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柯拉被一陣輕柔的撫摸弄醒了——媽媽給她餵奶時,就是那樣撫摸她的……柯拉從睡夢中醒來后,心裡想,天哪,我哪能記得媽媽是怎樣給我餵奶的……

屋子裡黑乎乎的。月光灑在床邊的小桌子上,照映著桌子上的鬧鐘。錶盤上綠色的分秒數字均勻地閃現,表示著夜晚的長短和流逝。

「柯拉,起來,」羅曼諾娃老太太悄聲說,「我們在等你。」

柯拉本想一下子在床上坐起來,但老太太攔住了她。「悄悄穿好衣服出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柯拉穿上一件無袖長衫,穿好鞋子,來到屋前的空地上。

薇羅尼卡屋子裡的門虛掩著,她正在說著誰也聽不明白的夢話。

一架小飛機懸停在屋子前面的空中,離屋子有五步遠。飛機的機身輕輕地顫動著。儀錶的反光映襯出駕駛員的臉龐,他正眯縫著眼睛打量著柯拉。也許,柯拉鮮艷的無袖長衫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咱們走吧!不用關門,你很快就會回來的。」

柯拉跟著老太太向前走去。老太太健步如飛,與她的年齡很不相稱。

小飛機上放下的一架小梯子搭在地上,柯拉扶著梯子爬了上去。

「局長在家裡等咱們。」老太太說。

飛機里有點擁擠,但很安靜。柯拉看不清整個飛機的模樣,也無法用儀器來測量。飛機的蒙皮是透明的,但在黑暗裡,也沒有多少用處:飛機的外面,一會兒燈火通明,一串串燈光、火花從機身旁邊一閃而過;一會兒,漆黑一團,只是偶爾有什麼東西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亮光。

忽然間,柯拉感到耳朵受到壓迫,很顯然,飛機里的壓力變了。隨即,飛機停在了水泥跑道上。

柯拉清楚地聽到後面關大門的聲響。原來,飛機開進了阿里巴巴山洞。這是一個在大山腹中開鑿出來的飛機場。飛機的艙門滑向了一邊,米洛達爾站在水泥跑道上迎接他們。

不知為什麼,柯拉回想起了儒勒·凡爾納的一部小說。在那部小說里,主人公們就是棲身在一個寬闊的山洞裡。他們把空中飛船或潛水艇都藏在洞里。

在山洞的深處,透過松柏牆,可以看到一座宮殿的白牆。米洛達爾徑直向那裡走去,客人們也跟著走了進去。他們穿過了一條松柏夾道的林蔭小路,這些松柏都是在人造陽光下生長的。當他們一行三人走進白色宮殿的玻璃門時,一名保安官員向他們敬禮后,消失在走廊里了。

米洛達爾把老太太和柯拉領進了會客廳。

客廳中間擺著一張小茶几,四周是一些寬大的沙發軟椅,用於進行正式友好會談。軟椅的面料很古老,在咖啡色的背景上有一些淡紫色的玫瑰花。沙發旁邊的壁爐沒有生火。椅子上散發著塵土的氣味和久違了的「紅都莫斯科」氣息。兩位神態傲慢的人坐在椅子里。他們向進來的人友好地點頭致意。

米洛達爾向兩位女士指了指兩張空椅子,自己則坐到最邊的一張空椅子上,他問:「哪位要喝茶,哪位喝咖啡?」

等所有的人說完自己想喝什麼后,柯拉說:「我最需要一個臉盆和牙刷。」

「沿走廊向前走,到第二個門向右拐。」

當柯拉回來時,壁爐已經燃起電子火焰。兩位相貌平平的人正在喝咖啡,而老太太則用一隻大大的磁杯在喝茶。米洛達爾遞給柯拉—杯茶。

在把每個人都安排妥當之後,米洛達爾開始講話:「經常有人失蹤這類事,各位也都知道。在任何世界,任何星球上進行的統計,都確定了這類失蹤事件的準確比率。這類事件發生的原因是很實際的。警察正在尋找失蹤者,應該找到多少,就找多少。有一些已經腐爛,或是在水中、酸中溶化了。各人有各人的命運。」

相貌平平、十分傲慢的人讚許地點點頭。他們正在研究這一問題。

「當前的安全部門對失蹤事件的統計情況倍加關注,因此,對失蹤人數的任何誇大,都會受到懷疑。并行世界的存在,從理論上早已得到證實。然而,儘管有最出色的專家在研究這一問題,但我們卻沒能進入其中的任何一個世界。當然,我們最終會進入的。給我們時間,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相貌平平的人讚許地點點頭。他倆相信科學的力量。

「科學畢竟是科學。」局長繼續說,「而生活卻有自己的一套。」

說出這樣一句奇怪的話后,米洛達爾喝了口咖啡,然後,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按照我的指令,居住在銀河中心的格里埃博士正在展開秘密調查。他證實,一個可能存在著的平行世界,已經同我們接觸。在我們兩個世界之間,很可能存在著人員遷移現象。」

「這不可能!」老太太突然驚叫起來。

不過,柯拉覺得,這驚叫聲有些做作的成分:老太太想引起人們的注意。

「這是可能的,」米洛達爾嚴肅地說,「您很清楚,克謝尼婭,這兩個世界的接觸點之一,就在西梅伊茲附近地區,它比名叫飛鳥堡的那個地點稍低一些。準確地講,這個接觸點就在堡壘與黑海表面之間的斷崖處。」

這一次誰也不再驚訝了,就像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討論過了似的。

米洛達爾證實了柯拉的懷疑,他繼續講道:「關於并行世界的問題我們已多次討論過,並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更何況,昨天發生的事件對我們很有用處。」

「什麼事件?」柯拉問。

「你知道什麼事件,」米洛達爾說,「就是工程師弗謝沃洛德·托伊進入了并行世界這件事。

「這麼說他沒有死?」柯拉高興起來。

「我們沒有理由懷疑這一點。」米洛達爾說。

「如果說兩個世界接觸了,他進入了并行世界,」柯拉說,「那他會不會在并行的世界里摔死了呢?」

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他們也在思考這一問題。柯拉想象出了兩個世界——我們這個世界,還有另一個未知的世界。她覺得這兩個世界就像兩個粘在一起的肥皂泡一樣。把它們隔離開的,只是薄薄的一層七彩肥皂膜。

「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他沒有摔死,」米洛達爾對柯拉,也是對他自己說,「最可能的情況是,我們的工程師還活著。就跟從前那些經過同一條時空隧道進入并行世界的人一樣,還活著。」

「這個名稱是假定的,」一位傲慢的人補充說。

「當然,一切都是假定的,」米洛達爾同意他的說法,「遺憾的是,我們了解得不多,因此,幾乎是無能為力。」

「我們已經知道,這個并行世界是存在的,並且,拒絕接觸。」老太太說,「這可是令人不安的信息。」

「它們為什麼不來接觸呢?您從哪裡知道這些的?」柯拉問,她想,既然把她請到了這裡,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對她可隱瞞的。

「根據我們所進行的計算髮現,」米洛達爾說,「并行世界里的人對我們的存在很清楚。再說,那個世界里還有從我們這裡失蹤進入的人,他們的失蹤並非偶然。一個人從一個世界進入另一個世界,需要一定的能量消耗。我們還不知道這一切是怎樣做的。但他們卻知道!」

「您從這一件事中做出的結論是否太多了呢?」柯拉問。

儘管她也希望工程師活著,哪怕是在另一個世界里活著,但她是個理智的姑娘。她很清楚,理論畢竟是理論,除了理論之外,還有冷酷的現實。

「何止一件事?」米洛達爾反問。

「不就是工程師托伊在掉到山崖時消失了這件事嗎?」這會兒輪到老太太吃驚了。

「那位跳崖自盡,變成了鳥的姑娘怎樣了?那位騎著馬從堡壘上跳下去的波克列夫斯基大尉又怎樣了?有關人員失蹤和變成鳥的那些傳說又是怎麼一回事?」

「可那不過是傳說而已!」柯拉說,「再說了,即使有那麼一回事,也是一千年前了,關我們什麼事?」

「您等等,」米洛達爾阻止了準備還嘴的老太太,「當我們談論某件事的時候,我想,有時候,聽眾知道的可能跟我們一樣多。而聽眾也可能不知道,并行世界里的時空關係跟我們的完全相反。對於我們來說,那個姑娘是在兩千年前跳海的,而對於另一個世界來說呢……」

米洛達爾用手指了指上空,「我們所說的時間是不存在的,對於他們來說,什麼一千年,什麼今天,都是一個時間。」

「可這是不可能的!」柯拉表示反對。

「為什麼?」米洛達爾聳聳肩,「你到底相信不相信在時空里旅行這件事?」

「每個中學生都相信這個。」柯拉回答說。

「對於并行世界而言,與我們接觸,同時也是同我們失去的時間的總和接觸。」

「這不是很明白,」柯拉說,「但我不想爭論。」

「做得對,這樣可以節省時間。你完全明白,傳說中所記錄和反映的所有關於人在飛鳥堡附近失蹤的情況,很可能是并行世界里的科學家進行有意識的活動的結果,這些科學家能夠把我們的人據為己有。」

「您確信這一點?」柯拉在米洛達爾的論據中找到了弱點。

「當然不是!」一位相貌平平的人替米洛達爾作了回答,「我們根本不能確信。這只是理論。我們應該用實驗來支持這一理論。」他不再說話了,似乎是把下一個星期要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我們一定要進行實驗,」米洛達爾抓過話柄接著說,「我們應該到他們那裡去,去搞清楚,他們是怎樣做這件事的。他們能夠做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然後,我們應該設法使銀河聯邦的公民返回家園。」

米洛達爾滔滔不絕地講完這段話后,踮腳站了起來,挺了挺胸,就像一位真正的演說家一樣。

「要不那樣做的話,我們可能面臨危險。」另一個相貌平平的人小聲說。

「有些東西我們不明白,這使我們的對手佔據優勢,因此,對我們形成威脅。」第一個相貌平平的人解釋說。

「我們一定要把一個什麼都懂,並能活著回來的人派過去。」

「說得對。」第二個相貌平平的人隨聲附和。

「我們考慮過了。」米洛達爾看著柯拉說。

柯拉的心往下一沉:他怎麼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

「我們也商量過了,柯拉·奧爾瓦特,我們決定把這一光榮的任務交給你。對并行世界的這次考察,同時也是對你的一次考驗,考驗你能否作為一名外勤偵探被銀河系警察組織錄用。」

「交給我?到并行世界去?」柯拉呆板地重複著這句話,「這是為什麼?」

「因為你是這次冒險活動的最佳人選,」米洛達爾回答說,「你年輕,對死亡暫時還不那麼恐懼……」

「我可怕死!」

「別打岔!你辦事輕率,這是因為年輕。你會不顧一切地去冒這次險的。」

「絕不會的!」

「其次,你的頭腦冷靜,聰明過人。這是非常奇怪的,這與你的年齡不相稱……」

「請不要對我進行分析,就跟我是試驗用的兔子似的!」

「這種比喻是有道理的。」局長贊同地說。

那兩位相貌平平的人也點頭稱是。

「不過,這種比喻並不會使人感到抽象性減少了。至於你是兔子還是鬣狗,現在對我來說無所謂,令我不安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地球的命運。你考慮一下吧,柯拉,我有一種預感,在最近20年中,地球的命運將一次次地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哪怕有一次讓地球受損,也不得了了!」

柯拉差一點沒笑出來,因為悲劇在局長的口中居然跟粗野的玩笑差不多,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我究竟該怎麼做呢?」柯拉問,「我沒有撲翼機,也不會飛行。」

「這不成問題,」局長一揮手,「這次行動計劃由專家們制定,而原則上一切都已經決定了。」

「什麼原則?」

「你得從斷崖上跳下去。」

「怎麼能這樣?」

「你從斷崖上跳下去,我們指望并行世界里的他們會把你接住,弄到他們那裡去。」

「您明白您在說什麼嗎,局長?」柯拉憤怒了,她的心在顫抖,她明白了,在這間屋子裡,沒有一人支持她。就連羅曼諾娃老太太也不支持她。老太太正聚精會神地瞅著天花板上的水珠——顯然,山洞裡不知什麼地方出現了滲漏。

「我很明白,」米洛達爾冷冷地說,「倒是你需要明白。」

「您想讓我像個被開除的中學生一樣從斷崖上跳下去,指望在另一個什麼世界里,很可能是不存在的世界里,被人發現,得到救護和關照。假如他們正好是休息時間呢?假如他們根本就不存在呢?」

「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個相貌平平的人說,「一切都是可能的。」說完,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算是對柯拉的同情。

「為什麼不從您勇敢的組織里挑選志願者呢?難道您沒有多少志願者?」

「他們在哪兒?」米洛達爾感興趣地問。

「這不是嘛。」柯拉用手指了指屋子裡的人。

相貌平平的兩個人一下子把身子縮進椅子里,甚至連腦袋都快見不著了。而老太太呢,在那裡沒命地咳嗽,喘不上氣來,顯然,她是活不過這個晚上了!

「而我呢,」米洛達爾說,「是不能犧牲自己的,因為我掌握著那樣多的國家機密,以至於每到晚上,都要把我鎖進保密櫃里,以防被人劫走。」

看到沒有人發笑,局長解釋說:「這是玩笑話……」

就連這句話也沒能引起笑聲。

「說正經的,」米洛達爾繼續說,「我們找你辦這件事,是被嚴重的現實逼的。我們有理由認為,那個世界的人有能力對我們進行監視,至少是在兩個世界接合的地方。比方說,是在離兩個世界接觸點一公里的地方對我們進行監視。如果說我們不是傻瓜的話,那麼,他們就更不是傻瓜了。他們也明白,帶著攝像機觀察鳥的老太太和她那位呆在船上的搭檔的出現,並非大自然愛好者的偶然行動。他們可能會受到懷疑,可能已經被發現,並且受到監視。再說,我也被他們看見過二三次了。我同兩位觀察鳥類的人都交談過,參加過對該地區的空氣、重力和磁場的監測實驗,你可知道,我們在這裡工作可不止一個星期了。工程師的失蹤,很可能是那個并行世界所要進行的一系列侵略活動的一個起點。」

兩位相貌平平的人從軟軟的沙發里探出頭來,隨即,又縮了回去。

「既然我們對那個并行世界進行了觀察,那麼,很顯然,那個并行世界對我們的觀察將會更詳細,更充分。我至今還能同你們在一起,而沒有被敵人幹掉,可以認為這是一個不小的奇迹。」

「也就是說,您的全息圖沒有被除掉。」第一位相貌平平的人指出,這使得米洛達爾能夠稍微喘口氣。

隨後,米洛達爾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我們應當向并行世界派一位沒有引起他們懷疑的人去。因此,我們安排柯拉·奧爾瓦特來到這裡。前一段時間她曾在孤兒島的兇殺案件中接受過我們的考驗。」

「是怎樣安排我來的?」柯拉問。

「從我這方面講,這需要一定的靈活性,還要懂得女人的天性。」羅曼諾夫家族的最後一位傳人哼哼哈哈起來,她很高興。

「是我自己決定來這裡的,誰也沒有派我來!」柯拉嚷著。

「可如果你仔細想想,你是怎麼決定和怎麼來到這裡的,你就會發現,你那位頭腦簡單的女朋友,無時無刻不在催促著你作出這樣的決定。你的女朋友以其獨特的憨態蠢樣,作出樣子,似乎你們倆人的事情總是由你作主。」

「這是有意安排的?」柯拉真想把薇羅尼卡撕碎。

「薇羅尼卡也沒有想到她在受我的擺布。」局長謙虛地說,「她是我手中的一支槍。請不要埋怨她。」

柯拉沒有說什麼。她在努力回憶她們是怎樣打算、討論和決定到西梅伊茲來旅行的。當然,她回想不起足夠的情節,使自己相信米洛達爾的話。再說,現在也為時已晚。

而米洛達爾這時候還在繼續他的獨白:「對於我來說,最主要的是不能讓柯拉懷疑她受到我的支配,應該讓她表現得很自然。頭兩三天,讓她與女朋友薇羅尼卡一起在周圍散步,並作出樣子,她們根本不需要男人,對男人她們不屑一顧……」

「正是這樣的!」柯拉大聲說。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

「然後,」米洛達爾繼續說,「讓一些人在兩位美人身邊聚集起來……」

「那獵人格蘭特呢?」柯拉提出異議,她想找點什麼來駁倒自以為是的局長,「他跟我們可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不同你爭論。我要告訴你的是,個別情況只能證實一般規則。」

「這麼說,過去這一切都是有意安排的了?」

「都是。你的一舉一動和第一次到山崖堡壘去玩耍,都有安排。」

「這麼說,您在我們那些人里安插了間諜?」

「毫無疑問!不過,你不要費腦子了,誰是我派的間諜,你是猜不出來的。最主要的是,從并行世界人的角度看,你們那一伙人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和懷疑。這樣,你就可以放心地跳進并行世界去。并行世界里的人是不會欺負你的,而你則可以順利地立功。」

「我並不想立功!」

「柯拉,親愛的,」老太太開口說話了,「局長這一次既沒有開玩笑,也沒有誇張。實際上,你是一項重大計劃的一個組成部分,這項計劃就是要拯救我們居住的地球,甚至是拯救整個銀河聯邦,使它免遭侵略。對這個侵略者,我們幾乎一無所知。而這個侵略者很可能又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并行世界抱著不為我們所知的目的,探摸到了兩個世界之間的時空隧道的出入口、並積極地加以利用,不斷地偷竊地球人。說不定今天還是明天,侵略者就會從這個出入口蜂擁而至,闖進我們這個世界,而我們卻不知道該怎樣抵抗。」

「可是,并行世界的人也可能出於良好的目的呀?」

「不要打斷老人的講話!」米洛達爾大聲呵叱柯拉。

但老太太揚了揚手,制止了局長。

「你提的問題沒錯,姑娘,」老太太說,「根據宇宙關係法則,具有良好動機的文明,總是首先努力建立關係。比如說,庫克船長為土著人帶來項鏈,而我們記錄海豚大腦的生物電流等。假如一種文明已經採取行動,卻不想著去建立關係,那麼,情況可就不妙了。」

「情況的確不妙。」一個相貌平平的人肯定地說。

「但我們又不能允許自己引起他們的懷疑。」老太太繼續說。

很顯然,這位老太太並不只是一個觀察鳥類的人。當時,柯拉還不知道,這位老太太,以其90歲的高齡,信心十足地領導著銀河安全局。而銀河系警察組織只是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我們被迫制定了行動計劃,派遣我們的間諜滲透到別的世界中去。行動計劃的制定工作還沒有結束,而工程師弗謝沃洛德的失蹤,迫使我們加快速度。我擔心時間不夠了——我們隨時都有可能看到有關事件的發展對我們不利的情況。柯拉,您應當成為地球的眼睛和耳朵——您要弄清敵人的計劃,破壞它,或者至少要把它報告給我們。」

「你說得過分了。」第二個相貌平平的人說。

柯拉一點也沒有看出,此人竟是銀河聯邦負責安全事務的副總統,銀河紅衣主教。

「克謝尼婭,你說得過分了。你這樣會嚇著我們年輕的偵探的。」他的挑釁性言語,立即產生了作用。

「我是嚇不倒的!」柯拉說。

「我很高興您的偵探充滿自信。」老太太說。

「我們對柯拉進行過艱苦的考驗,」米洛達爾洋洋自得地說,「在『聖蘇西』號船上,她一個人就能對付沃爾夫岡·久·沃爾夫公爵和他的手下人。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勝任的。」

「那您沒害怕嗎?」第二個相貌平平的人問。

他是銀河聯邦的國防委員,對此,柯拉也沒有想到。

「我當時連想都沒有想,」柯拉坦誠地說,「不過,那時一切都很明確。」

「這裡的一切也很明確,」米洛達爾反駁說,「你將滲透到并行世界里去……

「我們希望,」克謝尼婭打斷米洛達爾的話,對柯拉說:「你能夠原則上同意去完成這次危險的行動,建立功勛嗎?」

「整個地球在等待著您的決定。」聯邦國防委員支持老太太的說法。

「可難道說,你們就再沒有別的人了嗎?」柯拉試圖作最後的抵抗。其實,她已經準備投降了。

「我們可以培養和派遣別的間諜,」老太太耐心地說,「可我們永遠也找不到一位像你這樣出色的花朵。」

「什麼?我是花朵?」柯拉嚴厲地問。

「我們非常希望您能設法讓他們相信這一點。要讓他們相信,你比薇羅尼卡更荒謬、更空虛、更愚蠢地消磨時光,我連想都想不出來,」米洛達爾說,「當我看了錄像帶后,令我感到很不好意思的是,你,是很有潛力的工作人員。」

「您就那麼不喜歡?」柯拉好鬥地問,「難道我沒有休息的權利嗎?」

「柯拉,」聰明的克謝尼婭哀求起來,「不要在意米洛達爾。我同他認識已經30年了,比他更沒教養、更粗暴和更缺乏同情心的人,我還沒有見過。他要不是具有執著、頑強的精神和善於搞陰謀,他永遠也不會爬到今天這樣的地位。」

柯拉完全贊成老太太的話。

「算了,」柯拉說,「我儘力原諒他吧。」

「柯拉,」銀河紅衣主教說,「我只想說,您將有很好的機會救出優秀的工程師、可愛的好人弗謝沃洛德·托伊。我想,你的女朋友薇羅尼卡將會羨慕得要死。」

柯拉眼睛一亮,她沒有想到一個男人竟然如此深刻地了解她的內心世界。而她根本不想讓男人進入她的內心。

「這跟完成任務無關,」柯拉毫不客氣地說。

「正確。」料事如神的紅衣主教表示同意。

「請告訴我,需要做些什麼,」柯拉說,「在表示同意之前,我至少應該明白讓我去幹什麼。」

「讓你去建立功勛。」克謝尼婭淡淡地說。

「米洛達爾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國防委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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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地球的角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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