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密殺颶玉
繁榮的禮天城雖然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劫難此時卻依然生機勃勃寬闊的街道上車水
馬龍來自天南地北的商貨在此彙集又流向各地操著不同方言的人在商鋪、酒樓、茶
館、街邊高談闊論仔細聽聽都是在議論六條的戰事。
太平的世態下暗流涌動城門口貼著十幾張懸賞捉拿的犯人畫像路過的人時不時抬
頭看上幾眼大多都看向最上方三張頭像此三人長相確也打眼其中一男一女俱是銀
另一男也威武不凡。
北門渡口處人山人海上北源、下北源、海松、塞班、六條各地的船隻都在此通關
岸上船上吆喝聲此起彼伏凡是從下流及其支流進入禮天城的船隻皆被下令停在最靠
近城門的木柵門下由北源士兵一艘接一艘地登船搜查。
緊緊貼伏在船底的颶玉聽著自己心跳的聲音略帶緊張地等待著。船頭傳來北源人
按船主提交的名冊一個接一個點名的聲音接下來就是解開頭巾、取下帽子的要求安
靜了不一會嘈亂的腳步聲在頭頂響起颶玉知道他們在搜查船艙。
>終於在她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船開始緩緩前進了颶玉透過水波看到木柵門柱
離自己越來越遠再忍耐一會在心裡為自己打氣她知道北源的布防一層接一層散布
在禮天城四周。
「嘩——」天狼河的秋水隨著颶玉一起躍上這艘普通商船的船頭她撈過身後長長的
銀輕輕擰乾包在侍女遞過來的毛巾里走入船艙。船上的水手們視若無睹不單是
訓練有素也因為這一幕在一路上不斷上演。王后神奇的占卜過人的忍耐力以及準確
的判斷他們已經習慣了。
>船艙內早已等待的三位侍女捧上乾淨厚實的北源長袍船頭的侍女在颶玉身後關上了
房門。在眾女崇敬的眼光下颶玉麻利地換下了濕透的衣服。當她們捧著濕衣退出房間后
颶玉吐了口氣斜斜地靠在梳妝台前的抱椅中。陽光從左後側的窗口直射進來。照在
她依舊濕潤的銀上感受著自然的熱度颶玉看著鏡中的自己笑了。
靈動的雙眼閃耀著純潔的光芒水色的朱唇惹人心動心裡響起丈夫溫柔的輕語——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美嗎?她搖搖頭藏印尋找的不是天下無雙的美麗是心有可
寄的歸依感吧?我與他血脈相連心意相通。
>眨了眨眼睛被側過頭后直接面對的耀目陽光刺激得眼前一片白茫茫颶玉后透過窗
口看向浮動的薄雲下西方六條所在眉間閃過一絲憂慮站起身走到立在房中間的半
人高銀柱邊修長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撫摸柱台上的天藍色晶球再一次努力占卜五神
國的將來+——一片混沌水晶球自始自終沒有射出任何光芒————自己的能力果然
還是太弱……
看著天邊不斷飛過的白雲她知道船正在全前進雖然所有的布防地都已通過此
處還是禮天城的勢力範圍不可掉以輕心突然身後的水晶球瞬間亮了起來映得整個
房間藍盈盈一片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麻煩又來了。
天狼河面極為寬闊暗綠色的河水上各色商船頻繁來往穿梭六條船身後不遠的河面
上一身商人服的平白良也透過自己房內的窗口觀察著目標進入天狼河開始這艘船
就被自己的人搜了不下五回有在布防點直接上船搜的有臨時突襲夜晚上船搜的也
有偽裝成水賊蠻幹一番的可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平白良心知肚明前面的
船里有一位厲害人物十有**就是王后颶玉雖然作為最明顯的目標的她從未被現
過。
揉了揉脖子平白良縮回頭靠在艙壁上沉思六條早先派出的三位使者都被自己捉獲
從最後一位使者口中得到銀王后可能出使海松的重大消息。河風吹入艙內全身下
意識地抖了抖平白良心裡閃過太上皇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無法言喻的表情————上古
王族值得陛下如此操心么?
「信號給前面的船堵住六條商船。」察覺時機已到六條商船正進入河道狹窄處
他斷然下令然而還未等信號出六條商船猛然加直向前方不遠隱隱擋在航道
上的兩艘河船衝去堪堪從兩船之間的夾縫中擦過揚帆遠走。
「快追!」平白良大驚桅杆上旗號飛揚隱蔽在無數普通商船中的追蹤船紛紛加
直向六條商船撲去。
颶玉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毫不動容走回房中央微笑著撫摸正在光的晶球低聲
笑道:「海松冷血宰相真是名不虛傳。」
追蹤的北源船眼見獵物唾手可得更是爭前恐后隊形一時呈現混亂之勢平白良皺眉
不豫正要下令調整變亂又生!
航道上的原本躲得遠遠的商船中突然駛出大小不等的河船不下十艘沖入北源軍船隊
之中只見弓矢如雨瀉下除了船面兵士一個接一個倒地更重要的卻是被河風吹得鼓
滿的船帆隨著一聲聲巨響重重落下北源船頓時度大減有些已在原地打起轉來。
一片混亂的航道上平白良臉色蒼白地看著再也無法追及的六條商船心中痛罵平為
盛若不是此人禁止自己在戒備森嚴禮天城捉捕六條船又怎會功虧一簣?!那救援的
海松軍根本不敢進入禮天守軍布防的範圍內!無奈長嘆太上皇的秘密任務實在制肘太
多……
六條船在海松船的護衛下安全離開天狼河航道順勢轉入了流向亞灣的天狼支流—
—利斯河。
亞得利亞站在船頭遠遠看著越來越近的船隊正中的河船上升起鮮艷五色旗「那便
是五神國王旗?」他低笑問道沒想到地仁的宿願在其離世后仍有人為之努力不懈五
神一族的頭腦果然不是普通頑固也不是普通的愚蠢……
明了上司語中的譏諷之意肯內利悄聲提醒:「那是五神帝國早先的旗幟看來被現
今的藏印王繼承得很好。現世幾乎沒人記得了。」
「喔」亞得利亞搖搖頭「其實當初我看這藏印始奪六條還未坐穩便行稱王立國
便覺其人不堪大用今日再觀其狂妄至此這五神國只怕昊花一現。」
「上古王族本不可用常理推斷大人。」肯內利心內頗為贊同但還是盡責提醒。
>點點頭亞得利亞突然又笑道:「架子還不小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只見六條船已
在二裡外停了下來靜靜隨波搖擺其意自然是要求海松宰相前來迎接。
>「畢竟是一國之後當然不可隨意以免損了國威。」肯內利倒是對颶玉后頗有好感
從捲風王房中的畫像來看確是不凡;「王后既有預言之力更是不同凡響大人
你看……」
>向身後的侍從做了個手勢亞得利亞倒也並不想給颶玉后一個下馬威畢竟兩家現在
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海松宰相的船隊動了而奏樂之聲也在碼頭上騰然喧囂起來。
>儘管早已看過颶玉后的畫像亞得利亞仍然驚訝不已太像了與風之飄藍實在太像
畫像並沒有準確地描繪出那獨特的氣質而這種氣質也正是捲風王所擁有的「質樸
?天然?還是與世無爭?」腦子裡閃過不同的形容詞卻還是無法準確表述唯一令他安
慰的是捲風作為男性所擁有的霸氣早已沖淡了這種感覺除了自己應該是無人明白
陛下與這位颶玉后只怕皆是風系族人罷暗暗忖度著亞得利亞不禁失神如風飄揚…
…
>「久仰海松國宰相大人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颶玉后清脆的聲音令眾人
心神一清亞得利亞在回神之時卻感覺一股莫名的煩悶感這聲音脆得就像玉石砸中玻
璃的碎裂一片片互相磨擦擾亂一切……
>「颶玉后造福眾生聲名遠播我海松國上下俱是感佩捲風王早已在風濤宮等待陛
下了。」宰相依舊揮灑自如地與遠來的王后應酬將心中不明的陰影暫時壓下。
>※※※
>炎秀宮中後花園捲風王微笑地看著紅郡主一次又一次地拉弓瞄準射出塞班
特製的黑頭羽箭射到粗壯的槐樹榦上紛紛跌落。鄒並不氣餒塞班所造彎弓與自己的
世界相比相差並不大皆是雙曲彎弓差別只在於自己慣用的是韓國製模鑄鎂材金
屬弓現代高科技技術被應用於弓片的製作硬楓木弓身中加入了鋼質玻璃絲后硬度更
高精度自然更准最重要的是重量較輕適合女子使用。所幸自己從塞班帶來的雙曲弓
是朱利葉斯精選的皇室製品非常趁手。
>又射了十多箭后鄒不禁有些苦惱準度是夠了力度卻終無法滿意嘀咕著埋怨這
個世界不夠鋒利的箭頭跑到樹下彎腰收集百多支羽箭。
>看著鄒提著長裙跑回原地開始今天第七回的練習捲風走了過去抓起她的右手
「手式錯了」拿過她的弓一箭射出「奪」的一聲扎入粗糙的樹榦中尾端振顫不
已。「看明白沒有?你剛剛用右手食、中、無名指勾弦的手式其實是用於單曲弓的
雙曲弓應用拇指勾弦食中指壓住拇指箭在弓身右側」
>點點頭鄒並不奇怪捲風王一時的良心現自轉生后與他第一次見面時她已現
捲風王再一次令她不解的改變初時還哀嘆於大好青年的墮落漸漸地卻察覺銀國王
雙眸中長久的迷茫之色已消然退去困惑的反倒是自己了眼前這個人的內心再也無法
輕易把握「記得在高倉信的婚宴上我就覺得你老是讓人驚奇一次一次地改變無
法揣測的將來」一邊讓他糾正自己的手式一邊輕語「亞得利亞那傢伙想必也很苦
惱吧?」心中掠過一絲快意在此人身邊受罪的不只她一人呢。
>「他今天去迎接六神的颶玉后了。她來得很及時明天我們就要宣布結盟之事」卷
風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順手摘下拇指上的玉扳指「這種手式弓弦之力著於一指
之上拇指必須戴上此物方能不傷筋骨大6稱此物為『抉』。」
>大笑地看著手上過大的玉抉鄒搖頭:「這個太大我用不了。」看了捲風一眼
「知道知道必然自己去弄我本就不指望你幫忙。」
>將掉落眼前的銀撫向腦後捲風曬然說道「知道就好不要再練了沒弄到玉抉
之前練也是白練。」看著身邊大捆的箭矢「收拾好回房去吧」
>「沒必要收拾海松的深秋極少下雨」鄒瞪了捲風一眼知道他是想看自己怎麼把
這一堆零碎弄回去「那颶玉后快到了吧?宮中定忙成一團」
>「隆重迎接、準備宮室、設宴算來算去也就這些事。」捲風不在意地說著:「她要
到也是傍晚現在才正午。」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得了炎秀宮沒有多餘糧食招待閑人」扭頭走
向書房——也就是現在她的物資儲備室——「炎秀宮的結構還真是詭異我找了整整
一天都沒找到儲藏室。」捲風算你狠!鄒很心痛房間內大白天還必須燃著的蠟燭唯
一的火種在沒有找到引火之物前是不能熄滅的。
>一進書房兩人不約而同走向掛著地圖的雲牆「你很關心戰事呀」捲風眼睛看著
前方對身側的塞班郡主說道。
>「不關心怎麼成?我認識的人都要參加戰事再說我自己身在其中海松若在我至少
是一國之後你如果加把勁我還能過過皇后的癮!」鄒立即擺出一副賢內助的樣子
「成王敗寇非勝即敗你不會不知吧?」
>「亞得利亞已經嘮叨過無數遍了你會對做皇后感興趣?」捲風好笑地斜了她一眼
「我是不是應該為博美人一笑奮鬥終生不死不休?」
>「算了吧論美人我還算不上你也看不上眼不是嗎?」鄒指著都城外的利斯河
在地圖上只是極細的一根綠線「她是從這裡來?」
>「自然亞得利亞已經派人在天狼河上接應了。」兩人對互相揣測刺探的口舌之爭頗
感興趣「禮天城這陣子有點不尋常。」
>「確實奇怪任颶玉如何厲害只要在禮天將船一扣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為何北源
軍會任其出城?」鄒用手指擢著禮天城「平為盛是怎麼想的?」
>「別忘了禮天城不只有平為盛還有北源天!至於內情卻是不明。」捲風也是百思
不得其解「至於北源經從天流京出水6兩路直奔六條城沿途反抗雖烈但兩
城之間相距太近了。」
>「這六條城離他國都城如此之近還真是奇怪。」
>「天狼國建六條本就是為了鉗制平流而天流京定都於此已是上百年若內遷則國本
動搖邊境之地立時便會失去。上次若不是北源經偷襲成功平流亡於天狼也是命數
了。」捲風濃眉一揚雙手作勢從塞班海松出「海松水軍順天狼河而下塞班從禮
天海港攻擊百萬之軍禮天城大多是6軍北源水軍本就勢弱必會要求平流水軍支
援此時六條水軍可出擊攻取紐因茲港后從海路攻擊平流本土如此一來……」
>鄒沒有出聲心裡卻只嘀咕北源經有這麼好吃的?「你是不打算出動6軍?」
>「水6兩軍相輔相成水軍勢大傷亡較6軍為少能用則用不過……」鄒看著話
到一半沉默下來的捲風心裡嘆氣爭天下與保基業都不是容易之事呢那位藏印王又
是怎樣的人呢?轉身走到桌邊開始進食。
>捲風還在凝眉沉思和鄒想的一樣他也不認為北源經會如此輕易讓海松得逞自言
自語:「禮天城天狼河中樞所在大6重心之地失此地則失大6北源經……」
突然被鄒打斷:「從六條到海松只能通過天狼水路?」
>「不是還有6地但要橫穿禮天十府中的四府路途過遠攻打更為不易。」捲風
搖搖頭北源的6軍不輸當年天狼軍海松、塞班實力不足。
>轉頭看著那纖細的背影臉上再一次浮現溫暖的微笑「過不久弗蕾也會隨塞班軍
來海松罷……」
>乍聞此言鄒不禁一愣怒火一衝回嘴道:「食墨也會來的!你就好好和他談價錢
吧!」剛剛平靜的氣氛一掃而空
捲風的臉色也冷了起來「弗蕾自然是來確定你的意思我想她都不會以一封信來決
定你的將來不過——她的想法可與你不同更何況她自有擔心之事你們朋友一場
別拖累了她。」
狠命地咬著手上的食物鄒瞪眼說道:「呵呵捲風王陛下算無遺策此次作戰想必
也是有勝無敗我就在炎秀宮等你的好消息了。」假笑聲她自己聽著都噁心。
對鄒的諷刺充耳不聞「不敢而且你也不用在炎秀宮等消息。」說完捲風轉身離
去身後的鄒眼睛驀然一亮亞得利亞還真是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