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願望
「你想要的是什麼可以儘管告訴我。」那隻貂高傲的昂著頭
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是如花的容顏如雲雀一般的歌聲?是擁有幸福無憂的生活嫁給一個如意郎君?是坐擁天下的王侯還是爭戰殺場的英雄?是擁有億萬家產的富豪還是永遠高高在上的權力?甚至是想成為一統天下的君主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為你實現。」
月兒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隻貂從它美麗澄清的雙眼裡她看不到情感的流露那眼睛是那樣純粹那樣透明但是卻又是那樣的冷漠那樣的不羈剛才的一番話是那麼的充滿誘惑力卻只讓月兒感到切骨的寒冷她搖了搖頭:「我要那種東西有什麼用呢?」
貂又愣了愣它奇怪的問:「那麼你想要的是什麼呢?」
「我想回到山上去」月兒眼睛又濕潤了:「我想在林子里自由奔跑我想守護我爹和大魁哥哪怕是做一隻只能在他們冷的時候給他們溫暖的貂也不想離開他們。」
貂嘆了口氣:「好吧……」他美麗光滑的皮毛像被風吹起般的飛揚起來一層層泛著柔和的光亮:「那就給予你世上最純潔的心靈和雙眸給予你世上最華麗柔美的皮毛讓你延續貂的祖先永世溫暖人類的誓言讓你永遠歡樂的在山林里奔跑嬉戲……」
月兒被那隻貂身上所迸射出的耀眼光芒刺得睜不開眼恍惚中感覺好像被一種溫暖包圍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那個挑水的丫頭給凍死了。
月娥看著院中已經被挑滿了水的三十八口大缸第三十九口已經還差一半就滿了。她嘆了口氣可憐見兒的丫頭還真有那麼股子傲氣為了那個連聲都不敢吭的鳳兒值得付出生命的代價么?早知道這樣真就該把她收在自己院里做個貼心的丫頭這樣的好姑娘已經不多得了。
她叫來大總管程德喜吩咐他去柜上提一百塊大洋找到月兒的家人把月兒厚葬了。
這邊程德喜領了錢腆個大肚子掂著大洋喜不自禁叫小家丁買了一口薄棺材草草的把月兒葬了作罷。
各院都聽說了月兒被凍死的事對二小姐更是又懼又怕。鳳兒偷偷藏在院子的小角落咬著衣襟哭成了淚人兒如果不是自己的懦弱那月兒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可是她又想起了家中卧病在床的母親和兩個未成年的弟弟一家子還都等著她的工錢活下去她還能有什麼選擇嗎?
大少奶奶徐金花更是恨得牙根痒痒這是程月娥擺明了跟自己對著干她暗下了決心一定要給那丫頭片子點顏色看看。
已經是三九了東北的三九天是出了名的寒冷滴在地上的水珠恨不得立刻就凍成了冰。程金虎押著幾車金條去販軍火了這是票大買賣程金虎臨行前把手在他最疼愛的二閨女面前翻了又翻說如果成了程家的財產可能要翻數倍還得多他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嘴丫子都恨不能咧到耳朵後面去。程月娥心裡卻忐忑奔向觀音廟拜了又拜只求她爹平安無事的回來。
程月娥不喜坐橋一向都是騎著馬在家丁的擁護下奔走的見到小販從不躲閃橫衝直闖的就衝過去撞得四處一片狼籍小販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回城的路上路過一片山林一個倒在路上的毛茸茸的動物卻擋住了程月娥的路。
跨下那匹黑色的馬是程金虎請人從邊境運來的花了大筆的銀子據說是跟隨忽必烈爭戰無數的坐騎的後代能爭善站腳力非凡因程月娥喜歡便毫不猶豫的贈予了愛女。程月娥就給這匹黑馬取名「黑豹」。這黑豹一向沉穩卻不想見了這倒地的動物嚇得前蹄高舉驚聲嘶鳴差點沒把程月娥從馬上掀下來。
立刻有家丁穩住黑豹跑上前去探看。
「二小姐好像是只受了傷的貂!」那家丁砸著嘴雙眼貪婪的盯著那隻貂看:「這毛色還真是頂級的光亮要是賣了得值不少大洋!」
「貂?」程月娥好生奇怪怎麼會有貂橫卧在馬路上?她下馬走上前去。卻見那隻貂一身柔亮的紫色皮毛好像被什麼動物嘶咬過似的綻開一道道傷口血從皮毛深處汩汩的流出地上的雪被染紅了大片。
此刻那隻貂正微微抬著頭用一雙琥珀色的澄清雙眸盯著程月娥那眼神沒有不安沒有害怕只是平靜的、波瀾不驚的、高傲的看著她。
程月娥與那貂對視了一會兀的笑了:「真是個通人性的東西竟沒有懼意好樣的!」她吩咐手下的家丁:「抱上它我們回府。這東西我喜歡得緊從今兒起就養著了。」
家丁忙應允著抱起了那隻貂。
都說這程月娥是天生的暴戾胚子只是投錯了女兒身程金虎常說若月娥是男娃那肯定是個翻天覆地的角色。
這會子這個嗜血的妮子正一手持刀一手抓著一隻兔子這隻兔子全身雪白正用力的掙扎著程月娥面露凶光用力的將刀捅進兔子的咽喉「噗」的一聲血濺出來頓時染紅了兔子潔白的皮毛那兔子掙扎了兩下也終於不動了。
程月娥得意的笑笑一揚手把兔子扔在一隻有著紫色華貴皮毛的貂的腳下:「吃吧。」她說。
那隻貂沒有低頭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程月娥那神情既傲慢又端莊它身上的傷似乎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從不進食每日除了喝些清水再不肯吃一點東西。
「你不吃?」程月娥把手上沾著的血抖了抖「可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保不準是個什麼邪物。哼也罷暫且養著你吧瞧你那一身的傲骨倒也教我佩服。」
「二小姐!」一個家丁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放肆!」程月娥一把推開那家丁一臉怒容舉手就要打。
「二小姐饒命二小姐饒命!」那家丁哆嗦著說「實在是有大事稟報!」
「什麼事?」程月娥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問。
「天、天要塌下來了!」家丁淚如雨下:「老爺、老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