,開口道:「玉蓮,那今夜三更是否還要到那古廟之中去赴約。」
廬玉蓮苦笑道:「你這個人是怎麼搞的,老掂記著這件事,我的心都給你了,還要你赴什麼約?」
鍾振文道:「不過,那根銀簫我勢在必取回來。」
廬玉蓮黛眉微微一皺,道:「這管銀簫,是我父親令我取回,我自然不能暗中做出對不起我父親的事……」
鍾振文微慍道:「那我們非動手了?」
廬玉蓮氣道:「鍾哥哥,你不要迫我,你知道我愛你的,我不願讓你難過,這樣好了,我想出來一個辦法!」
鍾振文接道:「什麼辦法?」
廬玉蓮沉思半晌,說道:「這樣好了,這根銀簫我父親令我勢必取田,而我愛你,自然,我不能令你難堪,為了表示我對你的真情,我把銀簫交還給你,下次再碰面時,我還要再搶,如果你再被我搶到手,你可不能怪我,你說好不好?」
鍾振文道:「我們一言為定,如果我下次仍然被你搶去,我決不怪你,當然,這於我們的感情毫無關係。」
廬玉蓮微然的點了-下頭,從懷中取出銀簫,交給鍾振文,道:「好了,鍾哥哥,我要走了,請別忘記我的心,她永遠伴在你的身邊……」
話未落,嬌身一縱,廬玉蓮人影一閃,已經消失在五丈之外。
鍾振文傲然一笑,把銀簫插在腰際,抬頭望了一下天際,這時太陽已偏西了!
他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美麗的時光,總是消失的非常之快的……」
他的聲音未落,忽見遠處一條人影,飛身而來,這條人影來勢奇快,轉眼之間,已經仁立在鍾振文面前。
鍾振文一見來人,忙問:「楊兄,我姐姐的穴道解開了沒有?」
楊啟方眼光一掃鍾振文,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當下把眼光落在樹下鍾振文與廬玉蓮吃過的殘飯之上,不由得奇怪地問道:「鍾兄弟,剛才有人到這裡來嗎?」
鍾振文點點頭,把剛才廬玉蓮來過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只是把他與廬玉蓮接吻的事情,略為隱去。
楊啟方聞言,微微笑道:「鍾兄受廬玉蓮垂青,不費吹灰之力,便把那根銀簫取回來,真令小弟佩服。」
鍾振文臉色一紅,道:「楊兄何必取笑小弟,我姐姐穴是否解開了?」
「解開了。」
「她……她交代你一些什麼事沒有?」
楊啟方搖搖頭,道:「沒有,她盡量避免談及你的事,否則,她會難過的。」
鍾振文點了一下頭,楊啟方又說道:「那麼,我們現在是應該去找那幾件『地獄門』之中的武字秘密的時候了。」
鍾振文含笑地點了一下頭,從懷中取出地圖,展開一看,只見地圖之上,山勢,地形,都畫的非常清楚,
在地圖的中央,畫著一個三角形的小紅點,想必是這個地方,就是藏著「地獄門」武學秘技的地方了。
而這個三角形的紅點,赫然就是在地獄門之內。
鍾振文與楊啟方看過一遍之後,鍾振文收起藏珍圖,向楊啟方道:「楊兄,這幾件武學秘技,是藏在地獄門之內,我們走吧。」
楊啟方點點頭,鍾振文首先縱身躍去,轉眼之間已經消失不見。
楊啟方黯然一嘆,也緊跟著鍾振文的背後趕去……
第二天晚上……
鍾振文又回到了「地獄門」內,這裡仍然跟他離去的情況一樣。
白骨遍野!
腥臭四溢!
仍然是荒山鬼火秋螢,點綴了這恐怖的「地獄門」下!
走過那個洞口之側,隔著弔橋望去,張谷晨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鍾振文看到這裡,不僅黯然神傷,一個美好的少年,終於在「地獄門」毀了。
他跟任何人一樣,生前,他有多少美麗幸福的幻想,可是,這些希望,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點綴,如今已是情海遺恨,荒山棄骨了。
楊啟方一見鍾振文的神情,不由開口問道:「鍾兄,這具壁上腐爛的屍體,就是張谷晨嗎?」
鍾振文黯然的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他。」
楊啟方聞言,也不覺感到一陣黯然之情,湧上心頭。
鍾振文抑制了一下悲傷情緒,苦笑道:「楊兄,他就是被我姐姐切去雙腿,用鐵鏈把他鎖在洞內,以至含恨而死,你看到這情況之後,當不難知道我為什麼要殺我姐姐。」
楊啟方岔開話題道:「我們已經進了地獄門,你拿出藏珍圖,讓我們看看位置在何處!」
鍾振文攤開地圖,在地圖的三角紅色之下,細心觀察:只見下面有三個小黑點!
楊啟方微微一陣沉思,舉目一掃地獄門之內,靠左側地方有三顆巨石,也正跟圖中的三個黑點位置相同。
當下眼光一掃之後,開口道:「藏秘技的地方,就那裡。」
話落,當下縱身躍去,鍾振文緊跟在他背後追去。
這三個巨石,似不是天然長成,而象是人工所移,鍾振文與楊啟方看了一陣,也看不出一點情況來。
楊啟方一皺眉頭,沉思半晌,自語道:「莫非武學秘技藏在石頭下邊。」
心念一動,開口道:「鍾兄弟,請幫忙移開這三個巨石。」
鍾振文微微一含首,楊啟方全身功力運足雙掌,忽的一用力,推開了他身側的一個巨石!
這當,鍾振文也推開了他身側的另一個巨石!
楊啟方以絕快的身法,再推開第三個巨石。
楊啟方第三個巨石方自推開,只聽一聲巨響,緊跟著扎扎的聲音破空傳來,使楊啟方與鍾振文暗吃一驚。
循聲望去,只見他們背後光滑如鏡的絕壁,突然出現一個石洞來。
鍾振文心裡一喜,道:「對了,地獄門中的秘技果然藏於此處,我們進去吧。」
話落,與楊啟方並肩而進,緩緩向石洞之內走去。
放眼望去,只見這洞內漆黑無比,鍾振文與楊啟方壯壯膽,大步而入。
走約十步,又被一道石門擋住去路,楊啟方眼睛一掃,發現在石門的縫上,加了一把銀色的鎖。
楊啟方皺皺眉,右掌一用力,向銀鎖拍下!
楊啟方想這用力一拍,這把銀鎖不粉碎也要脫落,那知一掌劈下之後,銀鎖晃了晃,以後,分毫未動。
這當,楊啟方不由吃驚,他這一掌之力,已經用了七分功力,這把銀鎖何以絲毫未損?
鍾振文突然想起張谷晨交給他的那把鑰匙,道:「楊兄,我有鑰匙可開。」
當下,取出鑰匙,欺身到楊啟方的面前。
楊啟方大退半步,忽聞卡的一聲,這把銀鎖已應聲而開,鍾振文推開石門,兩人走了五步,又被岩壁擋住去路!
楊啟方皺眉道:「想不到藏著這地獄門中武學秘技的地方,倒是機關重重。」
這當,鍾振文突然叫了一聲,他發現岩壁之上,釘著一封信,取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鍾振文親啟。」
鍾振文暗吃一驚,忙拆開一看,上面寫道:「既進此門,便算是地獄門中弟子,如存心為得寶而來,請先仰首發誓,武功學成之後,不危害江湖,並重振地獄門一派。」
鍾振文看到這裡,慌忙高舉右手,仰首發誓道:「弟子鍾振文,冒犯進入地獄門,為尋武學秘技而來,如經學成武功,決不危害江湖,除報親仇之外,並遵祖師法令,重振『地獄門』一派,否則當五雷擊頂而死……」
誓畢,他仍然沒有收回眼光,仰首望著頭頂岩壁之上。
楊啟方不由的大感驚奇,舉目上望,只見在岩壁之上,掛著一個綠色的小瓶,瓶中盛著半瓶黃色水液!
久久,才聽鍾振文道出四個字「那是什麼?」
楊啟方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你先不管他,看看紙上寫的什麼。」
鍾振文把眼光移到紙上。
「……如果存心不良之舉,必應誓而亡,不過,我死時,已算之百年之後,你會進入這裡,接任本門第四代掌門,我是『地獄門』一派開山祖師『天仙鬼人』!」
「本門之中,埋藏本門數件武學密技,為恐得之非人,貽害江湖,故我生前,便以六十年歲月提煉一種『縮身』藥水,掛於頭頂岩壁之上,在你發誓之時,當可發現。」
「我生前只收一徒,叫『天仙道人』唯其六根不佳,他雖接掌第二代掌門,但是對本門武功,得之很少!」
「我已說過,本門武功唯恐得之非人,於是,我把本門武功密技,穿一石洞,由我本人先服過縮身藥水之後,把秘技帶進洞內埋藏,此洞就在你的腳下,如果你想進入洞內,取得本門的密技,必須先服用『縮身』藥液。」
「如你得知本門絕技之後,即應著手處理門戶,再三警戒,不得以藝危害江湖,這才不負我的一片心血,切記,切記!」
鍾振文與楊啟方看完「天鬼仙人」留言之後,舉目一看腳下的岩壁,果然有一尺四方小洞。
楊啟方愣了愣,他真不敢相信,這個百年前的奇人,竟能預知鍾振文會到這裡。
而更使他難以置信的是,吃了這頂之上那半瓶藥液,便能把七尺之體,縮成一尺之小的小人,這未免太難以令人置信。
試想古今以來,幾曾聽過吃過藥液之後,能把人縮小一尺不到,這不簡直成了古時候的神話人物。
楊啟方一時之間,不由獃獃出神。
鍾振文何嘗不覺得吃驚?這瓶藥水當真能把七尺之體,縮成一個大小不到一尺之人,這不是過突唐,太奇怪?
當下兩人沉思片刻,鍾振文說道:「楊兄,這事情未免太令人難以置信?」
「不錯!自古以未,我就沒有聽說過這等古怪之事,不過,這一位一百年以前的奇人,既然能預知你能進入地獄門,他既然又先服過半瓶,這其中豈會有假?」
鍾振文疑信參半,口裡說道:「假如吃過了半瓶藥液,怎麼能恢復原來的身體呢?」
楊啟方心想也是,既然縮了身體,又如何變為原來的面目?腦中念頭一轉,開口道:「這位奇人既然以六十年的歲月研究這種葯,當不難發現另外變回原來身體的葯。」
鍾振文取下頭頂的半瓶葯,他的手開始微微發抖,如果他想學得「地獄門」中的武功,必須吃了這半瓶葯。
楊啟方一見鍾振文激動的神情,淡淡笑道:「鍾兄請放心好了,大概是不會出現什麼差錯的。」
鍾振文咬了一咬鋼牙、他心中一橫,暗暗道:「是福不是禍,是禍避不過……」,啟開瓶塞,忽聞一股其味芳香無比的味道,沖鼻中使人精神為之一震。
鍾振文閉上眼睛,把那瓶「縮身」藥液,倒入口中!
藥水入口,鍾振文突然覺得他全身奇熱難耐,腦海中也忽然昏昏沉沉,眼前的物景,漸漸得模糊起來……
他只是聽他全身的骨骼,格格作響,他呼吸越來越覺困難,終於,在奇熱,昏沉,痛苦之中失去知覺。
醒來,他發現奇迹果然出現,展現在他面前的景物,果然與原先大為不同,他也發現他的全身一絲不掛!
那楊啟方見鍾振文吃過藥水之後,全身果然縮成只有五寸多長,他輕輕地把鍾振文放在自己的手掌上。
鍾振文眼過之處,他又驚又喜,站身在楊啟方的掌心,舉目下望,頓令他呼然心驚,他好象身懸高空,腳下深不可測!
當下,鍾振文急忙說道:「楊兄,請不要讓我掉下去。」
他的聲音小得幾乎象蟲鳴一樣,楊啟方竟沒有聽出來鍾振文說的什麼,當下開口道:「鍾兄,你說什麼?」
聲音入耳,幾乎把鍾振文的耳朵震壞,楊啟方的聲音在他聽來,無疑是平地起的炸雷,萬斤炸藥的爆炸聲一般!驚嚇得他倒退了半步,大聲說道:「楊兄,請你把聲音放低些。」
這一下楊啟方算是聽清楚了!當下,他淡淡一聲輕笑道:「鍾兄弟,這件事情太令人難以置信,你竟變成一個三寸丁,我的手掌大可以做你的一張床呢!」
鍾振文大笑道:「可不是,現在我可以進去了,你放我下來。」
楊啟方微微一笑,俯身把鍾振文放在洞口,壓低聲音說:「鍾兄,你可以進去了,我等你。」
鍾振文仰首望著楊啟方,尤如一個百丈巨人一樣,佇立在他的前面,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進入洞內。
楊啟方見鍾振文小小影子消失在洞之內,不由會心一笑!
忽然間——
就在他的笑音未落,洞口之外,傳來了一聲冷笑之聲,楊啟方聞聲,暗中吃了一驚,-身向洞口飛沖而去——
一個黑影,忽然截住洞口,楊啟方下意識退了半步,舉目望去又嚇得臉色大變!——
這來人,赫然是棺魔,也就是地獄神君!
楊啟方扇子一揮,他一見棺魔突然在此出現,不由機憐憐地打了一個冷戰,地獄神君陰側側一笑,道:「我們又碰面了!」
楊啟方的扇子一揮,蓄勢待發,冷冷問道:「你來幹什麼?」
「找取本門數件武林秘技,不過,閣下與跛子捷足先登了吧?」話畢,哈哈一陣狂笑,緩緩向楊啟方欺過來!
楊啟方連連打著冷戰,棺魔既突然在這裡出現,其來意自然不善了!
當下冷冷喝道:「你如果敢再前進半步,我就要再得罪了!」
地獄神君陰側側冷冷說道:「你已經告訴跛子,『魔鬼使者』與『雪美人』是我所殺?」
「那又怎麼樣?」
地獄神君陰側側道:「好狂妄的口氣,你孩兒只要我一出手,便能置你於死命,不過,我還不打算叫你死。」
「你打算怎麼樣?」
「我要他找不到我!」
楊啟方冷笑道:「你放心,鍾振文終有一天會找到你的,除非你死了。」
地獄神君哈哈大笑道:「告訴你,跛子已經服過縮身藥水,進入右洞之中,這一點我知道的非常清楚,跛子對於你非常相信,只要我把靈魂趕出身體之外,把我的靈魂附在你的身上,不要說鍾振文不會知道,即是江湖各派人物,也找不到我。」
楊啟方聞言,機憐憐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退了兩步,楊啟方曾經聽鍾振文提過,當初張谷晨,也是想用「換魂」,把他的「靈魂」附到鍾振文的身上。
如今關係整個江湖安危,以他的武功,自不是地獄神君之敵,如果讓地獄神君靈魂跗在自己身上,這如何是好?
心念之中,存心拚命,大喝一聲,突向地獄神君撲去。
但地獄神君武功何等之高,也就在楊啟方的摺扇以揮出之際,人影輕輕一劃,已經避過楊啟方一揮之勢。
楊啟方一扇揮空,暗暗道一聲「不好!」,再一騰身,但是,已經遲了,猛覺背後一麻,人已倒了下去!
地獄神君的臉上露出冷冷的笑,道:「現在,我就要換魂了。」
話音未落,他右手以極快的手法,按在楊啟方的背後的「命門穴」之上,左手按在楊啟方「天靈蓋」之上
楊啟方在地獄神君的雙手一按之下,忽感一陣昏沉,隨著一支巨大的熱流,湧入身體之內,他的靈魂,知覺,也突然似是毫無寄託,向茫茫無際的天空中升起……
這當,突聽石洞之內,一陣沙沙的腳步聲,緩緩向洞內走來。
地獄神君以絕快的手法,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把自己的靈魂附到楊啟方的身上。
楊啟方本人的靈魂,飄飄茫茫地,象飄茫在天空之中……
這時聲音傳來。
使地獄神君大吃一驚,當下他從地下一躍而起,眼光過處,他看到他自己的原來身體,已經倒在地上。
他傲然一笑,心裡暗道:「這一來,江湖人物再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是地獄神君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地獄神君冷冷的喝道:「外面是什麼人?」
語音未落,外面一個洪亮的聲音問道:「裡面莫非是楊啟方么?」
地獄神君聞聲暗暗一驚,發話之人竟是「宇宙一絕」公孫明,當下腦海念頭一轉,道:「不錯,莫非是公孫明!」
地獄神君的語音未落,一條黑影,已經佇立在「地獄神君」面前,一點不錯,來人就是「宇宙一絕」公孫明。
公孫明自然不會知道,眼前的這個揚啟方,就是地獄神君,當下冷冷問道:「楊啟方,剛才我發現有人進入這裡……」
「地獄神君」接道:「你說的是不是地獄神君?」
公孫明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發現他進入這裡。」
地獄神君的腦中念頭一轉,說道:「那不是他嗎?」
公孫明隨著地獄神君聽指望去,果然發現倒在地上的地獄神君的屍體,當下不由暗暗一驚,奇怪道:「他死了?」
「是的,他死在我的手裡。」
公孫明睜著一雙似銅鈴般的眼睛,迫視著楊啟方,不,地獄神君的臉上,似乎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試想,憑地獄神君的武功,竟被楊啟方弄斃在這洞口之內。
這自然不是一個可能的事情。
地獄神君被公孫明這一迫視,也不由的暗暗吃了一驚,雖然他明白公孫明決不會認出來,但「做賊心虛」,在所難免。
當下微微一笑道:「難道你不相信『地獄神君』已經死在我的手中?」
公孫明一皺眉頭,說道:「既然有屍體為證,我自然相信,不過,他怎麼會死在你的手中,如果以武功相論,我相信,你的武功差『地獄神君』起碼在五倍以上。」
「地獄神君」冷冷說道:「老人家這話雖然不錯,不過,我是偷襲。」
公孫明微然笑道:「你是乘他沒有防備,突然下手。」
「不錯,不錯!」
公孫明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大約可以減少一場武林浩劫,地獄神君就是這場武林浩劫的導火線,如今既然死在你的手裡,這是連我也想不到的事……不過……」
說到這裡,他突然似有所悟,又道:「奇怪,我剛才怎麼沒有聽到你們交手的時候的暴喝聲呢?」
地獄神君心裡一驚,表面仍然是冷冷說道:「在這洞內交手外面很唯聽到聲音。」
地獄神君的表面裝得苦無其事,泰然鎮定,心裡卻暗想:「公孫明,總有一天,我要你也喪命在我手裡。」
公孫明聽地獄神君這麼一說,方才釋去心中的疑團,心裡微微笑道:「地獄神君既然死了,我也應該走了。」
地獄伸君冷冷問道:「你到這裡,就是跟蹤地獄神君而來?」
「不錯,你們進入『地獄門』之時,我已經看見江湖人物,無不知其地獄門內,埋藏了幾件武林至寶,你們到這裡,自然是為地獄門中的至寶而來,在你們進入這裡不久,地獄神君也進入這裡,我怕你與那跛子……」
說到這裡,他突然住口,眼光一掃,改口問道:「跛子呢?」
地獄神君,冷冷說道:「他已經進入洞內了。」
「洞內?」
「地獄神君」強顏一笑道:「這不是一個洞嗎?」
公孫明眼光一掃腳下的尺長小洞,奇怪問道:「他從這洞口進去?」
「是的,他就從這裡進入的。」
公孫明放聲大笑道:「楊啟方,你別騙人了,這個洞長寬不及一尺,鍾振文如何進得去,這不是謊謬之至?」
地獄神君冷冷笑道,「你不要不相信,鍾振文是吃了放在這裡的『縮身』藥水,把身體縮成四寸來長……」
「什麼?吃過藥水,能把七尺之體,縮成四寸來長。」
「信不信再於你,你看他的衣服不是還在這裡嗎?」
公孫明眼光一掃,果然發現地上鍾振文的衣服,疑信參半,他真的不相信人在吃了藥水之後,能把身子縮成四寸小人,這不成了千古奇談?
當下開口問道:「如果這是實事,真算是千古奇聞了!」
地獄神君冷笑道:「可不是?如非他真的變成四寸小人,我也不相信呢!」
公孫明又道:「那麼他已經進入洞內了?」
「難道我還會把他藏起來嗎?」
公孫明笑著點點頭,淡淡的說道:「地獄神君既然已死,你們再不會有什麼危險發生之事,我也應該走了,希望你守在這裡,等跛子出來……」
話音未落,轉身向洞口走去!
地獄神君里著公孫明的背影消失在洞口之外,緩緩吐了一口氣,心裡暗道「公孫明有『宇宙一絕』之稱。」(缺二頁)
想到這裡,他不由急得額角微微出汗,他只見眼前黑影一閃,蜈蚣又疾撲而至。
疾如電光石火——
鍾振文又不敢冒然一擊,一縱身又退出數尺之外。
百足蜈蚣數擊未中,激起了大性,口裡發出斯斯的怪叫之聲,聽的鐘振文混身發抖,雞皮疙瘩全身遍起。
鍾振文的眼光一掃,突然發現蜈蚣的背後,有一個五寸來長的小洞,只容一人出入,如果他能進入那洞口之外,以這條巨大蜈蚣的身子,必定是無法進得去。
鍾振文的心念一動,猛向那個洞口沖了過去。
他不敢回頭再望那條蜈蚣一眼,急急忙忙向洞內飛跑而去,洞外,果然傳來那條百足蜈蚣的嘶嘶叫聲……
鍾振文也不管這條通道通往何處,一陣急奔,轉眼之間,忽覺眼前的物景一變。
通道盡處,是一座巨大的岩石,洞內光亮如同白晝,溫暖異常,這與原來的陰寒之氣,判若是兩個世界。
鍾振文眼光一掃,只見洞內地面岩石光滑如鏡,正中央端坐一個人,他的面前,擺著幾本大書,書上面放著一封大信。
鍾振文心裡一想:「這大概就是『天仙鬼人』了……」心念之中,伏身下跪,口中道:「弟子鍾振文冒犯洞府,請恕罪。」
那人沒有答活,鍾振文眼光再一掃,他突然似有聽悟,知道「天仙鬼人」大約死了多年,這不過是他的屍體。
站起身子,緩緩向「天仙鬼人」的屍體前走過去。
他站在書的旁邊,這書只不過小之又小。它們在鍾振文的眼光看來,已經是巨大無比!
他站在書的旁邊,伸手取過書上所擺的信,只見上面寫著四個斗大的金字「鍾振文啟」。
鍾振文愣了一愣,隨即他心裡一笑,用力把這封大信封封拆開,又費了了九牛二虎的力氣,這才抽出了信紙。
當下把信紙攤在地上,他自己爬在信上,一字一字的看下去。
「你既到了這裡,真正成為本門的第四代掌門,也是本門武功秘技的得主之人。」
「你已縮小成四寸個人,對本門秘技所載的武功,自是難以煉就,為了這個原因,我特製煉一粒『憶神』葯丹,藏於我的座下,只要搬動我的身子,便可叫以發現。
如想煉就個門秘技所載武功,必需服過此葯,書上所記的一切武功,你已經過目之後,便永記腦中,再也不會忘記的,只要你以後一經想起,就能煉就。
再者,在你進來之時,已經發現一條巨大的蜈蚣,這條蜈蚣為萬年之物,如果你以後要復恢原形,必須取得該蜈蚣之膽,再參入少婦的乳液,陰陽水,南海派中『血元散』,然後,在南海玄冰島的深洞之中,冰凍三天三夜,服之即可恢復。
至於那條蜈蚣,我已經用刀,擊中它的要害,原先你沒有看清楚,只要你在它的背上有一個發亮的地方一拍,它就即可斃命,然後你就取出那發亮的東西,那是一把小刀,再破殺取膽。
至於本門的旗令,已交『天仙道人』,他已傳給第三代掌門,如今落入你姐姐之手,萬望取回。」
鍾振文看過這信之後,象折大帆布一樣,把信折好。
他向「天仙鬼人」拜了一拜之後,用力推開他的屍體,果然一粒丹藥,置於當中。
鍾振文服過此葯,不但全身適暢,而且似在全身各處,起了相當變化。
其實,鍾振文那裡會知道,這粒丹藥,究其「天仙鬼人」畢生精力制煉而成,它不但可以增強他的憶記能力,而且也在無形中,他的武功內力已在百年之上了。
他遵「天仙鬼人」所說,把那幾本書上所記,所繪的圖形,一頁一頁的翻下去。
雖然,他此時無法了解書上的武功,但是,自服過那粒「憶神」丹之後,前面所看到的東西曆歷在目,尤在眼前……
他退出這裡之後,已是看完秘技所記的一切,他跪下向「天仙鬼人」叩了三個頭,他轉身就向洞口之處走去。
遠處,那條大蜈蚣,又發出嘶嘶的叫聲,聽得鍾振文心驚肉跳!
舉目望去,只見這隻龐大的蜈蚣,已守在洞口,以情況看來,鍾振文如果不擊劈這條蜈蚣,就難出這個洞口。
心念一轉,存心一拼,當下大喝一聲,身體猛地彈起,呼呼擊出兩掌。
這兩掌擊出之勢,在鍾振文說來,只不過是一拼而已,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兩掌之力,卻也是奇大無比。
鍾振文自服下「憶神」葯之後,功力之高,天下間已難出其人,兩掌出手,兩道狂風卷處,竟把這條蜈蚣擊退一丈。
這一下確實大出鍾振文的意料之外,愣了一下,向洞外衝去。
蜈蚣被鍾振文的兩掌擊退,獸性大發,嘶的一聲怪叫,猛向鍾振文撲來。
鍾振文已在這極快的剎那之間,已經發現蜈蚣背上果然有一個發亮的物體,那正是小刀的把。
當下大叫一聲,人影如電,對準那刀呼的一掌劈下。
這條百足蜈蚣,「天仙鬼人」已經用小刀扎中了要害,只是不讓它即可斃命,如今鍾振文一用掌,刀尖正扎中要害,一聲怪叫,這蜈蚣已經是整個癱了下來。
鍾振文獃獃望著這條百足大蜈蚣出神片刻,然後爬上蜈蚣大背,用力拔出那把小刀。
嘶嘶的輕微之聲響起,隨著小刀起處,一道血箭飛出,濺了他一身。
這萬年蜈蚣,百年難逢奇物,鍾振文此時光著身子,這蜈蚣血濺了他滿身,經此以後,他不但不怕陰寒掌力,而且他身皮受血濺,變成一種堅固無比的皮,不要說掌力難傷,既是暗器之類也傷他不著。
他費了很大的氣力,殺蜈蚣取膽,這條蜈蚣巨大無比,他的整個身體不得不爬到裡面,取出象他一般大的蜈蚣膽。
此時,他滿身是血,象一個血人一樣。
他用手托著蜈蚣膽,又開始向洞外走去。
忽然,他大驚,停下腳步。
因為,他發現洞口,已被人用石頭塞住,鍾振文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這洞口何以突然被堵住?
他心裡暗想:「莫非是楊啟方有意害我,把我堵死在這洞內。」
心念一轉,怒火燒起,他認為除了楊啟方之外,別人不會進入這洞內。
想到這裡,他不由把楊啟方的印象,整個改變過來。
然而,他不會知道,他進入洞,只是數小時的時間,楊啟方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遭了毒手?
先不說鍾振文怒火難忍,木然而立,回筆再說地獄神君用石頭堵住那個小洞之後,轉身就向洞外走去。
此計毒辣之極,鍾振文既被堵在洞中,他想無論如何也出不來,除了死路一條,恐怕再也難找出生機之路。
他傲然一笑,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
忽然——
也就在他的笑聲未落之際,眼前突然覺生人影一閃,-個嬌滴滴的聲音說道:「楊哥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聲音突然傳來,使地獄神君大吃一驚,舉目望去,來人赫然是地獄魔姬!
只見「地獄魔姬」嬌笑盈盈,眼睛秋波如水,看著這個假的楊啟方的臉上,她的粉腮是一片勾魂神情。
於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接連發生……
「地獄魔姬」不會知道這個楊啟方的真正面目,她對於楊啟方雖然無夫妻之實,她與楊啟方之間,與夫妻並無多大分別。
楊啟方替她解開穴道之際,她女人「最神秘」的地方,已經叫楊啟方摸過,一個少女,除了他的丈夫之外,又有誰能摸到那個神秘之處?
於是,她此時見到楊啟方,心中難免生出一種不尋常的情素。
天啊!她怎麼會知道,一雙魔鬼的巨掌,向她招手?
她望著假楊啟方,微微一笑道:「楊哥哥,只有你一個人來嗎?」
地獄神君微微一笑,心中暗想:「她還是我的徒弟呢?不過……」他黯然一嘆,他似是從地獄魔姬的粉腮之上,想起了「雪美人」輪廓。
他為愛「雪美人」不惜毀了他們夫妻兩個,「地獄魔姬」有「雪美人」的嬌、艷、美,只是缺少了雪美人的風韻。
一股可怕的念頭,忽然掠過他的腦際,他想,「我既然從雪美人身上失去了一種什麼?我何不在地獄魔姬的身上得到?」
地獄魔姬的聲音又傳來道:「楊哥哥,你在想什麼?難道你生我的氣嗎?」
地獄神君,霍然一驚,淡談的笑道:「沒有呀!」
「那麼,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語呢?」
「我……我正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其實,我只是想你為什麼也會突然到這裡來呢?」
「我是來找本門數件武林秘技,以及我的弟弟……」她眼睛一掃假的楊啟方,滴滴輕語道:「楊哥哥,我看你今天的臉色不大好,到底有什麼事,告訴我好嗎?別叫我替你擔心呀?」
無限的情意,關懷之情,全部湧現在她的粉腮之上,這無限的情意,足可令見到她的男人,為之傾倒……
她象往常一樣,緩緩向楊啟方靠了過來,她沒有羞辱之態,事實上對於地獄魔姬來說,她最神秘的地方,已經叫楊啟方摸過,這還有什麼好羞恥的呢?
然而,她又怎麼會知道,這個楊啟方是假的。
可怕的事情也突然發生!
她緊靠在「地獄神君」的懷裡,她象往日一樣,她要在楊啟方向上得到她所得到一樣……
「地獄神君」此時美女在抱,自然免不了怦然心動,慾火高燒,雖然他明白,論理是不容許他這麼做,但此時,他顧不得許多了。
他曾經單戀著雪美兒,他為了想在「雪美人」的身上,找回另方面心中所失,他不惜劫走「地獄魔姬」!
是的,他只是要在「地獄魔姬」身上,尋找那已經失去「雪美人」的輪廓。
由愛生恨,他也不惜毀去了「魔鬼使者」與「雪美人」。
一尺小洞。
一個四寸小人,舉著一個東西從洞內走了出來!
「地獄魔姬」一看見四寸小人,不由嚇了一跳,幾乎驚叫出口。
鍾振文也想不到自己有那股巨大的力量推開堵在洞口的石頭!
這一點,不但出乎鍾振文的意料之外,即是地獄神君在一見鍾振文之後,也嚇了一跳!
其實,「天仙鬼人」臨終之前,已經算到這一點,是以提煉了一顆「憶神丹」使他的功力大增,不至於被困而亡。
鍾振文能用力推開石頭,自是高興異常,但另一面他對於楊啟方已經埋下了一道陰影。
鍾振文舉著蜈蚣膽,向前走去,突然他停下腳步,他發現一屍體擋住去路。
這屍體比他站著還高,他也看不清楚那是誰。
他定了一下神之後,眼光一掃,他發現他的衣服原封未動放在地上。
就在這當,地獄魔姬已開口大喝道:「什麼怪物?」
鍾振文聞聲真如晴天劈雷,震的他下意識退了兩步,舉目望去,又令他大驚。
他看不清那是誰,只是象一個巨神似的女神,佇立當前!鍾振文嚇了一跳,舉目望去,他突然看清那是誰了!
一股怒火,又突然湧現在他的腦際,他恨死了他這個姐姐,為什麼此時她會到這裡來?楊啟方又到那裡去了?
「地獄魔姬」幾時見過這等四寸小人?在她的眼中看來,這無疑是一個怪物。
她一張玉手,向鍾振文抓來——
鍾振文一見他姐姐的一雙巨手,向他抓了下來。
不由心中大驚,當下一縱身,地獄魔姬的一抓,已經落空。
「地獄魔姬」估記不到這四寸個人身體如此巧靈力氣,芳心一驚,厲聲大喝:「如果你再跳,我就一掌毀了你這個怪物。」
喝話聲中,功力聚集右手,左手又向鍾振文抓下。
鍾振文知道自己再不能問身,否則地獄魔姬說不定真會毀了他!
「地獄魔姬」,一手抓起鍾振文和那個蜈蚣膽。心裡不由暗暗一驚,眼光一掃眼中的鐘振文,臉色大變,驚道:「你……你……你是鍾弟弟?」
她不敢相信,這個四寸小人,就是她弟弟鍾振文。
鍾振文冷冷的說道:「不錯,我就是鍾振文。」
聲音小的令地獄魔姬聽不清楚,當下急道,「鍾弟弟你說什麼?」
鍾振文提高聲音,道:「我就是鍾振文,你到這裡幹什麼?」
「地獄魔姬」的芳心不由突覺一痛,她的手掌開始微微的發抖,鍾振文站在他那發抖的手掌心上,幾乎掉下來……
她心痛說道:「弟弟,你為什麼會變成如此,你中了什麼氣?」
兩顆豆大的淚水,終於滾下雙腮!
這情景看的鐘振文怦然心動,到底是骨肉情深,他雖然恨透了他這個姐姐,但他姐姐此時的真情流露,也不覺使他黯然神傷。
當下,抑制住悲傷的情緒,說道:「我吃了葯,你放心好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聽不見。」
她把鍾振文放在自己的耳邊,鍾振文道:「你放心吧,我吃了葯,才把身子縮成這樣。」
鍾振文話聲未落,洞外已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地獄魔姬知道要找她的人已經進到這裡。
當下急把鍾振文置於懷內,低聲道:「弟弟,委屈你一下,有人來了。」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被撕破的衣服,喝道:「外面什麼人?」
蒙面人的聲音傳來,問道,「你就是地獄魔姬嗎?」
地獄魔姬心中一驚,冷笑道:「不錯,你是什麼人?」
來人厲聲一笑,說道:「『地獄魔姬』名滿江湖,今天得看到芳顏,果然是名不虛傳,確實是天生佳麗……」
話聲未落,蒙面人已經站立在地獄魔姬的面前。
地獄魔姬冷冷一笑,道:「閣下來意,不妨明言。」
蒙面人眼光一轉,冷冷笑道:「我只是來找你問一個人。」
「誰?」
「地獄門派的張谷晨。」
張谷晨三個字一出口,使地獄魔姬暗暗一驚,脫口問道:
「你問他幹什麼?」
蒙面人冷笑一聲道:「自然有事,我才問你,我已經查了幾年,除了你知道他的下落之外,江湖上難找第二位。」
「地獄魔姬」驚望著這個手持搖琴的蒙面人,腦海中念頭一轉冷笑道:「不錯,我知道他的行蹤,可是閣下也應該說明來意,否則,縱然我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告訴你!」
地獄魔姬這話聽來,軟中帶硬,蒙面人冷冷一笑,晃了下手中的搖琴,口裡說道:「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地獄魔姬」突然似有所悟,驚道:「你就是天音?」
「不錯,我正是天音。」
「地獄魔姬」嚇得打了一個冷戰,她做夢也估不道這個名震江湖的人物會突然出現,而且又問及張谷晨。
在未明對方來意之前,她自然不能坦白供出張谷晨已經死在地獄門之內。
「地獄魔姬」念頭一轉,開口問道:「原來是名滿江湖的『天音』,地獄魔姬倒是幸會了,不過,你與張谷晨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個你不配問!」
「我不配問,我就不說。」
蒙面人冷冷一笑,仰首一陣沉思,突然問道:「張谷展是不是已經死在你的手裡?」
這話問的地獄魔姬怦然心跳,但是她表面仍然不動聲色,說道:「閣下沒有權利強迫我說出其中原委。」
蒙面人放聲一笑道:「地獄魔姬果然名不虛傳,狂傲的緊,告訴你有什麼關係,我就是婉小玲,你大概聽說過這個人吧。」
地獄魔姬聞言,臉色突變,納納驚道:「你……你……就是婉小玲?」
「是呀!你緊張什?是不是他真的已經死在你手?」
地獄魔姬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張谷晨曾經跟她說過,她有一個戀人叫婉小玲。
更令她驚慌的是,一代名震江湖的「天音」竟會是婉小玲。
她明白,她決不能告訴她張谷晨之死,否則婉小玲,不會放過她!
心念一轉,冷冷笑道:「原來你是他的情人,不過……」
「不過怎麼樣?」
「不過,我也正在找他。」
「地獄魔姬」的這話一出,大大出乎「天音」婉小玲的意料之外,愕了半響,方道:「你也正在找他。」
「不錯,我知道他與你的關係不錯,我倒以為你知道他的下落呢?」
「地獄魔姬」這話說得「天音」婉小玲疑信參半,當下苦笑一聲冷冷說道:「我不相信你不會知道他的住處,不過,任何一個人我都相信一次,我也能相信你一次,如果張谷晨的確死在你的手裡的話,我就不與你干休。」
話聲未落,也不侍地獄魔姬回答,轉身向洞外走去。
地獄魔姬突然升起了一股茫然之情,望著婉小玲的背影,她幾乎黯然欲淚。
她殺了多少愛她的男人,往日,她沒有想到生命是可貴的,如今她碰到她弟弟之後,她知道自己的雙手佔滿了血腥。
縱然她死也不能洗凈她的罪惡。
張谷晨愛她,她下了毒手,使他喪命在地獄門之內,她往日倒底是為了什麼?
想到這裡,兩顆豆大的淚水,滾下她雙腮。
她恨悔自己的過錯,然而,遲了,別人不會願諒她,包括她的弟弟鍾振文在內。
她知道他愛楊啟方,也不會有結果的,總有一天他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咬一咬牙:心想:「我既然打算總有一天結束自己,我為什麼要給他痛苦呢?」
但她明白,她在折磨自己,她只是要在死前,給生命留下一點美麗的點綴!
她擦去她粉腮之上的淚水,伸手抓起了懷中的鐘振文。
鍾振文已經聽清楚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他怒視著他的姐姐,想到張谷晨死在他姐姐手裡,心裡就湧起一股怒火。
地獄魔姬凄婉一笑,望之令他心酸,提高聲音道:「看你以後向婉小玲做何交代。」
「地獄魔姬」凄婉的一笑,幽幽說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了。」
停了一停,又說道:「你有什麼辦法變回原來的面目嗎?」
鍾振文道:「有呀!」
「地獄魔姬」苦笑道:「弟弟你不要恨我,姐姐我雖然待你不好,但是對你並無大過,你知道的,父母只生我們兩個,姐姐以往做過很多錯事,殺了很多人,雖死不是惜,但我們還替父母報仇,你也要諒解我……」
恨悔的淚水,又滾了下來。
鍾振文怦然心動,道:「姐姐,我原諒你的,你知道我答應張谷晨殺你……」
「地獄魔姬」慰然一笑說道:「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張谷晨的事,我們以後再說了。」
「地獄魔姬」的話音未落,洞外忽傳來婉小玲的音聲道:「地獄魔姬,我幾乎忘了,有一件事情我還沒有問你。」
地獄魔姬大驚道:「什麼事?」
「你認識一個叫鍾振文的人嗎?」
地獄魔姬心裡一震,不置可否的答道:「怎麼樣?」
婉小玲的聲音道:「『地獄魔姬』你不要一問三不知的,馬頭不對牛口,我再問你,你認識不認識鍾振文?」
地獄魔姬無法只好答道:「認識他!」
「那麼,請你告訴他,有一個夏玉漫的少女,已經被她師父困在蒙山北面的一坐『百花谷』內,請你告訴他一聲……」
聲音漸漸的遠去,想必是婉小玲已經去遠了。
「地獄魔姬」也不知道夏玉漫是誰,然而在鍾振文聽來已是大吃一驚,棺魔會把她困在「百花谷」內,必是與他救自己有關。
地獄魔姬望著掌中的鐘振文,道:「弟弟,你認識一個叫夏玉漫嗎?」
「我認識,……」她的眼光一掃地獄魔姬,問道:「你看到楊啟方?」
鍾振文這雖無意一問,但「地獄魔姬」不由粉腮泛紅,當下愣了一愣之後,方才開口道:「剛才他在外邊。」
「方才有人來過嗎?」
「沒有,除了天音之外。」
鍾振文伸手一指地上地獄神君的屍體,說道:「沒有,那是誰?」
地獄魔姬隨著鍾振文所指的望去,果然發現了地獄神君的屍體,當下臉色一變,驚道:「這是我師父地獄神君!」
「地獄神君?」
「不錯,是他,難道,他會死在楊哥哥之手?」
「那麼,我們去問問他。」
「地獄魔姬」嚇的花容慘變,她原先沒有發現,如今忽見,確實又驚又嚇。
「地獄神君」為什麼會突然死在這洞內?
當下地獄魔姬急急忙忙奔出洞口,眼光一掃,那裡還有楊啟方的影子。
地獄魔姬愣了一愣,脫口說道:「噫,他人呢?」
他早在天音進入洞內之後,已經先走了一步,他心裡知道如果鍾振文再出現江湖而恢復原形的話,不要說他的性命難保,既是江湖各派,也難跳脫浩劫的旋流。
他是一個極負心機之人,心念一轉之後,他認為自己並沒有親手殺死鍾振文的必要,只要用一點計謀,聯合江湖各派人物,在數日之內,便能把鍾振文與「地獄魔姬」除去。
是以,在「天音」婉小玲進入洞中之後,他已經走了。
地獄魔姬突然發現楊啟方不在,不由暗地一愣,鍾振文忽然似有所悟,道:「他也許走了。」
「地獄魔魔姬」道:「如果他走了,也應該告訴我們一聲!」
「恐怕他再也不會告訴你。」
「為什麼?」
「他要我的命!」
「你不要亂說,楊啟方對你義如雲天,怎麼會要你的命?」
鍾振文只好把進入洞內的經過,然後發現洞口被堵住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說:「如果他不要我的命,他會堵住洞口不讓我出來。」
地獄魔姬疑信參半,沉思半響,說道:「不會的,我認為楊哥哥決不是這一種人,可能另有原因也說不定。」
鍾振文冷冷一笑,閉口不語,他心裡想到:「如以楊啟方對自己看來,當非如此陰險之人,不過他堵注洞口是事實啊!」他百思不解,楊啟方堵住洞口,其原因何在?
當下地獄魔姬忽有所悟,說道:「弟弟,你那根銀簫呢?」
「在洞內,做什麼?」
「地獄魔姬」說道:「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那根銀簫。」
「為什麼?」
「那根銀簫轟動武林,一點也不假,我已經尋到其中的原因,你能不能給我?」
鍾振文心裡暗想:「這是張谷晨交給我之物,怎能交給她?」一時之間、竟也拿不出一個主意來。
「地獄魔姬」幽幽一嘆道:「弟弟,父母之死,涉及江湖各派人物在內,如果我不得取那根銀簫,我便不能報仇,請你明白我。」
幽幽哀語,聞之令人心酸,鍾振文只好答道:「好吧,我交給你。」
「地獄魔姬」確實與原先判若兩人,她發現以往活在痛苦的日子裡,以後,她再也不能如此下去了。
她一收臉上凄然笑容,道:「弟弟,我必須先替你恢復了原來面目之後,再作打算,現在我們就先上南海。」
鍾振文點點頭,倒底是骨肉情意,他恨死這個姐姐,但是對你姐姐此時的真情流露,他也不能不感到安慰。
當下地獄魔姬轉身進入洞內,取過鍾振文的衣物打成一包,然後把拐杖和銀簫握在手中,轉身向洞外走去。
「地獄魔姬」自走出地獄門之後,便取道奔向南海,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獄神君當先已下手了。
他已經打聽清楚鍾振文並沒有死在洞中,於是在鍾振文與地獄魔姬取道奔向海山的第三天,江湖各派同時接道一張怪信。
這信上寫明鍾振文縮成四寸小人進入地獄門,以及學得地獄門中的秘技武學,如他身體復原,必向各大幫派報仇云云。
江湖個派接道這張怪信,確實感到震驚,如以情勢看來,鍾振文對江湖上的威脅,也確實是與日俱增。
各派在接到這張無名怪信之後,起了一陣小小的風波,酌情結果,各派又派出中高手,準備毀去這個跛子。
於是,在地獄魔姬一路南下之時,其行蹤已被人跟蹤了。
「地獄魔姬」是一江湖經驗極豐富之人,她已經發現情況可疑,但並沒有放在心上。
是日,路經浙江仙霞嶺之後,她才感到事情嚴重,因為跟蹤她的人越來越多。
這些人包括五大門派、天胖和、排骨教以及各種不同人物,她相信「斷魂寨」十六寨,也必定有人在其中。
她暗暗大吃一驚,當下心裡暗想道:「這些江湖高手再度雲集於此,所謂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她眼睛一掃遠處叢林之後,覺的眼前也有伏兵,她微微一頓腳,知道自要採取一項緊急措施,否則,他們兩個人,就會拋骨荒山。
心念一動,對懷中的鐘振文低聲說道:「弟弟,我們被人包圍了。」
鍾振文藏身於地獄魔姬的衣服里,聞言暗暗一驚,道:「來了什麼人?」
地獄魔姬低頭說道:「江湖各派人物,全部到齊,只是不敢明目張胆出現。」
鍾振文恨的咬咬牙,大聲道:「那是不是為我而來?」
「如以此情來看,決不會有錯。」
「那麼你讓我出去。」
「你此時怎麼能出去,人家為我們而來……」說到這裡,話峰略一頓,似有所悟,說道:「這些人怎麼會知道我們要上南海?」
鍾振文突然想起楊啟方,道:「是不是楊啟方告訴這些人?」
地獄魔姬芳心一震,當下念頭一動,道:「不會吧,他大約不會是這種人……」
「你不要光替他辯護,人心難測,你不要被愛弄個昏腦筋。」
「地獄魔姬」聞言,粉腮一紅,苦笑一聲,當下黛眉微微一皺,心裡暗想:「大敵當前,如何是好?……」
仙霞嶺下,風雲突變,這裡確實來了無數的武林高手。
地獄魔姬衡量了一下緊張的情況之後,腦中念頭一動,她為自己必須再返回江山鎮一次。
否則,面前各派高手四伏,再想過去,那決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念一定,她轉身向來路而去。
「地獄魔姬」會往來路折回,實在是大大出乎各派高手的意料之外,一經發現,地獄魔姬的身影已經不知去向。
江山鎮位於浙江省西南方,靠近江西,天色未黑,地獄魔姬又回到「江山家店」。
昨天晚上,地獄魔姬曾在這裡下過腳,當時要的是靠後院的房間。
晚飯由店小二親自送到房間,她並告訴小二不能告訴任何人她住在這裡。
她把房門關緊,如臨大敵一般,她認為只要在屋內藏上三四天,大約可以避過各派人物的跟蹤。
舉目望去,窗外夜色蒙蒙,此時初交三更,除了遠處的狗咬之聲以外,和更夫的腳步聲,再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地獄魔姬緩緩吐了一口氣,關上了窗戶。
她窗戶方自關好,轉身向內走來之時,忽然從過道之上,傳來一陣零亂的腳步聲……
地獄魔姬暗暗一驚,以情況推測,必是有江湖高手到了門外。
她打從鼻孔輕輕噫了一聲,功力驟運雙掌,眼光直看著房門之上,如果一有動靜,她便要搶先下手。
她怦然心跳,她的行蹤又告失敗。
久久,一點動靜也沒有,她認為自己神經過敏,深深地長吐了一口氣。緩緩放下提運雙掌的功力。
突然——
就在地獄魔姬散去功力之際,砰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突然之變,疾如電光石火,地獄魔姬也是一個身子極快之人,在呼的一聲之後,右手一揚,一掌向房門之處擊去。
掌力發出,忽聽一個聲音喝道:「鍾姑娘,手下留情——」
一條人影以絕快的身法,閃身立在地獄魔姬的面前。
地獄魔姬估不到來人身法如此之快,芳心一驚,下意識退了兩步,舉目一望,驚喜道:「楊哥哥?」
地獄神君陰深深一笑:「如剛才我不閃的快,此時怕已死在你的手下。」
「地獄魔姬」聞言,臉上一紅,答道:「你還不知道嗎?江湖各派人吻,為我們姐弟兩個已經到了這裡?」
地獄神君微微笑道:「那不是嗎?這裡已經倒了兩個。」
地獄魔姬隨著地獄神君手指一看,果然在門外倒著兩個人。
「地獄神君」冷笑道:「如果我慢來一步,那可如何是好?」
「地獄神君」是一個極負心極之人,如果「地獄魔姬」與鍾振文忽見他突然出現,心裡難免懷疑,是以,他第一個手段,必須做到先讓地獄魔姬相信與不對他有絲毫的懷疑,是以,他先殺了兩個人,以此做為他們的見面禮。
「地獄魔姬」果然被「地獄神君」瞞了過去,當下又急忙說道:「你到什麼地方了,為什麼到現在才來?」
「你還不知道,我就是去調查這些武林高手,為什麼跟蹤我們呀?」
地獄魔姬半信半疑,冷冷道:「那麼你為什麼堵住洞口,不讓我弟弟出來?」
「地獄神君」,聞言心裡頭一驚,又故作泰然道:「如果不是我堵住洞口,鍾振文怕不早已經死在洞。」
「為什麼?」
「地獄神君」腦中念頭一轉,說道:「你們是不是見到地獄伸君的屍體?」
「不錯。」
「正因為如此,我堵住了洞口,否則地獄神君的硫黃瓦斯厲害無比,在洞口丟下一顆,鍾振文還會有命嗎?」
「那麼,你為什麼突然走了?」
地獄神君哈哈笑道:「我根本沒有走開,只是到前面樹林去方便了一下,想不到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先走了。」
地獄神君這些話說的天衣無縫,不要說地獄魔姬被他瞞過,即是任何一個高明之人,也不能不信以為真。
地獄魔姬沉思半晌,又道:「地獄神君當真是被你弄死的?」
「難道你還不相信?」
「地獄魔姬」展眉一笑,埋怨道:「不過,你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才來呀!」
地獄神君陰森森一笑,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開口道:「鍾姑娘,此地非久留之地,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再不出半個時辰,江湖各派的大隊人馬便會趕到這裡。」
「地獄魔君」話聲未落,遠處傳來一聲長嘯之聲!
「地獄魔」聞聲臉色大變,驚道:「那麼我們上哪裡?」
「取道南下,往南海。」
「地獄魔姬」這一來,真拿不出一個主意來,各派人物緊隨其後,到處危險四伏!
但她做夢也想不到,江湖各派人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邊的這個假楊啟方。
楊啟方叫地獄魔姬離開這裡,就是要把他們帶進死亡之地。
無數武林高手埋伏在那裡,如今出現在江山鎮的人,並不過三二個人,他們也就是引誘地獄魔到那裡的。
如果這些人引誘地獄魔姬進入死亡之地,「地獄魔姬」當不會上當受騙,但對楊啟方,那自然是另當別論。
「地獄神君」原先已經聽到了各派人物的計劃,所以,他決定先下手,把「地獄魔姬」引到那死亡之地。
「地獄魔姬」不疑「地獄神君」當下說道:「我們現在就走嗎?」
地獄神君道:「越快越好,否則,時間一長,誰又能擔保不發生事情?」
地獄魔姬微微地點點頭,鍾振文在地獄魔姬的懷裡,聽到他們這些談話,也不由的感覺到,事態嚴重。
楊啟方既再度出現,而且又令他們快走,當非惡意。
當下地獄神君領著地獄魔姬,在夜色風高之下,展身疾奔而走。
又經過了仙霞嶺,地獄魔姬發現跟蹤他們之人,仍然沒有放鬆,而且越來越多。
「地獄魔姬」的眼光一掃之後,發現前面的伏兵比比皆是,周圍無數的人影,跟蹤而至,當下一停腳步,說道:「楊哥哥,不對,怎麼跟蹤的人越來越多?」
「地獄神君」微微笑道:「沒有關係,只要出了這片樹林,大概就不會有事情發生。」
「地獄魔姬」雖然感道事情嚴重,但在此時此地,她也無法考慮到很多事情。
轉眼之間,樹林已過,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茅草,這茅草高達一丈,隱身之中,根本無法看到人影。
地獄神君與地獄魔姬剛進茅草之內,一聲尖銳的冷笑之聲,突然破空傳來,接著,人影閃動,面前突然被五個人擋住去路。
這五個人肥瘦不一,以身份看來,天胖幫,排骨教必定有一個人在內。
地獄魔姬臉色一變,怒喝道:「各位擋住去路,意在為何?」
「天胖幫」一個高手冷冷說道:「地獄魔姬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江湖各派高手雲集於此,自然是為那個跛子而來的,只要你交出那個跛子,我們全部退出這裡。」
「地獄神君」故作怒狀,摺扇一揚,冷冷說道:「有我在此,你們別想動他一根毛。」
胖大和尚哈哈一笑說:「那不妨試試,如果地獄魔姬不交出鍾振文,就是死,也恐怕不只是一個人……」
胖大老者話聲未落,「地獄魔姬」一聲大喝,嬌身縱起,呼的一掌,忽然擊出。
地獄魔姬一發動攻勢,地獄神君也故作聲勢,大喝一聲,撲身而上。
「地獄神君」的一摺扇掃出,心裡暗想道:「我如何想法退出這片茅草之內,否則,當也會死在這裡。」
心念之中,他認為自己必須先毀了這五個人,然後再做打算。
主意已定,功力一提,扇出如狂,打向這五個老者。
「地獄神君」的武功奇高,這五個人那裡是他的對手,他在擊出三招之後,已經有三個人死在了他的扇下。
這當,「地獄魔姬」已經緩緩退開一側,吐了一口氣!
忽聞鍾振文在懷中說道:「姐姐,楊啟方正在跟人交手嗎?」
「地獄魔姬」有意替他說幾句好話,說道:「如果不是他,後果不勘設想呢?」
慘叫之聲傳來,隨著地獄神君的摺扇佛出,又一個人應聲而倒。
這五個老者想不到在轉眼之間已經有四個喪命在他手裡,最後剩下一個奇瘦老者,那正是排骨教的人物。
這位奇瘦的老者一見事情,嚇得打了一個冷戰,心想自己如果不再走,也會喪命在這個年青後生的手裡。
心念一定,虛擊一掌,向前衝去。
「地獄神君」一看這個排骨教人物一走,心中大喜知計得逞,當下放作大喝一聲:「那裡走——」騰身追去。
「地獄魔姬」正想追去,但是,在轉眼之間,楊啟方已經消失的茅草之內,一個人影子也看不到了。
地獄魔姬微微一驚,緊跟著展身,向地獄神君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程,仍然沒有楊啟方的影子!
地獄魔姬怎麼會知道地獄神君此時已經退出這片一望無際的草地。
突然間,長嘯之聲,響自周圍,一個聲音喝道:「『地獄魔姬』你當真不交出跛子嗎?」
聲音破空傳來,只是在數丈之外,「地獄魔姬」一時之間看不到楊啟方,已經是心急如火,她擔心他中了毒手。
當下,聞言,也不口答,一味向前奔去。
「地獄魔姬」的嬌身方自彈起,前面又有喝聲傳來:「『地獄魔姬』,你已經是網中之魚,還不束手就縛?」
地獄魔姬銀牙一咬,臉上驟現殺機,冷笑之聲,一味向前奔去。
周圍無數的喝聲傳來:
「……地獄魔姬,你已經死在眼前……」
「如果……你交出跛子,我們就放你一條生機……」
「……你的周圍,是無數的武林人物,你逃不出這裡的!」
聲音傳來,使「地獄魔姬」心驚肉跳,這茅草之中確實藏著無數的武林人物。
如以眼前的情勢來看,她無疑是被人包圍在這片茅草之中了。
這當,忽聽鍾振文說道:「姐姐,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地獄魔姬道:「在一片草地之中!」
鍾振文大驚,問道:「在一片茅草之內?」
「不錯!」
「楊啟方呢?」
「他追一人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會不會已經遭人毒手?」
地獄魔姬芳心一驚,說道:「我正有此想」
鍾振文如蚊子叫聲的聲音又道:「我們是不是被圍在茅草之內?」
「不錯……」
「地獄魔姬」話聲未落,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道:「『地獄魔姬』,再給你一次生機,你交不交出跛子?」
地獄魔姬臉色突變,怒聲道:「除非你們死了,我就會交出」
「那很好,這樣,你也別怪我們心黑手辣!」
聲音隱去,緊接著一聲長嘯之聲,突然破空傳來,這長嘯之聲一起,這周圍也回應了無數的長嘯之聲!
這聲音在黑暗的夜色里,顯得特別激耳,聽的地獄魔姬心驚肉跳。
突然——
一道火花,穿開了這黑暗的夜幕,看得地獄魔姬粉腮慘變,她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這道火花叭的一響,散了開去,落在五丈之外的茅草之內,緊接著劈劈叭叭響起了一片燃燒茅草之聲。
「地獄魔姬」一見情況,臉色驟轉蒼白,額角微微出汗,這茅草乾燥異常,如果用火,他們便要被燒死這裡。
想到這裡,她銀牙一咬,轉身向來路奔去,但是他呆了!
來路,也是一片火光。
「地獄魔姬」臉上呈現一片死灰之色,轉身向西奔去。
奔了約一丈,又是一道火花響起。叭的一聲散了開去,緊接著劈劈叭叭響起了燃燒之聲!
地獄魔姬腦海之中,一聲巨響,她的整個身體搖搖欲墮。
她銀牙一咬,狠狠說道:「你們的這手段太過毒辣。」
話音末落,轉身向東,眼光過處,暗道一聲:「完了!」她只感到自己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身體一樣,身體沒有依靠與支撐,晃了兩晃,終於倒下來。
東方,也是一片火。
這時四面八方,燃燒之聲,劈劈叭叭,響個不絕,四周一片火海。
再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勢必喪命與這片火海之中。
各派人物會用這種毒辣手段,把地獄魔姬與鍾振文困在茅草之內,用火燒,這確實是一個很毒辣的手段。
如果不是地獄神君聽了各派高手計劃,引誘「地獄魔姬」到這裡,用火燒之計,地獄魔姬尚不會被困在這裡。
只是「地獄魔姬」還不知道這個楊啟方的身份,才被騙入這裡,如今想衝出四面火海,那簡直是白日做夢。
火勢越來越大,照得天邊一片紅色,似是整個世界,開始燃燒。
鍾振文一聽到這聲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大聲說道:「姐姐,我們是不是被困在火海之中?」
「地獄魔姬」道:「你說對了。」
鍾振文嚇了一跳,急道:「是不是可以衝出去?」
地獄魔姬苦笑道:「你自己看看便可以知道了,如想衝出去,那簡直是做夢。」
話落,從身上懷裡抓出鍾振文,把他置於掌上。
鍾振文舉目一望,也突然變色,四面一片火海,熊熊火光,照得四野一片紅色。
他打了一個冷戰,幾乎從「地獄魔姬」掌上掉下來。
「地獄魔姬」失神的說道:「弟弟,我們能衝出去嗎?」
鍾振文搖搖頭,道:「看來我們只有被燒死在火海之中。」
地獄魔姬心裡一痛,忍不住滾下兩行熱淚,幽幽說道:「我們死不足惜,但是父母深仇,卻永遠報不了。」
此時,大火已經漸漸縮小了範圍,只是方丈十丈之內,才能看到茅草。
地獄魔姬與鍾振文,……就是置身在那片茅草之中,再不出半盞茶的時間,這片茅草也就要化為灰塵。
「地獄魔姬」滿臉淚下,木然成痴!
此時,他們被火勢包圍,既然是有人想救他們,也會件無能為力之事。
她望著鍾振文,忽然想起了一條生路……
她輕輕一咬牙,心想:「除此之外,我弟弟再也逃不出火海。」
腦中念頭一閃,當下心裡一橫,她認為自己必須這麼做,否則兩個人都要死在這裡。
心念一定,開口道:「弟弟,你還有活著逃出去的希望。」
「真的,什麼辦法?」
「地獄魔姬」凄然一笑,也不答鍾振文所問,反問道:「弟弟,你以前恨我嗎?」
鍾振文不知道她怎麼會有此一問,當下點點頭。
地獄魔姬黯然而笑,幽幽說道:「是的,姐姐以往做了很多錯事,也殺了很多人,我生活在失常的日子裡,然而,我如今夢醒了!」
言至於此,她的眼睛里,兩顆淚在水在滾動著……
她凄然一笑,抑制了悲痛情緒,盈著淚,又說道:「當姐姐想重新做人的時候,死神的手,已經招向我,我死不足借,我殺了無數的人,也應該得到這個代價。」
鍾振文黯然道:「姐姐,我們怎麼出去呢?有什麼辦法?」
地獄魔姬又道:「弟弟,在我死前,你肯願諒你姐姐以前所為嗎?」
鍾振文的心裡一震,脫口說道:「姐姐,我願諒你。」
地獄魔姬慰然一笑,道:「那麼,我死也無所憾了,……」
「你怎麼會死呢?」
地獄魔姬一肅臉上神情,眼光一掃周圍,只見火勢越來越大,已經延到五丈之外。
地獄魔姬銀牙一咬道:「除非我死,你才能保全一條生命,替父母報仇,否則,再過片刻,我們都要完了。」
鍾振文暗暗一驚,脫口說道:「你死,才能救我?」
「地獄魔姬」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以火勢而論,再不出半盞茶的時間,便難有生機了,為了要替父母報仇,你必須活下去,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我破開肚,你藏進我的肚子里,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我們都要死。」
鍾振文嚇了一跳,脫口說道:「你破開肚子,叫我藏進去?」
「是的,除了這個辦法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姐姐,你不能死,……你不能」
「地獄魔姬」黯然一笑道:「姐姐遲早總要死,如何死的有意義一些,弟弟,你說是不是?」
鍾振文突然發現,這個姐姐並不是一個不可救藥之人,而心地也有善良可取之處,他內心一痛,也滾下了兩行淚。
他確實不忍讓他姐姐為他而死,否則,他以後,也要痛苦一生的,急道:「姐姐,……你怎麼能死,不,不,要死我們姐弟就死在一起。」
「地獄魔姬」臉色一變,厲聲道:「難道你忘了父母大仇了嗎?」
鍾振文的心裡一震,父母之仇,姐弟情誼,在他的腦海中,交織成一股痛苦的情緒,這情緒,足令他呼吸停止。
火越來越近!
誠如地獄魔姬所說,除了她破肚取腸,讓鍾振文藏在她的肚子里,方可保全鍾振文一命不死之外,別無辦法。
她看了一眼鍾振文,取出小刀,說道:「弟弟,不要挂念你這個姐姐,她死不足惜,我們就再見了……」生死別離,如訴的哀語,聞之令人斷腸。
她抑制了一下悲慘的情緒,又道:「如果以後你出現江湖,楊哥哥沒有死的話,請你將我的消息告訴他一聲,我便心滿意足了!」
淚如泉湧,滴濕了她的衣服……
她緩緩坐於地上,閉上眼睛,握緊了手中的小刀,於是,一件悲慘之事,就要發生……
火勢更旺!
通紅的火海,照紅了漆黑的蒼穹,這象是為他們這對不幸的姐弟,滴下了殷紅的珠淚……
劈劈叭叭茅草的燃燒之聲,象是為他們姐弟,奏著死亡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