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月(下)
鳳兒的臉白得嚇人弄得月兒心裡也一陣緊張愣愣的不敢回頭去看。
「咋?剛才還說得高高興興的呢怎麼這會子就啞巴了?」那聲音調侃道聲音卻還是說不出的冰冷:「給我轉過來!」
鳳兒全身一抖哆嗦著轉過身見鳳兒回頭月兒也緊緊張張的瞄著鳳兒一起轉身望著身後的人來。
只見一個少女輕靠在迴廊的柱子上戲謔的看著她們兩人那少女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頭好看的盤在一起一雙柳眉月牙兒一般的彎著秋水盈盈的雙眸里盛著譏諷與霸道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張精緻的小嘴她披著一件白狐皮的披風裡面穿著月光一般銀白光輝的高領旗袍開著叉露出白嫩嫩的**。月兒驚訝的張大了嘴她從來沒看過穿得這麼光鮮的女人也從來見過露得這麼多的漂亮女人怪不得村裡人都吵鬧著要下山原來山下的事物竟是這樣奇妙的。
「新來的?」少女驕傲的歪著頭斜睨的打量著月兒。
「是。」月兒急忙低下頭應道。
「模樣還挺標緻你叫什麼?」
「月兒。」月兒紅著臉道。
少女冷哼一聲鳳兒卻在心裡叫聲「壞了!」原來這少女便是程家的二小姐閨名喚做「月娥」據說是在一個新月之夜出生的當時程金虎剛從外地趕回來望見天上一泓銀白的上弦之月又見自己的閨女生得玲瓏如玉心下歡喜便給她取名為「月娥」取的是月里的嫦娥之意月兒此刻又說自己叫月兒便有了那麼點欺主的感覺。
這年頭奴婢命賤不能跟主子的名字有一點關聯若是主子和奴才都叫了「招財」的那奴才就得改名字不然就犯了忌諱。
「二小姐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您別……」鳳兒忙陪著笑說。
「啪」的一個耳光打斷了鳳兒的話:「你跟這廢什麼話?這程府里還輪得到你說話的份兒了?」月娥柳眉倒豎怒喝道。
鳳兒手捂著臉「卟通」跪在地上哭道:「二小姐奴婢不敢您別生氣饒了奴婢吧。」
「你不敢?」月娥拉著長音一手掐著鳳兒的臉邪惡的笑著「我看再不教訓教訓你你就早就沒了主次之分了!」
「二小姐……」月兒沒見過這陣勢聲音也透著驚恐但鳳兒是為了袒護自己才受的罪她不能無動於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就饒了她吧!」
「哦?」月娥鬆了手側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月兒:「怎麼饒?」
鳳兒好像已經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厄運泣不成聲的哭著擾得月兒的心裡更沒了底她戰戰兢兢的說:「您要打要罰就都打我罰我吧。」
「喲這是怎麼了吵吵鬧鬧的?」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走過來一個嬌艷的少*婦。這少*婦燙著捲曲的頭圍著黑色的裘皮裡面穿著紫紅的天鵝絨旗袍她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耐煩。
「大少奶奶!」鳳兒像是見了救星一樣忙起身奔向來人嗚嗚的痛哭。
「你跟這瞎號什麼呢?你主子還沒死呢!」大少奶奶嬌叱道。
「是……」鳳兒應著胡亂抹著臉。
「喲大嫂。」月娥懶洋洋的招呼了一聲滿不在乎的看著她。
大妙奶奶冷哼一聲掐著嗓子道:「月娥啊各院兒的奴才們有了錯兒直接叫他們主子教育去別總跟他們一般見識。」
「唉」月娥嘆了一口氣漫不經心的摸著自己身上雪白的披肩「程家的規矩背後討論主子不分主次的奴才是不是應該連她的主子也一併處罰來著?」
大少奶奶猶豫了一下轉了轉眼珠板著臉問:「鳳兒有這事兒嗎?」
鳳兒哽咽著不敢吭聲。
「我把你這沒用的東西!」大少奶奶揮手就是一個耳光「快給二小姐陪個不是!」
鳳兒應著就要跪。
「別介!」月娥伸手攔住「我程月娥堂堂程家的二小姐難道只要這下賤的奴婢陪個不是就完了?」
「那你想怎樣?」大少***臉上已經出現了慍色好歹自己也是程家的大少奶奶在下人面前這樣不給自己留面子的人也就只有這該死的程月娥一個人了她恨恨的想這月娥好生可恨也不想想縱然程老爺最寵愛你可是那程老爺子還能活幾年?到時候這龐大的家產不還都得是長子來繼承?不趁這時候好好溝通溝通關係看到時候我徐金花怎麼收拾你!
「不想怎麼樣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月娥挑著一條眉毛看了看大少奶奶又看了看鳳兒最後目光落在了月兒的身上:「你說是你來受罰還是她來受?」
月兒被問得有些蒙不由得看著鳳兒。
鳳兒遲疑著低下頭不敢去看月兒。
月兒咬了咬牙:「我來受!」
「好!」月娥露出珍珠般的皓齒得意的笑了:「放心只要你做完了我交待給你的活計我不僅不怪你還會給你五十塊大洋做賞錢!」
「大福!」月娥叫道。
立刻有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廝答應著跑了了來。
「給我在後院準備四十口大缸」月娥眼裡閃著興奮的光「給這丫頭準備兩個桶叫她到鎮口的井裡挑水。三天之內只要她能把這幾個缸裝滿水我就饒了她。不然……」她冷笑著眼睛挑釁的看著大少奶奶:「不然就把這兩個下賤坯子都給我斃了!」
大福遲疑了一下忙答應著下去了。
四十口大缸三天內填滿在這冰天雪地里走到鎮口……大福一邊搖著頭一邊嘆氣這不是情等著要凍死這姑娘嘛唉……
雞已叫過二遍了天還陰沉得可以棉絮般的雪花趕趟兒似的紛紛下落鎮口的井邊倒著一個穿著粉襖綠褲的少女她的身邊橫著兩隻水桶水已經灑出來了在寒冷的天氣里凍成了冰。少女的面色已經凍得青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了雪一片一片的落在她身上蓋了厚厚的一層……
已經有起早的小販路過這裡了他們紛紛的搖著頭繞開這少女的屍體誰都認得這身衣服是程府下人的也誰都知道這事是誰也沒有辦法管的他們能做到的也只有無奈的嘆息。
「你不恨嗎?」一個聲音在耳邊輕輕的響起那聲音是那樣的優美動聽比山上的畫眉鳥兒唱得還要婉轉比山泉的叮咚聲還要柔和。
「你是誰?」月兒把目光從自己屍體上移開驚訝的看著出現在身後的有著華麗紫色皮毛和一雙澄清眼眸的貂。
「我是一個誤入了不屬於自己的輪迴的神明。」那貂說聲音略略有些悲傷。
月兒糊塗了「你是山神爺還是山鬼?」
「這世上本就沒有神也沒有鬼」貂的臉上毫無表情聲音卻透露著笑意:「人心善時鬼即是神人心惡時即神是鬼。」
月兒低下頭若有所思然後又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還沒回答我你恨不恨他們?這些可惡的人此時受惠彼時忘恩即便是強者也要靠欺負弱者來獲得心靈上的快慰……」
月兒看了看眼前這隻有著美麗眼眸的動物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微微的笑了:「哪裡來的恨哪裡來的怨呢?人都可憐都寂寞都自私。只希望他們有一天能明白只有相互支撐和幫助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那隻貂好像很驚訝它獃獃的注視著月兒好一陣子又道:「謝謝你救了我一命身為擁有著高貴血統的神明是不允許接受人類饋贈的你有什麼願望?我願意幫你來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