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殺聲四起 神尼靜地

十八 殺聲四起 神尼靜地

羅怡怡聽到外邊傳來叫罵的聲音,抬跟望著史雅宜微笑問道:「小妹,我們出去看看來了什麼樣的強人好嗎?」

史雅宜微笑反問道:「你不害怕?」

羅怡怡道:「以前很害怕別人動刀動劍的,自從來這裡寄身以後,願大師學了一些防身術后,膽子大了很多。」

史雅宜點頭,道:「好吧!姐姐不害怕,我們就出去看看無妨。」

羅怡怡雖然是年逾四十的老處女,天生的細白皮膚,仍然是那麼光致,身段也沒有發福,看起來還很年輕苗條,初到廟中的時候,和空空尼姑還談得來,時間日久,羅怡怡發現空空尼姑,法名雖空空,貪慾之心卻不空,漸漸的疏遠了。

她走出正殿大門,目光接觸到強徒,不自禁的後退一步,吁了一口氣,道:「啊呀!那兒來的這麼多凶神惡煞!」

雷良林大喝一聲,道:「凈塵老尼姑根本不配當這觀音庵的主持。老尼姑死了,由空空接掌主持,你們都有好處。」

眾尼姑道:「我們不願得什麼好處,也不願這神聖『觀音庵』受到污染!」

飛天蜈蚣舒么么道:「你媽的,不識抬舉的臭尼姑。老子先宰了你們,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說話之間,已躍起身子,揚起雪光閃閃的大刀,懸空一招「飛蛾撲火」,用足勁力,又疾又猛,向少年尼姑當頭劈下。

少年尼姑道:「施主,出手就施飛蛾撲火,是施主自尋死路。」閃身一劍,「穿心賞月」劍鋒如蟒蛇吐信,快速無比,刺斷了舒么么的腰帶。

飛天蜈蚣猛然愕,喝道:「好啊!尼姑庵私養雙童,暗藏春色啦!你這小子好艷福。」翻身一刀,向對手身上猛砍。

他這一用勁腰帶落下,衣服未扣散了開來,連褲子也向下溜。

當著尼姑面前暴露醜態,嚇得那些小尼姑比施刀劍砍刺她們更害怕,個個失聲驚呼。

男扮女裝行動容易學,聲音卻難改變,矇混一時可以,遇到激烈的行動,憤怒說話,則無法顧及自己是偽裝,立即便被擊人識破。

和飛天螟蛤動手的,正是許青松,既然被對方識破,也不再作拘泥,立即展開師門劍法,快速猛刺。

飛天蜈蚣松下的褲子,套在腿上行動不便,被許青松一劍刺倒地上,鮮血噴出,跟著腸子也冒了出來。

其餘的強徒見兄弟負傷倒地哄然一聲大吼,備展兵刃,圍攻許青松,七八般兵刃,一齊向許青松身上招呼。

許青松疾展一招「環掃群魔」,劍鋒過處,響起一片鏘鏘之聲,有兵刃被剝斷,有虎口被震裂的。

雷良林沉聲喝道:「兄弟們,別讓這假尼姑跑了!」

立即展開他的「五鬼刀法」搶攻,忽實忽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一片寒光籠罩著許小俠。

許青松感覺冷氣森森的,有些不寒而慄。

但他是名師的高徒,臨危而不心亂,舞起一道緊密的劍花護住身體,眼神聚集,避強攻弱。一時還不至落敗。

激斗是最耗體力的,漸漸感覺真力不足,劍法上有了破綻的徵象。

易達掀去身上的尼姑裝,沉喝一聲,道:「許兄,這些惡賊都為酒色掏空,虛有其表,不用害怕,我來助你。」一個縱身,躍入戰圈,向雷良林攻出一掌「推石填海」。掌勢一出,強猛的勁風,撞得雷良林連連後退。

雷良林站定身形怒喝道:「好小子!你是何人門徒?為何與我作對?」

易達道:「我不想和你攀親,用不著向你敘家譜,至於為何與你作對?你打敗我自然會知道。你死在我的掌下,就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雷良林怒道:「我狠你這小子比我更狠!今日我們兩人之間,必定有一人見閻王!」

突然,身後響起一聲嬌嫩的聲音,道:「見閻王的是你吧!」

雷良林回頭一望,跟著是一聲驚呼,刀落地的叮噹聲響,抬起雙手將雙眼蒙住,道:「出家的小妮子,如此換狠毒,竟然暗算老子。」

從後面以銀針打他的是史雅宜,她說道:「我才不想做尼姑受罪呢?我還要嫁丈夫生孩子延續生命哩,我先警告有才用鏢打你,那裡暗算你了,是你學藝不精,怨得了誰?」

雷良林企圖和她同歸如盡,循聲向史雅直立身所在猛撲過去,想拼出乎生功力作最後的一擊。

剛一起步,只覺腳上被繩索纏住,上身的勁力向前沖,腳上卻被人扯向後,一衝一扯,跌的他頭破血流,一條腿活活生生的扯斷了,在劇毒攻心之下,再也活不成。

就在這剎那之間,許青松又刺翻了一個賊人,餘下六個賊人,已有三人負了輕傷,眼看情勢不利,呼嘯一聲,拔腿開溜。

易達大喝一聲,道:「追!除惡務盡,別讓他們跑了。」

「阿彌陀佛,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讓他們去吧。」

易達聽得一聲莊嚴的佛號,回頭一望,趕忙抱拳施禮道:「師太!在下易達,有違佛旨,實不得已,請見諒。」

凈塵師太合十道:「貧尼感激都來不及,那能說怪罪,若不是施主等人仗義相助,貧尼已經解脫了,這佛門凈地從此也就玷污啦。」

一個女尼合十,問道:「師父,所中之毒化解沒事了。」

「幸而發覺得早,及時運功逼使毒汁吐了出來,在運功當時又承蒙這幾位施主阻住賊人,使貧尼末受打擾,才蒙我佛號慈悲免遭浩劫。」

看守空空尼始的女尼,問道:「師父,怎麼處置她?」

凈塵師太合十道:「我佛有好生之德,她非我佛門中人,放她下山去吧。」

易達抱拳向師太一揖,道:「師太,可容許在下進一言嗎?」

凈塵師太合十還禮,道:「施主請說。」

易達道:「師太寬宏大度,宏揚佛旨,令在下敬佩。寬恕空空解脫,無可厚非,但是放她下山,無法適應俗家生活,空空雖然年屆六十有餘,猶有我見猶憐之姿。正派的人惡,不會貪色娶還俗的尼姑為妻,她為了生活,雖免與強徒會流為污,慈悲她反隱伏無窮的後患,使無辜的民眾受害。」

凈塵師太點點頭,道:「依施主的意思呢?」

空空尼姑瞪著一對的眼睛,注視易達,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劇跳,暗道:我的生與死,就在他開口的剎那!菩薩保佑我吧。

易達瞧了她一眼,見她可憐兮兮的,暗道:你這麼一個人間尤物,民家的絕福你不享,偏偏鑽入佛門受罪。

懷璧玉見易達沉思不開口,怕他說出處置她的話,搶先說道:「處死她有違我佛好生之鍍的宏旨,驅逐她下山還俗,已受戒的女尼,與普通人民不易相處,若讓她別樹一幟,以她的生性難免要玷污佛門清譽,不如將她留在寺內觀護,讓她懺悔。」

凈塵師太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施主之言,貧尼採納。」

空空趕忙拜佛謝師父和懷璧玉等人,併發誓從今以後做一個清凈守法的佛門弟子。

凈塵師大吩咐執事,辦理死亡的後事,將死者火葬。並為死者設醮超渡,隨後問懷壁玉打醮的日期。

懷璧玉屈指計算一番,和易達商量之後,道:「打醮就定在庚子日吧。」

師太點頭道:「還有幾天的時間,一切可以從容辦理。」

易達和許青松當即返回「惠醫廬」。

次日得到傳出的醫報,情形樂觀。

易達又吩咐郭姑娘去「觀音庵」將好消息告訴大姐。

時間一時一刻的流逝,不知不覺已過去七日。

神醫傳出醫療報告,效果有預期之好,只是病人的麵皮,需要借別人的大腿皮膚移植,才能掩飾疤痕,其餘部分有疤痕卻無妨。

郭素娟立即答應,願意將自己大腿上的皮移植到表哥的面上。

到了第八日的晚上,神醫從手術室出來,一直走至客舍,向易達等人賀恭笑道:「恭賀各位,貴友剝皮再造的手術成功,明日早上便可離開養護室和各位相見。」

易達向他拜謝道:「義弟再生之德,完全是神醫所踢,我等永銘在心。」

神醫道:「學醫的心意,就是為人解除痛苦,但是能否如願,醫術固然重要,也還要患者的平日造福了。」

易達點頭道:「世上報應之說,雖無顯見。可是作惡事的人,終日魂不守舍,這就是真真中的報應。心地善良的人,光明磊落,心懷坦蕩,縱有不龐的遭遇也能逢凶化吉。」

神醫叫易達和許青松坐下,道:「你們恭維我神醫,我很慚愧,我自己有病不會醫。我見一個醫師,脾氣非非暴躁,動不動就罵人打人,他自己說是天生的火暴性情,實際他是有病。不是肝火過旺就是淋巴腺腫大等病。」

易達笑笑道:「我看你的身體很好呵。」

神醫道:「我患了憂鬱症,初見面你是看不出來的。」

易達道:「這種病我會醫,明天我們去『觀音庵』打醮,並放煙火助興。神醫和我們一同去觀賞,心情一暢,憂鬱症就自然消失了。」

神醫眉頭深深皺起,道:「觀音庵我不能去。」

易達在他身邊細語一陣,道:「神醫大膽去,一切有我們安排。」

神醫沉思會兒,點頭道:「好,我就跟你們去看看熱鬧。」

次日早晨,易達下山請來兩乘轎子,到了酉時,放在觀音海山下,神醫就坐在轎子內等候。

凈塵師太合十道:「施主,在觀外活動不礙事,去吧。」

易這轉身向懷璧玉問道:「蒙面巾準備好了沒有?」

懷璧玉微笑細聲道:「我們用的蒙面黑巾是透光的,只有兩方黑巾不透光。」

易達笑道:「好,快去找雅宜和羅怡怡出來。」

羅怡怡芳心中念念不忘的還是少女時代的情郎,在這裡潛研了多年的佛理,仍然改變不了思念之心,經史雅宜和懷璧玉的遊說,芳心漸漸開朗,欣然願意參加他們遊戲。

易達先宣布蒙面遊戲的旨意,說道:「我們蒙面捉兄的目的,在於交友,互相捉到的是同性,便結為妹妹或兄弟。若捉到的是異性,結為夫妻或兄妹均可。」

懷璧玉打趣道:「這是別開生面擇友,很有意思。」

史雅宜更有意思,抓住羅怡怡玉手抬起來,笑道:「羅姐姐,快合十許個心愿吧。」

羅怡怡粉臉泛起一陳紅潤,道:「許個什麼心愿呀?」

史雅宜笑道:「捉住一個朝恩暮想的情郎呀。」

羅怡怡芳心中感覺痒痒的,雙掌合十,含笑道:「我的心愿就照史小妹所說的吧。」

易達道:「捉迷藏開始,各人先把眼睛蒙起來。不能弄假,讓眼睛能見物。」

各人的眼睛蒙上黑巾后,接著放了數十枚煙火,開始捉迷藏。

易達悄悄把神醫蒙眼睛負上廣場,參加捉迷藏的遊戲。

史雅宜一邊摸索一邊唱道:「奴居蘭閨二七春,朝施粉黛盼郎君。佇立窗前花影移,暮房幽垂芳心碎。」

易達唱道:「郎君知長二十秋,夜讀掩書念倩妹。遙望香閨窺麗質,秀房幽邃不見蹤。」

歌聲笑聲煙火爆炸聲,響成一片。易達和懷璧玉等人,漸漸退到一邊,中間只神醫和羅怡怡兩人在摸索。

突然兩人擁抱在一起,同時響起一片熱烈的歡呼聲。

神醫和羅怡怡各自把蒙面巾取下一看,竟是日思夜想少年時代的情人,是怨?是恨!是喜?是悲?交織在兩人的心中,四目呆視無語。

易達走過去笑道:「恭喜,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請上轎吧。」

羅怡怡轉頭望見懷璧玉和史雅宜,作態嗔道:「我給你們這兩個滿腹鬼心眼的小妹子出賣了。」

懷璧玉笑道:「姐姐,你說錯一個字了。嫁字說成了賣字啦。」

易達笑道:「對,對,請上轎。」

懷璧玉和史雅宜將羅怡怡催上了轎子,道:「姐姐,我們兩人是送嫁的。」

羅怡怡作態道:「等一會,我的東西還沒有取來。」

史雅宜笑道:「妹妹的嫁裝,我們早就給你收拾了,放在轎上哩。」

一路放著煙火,又有一群少年男女跟隨,顯得蠻熱鬧的,到達醫廬,易達等人逼著神醫和羅怡怡立即行拜堂禮。

羅怡怡表面雖然不願意,內心卻百依百順了。

行了拜堂禮,將他們送入洞房。易達等人留了一張銀票和簡函,意思是:急事在身,不便久留,多謝再造之德,區區百兩賀金,致賀你倆白頭偕老。

易達等人離開醫廬,連夜趕程,向衡陽進發。

一天黃昏時候,到達「松柏」,這個地方是木排結紮的所在,木排客都集中在這裡。

市場很熱鬧,有賭場有歌妓院,酒館等等,還是遊樂消遣的場所,就是黑道人物的淵藪。

他們經過一家叫「上林春」的歌妓院時,見兩中面目兇惡的漢子,挾住一個頭髮散亂,衣服破爛骨體不整的中年婦人向河邊走去。

那婦人連哭帶呼叫:「還我的女兒,還我的女兒……」

兩個大漢挾著婦人走至河邊,這是湘江上游,水流湍急,兩個大漢沉喝一聲,道:「你的女兒作了海龍王的小妾,你去找海龍王要人吧!」說著,抓住婦人的手臂提起來向河中一拋,「撲通」一聲。婦人被扔人河心,隨波流去。

抓接著飛起兩條人影向河中落去。

兩個大漢知道是來了救星,趕忙撥出暗器,快速打出,眼看要擊中懸在水面的兩條人影,兩個大漢甚感得意,正要張口狂笑。

突然閉口哎喲!哎喲!叫喚,一陣暈眩,倒在地上打滾。

兩個大漢打到飛身救人的暗器,也被人後發先至,擊落河中。

一位身材苗條的少女身影,從草堆中竄起來,一個縱步,欺到右邊那個大漢身前,踢了他一腳,喝問道:「那個婦人的女兒,在什麼地方?」

那個大漢口和舌都中了毒針,不能開口說話,伸手指了指歌妓院。

少女又問道:「你們是混合派獅壇的份子?」

那個大漢點了點頭。

那個少女使勁揮出一腿,將那個大漢踢到河心,隨波流逝,另一個也戰浮載沉緊跟在他的後面,作了湘江的遊魂。

就在少女整治兩個大漢的時候,懷璧玉等人後現身出來,懷璧玉笑道:「雅宜妹妹,你做得乾淨利落。」

史雅宜微笑道:「姐姐,我知道你心裡埋怨我心狠手辣。」

懷璧玉搖頭道:「不,對惡人不施辣手,不足收『除暴安良』的效果。」

郭素貞道:「快!我們進上林春歌妓院救人。」

她們剛剛待身,見一個人背上負著一人,低頭疾馳而來,口中嚷道:「完啦!完啦!老叫化沒有喝酒,兩條腿子一點勁也沒有?老叫化被人宰了不要緊,你這姑娘這麼年輕標緻,隨老叫化一同被惡人殺死,太可惜啦。」

懷璧玉提高聲音道:「范伯伯,不要驚慌,有我們在這裡,幫你老擋一陣。」

老叫化收住勢,搶起頭來,掃視一眼,道:「不行,不行,老叫化一身又臟又臭,她一身又香又乾淨。很不協調,我還是我她交給你們吧。」

說著,背向懷璧玉猛一提氣,將背上負的姑娘彈起來飛向她的懷抱。

懷璧玉接著將她放在地上,那姑娘一邊哭一邊嚷,一邊拔頭上戴的飾物拋棄,道:「我要媽媽不要這些東西!」繼而連身上穿的嶄新綾羅艷紅的衣裙,也脫下來拋在地上。

懷璧玉見她動手脫衣服,想阻止卻阻止不住,見她脫下衣服后露出來的不是褻衣,而是破舊的農家少女裝。仔細看著她的面貌和身段,暗道:美就是美,剛才是艷麗,卸下艷裝后,是樸素的嬌美。

那少女用腳踩著拋在地上的衣裙,嚷道:「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快還我的媽媽來。」

又是一聲尖叫聲傳了過來,道:「窮朋友,你趕快跑呀!我不想多造殺孽,賊仔子卻不知好歹?向我猛砍猛殺,我擋不住啦。」

老叫化道:「你手上握有寶劍,殺人如切瓜。你假慈悲,甘願做冤死鬼,我老叫化也無能為力。」

窮書生道:「老叫化是你要我殺人的,罪過你擔當罷。」

史雅宜答話道:「惡人甚於毒蛇猛獸,俗語說:『見蛇不打三分罪』。你泥古不化,見惡人不殺,你便有十分罪,你彼人殺了,閻王還要把你罪加一等!」

老叫化道:「窮鬼,快殺吧!解決這些吸血鬼,我們好去喝酒。」

窮書生的確不想多殺人,那些吸血鬼窮兇惡極,那會賣他的賬。

一個接一個向他猛攻。窮書生站在橋頭,以伸拳拒敵,漸漸的不支,本想後退,又怕功虧一簣,聽他這麼一說,拔出意形寶劍,念動真言,劍光一閃,人頭落地,真似切瓜一般,剎那之間,七八個吸血鬼,都身首分了家,血灑滿地。

這時,易達和許青松也將扔下河裡的婦人救上岸來,只喝人少許的河水吐出之後,便清醒轉來,母女相見擁抱在一起,哭作一團。骨肉之情,若被人生生的拆散,是非常殘忍的。

易達等她們母女哭出悶在心中的悲傷后,問道:「大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那位大娘抑住悲傷,向他瞟了一瞟,謝過救命之恩,道:「我們母女原本是此地東鄉楓樹村的居民,她的父親孩子未出世,出門做生意被土匪殺了。從此我就作了未亡人,他家沒有產業,只有一田多旱田,栽種紅薯,生下這孩子來,我便幫傭為生,孩子大了,學會了針線,替人縫嫁裝、做鞋子。倒也能維持平淡的生活。昨天突然有兩個兇惡的大漢,來到我的草屋前,見到我的女兒,說好說歹,硬將我女兒架走,我也不願死活跟著他們到了妓院,他們給我五兩銀子,逼我把女兒賣給他仍,我死也不肯,他們就將我扔到河裡去。幸好碰上二位公子救了我一命。老娘活一天,當設牌位供奉兩位公子。」

婦人轉頭向愛女問道:「嬌嬌,你是怎麼樣脫離虎口的?」

嬌嬌姑娘道:「他們挾我進去,交給兩個老媽子,兩個老媽子很兇很有力,給我穿新的衣服,替我梳頭戴首飾,我不肯她們就扭我,我大叫救命她們就蒙住我的嘴。並且以殺害我們母女來耍威,她們又拿出一盒金器首飾給我看,並說只要我肯聽她的話,那盒首飾就送給我,我只要媽媽什麼珍珠寶貝我都不要,反正在哭鬧的時候,突然進來一個年老的大伯,將兩個老媽子打倒,負我從窗戶跳出魔窟,來到這裡。」

易達從身上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交給婦人道:「你們母女不能再回鄉下,到衡陽去開一間裁縫鋪。這銀票送給你們母女作資本,若有什麼困難麻煩的,伯母去找王家莊王大爺,說是衡山易家堡少堡主指引的,有什麼困難王大爺都會替你們母女解決。」

婦人手伸出遽然又縮回去,道:「公子救了老娘的命,還要贈這麼多的銀子!我不能收。」

易達道:「就算我借給你們的吧。你們賺了錢再還給我。如果你們失敗了,也不要把這筆錢放在心裡。」

懷璧玉道:「大媽,你收下吧。到衡陽安定后,替令媛物色一位如意郎君招贅,你將來也有依靠。你們生意如果做得好,發了財碰到困難需要幫助的人,你們儘力幫助也等於還了易公子。」

史雅宜道:「救人就要救到底,如果只救你們母女脫離虎口,你們母女無法生存,也等於沒有救。早死了反而少受活罪!易公子是存心徹底解決你們母女的困難,大娘就不必客氣了。人生在世互相幫忙最為可貴。」

那個婦人聽他們相助,只好收下,不日到了衡陽,租了門面開起裁衣店來了,她女兒手工細巧,母女兩人對人又和氣,有王大爹暗中關知,下三賴也不敢來找碴,不到數年真是嫌了不少的錢,暗中幫助過不少的人。

王大爹心中很高興,介紹一個誠實勸勞的青年人入贅,繼而生兒育女其樂融融,她們母女永生難忘的是那些少男女俠士。

胡少華恢復了本來面目,又能開口說話,只是大手術過後,體力虛弱,但見易達救人救徹底的行動,頗受感動,暗道:我家裡也有錢,何不回家去取一些來,救濟救濟貧苦的人,積些險德,保佑父母健康長壽呢?

心念一轉,悄悄向郭姑娘,道:「娟妹,你陪我回家走一趟好不。」

郭姑娘很高興的點頭答道:「好呀!應該先回家稟報喜訊,讓父母安心釋懷。」

胡少華徵得表妹的同意后,向懷璧玉道:「大姐,我先回家一趟,你們在衡陽等我幾天。我一空趕來和你們相會。」

懷璧玉注視他問道:「三弟大手術后,身體未痊復,能承擔得起長途激烈行程嗎?」

易達搶先說道:「我們沒有什麼急事要辦,八月十五桐柏山的生死約時間還從容,我們在衡陽多玩幾天不妨。三弟你別心急趕路。」

胡少華和郭姑娘回到家裡,胡家的祖居雖然被焚毀,固然令人氣憤,但是損失不大,獨生愛子慶幸生還,胡老爺夫婦的高興就不用說的了。

立即大請親朋好友,散發救濟金,打醮超度亡魂。一邊動工趕築新居,為了不忘舊,形式相以前一樣。

一番熱鬧過後,胡老爺和郭老爺都主張給胡少華和郭娘即日完婚。

胡少華道:「我的切身大仇未報,而且大術后體力未痊復,我能恢複本來面目,完全是神明的保佑,祖上的蔭庇,我要帶些錢到外面廣行善舉,多積陰德,我婚後求神靈保佑我多子多孫,父親母親,岳父岳母百歲康壽。」

胡老爺笑道:「好,好!孩兒,你要多少?」

胡少華道:「五萬兩銀子,家裡拿得出來嗎?」

胡老爺笑道:「沒有問題,有急用的話你岳父大人也會支持的。」

郭老爺也付給愛女二萬兩銀子的錢莊通用銀票,吩咐她廣施善舉,但要謹慎,不要為人所騙。

郭姑娘多年的心愿成了定局后,終日伴著未婚夫,在小時玩過的地方重遊,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胡少華感慨的嘆息一聲,道:「我的不幸遭遇而能得救,第一是雷首山九幽峰神尼救了我,第二是師姐的對我細心照顧,多方鼓勵勸導。第三是巧遇二哥易達,若不是二可以大仁大義開導我,不和他們打成一片,以我的偏激,不但找不到神醫,遲早要被人殺死。」

郭姑娘點點頭,道:「易達的確是一位少年英俊,氣度好、性情豪爽、文學武藝也不錯,重任義雖死不辭。不知道他們到了衡陽沒有?」

易這等人到達衡陽,住在河邊街的「瀟湘客棧」棧房很大,設備是第一流的,南來北往的貴賓大賣,都下榻這家客店,生意旺盛。

老闆是當地的紅旗大哥,在黑道上吃得開,挑得起來,很少有人在他的客棧里鬧事。

易達等人包了後院的廂房,他早就過要在這裡請老叫化和窮書生大吃大喝一陣的,定下房羊后,立即吩咐店小二想辦法,凡是各地的名酒,不計價錢貴賤,希望能設法代買兩罐。

衡陽陽是水陸交通的大碼頭,木排客最多,也最有錢,市面繁榮,只要有錢,不要說各地的名酒,就是要花溜溜的大姑娘,容建里的店小二也可以設法招致。

各地名酒剛剛搬進房來,老叫化和窮書生雙雙來到,見到房裡陳設各地的名酒,老叫化高興的大笑,道:「易賢侄,你存心不良,想醉死我們這兩個窮鬼嗎?」

易達笑道:「兩位是前輩,如果馬馬虎虎喝幾杯,不算請也大為不敬。尊賢敬者,就要以最誠心來表達。」

窮書生道:「這席酒我們兩人不敢喝啦!」

易達問道:「為什麼呢?」

窮書生道:「說老我們兩人只沾了一點邊,還不到七十八十。說賢我們兩人連邊都沾不上,那能當得起你敬老尊賢呢?」

易達笑道:「兩位是晚輩的父執輩,在愚侄面前可以穩老人家賢,兩位一生站在正義的一面,除暴安良,不計生死榮辱,當之無愧。」

老叫化笑道:「不談這些,只要有酒喝,老叫化就喝,快吩咐店小二弄幾樣可口的菜下酒。」

店小二首先來一盤花生米,笑道:「這是敝店免費供應的酒菜,請客官先嘗嘗,雖是普普通通的花生米,口味卻別具風味.不信的話,客官到了北方也會想到敝店的油炸花生米。」

老叫化中手抓了幾粒放入口中一嚼,只覺又松又脆,有鹼味也有辣味,笑道:「這油炸花生米的確是下酒的佳看,今夜不醉不休。」

窮書生和老叫化酒量雖然好,也不是乾杯不醉的酒仙,每人只喝了一壇十斤裝,當地的陳年糯米紅酒就爛醉如泥了。

這種酒甜甜的很好喝,後勁卻很大。糯米酒的釀法很簡單,與普通的釀酒方法相同,只是用糯米釀的,糯米酒釀成之後,再沖適量的上好燒酒進去,糯米酒是烈的,燒酒是烈的,所以很容易喝醉。

易達等人只陪他們兩人喝了兩杯,便吃飯先行退席。

老叫化和窮書生卻醉倒桌上一動不動,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窮書生感覺渾身發燒,口乾舌燥,站起身來,喝了半壺茶,想到外面吹吹涼風,舒暢一下身體。

客店的大門正對河邊,窮書生走出客店,順著河岸走去,晚風習習,令人精神一暢。

一個人不論你是悲觀或樂觀的個性,心中都隱藏著酸、甜、苦、辣的滋味,也有喜、怒、哀、樂懼、愛、歡的情緒。

窮書生站在夜深人靜的河堤岸上,低頭望著悠悠的江水流逝。明月懸接高空,夜景雖然好,卻觸發他多年的心底事,長長的嘆息一聲,吟道:「仰望月光照獨人,俯觀湘水映孤身,生於富貴窮途老,世路崎嶇不少辛。」

他的吟唱聲一落,接著傳來音韻清晰的唱聲,一字一句都聽得很清楚,詩句是:「月下凄涼尚有人,江流浩漫好潔身。前程往事何須億,執見非馴怨惑醇。」

窮書生循聲放眼望去,隱約有一個細小的人影,站在河邊的木排上,一邊向前走一邊忖道:他知道我好酒,可能是相識的人,他有此雅興賞夜景,何不找他聊聊呢?

向前行了百餘步,只見那修長的人影站在木排上的木屋,像一根撐竿插在上面,一動也不動。衣襟卻被夜風襲得飄揚,獵獵作響。

再行數十步,已走至木排尾部,可以看清楚木排上的景物,木排上除了搭蓋一間木屋,供水手休息外,別無他物,那人影就站在木屋頂頂上。頭上裹著白布,身上穿著潔白的衣服,白衣白鞋,一灰不染,顯得高雅不俗。

窮書生一雙巨目緊盯住那個白色的人影,沒有見他動一下,夜深的河邊甚是凄涼,只有河水間忽暴起響聲,暗道:那自影一定是鬼魂不是人?想到鬼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沉喝一聲以壯膽,問道:「什麼人?」

停了片刻,仍然沒有回聲,那人影仍然是一動未動。

窮書生有些膽怯起來,喝問道:「你是人還是鬼?」

那人影發出細微的聲響,道:「你這話問得太幼稚了,我真的是鬼,既然通了靈,也不會告訴你我是鬼呀!」

窮書生騰身躍上木排,繞著木排上的木屋,轉了一圈,仍然未見人影動一下,也著不見人的面貌,向道:「剛才是你在和唱我的詩韻嗎?」

那人影淡淡地答道:「請指點。」

窮書生間道:「你怎麼知道我好酒貪杯?」

那人影答道:「詩聲還在你的候嚨里,酒臭味卻熏滿天。當然是酒鬼吟的詩,還用得著問嗎?」

窮書生道:「聽你的聲音,好像是一位姑娘,夜深一人站在冷冷清清的木排屋頂上,不感覺害怕嗎?」

那人答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有什麼好怕的!」

窮書生道:「我是說姑娘孤身一人,深夜在外碰到壞人。」

那人影道:「我想在這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無信不義的人了。」

窮書生怒道:「我相你人生面不熟,不要血口噴人!」

那人影道:「你也不必動氣,也不要逼我說的好,若暗中有人聽了,傳揚出去,死要面子的人是夠難堪的。」

窮書生怒道:「你取下蒙面巾讓我看看,我和你幾時見過面?失信於你!」

那人影道:「你不配置我的面貌!」

窮書生喝道:「你就是仙女,今夜我也非看看你的面貌不可!」說話之間躍身探手向她頭上抓去。

那人仍然未動,只抬手架拔,出手相當敏捷,一抓一架,眨眼之間,交了十幾次手,窮書生就沒有沾到她的頭巾。

那人頭一偏,跟著旋身,劈出一掌,叱道:「你下去吧!」

窮書生一手抓空,感覺雄渾的掌勁,攻封腹部,趕忙彈腿後退,躍下木排,被人逼下木屋,心有不甘,立即又躍騰上去,出拳猛攻。

那人仍然站立不動,叱道:「你這麼固執,你要後悔的!」又是拳來掌去,一攻一守,——守一攻,剎那之間又攻守十幾招。

窮書生二次被逼下木屋,怒道:「我固執的個性,橫屍木排也不更改。今夜不見你的廬山真面目,是不會罷休的。」

那人道:「你堅持要看我的面貌,那麼我們兩人之中,必定有一人從此再也見不到這美好的夜景。」

窮書生問道:「有這麼嚴重嗎?」

那人道:「我立過重誓,絕不讓男人看見我面貌,除非他……」

窮書生道:「除非他什麼?為何不說?」

那人道:「除非他愛我,願意和我結為夫妻,終生相愛,我就結他看。」

窮書生道:「我能和你相配嗎?」

那人道:「相不相配不是重要的事?我的婚姻觀念與一般女子不同,只要男的衷心愛我,我就和他相守一輩子,我所需要的是一顆忠誠愛心,不是人品。」

窮書生玩道:「難道快要死的男人衷心愛你,你也下嫁他嗎?」

那人道:「人生何必那麼貪呢?有短暫忠心的愛情,也堪終身回憶的了。再說人事無常,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

窮書生退後一步,垂下手,聚神對她仔細打量,從頭看到腳。

窮書生向來對女性沒有興趣,但是一個健康的男人,難免有慾望的存在,只是平時能自我剋制。

今夜他喝了烈酒,激趣他的興奮與好奇,笑笑道:「你的身子倒是不錯,很苗條,恐怕一張臉,不是大麻子就是五官不正吧。」

那人道:「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誠心相愛,對方再丑,也就敝帚自珍,視為寶貝了。再說,懂得愛情的人是取心不取表,外表美心如蛇蠍,男人娶蛇蠍一般的女人,一輩子的霉運就註定了。」

窮書生突然欺身探手,去揭她的頭巾,去勢如電,笑道:「我先看看你的尊容。」

那人叱道:「無禮!」雙掌合十一豎一分,將窮書生的抓勢架開。

窮絕生霍然騰身竄起,一招「飛鷹攫兔」,想將她的頭巾抓掉。

那人輕叱一聲,道:「下河去洗滌你的臟手吧。」身子一蹲一挺,雙掌向上一翻,擊出強猛的掌力,將窮書生懸空的身子,震飄至河心,「彭通」一聲,落入激流的河水中。

窮書生略識水性,對這滾滾激流很害怕,洪水裡鑽出頭來,大聲叫道:「救命呀!救命呀!還有很多好酒沒有喝完,就這麼淹死我絕不甘心。」

那人飄下木屋,拿起木排上的撐竿,向河中一擲,飛身站到竹竿上,道:「救你的命是舉手之勢,可是你要答應我的條件。」

窮書生望著翹出水面的竹端,伸出雙手亂抓,始終抓不住竹竿,或沉或浮的,心中待些慌亂,說道:「什麼條件,請快說!」

那人道:「看過我的側貌后,要不要娶我?」

窮書生猶豫一下答道:「娶,娶,一定娶你為妻。」

那人道:「你言而無信呢?」

窮書生順口答道:「我掉下河裡被淹死。」

那人抬手把頭巾解了下來,向前一揮,險好捲住窮書生伸出水面的手肘,使勁一扯,道:「抓住撐竿!」

窮書生正向水裡沉下去,被她一拉,上半身露出水面,浮在水面的撐竿,恰好激射至他的面前,左手往撐中上一搭,身子借竹竿的浮力穩住,不會再向下沉。

河面雖然很寬,但是兩邊都有紮好待放的木排,停在那裡,輕輕一縱,便可躍上木排。

神秘的女人把窮書生枚上木排,窮書生伸手拭去眼帘上的水漬,聚神一看,驚訝道:「是你!」

她即是哭笑洞的老處女無名女,仰起頭淡淡的問道:「後悔了嗎?」

窮書生搖搖頭笑道:「我有一個感覺。」

無名女問道:「有什麼感覺?」

窮中生微笑道:「陰魂不散。」

無名女抿唇笑道:「你說錯啦,應該是說窮追不捨,你在果不迷惑的話。喝免費供應的美酒時,就應該想到了我.」

窮書生道:「就是為此我才不後悔。別的女人都反對丈夫喝酒,你卻盡選好酒送我喝,這才是我的知心人。」

無名女甜甜的一笑道:「這是前世的孽緣,別人死心塌地的愛我,我卻不接受他的愛。你這狠心人不愛我,我卻偏偏喜歡你。你什麼地方值得我愛你,我也說不上來。」

窮書生注視她笑道:「今夜見你比在哭笑洞時美多了,真是俗語所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嗎?」

無名女柔柔的一笑,道:「不對,我原來就很美,在哭笑洞時我是故意化裝成醜惡的女人。」

窮書生酒雖然完全醒了,但是異性的情感卻升華起來,情不自禁的將她摟抱在懷中,感慨的說道:「我不是沒有清,只是有自卑感,不感向任何異性流露有生俱來的情愛。你既然不鄙視我窮,我們就快快樂樂過來日不多的夫妻生活吧。」

無名女柔聲道:「我們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渡過晚年很好。」

窮書生道:「我祖父的陵墓側,有三間守墓的房子,有各種花木水果,風景非常好,溪水終年不插,足可以安身。」

無名女向窮書生微微一推道:「我們就走吧。」

窮書生道:「我們既然在江湖上露了臉,就乾脆和他們到桐柏山定一趟。混會派人多勢眾,高手如雲,為害至巨!混合派不滅,我們休想過安寧的日子。」

他們返回客棧時,只見客棧局圍人影幢幢。

窮書生趕忙拉住她隱住的身形道:「老叫化等人被賊仔子們包圍了,賊人要血流客棧啦!」

突然,屋頂上竄起幾條人影,翻過屋脊,似是翻落院中。

窮書生道:「走!我們快去裡應外合,將偷襲的賊人一網打盡!」

無名女點頭問道,「意形劍你試過了嗎?」

窮書生道:「試過了,很靈驗。」

無名女道:「我還沒有施展過,交給我試試看吧。」

窮書生點頭道:「好!」立即把劍解下交給她。

無名女接著劍微笑道:「哥哥,我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努書生間道:「什麼事?說吧。」

無名道女:「我對仗技凌人之徒嫉惡如仇。要仗這柄寶劍大開殺戒,請哥哥原諒我,不要埋怨我心狠手辣,說我是女劊子手,好是不好?」

窮書生道:「饒人處且饒人,人都是父母所生。他也有父母妻兒子女。母失去子、妻子失去夫、兒女失父是要今人痛苦終生的。」

無名女點頭道:「賊人不惹惱我,就依哥哥的,賊人無情就休怪我手辣。」

窮書生和無名女接近客棧,便有賊人現身阻攔。

悄聲說道:「賊人是有備而來,是要一舉消滅老叫化等人!」

窮書生道:「不錯,賊人來的恐怕不少!快衝過去接應。」

無名女撥劍出鞘,衝上去念動真言,寶劍一揮,賊人無不濺血當場身子分家。

一路殺人客棧,遠旁聽判喊殺之聲,客棧庭院,只見老叫化、易達、懷璧玉、許青松、鳳沽貞、雙英,等人被賊人困在核心。

賊人至少也有數十人,有些站在走廊下監視。

窮書生大聲叫道:「老窮鬼,不用害怕,我們接應來啦。」

老叫化道:「不要走散!賊人不但多,而且都是難纏之徒!」

無名女一劍當先,窮書生在後防備賊人偷襲。

賊人不知道神劍的利害,紛紛向無名女衝過來送死。劍光一閃,接著一聲慘嚎,剎那之間,七八個賊人橫屍當場,血流滿地。

賊人的首領大聲叫道:「那婆娘的寶劍相當厲害,兄弟們先殺了穿白衣的娘們,搶下她的寶……」

無名女不等他話聲說完,飛身一到,將他的頭顱砍掉,飛出一丈以外,賊人見了,嚇的目瞪口呆。

賊人以首領為首是膽,見他榴勢未出便身首異處,那還有心戀戰,呼嘯一聲,鞋底抹油,拔腿開溜,又埋怨爺娘生得他的腿太短,跑得不快。

易達大喝一聲,道:「追!不能讓他們活著跑了。」

無名女身法快,神劍又猛,劍光一閃,人頭使飛揚,一劍一個,霎眼間又殺了好幾個賊人。

窮書生跟在她的後面叫道:「我的乖妹子,別殺啦!我心中不忍啦!晚上也會作惡夢啦。」

無名女回頭一望,又躍身上前,追殺一個身子高大的賊人,揮劍念訣,可是一劍揮出,並未將大漢的頭顱揮去,心中很感驚訝,喝叱一聲,道:「站住!我有話問你。」

那大漢見前面有人堵擊,想逃也逃不了,收勢旋身,道:「請問。」

無名女仔細向他一端詳,只覺他貌相庄正,一表人才,不像是作惡之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少歲?什麼地方人?你的貌相不俗,為什麼自甘墮落!干殺人劫捻放火的勾當!」

那大漢從容答道:「我叫患有得,河南考城人,現年二十五歲,我是三代獨生。家父去年遊玩江南名勝,客死江西廬山,我得訊立即攜資起程,去江西將家父遺體運歸家鄉安葬,走到湖北幾里關,碰引強徒將我盤纏洗劫一空,求他們放我走路,賊首也不肯,把我監禁了兩個月,我日思夜想,想出一個將計就計的辦法。

表面答應入伙,暗中卻伺機刺殺賊頭領為民除害。快一年了我沒有立下汗馬功動,無法取得頭目的信用,不能接近他。兩手空空又不能結交兄弟,以作臂助。這是我衷心之言,信不信由你,殺不殺我也在你。」

無名女聽了他的道自,暗道:「這柄神劍,靈驗非凡,能分善惡。」

堵擊患有得的是易達,站在他的身後,聽他說出內心的話后,拱手向窮書生一揖,道:「世伯,他是一個孝子,放他走吧。」

窮書生點點頭,舉手一揮,道:「你走吧。」

患有得拱手向他們分別作了一揖,道:「多謝高拾貴手,容當圖報,就此告辭。」說著,挫腰待走。

身後易達叫道:「慢點!我還有話說。」

患得收勢聚神注視易達,道:「有什麼吩咐請說!」

易達探手入懷取出一張通用的銀票,遞給他道:「兄弟,你的被纏被劫,若轉回家中取銀兩,來往太費時,我這裡有二百兩銀票,你先拿去作運櫃之用吧。」

患有得瞪著大眼注視易達有頃,右手伸出來,戰抖了一下,又垂了下去,道:「兄弟,你的慷慨相助,對我來說的確是太需要了,只是我們天南地北的,素無一面之緣,怎好接受兄弟的大力相助呢?」

易達一手抓住他的右手,將銀票塞在他的掌心上,道:「兄弟,人生在世貴在互助,我有餘力助你一臂,將來我或許經過貴地遇難,前去求你相濟,也不一定。收下吧。你若不願接受我的相助,就算我先情給你使用,等你完成了孝道,經濟方便就還我,若是運櫃耗費太大,一時籌措困難,也不必把這區區的事,放在心裡。」

患有得感激流下熱淚,道:「兄弟,我若真推辭,就顯得虛偽了。請兄弟賜告我貴居尊姓大名吧。」

易達道:「家住衡山易家堡,我叫易達。」

患有得點頭道:「就此告辭,來日方長後會有期。」說著,拱手一揖,旋身縱起,疾馳而去。

驀地一一

客棧後面傳來一聲湊厲的驚叫,易達趕忙循聲飛馳過會察看。

但見史雅宜將沾了血的匕首,在受戳的死人身上揩擦,問道:「雅宜,你殺的是什麼人?」

史雅宜道:「今夜來偷襲我們的是混合派的殲滅組你知道殲滅的意思嗎?」

易達道:「趕盡殺絕,雞犬不留。」

史雅宜道:「他們的組長綽號狠心狗肺名叫有種,是駱明遠的徒弟,武功得自駱明遠的真傳,很難對付,裡面的情形怎麼樣了?」

易達道:「幸好來了外援,將他們的首惡頭顱一劍揮了去,不然,我們今夜沒有一個活著離開客棧。」

史雅宜道:「也不見得我們就會全軍覆滅,我握有信符,到了緊要關頭,我會取出信符要狼心狗肺把你們活捉,然後再想法子救人。」

易達道:「你悄悄離開我們,就是安排退路?」

史雅宜道:「我深知道狼心狗肺心狠手辣,一定有嚴密的布置,找悄悄出來,是誘殺他布置在外圍的暗卡。」

她一邊說一邊走,一面指給易達看。

易達見她誘殺五個守暗卡的賊人,眉頭一皺,問道:「雅宜,你握有駱明遠的信符,沒有向我說過呀?」

史雅宜道:「那天在絕穀穀獅壇壇主不是在一個死人身上搜了狠久嗎?他要找的是信符。我早一步在死者身上無意取到手了。」

忽聽得一陣「得!得!」的緊急馬蹄聲,由旁而近,易達道:「我們迎上去看看,來了什麼人?」

但見一匹棗黃色的駿馬,突然仆伏地上,口吐白沫,再也爬不起來。

馬背上馱負二人,其中一人好像受傷,另一人見馬仆地,立即將夥伴抱起,問道:「娟妹,你的傷勢好一點嗎?」

他的夥伴答道:「我相信師父給我的傷葯是管用的,性命一定能保住。痊癒急切之間是不可能的。」

微頓又問道:「華哥,我們到了衡陽沒有?」

「衡陽是到了,但不知道我義姐義兄位在那一間客棧?我們在這裡休息片刻,再負你去棧他們。」

易達聽他們對話,知道是胡少華,趕忙出聲招呼,道:「是三弟少華嗎?二哥和雅宜正在這裡搜尋敵蹤。」說著,飛奔過去。

胡少華聽得叫聲,趕忙挺身站起,叫道:「二哥,我表妹受了重傷!」

史雅宜道:「這裡風緊緊露重,我來負她回容棧。」

胡少華一看坐騎力盡而亡,嘆息一聲,道:「它對主人盡了忠心,馱我們逃出毒手,卻力竭而死,我實在不忍心離開它。二哥,怎麼辦?」

易邊道:「將它拖到路邊草叢中,明日給店小二幾兩銀子,教他們好好的埋了就是。」

胡少華問道:「賊人跟蹤你們來到客棧?」

易達道:「今夜駱明遠派遣來襲擊我們的,都是頂尖的高手,幸好令叔引來一位老大姐,她仗神劍的威力,一劍削去賊首的頭,才解了我們的圍。」

胡少華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和表妹在廖田碰上了強敵,我們力戰一個多時辰。表妹被一個掌力雄渾的賊人震成內傷。」

易達問道:「三弟,你剛剛勞過大手術,就能和強敵作長時間的決鬥嗎?」

胡少華道:「蘇神醫贈送我十顆神丹,每日服一粒,服后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以前我習的反應掌,無法得心應手,有時使威力很大,有時卻無法威力。自從服過神醫的神丹后,威力大增,碰了高手也不至於被逼的使不出來。」

易達道:「服下神丹后,要多練習,使藥力灌注到全身,藥效才能完全發揮。」

胡少華道:「神醫也是對我這麼說。」

返回客棧,已經清理乾淨,只留下破窗殘圃的痕迹,客棧老闆氣得大罵!

史雅宜返去后,告訴老闆來襲的賊首已經當場死亡,幾個感網之魚,不足輕重。老闆聽了才怒氣漸平息。

他們原先的計劃去湖北武當山的行程,是取道湖南湘潭到寧鄉益陽漢壽石門到湘北魚洋關。

但因郭索娟有傷在身,只好改變行程,先搭木排到岳陽,起岸到華容,過湖北省首經當陽,也是到武當山的捷徑。

易達向待放南京的木排商量,木排客不但未拒絕,反而特別的歡迎他們,臨時在木排上搭蓋了三間木屋,一間作飯廳,男女宿舍各一間。每日三餐供應都很豐盛,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整隻的雞,任由你吃。

老叫化和窮書生整天泡在酒罐里,醉了就睡,睡醒又喝。

易達和胡少華是生長在江南水鄉所在,他們卻藉這幾會習練功夫,湖水從衡陽順江而下,水勢逐漸擴大,過了洞庭湖到緘陵礦與長江匯合,水勢更大。

一天傍晚,木排到了岳陽,補充排上的食物休息一天,準備繼續下放。

岳陽地當洞庭湖八長江之口,南紹三湘,北控荊溪,為全省水道之咽喉。

易達道:「杜甫大詩人游岳陽樓時,年老又病。靠著樓窗口遠望,眼淚和鼻涕一齊流下來。但願我們在此不要流血吧。」

史雅宜問道:「你怎麼知道杜甫在岳陽樓的困境呢?」

易達道:「我念他登岳陽樓的五言律詩給你聽,你就知道了。」

接著念道:「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吳楚東南聽,乾坤日夜浮。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戒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

史雅宜道:「我每每憶起為報父仇所受的委屈,就痛流涕,現在聽了你所念的詩文,那麼一位令人敬佩的大詩人,仍然有悲慘凄畔的時候。我一個沒沒無名的少女,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易達見木排停妥,立即高聲叫道:「岳陽樓的風景,名聞遐邇。若是路經此地不去觀光,便是終身的遺憾,想去的跟我走。」

年輕人個個好動,除了老叫化、窮書生、老大姐已經游過岳陽樓沒有去,其餘的人都跟隨易達向岳陽走去。

岳陽樓前面臨街,後面對寬闊的長江,赫赫名聞遠近,建築業不雄偉壯觀。倚窗眺望,寬闊長江對岸是君山,盡在眼前,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史雅宜登上岳陽樓,就瞧出在樓上賣茶的一伙人,完全是混合派的人喬裝的,悄悄對易達,道:「賊人早在這裡等候我們了,我們走吧,別打壞這萬人景仰的勝景所在。」

易達點頭輕聲,道:「你和懷姐姐她們先行下樓去吧。」

史雅宜伸玉臂拉住懷璧玉的衣袖一扯,同時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下樓。

她們剛一轉身,賣茶的夥計便橫身攔住她們的去路,道:「喝杯茶,欣賞一下風景……」

話聲未完,胡少華疾探臂,抓住那人的後頸,手臂一縮,喝斷他的話聲,道:「遊客要不要喝茶?是遊客自己的意願,你想強賣嗎?」

賣茶小二也不示弱,縮腿使勁向後踢。

胡少華暗自運勁,五指深陷賊人的頸關內,手臂一翻,將賊人倒轉身舉起,向窗外一送,喝道:「你還想逞凶,給我下去吧!」呼的一聲,賊人為身子穿出窗外,摔了下去。

胡少華則將一個小二摔出手,另有一個賊人從身後掄當頭劈下。

易達正想欺身上前解救,被賊人橫身出招將他堵位,只好出聲警告,道:「三弟,小心背後!」

胡少華一心想報仇,練武功時下過很多苦功,不斷的練習揣摩研究,學一招務求深解,甚而體會到至學到的招式中自我發揮,要求勝必須用險招。縮身後退,背靠敵人兩手一拾,握住敵人的雙臂,挺身將敵人從後面翻到前面,砰的一聲,將敵人摔的仰翻樓板上。胡少華一腳瞪下去,賊人腦袋開了花。

就在這時右邊的一個賊人,手中的鐵尺,又向胡少華腰間掄下,胡少華非常機警敏捷,拾起被踢死賊人摜在樓板的大砍刀,順手一揮,「擋」的一聲,他的勁力沉猛,賊人手中的鐵尺,被胡少華用大刀震脫手,從窗戶飛了出去。

那個賊人兵器脫手,虎口也被震裂流血,他想跳過茶桌逃命,胡少華向上一步,斜劈一刀,將鹼人的雙腿「咔嚓」一聲劈去。

賊人從樓上摔到樓板上,痛得樓板上打滾嘶叫!

探手抓住那人背上的腰帶,向窗口一擲,喝道:「別在這裡礙事,去見閻王吧」接著,搭另一個賊人的屍體抓起來,也從窗口摜了下去,行動俐落極了。

坐在櫃檯的老闆,霍然長身躍過櫃檯,喝道:「好小子!你夠橫的!老夫在江湖道上。橫行二十多年了,得江湖上送我一個雅號,黑煞手南家仁,也沒有你的心狠手辣。」

胡少華冷冷地一笑,道:「你們混合派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以暴治暴,是正本清源的正確手段。」

黑煞手南家仁練的是鷹爪功,十指如鋼鐵,不畏刀劍,不說血肉之軀被他一抓沒有命。

三年前在桐柏山出現一頭老的野母豬,多少人的刀劍都砍刺不入!

他躍身向野豬背上一抓一舉,將一頭兩百多斤的野豬抓起一擲,野豬飛出去數丈之外,他手中卻抓著一個野豬心。

在場的人無不贊絕。

胡少華雖然不知道他的驚人絕技,但覺他出手快如閃電,指未臨身,勁風襲體,並未生恐懼之心只提高警覺,憑少年的氣及矮捷的身法,和老怪物周旋。

易達卻知道黑煞手是江湖成名的人物,歹毒無比,抓出人心,當場生吞,知道三弟不是他的對手,趕忙施展全力將和自己交戰的賊人一掌震下樓去,大喝一聲,道:「老怪物!你橫行一世的報應就在此刻了!」

黑煞手南家仁哈哈大笑,道:「就憑你這小夥子,也配合老夫說這樣的話?」像魔影似的一閃身,五指一張,疾向易達的胸前抓來。

易達挪步避過他的抓挈,還擊了他一掌,道:「老怪物!你應該明白『英雄出少年』的宣言吧。」

黑煞手聽得一聲驚叫,轉眼一望,見自己一個徒弟被使劍的一個少年一劍刺死,怒喝道:「你竟敢當老夫的面前,施展武當劍法,將老夫的弟子刺死,好大的狗膽!」

許青松道:「你是一個老賊!算什麼東西,不說你的惡徒,連你這老賊我一樣格殺不誤。」

這時,老賊的手下部被三個少年俠士打發了,樓上很寬,三個少年圍攻一個老賊。

老賊武功雖然高強,三個少年也不是弱者,並有同仇敵愾之心。

黑煞手怒喝一聲,飛身一式「老鷦攫魚」凌空向許青松當頭抓下。

易達從側運足勁力,喝聲出掌,呼的一聲,強猛的的掌勁,將騰身在空中的老怪物,震得飄了開去,抓勢失去準頭。

黑煞手落下后,激怒非常,喝道:「你們三個小子聯手對付老夫,也還差得遠,把你們同來的人一齊叫上夾,老夫好送你們同去見閻王。」

懷璧玉她們下得樓去,被一群惡徒圍住羞辱,那些惡徒以為少女可欺,卻不知碰上了女煞星,史雅宜和鳳潔貞毫不客氣施攻毒針、毒汁,片刻之間,就將一夥賊人一一制於死地。

聽到樓上打得非常激烈,正想返回樓上助戰役,遽聽一急劇的賓士腳步傳聲,以為是賊人來了增援,又駐足準備迎敵。

然而,匆匆趕來的人不是賊人,卻是老叫化和窮書生以及無名女老大姐。

窮書生向道:「胡少華他們呢?」

郭姑娘答道:「他們在樓上和賊人拚命!」

老大姐道:「快!快!」當先飛步登樓。她見到黑煞手又驚又怒又怒禁不住:「哎晴」一聲。

黑煞手正在和易達遞招,見有人上來,收勢退後,回頭一望,暗道:糟糕!又增加新的對頭。

老大姐瞪著一雙冒火的眼睛注視老怪問道:「老兒!你是不是鷹爪手南家仁?」

黑煞手向她微一端詳,點頭道:「不錯!我從來未見過你這樣的女人,什麼人托你來找老夫?」

老大姐道:「閻王老子叫你立刻去報到。」

暗煞手又向她端詳了一下,問道:「我和你結過梁子?」

老大姐問道:「三十年前你在老縣『女媯山』女皇庵,想強姦一個出家修行的女尼。那女尼不從,你抓斷了她的經脈,要她受夠一年痛苦才死,有這一樁事嗎?」

黑煞手沉思片刻,道:「有,那女尼貌美得很,沒有嘗到她的禁腐,是老夫的終身憾事,她與你有什麼關係?」

老大姐道:「她是我的同胞妹妹,她臨終時……」

黑煞手放開喉嚨笑道:「哈!哈!哈!你雖然沒有你妹妹的美,也還不難看。你既是了性女尼的妹妹,今日要你來彌補老夫的遺憾了。」

窮書生站在老大姐的身旁,先聽老怪物誇讚老大姊美,面上出安慰的笑容,聽到最後一句話,面色徒變,怒喝一聲,道:「老匹夫!你要我做烏龜!」猛然一拳,向黑煞手直擊過去。

在樓上的人不論老少男女都抿唇竊笑,老大組笑的更甜。

原因是由窮書生這句話,表示他心中有了自己的存在。

黑煞手當初沒有把窮書生看上眼,心中未提防,待被猛烈的拳勁震得連連後退,感覺氣悶的時候,才瞪窮書生驚奇的一跟,暗道:這者排骨倒還有兩下子,老夫失眼啦!

窮書生一佔了上風,連續再攻上兩拳,喝道:「老狗,你瞎了眼睛,你當著我的面,侮辱拙荊,就是教我下不了台。」

黑煞手吸了口氣,閃避了窮書生最後的一拳,笑道:「老排骨!你不配做她的丈夫,還是讓給老夫吧。」

窮書生怒道:「老匹夫!你錯啦!我乃禮君子,那有活著讓妻的?」說話之間,又是一拳擊出。

黑煞手緩過悶在心頭的一股氣,暗道:這個窮酸是貓兒功夫三噴水,不足為奇,笑道:「窮酸,你活著不肯讓妻,死了總該讓吧。」

老大姐立即拔出神劍,念動真言,道:「死的是你這老惡魔?」一揮劍勢,只見劍光一繞,黑煞手四肢分了家,趟在血泊中的是一個冬瓜人。

黑煞手四肢被神劍揮掉,仍然未絕氣,也未暈死,尚能說話,說道:「你這女人的手段比我更殘酷!」

老大姐道:「多少的武林正義人物,死在你的四膠下。所以我只削去你的四肢。」

黑煞手道:「我從不想死,沒有四肢能活嗎?」

老大姐道:「能不能活是你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

老叫化見黑煞手橫手江湖數十年,落此下場,雖是報應,心中不忍再看下去,舉手一揮,道:「我們返去吧!」

窮書生等人返回木排上,一邊喝茶,邊討論眼前的問題。

窮書聲道:「不知道九大門派的行動如何?現在敵人集中力量對付我們,我們應該設法和九大門派聯絡,希望他們分別採取行動,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各位以為如何?」

易達到:「很好。」轉眼注視史雅宜,希望她能將九大門派叛徒分佈的話形說出來。

史雅宜道:「混合派的總壇設在桐柏山絕人崖下寒泉塢。駱明遠主持總舵,其他各壇卻分據各地,詳細的說出來,太浪費時間。這裡有一張分布圖,請各位分別看看,比我說出來更清楚。」說著,把分布圖取出來,交給老叫化。

老叫化舒展開仔細的看了一陣,道:「我們照抄九份,老叫化遣人分送九大門派的主持人,請他們立即分別採取行動。各個擊破,我們也不必到武當山去了,直奔桐柏山,可以一舉消滅賊人。」

胡少華道:「好,我來抄寫。」

雙英道:「我去找筆墨紙張,大家幫忙抄寫比較快。」

不一會兒便抄寫完了九份,分別摺疊起來,用油紙妥當包好,一併交給老叫化。

老叫化揣著分布圖,到岳陽街上轉了一圈,找到該地團頭,吩咐他分別著人一站接一站傳送下去,並且囑吩要小心謹慎。

丐助到處都有他們的眾,傳遞消息又快又妥當。

一天易達等人到了草店,恰好遇上了少林寺主持大師,窮書生向主持方丈逗趣,笑道:「大師,約定的事怎樣了?有消息嗎?大師是方外人,向不食言的,不會失信於我吧?」

「阿彌陀佛!」少林寺主持大師合十喧了一聲佛號,道:「老衲接到丐幫的通知立即趕來,當儘力協助各位施主一臂之力。」

窮書生笑道:「大師差矣,駱明遠是貴寺的叛徒,清理門戶,除滅罪惡,維護善良,是大師之責任,怎麼說是協助我們呢?再說我和大師約定的是另一椿事呀!」

少林寺主持方丈雖然是方外人,但彼窮書生說的臉上也有些接不住,合十喧佛號,道:「施主,請稍為寬限數日,老衲當儘力而為。」

懷璧玉向天宏方丈合十道:「貴派雖執武林的牛耳,但是天下之大,要想在限期之內,找回迦陵經,恐怕也非易事吧!」

天宏方丈點頭道:「女施主所說乃是情理中的話,老衲當盡全力而為。」

懷璧玉道:「迦陵經固然是貧寺的經典,嚴禁外傳。可是人家為了治病,借閱一下,方丈也拘泥不肯通融,實在有違我佛慈悲為懷的宗旨。」

天宏大師道:「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人性良莠不齊,本寺自開創之始,就訂下嚴格的規律,所有經典,不許外人窺閱,旨在防止不法之徒,藉經典之指導,潛研出奇特的技術,造成江湖上的嚴重殺戮。」

懷璧玉道:「貴寺不會時宜的規矩也太多,固步自封,也阻礙了貴派的發揮,天下的事不是一成不變的。貴寺的經典固然是前人經驗的累積,可是世事日新月異,經典不去研究發揚光大,也就不足為奇了,以貴寺的叛徒駱明遠為證,他的創造成績就遠地貴寺各大師之上。」天宏大師合十道:「不錯,凡事都不能固步自封,必須承經典有根有據的循序漸進,乃是必然的。駱明遠天賦的確很好,只是心術不正。」

懷璧玉合十問道:「我師弟胡少華那夜大鬧貴寺,也是求治心切,一時的激怒,使貴寺蒙受嚴重損失,並不是我師弟的武功強過貴寺大師,而是我師弟有備而去,抱著決死的心,貴寺卻在混亂之中,手足無情,所以僥倖得手。大師能否釋懷不記前過?」

天宏方丈合十道:「聽說胡施主已由蘇神醫施神術,恢復了他的本來面目。胡施主本來就是積善之家的善良子弟,恢複本來面目后,立刻從家裡提出大量的金錢,救助貧窮,贊助慈善事業。而且江湖四老,一向不過問江湖是非,仍然為他暗中的不幸奔走。敞寺的僧倡遭劫,是天註定,老衲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懷璧玉道:「方丈不追究前事,弟子也不為難大師,『迦陵經』就在弟子的行囊中,我去取來還歸大師。」

天宏方丈合十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

懷璧玉轉身取來迦陵經,交給天宏大師,道:「這迦陵經我雖然保管不少的日子,原封未動,我沒有打開看一個字,可以對天發誓,但是怕損壞,外面的一層油布是我加上的,請大師當面打開看看。」

天宏大師伸手接過,打開外面的油紙包,反覆的看了一陣,見外面的封印未損,某年某月哂后重封的跡,也是天祥大師的筆跡無誤,合十道:「多謝施主。」

懷壁玉微笑道:「謝弟子卻不敢當,大師不怪罪弟子,己感激不盡了。」

天宏大師把迦陵經轉過窮書生道:「施主,拿去參閱,何時能歸還老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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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劍飛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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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殺聲四起 神尼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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