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貪酒好色 刀劍無情
易達在威猛無比的強勁掌力籠罩下,被逼的退無可退,閃無可閃,只有盡全力和他拼一掌,不用說這一掌對擊之後,就算不碎身當場,這一生從此也元所為了。
就在這生死關頭,忽聽「呼」的一聲,一根繩套,如電光石火的凌空飛來,將駱明遠的頸項套住,向後猛力一拉,駱明遠的強勁掌力,立即消失於無形。
駱明遠回頭一望,見是黑、白兩個娃娃的傑作,轉身就追擊。
黑、白兩個娃娃也轉身飛奔。
這兩個小鬼精靈無比,詭計多端,他們先將套繩系在樹榦上,轉身跑的時候,已將套繩扔掉了。
駱明遠急於抓住兩個小鬼,套住頸上的繩子來不及解掉,他的眼力模糊,人影看得真切,落在地上的繩子,卻看不清楚。
黑、白兩個娃娃奔了七、八丈遠,便止步迴轉身來,道:「來!來!老和尚,我們再和你斗一場。」
駱明遠本來一邊除項上的套繩一邊追趕,見兩個小兒目中無人,也顧不得解套繩,躍身劑追,只躍出一大步,「冬」一聲,駱明遠翻身摔倒地上,套繩勒得他幾乎閉了氣。
黑、白兩個娃娃見他仰翻地上,大笑一陣,便繞過去拉蠅子,感覺繩子系在大樹上似的,使盡氣力拉不動,高聲叫道:「我們套住了大豬了,快來幫忙宰了吧。」
駱明遠想除下頸上套繩在兩個小鬼拉扯之中,一時解不下來,怒喝道:「小鬼頭,你們真正可惡,把老僧當成豬,老衲不抓住你們活吞,也忍不下這口氣。」
白娃娃道:「你是酒肉好色的和尚,強捻硬奪,比毒蛇還可惡,見蛇不打三分罪。這是古人說的,你知不知道?」
易達等人先後搶身過去,想制伏和尚,仍然是不可處?雙夢文探臂去捉駱明遠的腳,駱明遠腿一伸,蹋得雙夢文翻了兩個跟斗。
雙英道:「將他的手腳砍了,教他生不如死。」
駱明遠喝道:「你們也說這等話!」
雙英躍身舉劍向他揮去,駱明遠反手一掌,將雙英震得連翻跟斗。
駱明遠懷有一身絕藝,當代武林的成名人物,誰也不是他的放手,做夢也未曾想到,竟會再三的栽在小夥子手中,他自己也不禁啼笑皆非,喝道:「小子們,我就讓繩子套住脖子,任由你們拉繩子也好,放暗器也好,施什麼兵刃也好,一齊向我攻擊,看你們能不能傷得了我?」
胡少華等十幾個男女,每人的眼睛都是溜來溜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人的心中都有一種共同的希望,看誰能想出好的主意來攻擊他。
易達望著懷璧玉問道:「大姐,死和尚考驗我們的功夫啦,怎麼辦?」
懷璧玉道:「三弟和與四妹與他有切身之仇,叫他們兩人先攻擊他吧。然後使劍的人聯手以劍合攻他,施暗器的人,以暗器打擊他,這樣不會自亂章法,也不會誤傷自己的人。」
易達笑道:「好!三弟、四妹,你們先出手吧。這是你們雪怨恨的大好機會。但是要謹慎小心。」
胡少華和鳳潔貞立即以毒針和噴火攻擊酒肉和尚。
易達從中幫忙將繩子拉著,企圖將他頸上的活結緊收,他呼吸困難。
但見駱明運用這氣功,繩索無法收緊,易達也無可奈何。
駱明遠折了兩支核葉,插在領口,頭一擺動,兩支枝葉像螺旋似的急轉,從頭頂噴下的毒液,很遠即被旋動的勁風吹散,噴去的火其火勢反被他旋動的勁風吹的倒卷。
從左右攻他,駱明遠的掌勁其猛無比,向他灑去的毒汁都被他強烈的掌風震得反飄回來。
胡少華想以「感應掌」來取勝,兩人的掌勢一舉,立即被酒肉和尚識破,真是名副其實的班門弄斧了。
駱明遠放聲大笑道:「哈!哈!哈!你的師祖靜真子在此,這種掌法在老衲面前,她就只好藏拙了。」
胡少華和鳳潔貞使出渾身解數也傷不了仇人,心中既懊惱又痛恨。
懷璧玉和郭姑娘、許青松見胡少華和鳳潔貞攻擊一陣無功,立即互相遞了一眼,搶身震劍分三面向駱明遠遞招。
駱明遠見他們三人一出招,便認出他們三人的師門,笑道:「你們的劍法比你們師父還羞的遠,就是你們的師父聯手對付我,他們也自感見拙。你們真是自不量力,自尋死路。」說著,一連分別擊出三掌,強猛的掌風,震得三人連連倒翻斛斗。
雙夢文兄弟妹接著以火箭攻擊駱明遠,剛放射兩杖火焰,忽聽一聲嬌叱道:「住手!你們這點玩意傷得了他嗎?」聲落人現。
易達聽「住手」二字發自很遠,轉眼便到了近前,暗道:好快的身法?是什麼人?
駱明遠抬頭一望,見眼前站著一個頗具風韻的半百女人,注視有頃,認不出來是那兒來的?愣了一愣,道:「你……你……」
風韻別緻的姑娘,微微一笑,道:「我怎麼樣?」
駱明遠雙目仍然肥逼視她,道:「你!你!」
風韻別緻的徐娘,也以銳利的目光逼視老和尚,仍然微笑,道:「我特地來赴約的呀!」
駱明遠疑惑地問道:「你何時和老衲會過約?」
風韻別緻的半百女人,還是微笑,道:「老和尚,你快死啦!老尼為你惋惜。」
駱明遠驚道:「你是老虔婆!」
神尼道:「上了年紀的人,害上了健忘症,必死無疑。」
駱明遠道:「老婆婆!剛才見你老態龍鍾,現在的你是風韻猶存的徐娘。你修成狐狸之術嗎?」
神尼道:「千年老人蔘,若無駐顏的實效,就無人冒著生命跋山涉水去找啦。」
駱明遠道:「你剛才是假扮的?」
神尼道:「沿途風霜,塵土蒙面。休息飲食之後,洗修飾換了衣服,當然顯得容光煥發啦。」
駱明遠道:「在氣質上老衲已輸你老婆婆一著啦。」
老神尼道:「你是真人不露相。」
駱明遠問道:「我想要的東西帶來沒有?」
老神尼道:「我先行一步,他們隨後就倒,勝負尚不可預料?老尼敗了,他們能逃出你的手下嗎?恐怕連雙牧堡你也要洗劫一番呢?」
駱明遠道:「老婆婆心裡明白得很。」
老神尼道:「條件是相對的。」
駱明遠道:「老婆婆,你說吧。我雖然是混合派的首腦,下轄有九個壇,我身兼一壇主,已算瓦解了,其餘的八壇,分據各地。我也不管他們的事,他們卻把我當作一株遮蔭的樹。」
老神尼道:「你也不要為他們開脫,我勝了你也不會去找他們,自有他的的掌門人去清除叛逆。不過有兩件事,你必須交代。」
駱明遠道:「老婆,你說吧。」
神尼道:「你劫走『遠威鏢局』的那筆鏢物,應該還苦主後裔。這是第一件事。」
駱明遠又問道:「第二件呢?」
神尼道:「在雙牧堡你所看到的一高一駝兩個不起眼的人,當時你可能沒有注意,他們的形象是偽裝的,他們是熱河『天合隆』『天隆參號』的掌柜。五年前你到天合隆,洗劫了天隆參號,還殺了他們的妻兒子女,大小計十口。幸好他們兄弟入山采參,未遭你的毒手。」
駱明遠答道:「有這麼一回事。老婆婆山頭向我報仇,所得代價若干?」
神尼道:「人死不能復活,報仇你只有老命一條,又何能抵債十人之命。只是你劫去的財物中,內有他們家傳的至寶『珏玉連環』珏玉上刻有連環圖,外人是不懂連環圖的意思,對他們吉氏門中來說,卻是非常的重要。」
駱明遠笑道:「老婆婆,老衲上你的當啦。保什麼暗鏢到廣州,都是你故布的疑陣,主要是找我老和尚是不是?」
神尼不置可否,連續說道:「貧尼答應吉氏兄弟,向你取回玉連環。」
他們這一僧一尼是當代的兩位奇人,年齡都超過百餘歲,武功修為,也到了極限,在對話之際,已暗中較量特殊的功夫了,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轉瞬一下。
易達等十幾個少年男女,站在一邊,靜靜地聽他們對話,無異是替他們戒備外來的驚擾。
只見奇僧奇尼,同時坐下,也不再對話,四日張揚對望,各自聚神逼視對方。
駱明遠一隻眼失陰,眼球卻如舊。
神尼幼年得天孤厚,無意中挖灰了千年人蔘,接掌庵主后,一心潛修,精力充沛,神凝氣足,射出的精芒,令人氣奪。
駱明遠固然天賦獨厚,練就了所不能練的武功,只是貪戀酒色,身具特殊武藝的人,平時是不會感覺貪酒好色有什麼不對勁的?但是遇上了半斤八兩的對手較量功夫,必須使出潛在的精力,相較之下,就體念到神志不能歸一了。
相視不到半時辰,駱明遠雙眼皮倦得有些模糊,眼皮不住的眨。再過片刻,眼淚也出現了。
神尼的一雙厲目,伊似嬰兒的眼睛,黑白分明,晶晶發亮,逼視對方一瞬不瞬。她緩緩的拾起雙手,在胸前交錯。
駱明遠身子突然向右一傾,側卧地上,猛然一個滾身,企圖和老尼同歸於盡。
神尼雙掌向外一推,強烈的掌風,將駱明遠滾過來的,身子震飛三丈多的,「噗哧」一聲,落在地上,半晌才爬起來。
神尼緩緩站起來,慢步定近駱明遠身前,問道:「貧尼向神僧提的兩件事,意下如何?」
駱明遠霍然挺身站起,答道:「東西老衲未帶在身下,八月十五日老衲在桐柏山候駕。」
話聲一落,也不等神尼答語,躍身疾馳而去。
胡少華飛身想攔住他。
神尼道:「施主,由他去罷。」
胡少華恨得跳腳,嘶!嘶!呼著心中的怒氣,眼睛暴起紅絲,繼而流淚。
神尼走到他的面前,安慰他道:「吉人自有天相。駱明遠能毀了你,卻不能醫治你,殺了他對你也無大益。離此地不遠,桂陽觀音庵附近隱居三位神醫,是蘇仙公的后商。或許他能使你恢復健康的人生。」
胡少華一拍寫道:「凡是隱居世事的君子,都是怪癖。晚輩就是找到他不肯給我醫,又怎麼辦呢?」
神尼探手懷中,取出一隻錦盒,遞繪胡少華,道:「你若見了那位神醫,他不肯給你醫治,你就把錦盒取出來交給他,他收了這錦盒,再棘手的醫療問題也不會推辭。是否能如你的心愿,那就要你的造化了,從今以後,不要再抱怨人,亂殺無辜,好好記住貧尼的話。」
胡少華點點頭,當即向神尼跪下叩謝。
易達等人也紛紛向神尼施禮。
神尼道:「不必多禮。你們行俠江湖,不可動輒殺人!以德跟人,服者五體投地。以殘暴懾人,不但口服心不服,反而埋下無窮后禍。」
易達等人齊聲,道:「謹遵金玉良言。」
神尼慧眼注視黑白兩個娃娃,感覺他們的貌相非常的端正,跟神精銳,非等閑的孩子,笑笑道:「天山有一種獨持劍,中原的人是不會的,你們兩個娃娃兒想不想學?」
黑、白兩個娃娃仰臉注視神尼,問道:「神仙姑姑,你肯教我們嗎?」
神尼道:「教你們是可以,不過你們要隨我到天山後才能數。」
黑、白兩個娃娃問道:「在南方不能教嗎?」
神尼道:「劍術是可以教,練的人無法登峰造極,天山寒冷,穿上毛衣毛褲,仍然凍得手腳麻木,在手腳都不靈便之下,劍法能練到快速無比,到南方來當然可以稱雄了。」
黑、白兩個娃娃當即答道:「好,我們跟神仙姑姑去。」
神尼舉手向易達等人一揮,道:「你們去吧。相見一場,也算有緣,貧尼無所贈,只奉獻你們一言,現在江湖是多事之秋,遇事要冷靜。」
易達等人向她拜別,轉身便走。
雙夢文兄弟妹,對這些少年朋友,有些依依不捨。
雙英對易達更有一種特殊的留戀。
送了一程,雙夢文把盛火焰的袋子解下來,道:「送客千里終有一別,沒有什麼相贈,我這一袋火焰送給易兄,在路上放著玩玩。」
易達伸手接著,笑道:「我從小就喜歡玩炮竹,本想方雙兄討些來玩,又不好開口。雙兄好像窺透我的心意,謝謝,謝謝。」
雙夢學也格自己的一袋火焰送給許青松,道:「明年的七月七日,我們這裡放些火花樹,歡迎許兄來參觀。」
許青松道:「我沒有出師,身不由己,到時我向師父稟明,如果恩准,我一定來和雙兄相聚狂歡。」
雙英一手挽著史雅宜,一手握著懷璧玉,道:「懷姊姊、史妹妹,我很羨慕你們。」
懷璧玉驚訝,道:「雙妹,你這話從那兒說起,我們有什麼好,值得你羨慕的。」
雙英道:「姐姐,你們不知道我在家裡悶死了。每日見面的人,不是伯伯叔叔便是哥哥弟弟,一句知心的話也談不上。你們在江湖上走動,心裡想說什麼話就說什麼話?怎麼不教人羨慕呀。」
史雅宜道:「歡迎姐姐參加我們的行列。對了!姐姐會不會做菜?」
雙英道:「菜,我是會做的,恐怕你們吃不下喉哩。」
史雅宜道:「我們很隨便,誰也不會挑食。」
雙英低下頭,道:「我不論做什麼菜,都要摻辣椒。」
史雅宜道:「正合我的胃口,我很喜歡吃辣的。走!別再回家了,闖蕩江湖,不過是遊山玩水,好玩的很,我跟你學做菜。」
雙英道:「我這樣子怎麼能走啦?再說,我沒有稟告父母也不能跟你們走呀?」
雙堡主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並且遞給她一個包袱,道:「英兒,我和你媽商量過了,讓你隨眾位姐妹們到江湖上走走,增加一些見識,包袱是你媽給你收拾的。」
雙英聽了高興的流熱淚,叫道:「爸爸,你們兩位老人家真偉大,能了解女兒的心。孩兒真高興啊。」
雙夢文兄弟也要跟妹妹去,雙堡主道:「你們姑姑要帶你們兄弟去天山,可不能耽擱。」說著,揮手和各位男女小俠告別,帶著兩個兒子轉身回去。
易達等人返回鎮上客棧,打坐調息一陣,天色已明,結付了費用,立即起程。
走出鎮口,忽聽一陣爭吵之聲,轉身一望,見是老叫化和窮書生。
他們爭論的原因是,打賭賽跑,誰輸了誰付中午的酒賬。
窮書生要猜拳贖輸贏,老叫化卻要賽跑,各持己見,爭端不休。
百花女和支和寶玲卻坐在路邊草地上窮笑。
易達躍下馬走前去,向兩個老人家作了一揖,笑道:「兩位老人家不必爭論啦,中午的酒錢晚輩來付賬。」
老叫化笑道:「你們先走吧,我們隨後就來。」
易達轉身上道,一行人向郴州疾馳,行至萬歲橋的時候,忽聽敲鑼打鼓的聲音,迎面來了一大群人,前後有四乘轎子,不是花轎,也不是官老爺的座轎,轎子前面卻有背刀佩劍的勁裝大漢開道,既不是婚嫁也不是大老爺出巡,迎神賽會也不是的。
這種場面連老叫化走遍了大江南北也未曾見過。
轎上坐的人是堡主身份或是寨主嗎?誰個堡主,寨主有這種排場?
走在前面開道的大漢,大聲喝道:「讓路!讓路!」
路面很窄,要讓路就得後退.抬矯的人不願意後退,騎馬的人,也不願意後退,互相爭論起來。
抬轎的人放下轎子,走上前來,理論道:「我們抬轎的人是苦力,你的是騎馬的空手,應該後退讓我們。」
許青松走在最前面,答話道:「我們有急事,不能耽擱。……」
持刀開道的大漢搶先道:「誰沒有急事!你們不退!體怪老子無理!」
許青松也怒道:「你想怎麼樣?」
開道大漢一揚手中大刀,白光隨著一閃,喝道:「我把你劈下馬來。」
許青松身子一聳,躍下馬來,鏘鏘一聲,投出寶劍,怒道:「你有刀,我有劍,怕了你不成!」
開道大漢搶上一步,一招「風雨雷鳴」夾著萬鈞之勢,刀鋒向許青松頭頂劈下。
許青松急退一步,揮劍反擊,兩人都是以快攻快,猛劈猛砍,「鏗鏈!鏘鏘!」的聲交鳴。
郭姑娘和窮書生,老叫化聞聲定上前來察看,坐在轎子里的人,他下轎察問,為何爭鬥!
老叫化見從轎子走出來的,竟是兩個年長慈祥的土著,暗道:怪啦!這種的土著,怎麼擺出如此的排場呢?
從轎子里走出來的兩位土著,見雙方動刀劍砍殺趕來,舉手搖擺,大聲叫道:「好漢!快住手!刀劍無情,不是鬧著玩的,誰傷了誰都不好。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郭姑娘逐聽叫住手聲音,心頭被那聲音猛擊了一下,不完一震,轉眼一望,眼睛映上了一個朝思暮想的人影,叫道:「師兄,別打啦!都是自己人。」說著,拔腿飛馳過去。口中連聲叫道:「爸爸!爸爸!爸爸……」
那叫住手的士著,正是郭姑娘的父親郭什人。她父親也聽出聲音是熟人,一時卻未想到是愛女,睜著一雙老花眼,只見一個人影向自己飛馳過來,趕忙張開雙臂,心中喜極,急切之聞叫不出名字,只道:「是你……是你……」
郭姑娘撲向父親的懷中,叫道:「爸爸,女兒素娟,我想念爸爸和媽媽,想得快要發狂了。」
郭老爺雙手緊緊抱住掌上明珠,熱淚盈眶,低頭望著愛婦女嬌艷的面貌,半晌才道:「小娟!想不到我們父女會在這裡見面。我和你娘也是日夜思念著你,這一下我寬心了。你長得比爸爸預想的更美更婀娜,爸爸真高興,真高興。」
郭姑娘問道:「我媽呢?」
郭老爺答道:「就在後面轎上。」
郭夫人已經聽到消息,立即下轎走上前來,她雙腳很小,路又不平,心中又喜又急,一步三擺,侍候她的兩個使女膽戰心驚的伴隨她的左右。
郭姑娘離開父親的懷抱,向後面去找母親,剛轉身便碰上母親,各自張臂緊緊的抱住,兩張口沒有發出聲音,四隻眼睛卻倘著熱淚,這幅劫後餘生相會的親情場面,看得不少的人都感應的流下熱淚。
郭夫人和愛女擁抱好一陣子,才將日夜思念的愛女臉孔扳起來,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皺紋魔魔的面上,綻開喜相逢的笑容,道:「娟兒你吃了不少的苦吧?你的師父待你不錯吧?」
郭姑娘答道:「上山的時候不習慣,身體又不好,精神提不起來,經師父耐心教導,身體慢侵健強起來,感覺練功夫對我身體的益處太大,也就不感覺苦了。」
郭夫人問道:「和你同行的是你的同門師兄弟師妹妹嗎?」
郭姑娘道:「我在前天夜晚趕回家,家中被人洗劫一空,又不見爸爸、媽媽、哥哥,夜間又打聽不到消息,簡直急死女兒,同行的有師兄,和在途中碰到的俠義姐妹。」
郭老爺道:「銀財東西是身外之物,就是房子僥了,也沒有關係,只要人平安,身外之物我都可以不要。」
郭姑娘問道:「女兒聽人說,爸爸、媽媽是被人擄去的,怎麼會敲鑼打鼓相送呢?並且又有開道武林人物相護呢?是怎麼一回事呀?」
郭老爺抬頭望望天空,道:「我也被弄得莫名其妙。數天前的晚上,我和你媽正在談著你,我準備擇日去武當山晉香,順便看看你,突然闖進好幾個帶刀持劍的大漢,硬逼我和你媽媽出門上轎。強不過來人只好聽其擺布。將我們拉著日夜的緊走,到了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到目的地后,二位年齡和我差不多大的主終日陪我喝酒喝茶聊天,那位主人文武修養很深,為人也很豪爽,家境也很殷實。他告訴我,他們是陰康氏之後,世世代代承襲候位。接我們夫婦去,沒有損害我的心,要我靜靜的住幾天,便站我回家,昨天早晨,陰家主人,備了很豐盛的禮物和轎子,送我和你媽返家。禮物我堅持不要。」
郭姑娘問道:「後面轎內坐的是陰家主人嗎?」
郭老爺搖搖頭道:「是你胡表伯和胡伯母,他們早半月前去衡山晉香返來,昨日在郴州客棧不約相遇,所以一同返家。」
郭姑娘聽了眼淚情不自禁的,如斷線的珍珠簌簌落下,雙肩不住的抽動,她父親說的胡表伯和伯母,就是胡少華的父母。
郭老爺驚惶地問道:「娟兒,你打聽到少華不幸的消息了嗎?」
郭姑娘抑住悲傷,道:「胡表伯的家遭強人燒了,聽說家中有關的人都被燒死,沒有選出一人。伯父伯母幸而因晉香選出死難,謝天謝地,胡表哥……胡表哥……」
郭夫人急急問道:「少華,他怎麼啦?娟兒,快說吧。」
胡老爺早已站在他們的身後,聽他們說話,已有了片刻了,答話道:「房屋是祖居,燒毀了固然可惜,但是天災人禍,非人力所能挽回,只要少華還活在人世間,房屋燒了還能再興建。少華若遭遇不幸,不在人世間了,我們夫婦不能再生,留著祖居也無人繼承,又有什麼用呢?」
這一席話,胡老爺雖然朗朗道來,卻忍含著無比的悲傷和凄涼。
郭姑娘含淚道,「少華表哥還活著,只是……只是……」
「少華學壞了嗎?」
郭姑娘搖搖頭,道:「善費的天性,是不會變的,只是……只是……」
胡老爺又問道:「少華觀在那裡:他怎麼樣啦?」
郭姑娘伸手一指,道:「那頭站著較高的一個蒙面人就是少華表哥。」
胡夫人和胡老爺並排站看,見郭姑娘伸手一指,抬頭一望,胡老爺心頭猛然一顫,抬手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注視,張口大聲叫道:「文康吾兄,胞兄日夜思念你達數十年啦。」他當先看到的是窮書生,邊叫邊疾步向窮書生走去。
窮書生將左手掩著面孔,右手舉起遠遠的揮動,示意胞兄不要過來。
但見胞兄愈定愈急,他轉身便跑。
胡老爺邊追邊叫道:「吾弟,你哥哥我,是快要死的人了。過去做哥哥的縱有千千萬萬對不起吾弟的事,難道吾弟就不常念同胞之情,再原諒哥哥嗎?也不肯在哥哥臨死之前見上一面嗎?」
窮書生邊跑邊回頭望,聽了胞兄的一番話,心中也好似一缸五陳醋,酸酸的薰出連串的眼淚。忽見哥哥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再三掙扎也站不起來,再也忍不下心向前跑,情不由己回頭飛步,定到哥哥面前,噗哧一聲,向胞兄跪下,道:「哥哥,你一點也沒有錯,不要自責。我不回家,完全是我無顏見族中的每一個人。」
胡老爺道:「你我年紀都不輕啦,還能活多少年,落葉總是要歸根的,吾弟就隨哥嫂回家吧。」
窮書生道:「我們的祖居被惡賊放火燒了。」
胡老爺道:「房屋燒了,不動產業,這些年來不但未少,你的一份,還壯大了好幾倍。再興建較雄偉的住宅,沒有,什麼困難。只要骨肉能團聚,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
窮書生道:「少華侄兒,雖然被一位方外的老尼救了,並且傳授了他的武功,保佐了少華的性命。只是少華的遭遇太令人悲傷了,眼前他不能見哥哥和嫂嫂。」
胡老爺道:「弟弟,哥哥已是風燭殘年的人啦,那一天咽下最後一口氣,是不知道的,你想我還能等你們多久嗎?少華有什麼不能見我們夫婦的?他就是犯了滔天之罪。我也能原諒他,我也可以把老命替他罪。」
窮書生道:「少華沒有犯錯。」
胡老爺道:「少華究竟為了什麼不肯見父母?」
窮書生道:「哥哥,你暫時忍耐吧。目前哥哥也不探問他的遭遇詳細經過。弟弟我雖糊塗,還不至不了解世事。你我的後代只有少華一個命根子,對他我能不關心嗎?」
胡夫人哭得眼淚帶鼻涕,一步一晃走過來,道:「孩子的爹,少華不肯見我,他跑了啦!怎麼辦啊?我的天呀!」
胡老爺問道:「少華對你說了話沒有?」
胡夫人道:「少華僅在馬上道:爸爸、媽媽!孩兒不孝!請原諒孩兒,不能和父母相見。」
窮書生起身向嫂嫂作了一揖,道:「嫂嫂,暫時忍耐離別的悲傷吧,保重身體,不論如何我會帶侄兒回家團聚的。」
胡夫人道:「叔叔,自從你離家后,你哥哥無時不在念著你,你們兄弟是同胞骨肉,你哥哥有什麼不對?叔叔也應該原諒他。」
窮書生道:「長兄當父,長嫂當母。哥哥罵我,責備我都是為我好。我多年不回家不是和哥嫂有成見,是我懶散慣了,我每天黃湯一灌,什麼事都完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歲月就這麼胡胡塗塗的溜走了。」
胡夫人長長的嘆息一聲,道:「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辦法?希望叔叔看在祖宗的份上,多照顧少華,早日促他回家團聚。」
窮書生道:「請哥哥、嫂嫂安心,遲則一年早則半年,我一定和侄兒一同返家切聚。」
胡老爺道:「吾弟,以往你說的話,哥哥我是不敢相信的。但時過境遷,你我都老了。現在我樣信你的話。以前我討厭你喝酒,現在我也不反對你喝酒了。我回家后託人釀糯米紅灑,等你回家來喝。」
窮書生笑道:「這才是知我的同胞兄長啊。」
說罷,抬頭一望,又道:「相聚之日不遠,請哥哥嫂嫂放寬心。他們走遠啦!我也要暫時告別。」
郭姑娘還在相父母說話,見窮書生低頭擦身過去,叫道:「表叔,等我吧。」
窮書生道:「賢侄女,你還是隨父母回家去吧。」
郭姑娘道:「我還要回山向師父復命,藝業也還得一年後才告滿,這時還不能回家。」
郭老爺道:「娟兒!我和你媽媽,以前見你衰弱的身體非常耽心。現在見你拜師之後,能長得亭亭玉立,非常的高興,沒有什麼挂念的,你就去吧。」
一天中午老叫化等一行十幾人,到達郴州,進入飯店午餐,剛剛坐下,便有一個店小二上前問道:「客官……」
店小二隻叫了一聲客官,卻笑著未出口的話,說不出口。
老叫化道:「夥計,有什麼事?當著眾人不便說嗎?你就湊在我老叫化耳邊說罷。」
店小二笑道:「請你老人家移駕後院,有位客人在那裡候你老和窮書生談話哩。」
老叫化轉眼一望窮書生,道:「窮鬼!買賣找上門啦!去吧。」
窮書生向店小二問道:「什麼樣的人?找我們倆老不死的。」
店小二笑道:「小的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人,二位進去便知道了。」
窮書生和老叫化隨店小二走人上房,房內冷清請的,那裡有什麼人?
窮書生向店小二問道:「夥計,找我們談話的人呢?」
店小二轉眼一望,見桌子上放著一罐貴州茅台酒,酒罐下有一張紙條,說道:「請二位談話的人,可能臨時有急事留下話走了。請老爺子看看紙條便知道了。」
窮書生取出紙條一看,只見寫道:「茅台佳釀陳年貨,穿腸毒藥的確真。一碗醉死不二價,飲后才知驚語實。」
老叫化問道:「紙條上寫些什麼話?」
窮書生將紙條遞給他,道:「你看吧。」
老叫化接著紙條看完之後,問道:「你敢不敢喝?」
窮書生笑道:「人為財死我為酒亡,穿腸毒藥我最喜歡。一醉歸天成為酒仙,千古英雄場酒澆。你說我敢不敢喝吧?」
老叫化將罐蓋掀開,立即噴出一陣芬郁,不說喝酒,僅嗅著這選人的濃香,就教你饞涎三尺。說道:「好酒,好酒!是什麼人弄來你我喝的?真得好好的感謝他。」
窮書生道:「感謝二字普通啦!如果他常弄來這種好酒給我喝,教我為他作牛作馬,我也心甘情願。」
老叫化只喝了小半碗,身子便有一些飄飄欲仙的感覺,說道:「老叫化不願作酒中仙,飲此為止。」
窮書生道:「可惜,真可惜!不能盡情一醉。」
老叫化問道:「為什麼呢?」
窮書生道:「今天我答應胞兄,照顧那個蒙面小子,機會來到時要勸他回家。喝醉了趕不上他們,找他們可費勁啦!」
老叫化把酒罐蓋蓋上,道:「老叫化也捨不得離開這罐好酒,只好作你的跟班了。」
窮書生笑道:「我雖然是窮鬼,八字卻生得好。你跟著我保證你每天泡在黃湯中。」
老叫化問道:「百花女和支女俠,討厭我們兩個老酒鬼,跟他們走了嗎?」
窮書生道:「支女俠想棧一個山陰水秀的地方建一的尼姑庵,我有一座祖山,風景美極了,我教他和我的乾女兒,暗中保護家兄,返家后,教家兄引她去勘察,她若中意,家兄會全力協助她,完成心愿,她們兩人已經跟去了。」
老叫化怒道:「你這人自私令人氣憤!」
窮書生笑道:「窮朋友別生氣,將來你就會明白的。等你厭煩江湖生活時,那兒的清泉,泡茶釀酒,是難覓的好水質。我教他們給你蓋一間草寮,多買幾隻釀酒的大缸,先找釀酒師,釀幾罐好酒,掩埋草寮內,等你去作醉死鬼。」
老叫化道:「別鬼話騙人!」
窮書生伸出手掌,道:「不信擊掌為記吧。」
老叫化笑笑道:「不必了!我們還是追他們去吧。等將門戶清理完了,我就和你每天泡在酒缸里吧。」
郴州離桂陽僅數十里地,山脈錦互。深入山區之後,連人煙都難得見到。
史雅宜和雙英兩個姑娘,都感覺腿酸腳痛口又渴,雅宜嘆聲說道:「唉!這嶽嶽大山,誰來這裡荒涼的深山振建道觀尼庵?」
易達道:「有名的道點寺院,都是建在高山峻岭之中,愈是深山峻岭,愈是隱人逸士喜愛之地。」說著,躍身縱上一棟古樹頂放眼四望。
史雅宣等他觀察下來,問道:「達哥,觀察到什麼沒有?」
易達道:「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那邊山峰偵察一下。有所發現,我放煙火你們看方向找去。」
胡少華趕忙平站寫道:「二哥,我隨你去。」
易達微微笑道:「三弟,你的心情很沉重,尤其今日見到親生父母而不能擁抱暢敘別情,其中的痛苦更大,由大姐等人陪你在這裡休息吧。」
胡少華又平拍寫道:「為我的事,要大家為我涉險,這份隆情太大,何以為報?」
易達道:「我們有義之情,你的事就是兄妹們的事,不要放在心裡。」
雙英向史雅宜使了一個眼色,道:「雅姊,我們隨易公子去好嗎?」
史雅宜道:「我們是應該隨他去作伴,只是我的腿子很酸痛,不想移勞。妹妹,你隨他去吧。」
雙英點點頭,便跟隨易達向前面的高峰飛騰而去。
雙英道:「我聽人說漢朝的趙子龍在這裡幫劉備立下了功勞,說還有一段韻事。」
易達點頭道:「山路很峻險,多小心注意!少說話分神。」
雙英道:「易公子,別將妹妹看成一個閨秀啦,我從小就是一個野丫頭,不喜歡針線,卻愛玩刀弄劍越山拔樹。」
易達道:「一個人按照自己的個性去發展,比較活潑。不過自己要嚴守準繩,不可越矩。」
雙英道:「我媽媽常罵我太野了,將來一定嫁不出去!」
易達道:「每一個做父母的人,都是愛護子女的。大人責備子女的話,是愛心的表露。其實,雙姑娘天生的麗質,一身功夫。想娶媳婦的人家,打著燈籠也挾不到你這麼較好的姑娘。」
雙英芳心中暖暖的泛起一陣喜悅,說道:「易公子,是你存心損我吧。」
易達道:「不是我損姑娘,是你自謙,你照個銅鏡,見過不少的姊妹,你私自一定有個比較對不對?」
雙英道:「易公子,聽你說話,你文武都比我的兩個哥哥高多了。」
易達道:「人與人之間,文學武功除非特殊的人是無法比的,說實在的話,我和令兄都是平凡的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
「特殊的人就只有所長而無所短了,是不是?」
易達道:「特殊的人是天賦高,所聞廣見識博,能強記能舉一反三,不能說無所短。孔夫子是聖人,耕田種菜他還是不知道。」
「哎喲!這山路真是峻險,易公子我們休息再定好嗎?」
易達點頭道:「休息一下也好,我躍上樹梢察看何處峰岳秀麗?廟宇多半建築在峰岳挺拔秀麗的地方。」
「小心一些。」說著,就地緩緩坐下。
易達躍上樹梢,放眼四望,只見前面的山上草地上,好似有中在啃草,山坡下有一個溪澗,山峰岩石高聳,石隙中長有常綠從木,岩石的形狀,伊似寶塔,天然美觀,風景特佳,暗道:那邊山峰沒有道觀寺院,也有也居人家……
心念未完,忽聽雙英一聲驚叫,低頭一看,只見雙英翻身向懸岩下翻滾下去。
易達趕忙縱身下地,驀見一條巨蛇,張開巨口,吐著紅信,向樹邊竄過來。
易達這時也急得不知所措,先救人還是先制蛇?先救人必須低頭察看清楚,自己便會遭到蟒噬,先制蛇就要延誤救人,若在救人之際被蛇噬,不但救不了人,連自己也要陷入險境,只好先制蟒,解下軟鞭一揮,「呼」的一聲,將蛇七寸處纏住,順手一揮,竟然揮不動,可見巨蟒之大了。
坐椿使勁一拉,鞭上有倒鉤,竟將蟒頭拉破,巨蟒一翻,滾下山坡。
易達這才低頭察看,但見雙英的嬌軀,橫在山坡中間的一株枝梢上,一動不動,提高聲音叫道:「雙姑娘,雙姑娘!」
一陣叫了幾聲,一點迴響也沒有,那樹梢易達立身之處,至少有數十丈,救人心切,立即縱身躍下去。
易達的輕功很好,著感樹梢時提了一口氣,懸空翻了一個筋斗輕飄飄的落在樹梢上,趕忙抱起雙姑娘察看,脈搏還均勻正常。
但看那樹枝都被壓折,轉看雙姑娘的背上,衣服被刺破不少的洞,卻沒有見血跡,於是一邊搖晃一邊叫道:「雙姑娘,雙姑娘……雙姑娘……」
雙英緩緩睜開雙眼,呼了一口氣,道:「呼!嚇死我啦!那條巨蟒好怕人啊!」
易達問道:「雙姑娘,身上感覺痛嗎?」
雙英運了一口氣,感覺順暢沒有阻礙,只覺自己被他抱在懷中,有溫柔之感,含羞之感猶盛,嫩嫩的臉上,泛起一陳紅潤,像一朵盛開的桃花,美艷極了,柔聲道:「背上有些痛,我想有金絲襖護背,不會被刺傷的。」說著,掙扎依在易達身邊站起來。
易達見她嬌軀搖搖擺擺的,似是嚇暈過後心神未定,餘悸猶存,趕忙將她的纖腰摟住,道:「定一定神,我們從這裡下去,那邊山峰上可能有人家。」
一個懷春的少女,纖腰被異性摟住,感應特別敏感,一時軟綿綿的,感覺站立不住,索性把頭靠住易達的肩上柔聲道:「我渾身酸軟的很,一點勁也運不上,我們怎麼下去呢?」
易達低頭往下一看,距谷底還很深,往下落幸好不是峭壁懸崖,有著腳緩氣之處,說道:「姑娘大概被蟒蛇嚇過度了一時恢復不過來,不要緊,我背著你躍縱下去。」
雙姑娘雖然有些害羞,但不願意放棄和異性相貼的機會,柔聲道:「曉得這樣我就不害怕了,幫不上你的忙,反而教你受累。」
易達道:「在江湖上行定遇險受傷乃是常見的事,沒有什麼?不要放在心裡。」說著,將雙姑娘負在背上。
雙姑娘自然而然雙手向前一圈,摟住易達的脖子,雙腳夾住易達的腰,兩人的身子貼得緊緊的感受各有不同。
易達心無雜念,聚精會神的向下躍,雙姑娘雖不是放薄的女子,卻是懷春的年齡,有些迷迷糊糊之感,呼氣急促。
易達雖然急速的樓下耀落,但是雙姑娘在他的背後吐氣如蘭,也有一些薰薰如痴的感受,卻不敢分神,躍落谷底,已是滿頭大汗了。
雙英從他背上下地,兩腳一顫,「噗哧」一聲,跌坐地上。
易達趕忙旋身握住她的玉手,問道:「雙姑娘,你的傷勢發作了嗎?」
雙姑娘搖搖頭,柔笑道:「雙腿有些麻木,休息一下就好了。」
易這是一個多情公子,很會憐香借玉,趕忙替她揉腿活筋骨。
雙姑娘咯咯嬌笑,道:「易公子,快住手!我很害怕癢。」
易達道:「晃動一下,血脈順暢就好了?」
雙姑娘抬頭一望,忽見一個不像牛,豬不類的怪物,驚道:「易公子,你看那是什麼東西,好奇怪呀!」
易達挺身站起,旋身一看,道:「雙姑娘,你坐這兒休息不要離開,我過去仔細看看。」
雙姑娘挺身站起,道:「小心!」
易達點點頭,雙雙定到怪獸前,仔細看了一陣,易達高興的跳起來,放聲大笑哈!哈!哈!
聽驚得低頭啃草的怪牛狂奔。
雙英瞪著驚奇的眼光注視易達,問道:「易公子,你為何這樣興奮,有什麼感觸嗎?」
易達抑制垂心狂喜,道:「我高興的原因有二。第一,我們要找的神醫就在這附近無疑。第二,我們的義兄弟得活的希望有了一線曙光。」
雙英再問道:「易公子,你根據什麼理論?下此斷語。」
易達道:「剛才在這裡啃草的那頭怪牛,你看清楚沒有?中蹄中角是天生的,中皮卻是人工用豬皮移植的,一定是神醫作手木實驗。既然棧到了手術高明的神醫,我兄弟當然有救了。」
雙英道:「趕快放煙火召他們來吧!也好集中去找神醫呀。」
易達道:「對,對!」
立即取出煙火,一連放了五六個。
雙英道:「我們就坐在這裡等他們吧。」
易達道:「若不是雙姑娘的老姑母指道,我的義弟便要含恨終身了。」
雙英垂下頭問道:「易公子,我看的出來,那位史姑娘待你夫婦,你們已有婚姻之約嗎?」
易達答道:「將來是一個麻煩的問題。」
雙英問道:「為什麼呢?」
易達道:「我一向重諾言,不管是有心之言或無心之言,只要從我口中說出為,被對方將住,將是殺我的頭也不要賴,我和史姑娘私定婚約,就是一時失察,事後被她將住,我無法抵賴。」
雙英道:「史姑娘人品好,氣質佳,我看是一位賢妻良母型的好姻緣呀。」
易達道:「可是私訂終身是違背習俗的。男女婚嫁的規矩是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才算合理。將來父母不承認我們私約,我對史姑娘又如何交待呢?假使我和史姑娘私奔,便負上大不孝的罪名。你替我想一想這不是一個很大的麻煩嗎?」
雙英道:「易公子,你也不必憂慮,船到橋頭自然直。父母是真心愛孩子的,不會逼你走投無路,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易達道:「近日我就要返家見父母,我表面示然樂規,內心卻很沉悶。」
雙英道:「我看史姑娘性情豪爽,只要她能讓步助你,一切可以迎刃而解。」
易達道:「我明白你所說的是什麼含意?」
雙英道:「聽說你們兄弟三人,令尊令堂對你最鍾愛,為人父母的是喜歡多子多孫,娶嫡室由父母之命,娶妾由自己主張,大人既是深深愛你,娶兩房妻子,你父母不會反對。史姑娘若真心愛你,就會成全你享齊人之福。」
易達搖搖頭道:「行不通!就算史姑娘肯屈居妾位,若奉父母之命娶的嫡室,高高在上,她不答應,成天吵得全家雞犬不寧,使父母不能安心修養,我也要落實不孝的罪名。」
歡英道:「易公子,你忘記孔子之言嗎?『孔子曰: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女,夫死從子』嫡室就是名媒正娶,她也要聽你的呀。她吵鬧不休,就成了河東獅吼,你也可以找理由休她呀。」
易達道:「我們不再談令人煩惱的事,我們再放兩枚煙火吧。好讓他們容易找到。」
不一會,胡少華等人都已來到,懷璧玉首先問道:「二弟,你們找神醫的住所了嗎?」
易達笑笑答道:「三弟吉人天相,那有找不到神醫之理。我斷定就在這附近,我們一同去找吧。」
懷壁玉抬頭放眼一望,道:「周圍的山崖,最壯規的是石塔的山峰,定是鍾靈歸秀的所在,我們就上那峰上去找吧。」
谷底我不到石峰的小徑,郭姑娘建議從峭壁爬上去,易達道:「牛能從山上下來,一定有山路上去,不要心急,我們沿溪找找看。」
眾人循出溪浮的上遊走去,原來那山溪就是從石塔流下來的。那山溪曲折盤旋,兩岸綠草如茵,溪水清澈,游魚可見。
史雅宜走在雙英的後面,見雙英背後的衣服,被了不少的洞,問道:「英妹,你們和什麼樣的人打鬥了?」
雙英道:「在山腰上一條巨蟒將我吞噬以飽他的餓肚,我嚇得失足墜下山腰,落在一株枝葉茂密的樹上,衣服是被拆壓的枝丫刺破的。幸好我穿了金絲護背,不然,我就沒命啦。」
史雅宜驚訝一聲,道:「啊呀!我最怕的就是蛇,幸好沒有跟你們去。」
循著山溪行了一程,山路漸漸的開展,有中的蹄印,也有豬的蹄印,上到山腰,形勢開曠,天然的石塔拔地而起,周圍是平地,樹木繁茂,溪邊修竹青青。
山溪的對岸,也是一個嚴石山,形狀卻似一頭坐獅,沿著溪邊也是平地,茂林修竹,景緻美極了。
茂林中,一條三尺左右寬的石板路,從溪邊向林中延伸沒有懷疑,一定有奇人異土幽居在深林中。
易達領先沿著石份路走去,石板路曲折迴環,好在只有一條,別無岔路。
行了好一陣,也沒有山廬,道觀寺院的建築,忽然一開朗,流水潺潺的聲清晰可聞,止步一打量,訝道:「怪哉!我們又走回溪邊了。」
懷璧玉比較心細,仔細一打量,道:「我們走回溪邊是不錯,這兒的形勢與剛才見到石板路那兒相同,但是有一點不同之處,便是這兒的竹林,長在石縫之中,我他再江溪邊走,一定會有所發現。」
沿著溪邊移了一箭多地,又有條石板路,易達回頭說道:「大家仔細看清楚這兒形勢,我們再前進,可能又和剛才一樣。」
果然不出所料,石板路與剛才定過的,曲折迴環一模一樣,方向卻變了,從北繞到南,從南繞到北,走了一個環圈仍然回到了原地。
青山橫北部,白水繞東城。
易達想起李白的詩句,笑道:「這兒是『白水繞石獅,青山迷路人。』也是一副好風景。」
懷璧玉沉思片刻,道:「大家跟我來,我知道神醫居廬的所在了。」
易達驚疑地問道:「大姐,你會羅經嗎?可是未見你擺下來擺呀?」
懷璧玉道:「不用擺羅經擇,用猜就行了,神醫的居廬一定是坐北向南。居廬之大門,一定對著溪那邊的石獅崖。」
易達道:「我躍上樹梢看看,有房屋的所在,一定可以瞧出端倪來。」
懷璧玉等他居高觀察清楚下來,問道:「有發現嗎?」
易達笑笑答道:「我很佩服大姐。」
懷壁玉道:「讚美的話等一會再說吧。」說著,腳下起步,口中默數,數到九十步,向左走中步,一叢灌木走路,再向右走七十步,身轉九十度,向前定三十步,一條大道展現眼前向樹林中延伸進去,石板道路連一片落葉都沒有,很是清潔。
突見路邊一棵高聳的蒙樹上,刻著四個「行人止步」的大字。
懷壁玉站住身形,放眼向樹木一望,隱約看見了房舍,回頭向易這問道:「怎麼辦?這裡的主人不歡迎陌生的人呢!」
易達道:「不處他歡迎不歡迎陌生人,不見這裡的主人,我們是絕對不會罷休!先禮後兵吧。」
懷璧玉送:「就是這個主意,你們男人嗓子粗,你就大聲叫吧。」
易達提高聲音叫道:「喂!我們是從遠道前來,專程拜訪這裡主人的。請出來一人答話吧。」
話聲未落,從樹林中閃出來兩個三十二歲童子。頭上裹著青巾,身穿青布長衫,腳登厚底福字履,兩人高矮相等面貌清秀,含著笑容,對人很恭敬客氣,先抱拳向易達等人作了一揖,問道:「各位遠途跋涉辛苦了,找我們主人有什麼事嗎?」
易達還了一禮問道:「你們三人是蘇山公的後裔嗎?是不是操懸壺濟世祖業?」
右邊的那童子答道:「我們主人是不是蘇仙公的子孫,不大清楚,醫理是深知道的。」
易達道:「我們有一位兄弟,患了奇症,普通的大夫無法醫治,由一位武林前輩,指引我們來找神醫醫治。」
兩個童子互相望了一眼,左邊那個童子笑笑答道:「好,你們站在這裡稍候片刻,我轉來再引你們進去。」
說完,轉身向裡面走進去,不一會兒,手中執著一疊樹葉,急急地走出來,送給易達等每人一片樹葉,道:「請各位把樹葉插在胸前的衣襟上,千萬小心,不要讓我給各位的樹葉遺落。」
易達好奇的笑問道:「小兄弟,這樹葉迎賓證?」
童子搖搖頭,道:「我們『惠安』居廬周圍裁的都是藥物草木,早晚的風向不同,有時散發奇香,有時散發怪昧,聞之令人慾嘔,這樹葉的味,有綜合的作用。」
易達道:「謝謝了,請指引路吧。」
兩個童子把易達等人人客舍,獻了茶,道:「世上的人無論什麼人,各有各的怪癖,我們師父雖然醫術精勘,舉世無匹,仍然是血肉之軀,同樣的有怪癖,同時近日他老人家,情緒非常不好。」
易達問道:「聽你之言,是對我們有所遵理。」
童子點頭道:「不錯,我們師父終年關在實驗室里,足不出戶,平時有人來求葯治病,我們代為探脈,就詳細病情聞、問、切詳實之後,寫在紙上遞進去,師父會將葯配好,從小洞里送出去。」
懷璧玉問道:「若病人需要動手術怎麼辦呢?」
童子答道:「需要動手術然病太少!非動手術不可,就必須想設法把我師父誆出來。病人當面求他。」
易達笑笑答道:「兩位小弟弟能幫我的忙嗎?」
兩個童子同時搖頭,道:「我們師兄弟無能為力。」
懷璧玉問道:「我們可以強行進去求令師嗎?」
右邊的一個童子,微笑答道:「曾經有很厲害的武林人物前來,想就師父擄去替他製造毒藥,人還未接近實驗室,便一個接一個的就倒地上。」
左邊那個童子,笑道:「各位請喝茶,我們這裡的茶是藥茶,喝了能生津提神體輕眼明,是我師父精心研製的。」
史雅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覺茶汁入口,芬芳清爽說道:「好茶,你們沒有茶葉中弄鬼吧。」
右邊的童子道:「各位是遠道來找我們師父治病的,我們的茶盛濟世的為什麼要在茶水中暗施毒藥害人呢?」
左邊那個童子道:「我們如果沒有誠心迎接你們進來,你們的人都會倒在地上了,又何須我們下毒呢」
史雅宜道:「我是說著玩的,兩位不要生氣。」
兩個童子同時說道:「我們已實相告,你們是否能見到我們師父,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易達站起身道:「多謝兩位小兄弟。」
懷壁玉道:「怎麼辦?要找的大夫是找到了,如何誆他走出實驗室各位兄弟姐妹一齊想想吧。」
易達沉思片刻。道:「不論什麼樣的人,都脫離不了喜、怒、哀、懼、愛、惡、欲。我們先出去察看環境,然後從這七個字去下功夫誘他。」
雙英道:「聽人說唐朝的頭穀子李淳風也有怪癱,你想拜他為師,必須先把他從屋裡騙到屋外來,他才答應收你為徒,騙不動他就別想拜在他的門下。」
郭姑娘道:「這比求神更困難一層,求頭穀子李淳風收為徒,可以面對面說話。求醫,他躲在屋裡,見不到她,不能和他對話又如何能誆他出來呢?」
易達和懷璧玉一同出去,觀察惠安居廬形勢,但見惠安居廬佔地很寬,屋舍都是用整根木料組合為牆的,樹皮也未剝去,連屋瓦也是樹皮蓋的,令人有天然美的感受。
周圍不是什麼花圃,而是規劃整齊的樂園。接近樹林之處,栽的木料葯本,其次是草科葯圃。靠近後面的石塔岩下是一片儲水池,分開很多格,飼養的無疑是各種水族動物,也是入藥用的。
易達和懷璧玉察看形勢返回客舍,他們四妹和許青松卻不知道去那裡了。分頭在附近找了一陣,沒有見到他們的去處。此地沒有其他複雜的人物出現,不會發生嚴重問題,只好放下不提。
懷璧玉道:「怎麼樣驚動神醫和我們見面?事不宜遲,愈快愈好!」
易達道:「我們先施用一個『喜』字。一個終見埋頭在研究室的人,心情是枯寂的,我們在廣場上舞劍啦,跳躍啦,或許會引起他同樂的喜悅心情,走出來和我們共同歡暢。」
雙英道:「對!我們就出去跳躍歡暢吧。」
他們這些人都是有活力的少年男女,狂歡起來,又唱又叫的聲震遐邇。
葯廬內的男女老幼,都被驚動定出來觀看,也有少年男女參加易達他們的行列高唱狂舞的。
鬧得各位少年精疲力盡,聲嘶汗流,但是就不見神醫出來,很感失望。
略事息態,便施展「怒」字訣,大家吆喝,揮動兵刃,揚起火焰,要殺人要放火,七嘴八舌,都是激怒無比的言詞。
葯廬有工人有男女老僕,紛紛躲避,怕易達等人發狂之後,沖人屋內亂殺無幸。
發了半天之威,這怒字訣仍然無效。
易達等人互望了一眼,立即改變「哀」宇訣,先是跪在廣場上哀求,懇請大發慈悲,哀憐病人的痛苦,高抬貴手,施展神術,為患者醫治。
哀求了半天,還是不見人影,於是哭泣。
說哭,女人是最會哭的,懷壁玉、史雅宜、雙英,都有滿腹的委屈,先是假哭,然後是真的哭起來,邊哭邊訴,突得天昏地暗,草木同悲,葯宅的男女老幼,無不一灑同情之淚,神醫仍然無運於衷。
這神醫難道是鐵石心腸的人,接情理來說,一個學醫的人,是以救世救人為本,具有仁慈之心的,難道他不在家?繼而以恐懼來要協也是不成。於是以惡毒的言辭來謾罵,所有的惡毒詞句都罵盡了,神醫還是置而不聞。
人有所欲,所欲亦是所好,有些愛財如命,有的好色,有的嗜酒,有的喜愛蒙董字畫,欲者包括過廣,他們便以利來誘惑神醫,大聲叫喚,把病人醫好之後,送他多少黃金白銀,珍珠異寶,多少好酒,名人字畫若干?叫了半天,仍然沒有一點反應。
易達道:「我們鬧了老半天,搞得精疲力盡,還是不能移動神醫的心,人的七情經施展了六情,雖然未能盡情發揮,也盡到意了。只有一個愛字未試,如何來運用,我們返回客舍休息休息,仔細研究一下如何來施為最後的愛字訣吧。」
返回客舍,大家搶著喝茶止渴,神醫特製的茶,是恢復疲勞最佳的飲料,一杯茶入肚,精神立即煥發。於是坐下討論,如何來進行愛字的攻勢?
易達道:「神醫的住宅叫『惠安居廬』。簡單的解釋就是嘉惠平安,惠愛別人身體健康安泰。」
懷璧玉道:「惠有償賜之義,有柔順之義。如果三弟在他的實驗室外,求他惠賜醫治,或許有望,可是三弟口不能言,無言傳達心意。」
易達道:「我權充三弟去求他。」
懷璧玉搖搖頭,道:「不成!你是身體健康的人,他是神醫,就知道你有病沒有病?」
急在一時,想不出好辦法,各自閉目沉思。
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響起一陣矯滴滴的聲音,道:「大姐、二哥,我和許兄已把神醫請來了,請二姐把三哥的不幸告詳神醫吧。」
易達和懷壁玉聽了鳳潔貞的話聲,立即挺身站起,抬頭一望,只見一位五十來歲,面貌慈祥的中年人,頭戴青帽,身穿綢長袍,腳穿白襪白底福字履,滿面紅光,精神充沛,隨在許小俠的身後走入客舍。
趕忙施禮,道:「對不起,多多打擾了。」
神醫笑笑道:「你們天真可愛,我年青的時候也喜歡鬧惡作劇,那一位是病人?」
懷璧玉向神醫福了一福,湊在神醫身邊,嘰嘰咕咕的說著,神醫聽得不住的皺眉頭,對加諸於人的殘酷,也表氣忿。
神醫聽懷璧玉說完之後,道:「在五年前碰到這種事,我也是束手無策,好在近年來在皮膚移植術上,按照家傳的醫術,不斷的作實驗,獲得一些心得。不過能否恢復受害人的本來面目,醫術是一回事還得視受害者的祖德和他本人的造化了。」
易達笑下:「請多多費神。」
神醫道;「各位都是熱血的少年,也是明禮的後起之秀,我先得向各位申明,行醫的心頭,是減少患者的痛苦,長命百歲,說實在的只能醫病,不能活命,不幸有什麼差錯,請各位不要見怪。」
易達道:「當然!行醫的人心腸是最好的,我們是相信得你的。」
懷璧玉道:「我們無意得到東萬源醫的一部『青囊神術』,我們不懂醫術……」
神醫問道:「你們在那裡得到的?他是我的師伯,東萬源師伯的醫術,是跟我祖父學的。他天賦高,成就驚人。」
郭姑娘搶先將農婦贈書的經過說了一片。
神醫聽了嘆息一聲,道:「唉!人的生死真不可預測?病魔奈他不得,竟的死在留神之下。」
懷璧玉把「青裹神術」取出來交給他,神醫接在手仔細看了看,見字跡的確是師伯的手筆,情不自禁地眼紅而淚下。
胡少華持著神尼交給他的錦盒,向懷壁玉一望,懷璧玉會意,當即代胡少華把錦盒的來由,向神醫說明白。
神醫接著錦盒,悲傷的神色,立即展露笑容道:「錦盒內是很名貴的葯。好,請隨我來,看你們的造化吧。」
懷壁玉問道:「治療的期間大概要多少時間?」
神醫道:「姓胡的患者時間較長,大約要半個月內。姓鳳的患者比較簡單,有五天的時間,她就可以除去面罩和各位相見了。」
懷璧玉道:「請神多費心吧,我們就在這裡等候。」
神醫將胡少華和鳳潔貞帶到他的解剖室,先察看兩人的脈搏,都很正常,將胡少華引入靜室,道:「你從現在起,不能進飲食,水也要剋制少飲,勿急急靜靜的打坐休息,我明白此時給你試行動手術。」
這位神醫動手術,一向不需要人幫忙,他從靜室出來,向鳳潔貞笑笑問道:「姑娘,開刀削皮你害怕不害怕?」
潔貞道:「我自從學會武功后,就是以劍刺入我的心也不會感覺害怕。」
神醫道:「好,你向右手術躺下,我還你一張嬌艷的面孔。」
潔貞掀掉自己的面罩,向手術台上一躺,閉上眼睛,任由神醫施為。
神醫取了三支銀針,扎入潔貞身上的麻穴,甩手按著她的嘴唇,問道:「痛不痛?」
潔貞搖頭。
神醫加勁捏,又問道:「痛不痛?」
潔貞仍然搖頭。
神醫舉起手術刀,很敏捷地將蒙在臉上的猴子皮剝下來,又在她的大腿上剝下兩片皮,補在面上敷上藥,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取出銀針,道:「姑娘,你起來回客捨去吧,需要換藥我會找你,你不必來找我。」
鳳潔貞返回客舍,大家都為她高興,許青松更是高興的舞蹈起來。
潔貞道:「我們要替神醫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的創口雖然不錯,可以想象得到的不是能做激烈行動,煩請大姐和二哥去做吧。」
懷璧玉問道:「做什麼事?」
鳳潔貞道:「大姊和二哥出去察看地勢了,我的表兄逼我出去談話,我知道他對我誤解很深,他既然不同情我的苦衷,只好和他出去作一次徹底談判,免得他再糾纏我,使我煩心。」
懷璧玉睜著大眼睛疑惑地問道:「這與神醫又有什麼關係呢?」
鳳潔貞道:「大姐,聽我說吧。我們出去他也不說話我也不開口,一前一後的悶走,不知不覺爬上了石塔山腰,見一塊平坦的岩石,微風送爽,倒也令人神清氣朗,我便坐下來,教他有屁就快放,一次放得乾乾淨淨,免得時常放臭屁嘔人。」
懷璧玉道:「四妹,你不感覺你的話太刺傷人嗎?」
「在氣頭上當然沒有好話,兩人愈說愈僵,幾乎翻臉成仇!我終於忍下來說:從此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說:有什麼希罕的?從此分手就分手!
忽然『呼』的一聲,從我們的頭頂岩洞中撲出一個人,我和他都大吃一驚,情不自禁的兩人並肩站立。
但見突然現身的人,面貌很慈祥,也無惡意。那個人向我們望了一望,笑道:你們是一對很合適的情侶呀,鬥鬥意氣不傷大雅無妨,決裂分手就會招致終身的痛苦。我是此中過來人,不忍心看他走上我的痛苦道路,所以我現身出來,勸你們不要意氣用事!瞧,你們兩人並肩站立的不是?一對情投意合的情侶嗎?我想你們這麼恩愛的情侶,一旦分手之後,誰也不能忘記誰?朝恩暮想,心亂如麻的心情,沒有親身體會,是不會知道個中的痛苦的。
我向他問道:你老人家貴姓?在這裡洞內濟修嗎?我們不知道有你老人家在這?請勿見怪。
他笑笑道:我姓蘇,名惠安字愛怡。取愛怡為問的意思是我年青時有一位很心愛的女友,她的芳名叫怡怡。
我向他福了福道,你老人家很風趣,不失少年人的天真和坦率。
他笑道:我在這裡潛心研究醫術,已三十多年了,我沒有一時一刻忘記少年人的情人,長久悶在心裡,找不到對象說出心中的憂愁,你們是一對情侶、儼似我少年時的情景,所以我順口便說出來了,實在說,從我口中說出『怡怡』二字,我渾身倍感舒暢。
我向他問道:恰恰小姐現在的情形怎麼樣?你老人家知道嗎?
蘇神醫點點頭,道:怡怡就在對面石獅岩的『觀音庵』帶發研究佛經。我無意發現這兒有一個岩洞,洞口正好對著『觀音庵』。
這崖洞下面到崖下,於是我和實驗室挖通,我每天都由地洞上來,向觀音庵凝望兩三個時辰。
我向他問道:你老人家對怡怡小姐這般的痴情,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蘇廬醫道:怡怡的性情偏激,我的性情也是一樣。誰也不肯向誰低頭,情感的事,既不便回人傾訴,別人也不便問,僅僅悶在當事人的心坎中,為自尊為難忘的情愛熬煎。
我向他說:我們是前來向你求醫的,我們交換一個條件吧。你替我們治病,我們替你撮合,恢復昔年的情感如何?
他立即滿口答應。」
鳳潔貞一口氣說完經過,嬌軀感覺很疲倦,打呵欠欲睡。
懷璧玉道:「好在時間從容,明天由大姐和雅宜到觀音魔去,以進香打能為名,就便和怕燴接近,探詢她的心意,了解情形后再設法使你們這對老情人見面。」
懷璧玉道:「很好。」
次日懷璧玉和史雅宜勸身去石獅崖「觀音庵」之際,易達交給她們一張三百兩的銀票,作為打醮的費用。並且吩咐雙英扮著丫頭,跟隨她們兩人去作傳遞消息的使者。
到了下午便有消息傳回來,懷璧玉和史雅宜已和羅怡怡接觸過了,彼此談得很投機。
到了第二天,懷璧玉探得一項驚人的消息!要易達和許青松男扮女裝,去觀音庵協助主持凈塵師大,清理門戶,凈塵師太是一位誠心誠意從小向佛的老尼,接掌主持后管理甚嚴肅。
庵中有一位空空中年女尼執事,本來是天生麗質,智遭受過愛情的失意,半路出家修行的。其人伶俐,正式削髮向非常勤勞,一心潛研佛理。頗得凈塵太的器師重,不到數年時間,脫穎而出,拔升到眾師媳妹之上,掌管庵內的經濟人事大權。
空空女尼經常外出宣傳佛法,採購寺內應用的物品,與俗家人接觸多,見俗家人夫婦的恩愛,少年男女的情深,心如止水的心,漸漸的泛起漣漪,行為有些不安起來。
一天獨自出外言揚佛法,在出區的道上碰到大雷雨,也是合該有事,在山神廟避雨當中,碰上了一個採花巨盜,同在山神廟內避雨。採花巨盜,能言善道,身體又強壯。空空佛心不堅定,在巨盜花言巧語之下,竟然半推半就失身於巨盜了。
欲是人情之一,「愣嚴經」云:「十方一切如來,色目行淫,同名慾火」。欲亦作態,淫態之心如火不可竭止,故云慾火。
空空女尼再度嘗試情慾,再也無法控制,常和巨盜私會。
紙包不住火,空空的醜事被凈塵師太偵察知道了,非常絕為她嘆息,多次以佛法開遵,都是徒勞空言,並且變本加厲。
空空和巨盜商量,要將凈塵師太除去,自己掌管觀音庵梗可隨心所欲了。
巨盜知道凈塵師太,武藝修養很高,不敢貿然舉動,暗中廣邀同道,準備一舉成功。
易達得到義組的通知后,立即和許青松化裝前去,這天夜裡做完晚課之後,觀音庵顯得很沉寂。
懷壁玉和史雅宜同在羅怡怡的房中,大談江湖奇聞,羅怡怡雖然讀了不少的佛經,可是存在她心中的情人影子,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中,還未磨去,所以聽江湖怪聞很感興趣。
驀地——
窗戶「嗤」的一聲,窗紙被人從外邊戳破了一個洞。
史雅宜非常的機警,超忙拉著羅怡怡閃到窗側。
懷璧玉道:「空空奪掌門人位置的事發動了,史妹子你在這裡保護羅組姐,我去看看凈塵師太。」
史雅宜答道:「好。」
懷璧玉從側殿定入正殿,燈火仍然輝煌,卻無人影。
前日初來「觀音庵」的時候,懷壁玉捐了三百兩銀子香資,言明要打醮超度史雅宜的父親亡魂。
凈塵師太在彈室內接見了她,把打醮的細節談妥當:一切祭品香燭由庵內準備,打醮的日期,卻由懷璧玉決定。
在正殿沒有見到人影,懷璧玉便徑至到凈塵帥太的禪房從門縫向內一望,只見凈塵師大若無其事的正在打坐,左右各站著一個小尼姑。
暗道:難道來行事的賊人,被義弟和許小俠截在外邊廝殺嗎?
立即躍下井院,竄上房脊,放眼一掃視正殿,前面的廣場不少的人分成兩邊對付。
懷璧玉躍下廣場,但見雙方都亮出兵刃,賊人不少,高高矮矮統計九個人,都是面目猙獰的強盜,個個前胸袒露,滿臉亂鬍子,頭髮蓬鬆,逢體結實,孔武有力。
左邊站立的是易達、許青松,和「觀音庵」的老小尼姑空空比丘卻被綁了起來,兩個年紀略高的尼姑,各持了一柄劍,橫在空空比丘的頸上。
左邊為首一人,大喝一聲,道:「我雷良林向來不受別人的要挾,快放了空空女尼,不然,我要放火燒這尼姑庵了!」
一個年約五十歲的尼姑,答道:「貧尼空靈,奉了師太的指示,出家以慈悲為懷。只要空空師妹,解了師太中的毒,貧尼就放了她和施主下山還俗以後各不侵犯。」
空空淫尼大聲,道:「我沒有在師太的茶葉中下毒,別誣賴我。」她不承認下毒,心意不是下山還俗而是想強奪觀音庵的主持。
站在雷良林右邊的大漢,沉聲叫道:「雷大哥,我飛天蜈蚣舒么么,對這些臭尼姑看不順眼忍不住要下手宰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