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友重聚,異變迭生

第一章 老友重聚,異變迭生

秋之暮龍--第一章老友重聚,異變迭生

第一章老友重聚,異變迭生

佛林特·火爐在一塊長滿青苔的大石上疲軟地躺下來,他的矮人老骨頭已經為他勞累夠久,也該讓它好好休息了。

「我根本就不該出來冒險的。」佛林特咕噥著看著腳下的山谷。他的音量雖然很大,但四周卻沒有任何的人影。多年獨自冒險的生涯養成了他自言自語的習慣。

他用雙手用力拍著膝蓋,激動地說,「如果我再有冒險的念頭,我就他媽的不是矮人!」

對一位在沁涼秋日下跋涉終目的年邁矮人而言,這塊被午後陽光溫暖的大石躺起來格外舒服。佛林特靜靜地躺著,讓陽光和思緒混合所產生的暖意沁人身心。他終於到家了。

他看著四周,目光搜尋著那些熟悉的景物。腳下的山脈構成了盆地旁的屏障,整個盆地則沉浸在秋天色彩斑斕的景緻中。山谷中的樹林抹上了各式秋季的色彩,閃亮的金紅揉合了樹林后卡者理山脈的淺紫色。湛藍的天空完美地倒映在清澈的水晶湖中。

林中緩緩的飄出了幾縷炊煙,而這也是索拉斯仍然存在的唯一證據。一陣混合了家鄉芬芳氣息的輕煙慢慢將山谷包圍起來。

佛林特坐定后,便拿起根樹枝,順手抽出背包中閃亮的匕首,心不在焉地雕了起來。亘古以來,他的族人就有種將無生命物體照已意雕塑的渴望。在退休之前,他曾是個鐵匠。當刀鋒觸及樹枝時,他的思緒飄向從隱在林間的煙囪中所飄出來的炊煙,雙手也跟著停止了動作。

「我自己家中的爐灶也早就熄了。」佛林特輕聲地說道。他用力地搖搖頭,對自己的多愁善感有些厭惡,使勁地削起木頭作為報復。他大聲地對自己喊道:「我的屋子空曠了好一段時日。屋頂搞不好已開始漏水,把傢俱都給浸壞了。什麼鬼冒險!這是我做過最蠢的事。活了一百四十八歲,我應該要學到教訓才對!」

「你永遠學不到教訓的,矮人,」遠處一個聲音回答他,「就算你活到兩百四十八歲也不可能!」

佛林特丟掉手邊的木頭,雙手冷靜地從匕首遊走到背後的斧柄上,同時對著小徑張望著。這個聲音很耳熟,是多年來他所聽到的唯一熟悉的聲音。但他想不起來是誰。

佛林特眯著雙眼注視著被日落餘暉所照耀的小徑,他注意到小徑上有人漫步而來,於是走到一株松樹的樹蔭底下,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來人的步伐散發著蠻不在乎的優雅,那是專屬於精靈的優雅。但他的體魄卻有著人類的壯頓和結實的肌肉,滿臉的落腮鬍更是人類才有的特徵。在綠色的斗篷遮蔽下,佛林特只看到這人的褐色皮膚和紅褐色鬍鬚。他的肩上背著長弓,左手邊的腰際則掛著把長劍。他穿著軟皮靴,皮靴上有著精靈族喜愛的精緻雕飾。但在克萊思的世界里;是沒有任何精靈去留著一臉鬍子的……沒有精靈會留鬍子,除了……

「坦尼斯?」佛林特對著逐漸走來的男子狐疑地問道。

「正是在下。」來人的滿臉鬍鬚中裂出一個寬闊的笑容。他張開了雙手,在佛林特阻止他之前,便將他從地上一把抱了起來。

矮人緊緊地抱住朋友,但又突然想到自己身為長者的尊嚴,於是便又使勁掙脫了擁抱,落回地面。

「五年的日子仍然沒有辦法讓你懂得什麼叫禮貌,」矮人抱怨道,「特別是對像我這樣有著年高德劭的人,你竟然當我是袋馬鈴薯一樣地抱起來!」佛林特看了看小徑,「希望這一幕沒有被熟人給瞧見。」

「我懷疑還有人會認得我們。」坦尼斯說道,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的朋友。

「時間對我們而言,不像對人類那麼有意義,這段時間對我們幾乎沒有影響。五年對他們來說是段很長的時間,但對我們來說就像幾分鐘一樣。」然後他笑了。「你一點也沒變。」

「對其他人而言就不一定了。」佛林特靠著石頭坐好,重新開始雕刻了起來,他抬頭看著坦尼斯,「為什麼要留鬍子呢?你已經夠丑了不是嗎!」

坦尼斯抓了抓下巴,「我所到過的某些地區,對具有精靈血統的人相當不友善。

這個鬍子是我父親給我的禮物,「他的口吻中帶著一些諷刺。」在隱藏我的血統上頗有助益。「

佛林特嘟嚷了幾聲,他知道這不是事實。雖然這名半精靈不喜歡隨便動手,但也不是會刻意躲避衝突的人。木屑繼續四處飛濺。

「我所到之處對任何血統的任何人都不友善,」佛林特把木頭拿在手裡,開始檢查。「不過我們總算是到家了,那些都是過去式了。」

「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坦尼斯把斗篷拉起,讓陽光照不到他的眼睛。「海文的追尋者高層任命一個叫韓德瑞克的傢伙,接掌索拉斯的大神官職務。這個傢伙和他的新教派搞得索拉斯天翻地覆。」

坦尼斯和老矮人心有靈犀地俯視著眼前的山谷。陽光逐漸黯淡,讓樹林中的住屋露出形跡來。晚風帶來了陣陣家園的炊煙味。隱約還可以聽見母親呼喚孩子回家吃飯的聲聲。

「我沒聽說有這回事。」佛林特靜靜地說。

「宗教迫害……審訊……」坦尼斯的聲音在斗篷下聽來十分的沉重。比佛林特記憶中還要來得深違、來得低沉。矮人皺起了眉頭,他的朋友在這五年中有了些變化,而精靈是從不改變的!

但坦尼斯只算是個半精靈,他是一名因暴力而產下的子嗣。在克萊恩大災變后的日子裡,在那些讓各族分崩離析的戰爭中,他的母親被人類的戰士強暴,因而生下了他。

「審問!據說這些審問是針對那些不認同大神宮觀點的人而來的。」佛林特從鼻子發出聲音。「我不相信追尋者的神,從來都不信。但我不會在街上大聲嚷嚷。

自掃門前雪是我的生活方式。

海文的追尋者高層們仍是群品德高潔且睿智的人士。只不過被索拉斯的這顆老鼠屎弄壞一鍋粥罷了。這倒讓我想起另一件事,你找到你所追尋的目標了嗎?「

「你是指有關古老真神的線索?」坦尼斯反問。「或者,你是問有關心靈上的平靜?我動身尋找的目標就是這兩樣。你是指哪一個?」

「我想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你找到了一個,另一個自然隨之而來。」佛林特大聲說著。他把玩著手上的木頭,看來似乎仍對它的外型不太滿意。「我們是要整晚站在這兒聞著晚餐的香氣呢?還是要進城去吃頓晚飯?」

「走吧!「坦尼斯揮手示意。兩人向著索拉斯前進,坦尼斯的步伐讓矮人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腳步才能跟上。雖然離他倆上一次共同冒險已有了段時日,但坦尼斯仍然下意識地減緩了步伐,而佛林特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你連一丁點線索都沒找到嗎?」佛林特追問。

「一點也沒有。」坦尼斯回答。「跟我們很久以前知道的一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牧師和神父,侍奉的全是人們自己捏造出來的神。我也聽過一些關於治療的神跡,但全是騙局和障眼法,還好雷斯林教過我怎樣去分辨…峴」

「雷斯林!」佛林特呼了~口氣。「那個臉色蒼白,骨瘦如柴的魔法師。他幾乎可以算是半個江湖藝人了。老裝著一股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愛四處打聽不該知道的秘密。若不是他那雙胞胎哥哥老袒護著他,他說不定早被人家打得再也施展不出魔法。」

坦尼斯慶幸鬍子遮住了自己的笑容。「我看這個年輕人比你所想的更具有魔法的無份。」他說,「而且你必須承認,他像我一樣,始終不遺餘力地拯救那些被假道學牧師所蒙蔽的人們。」他嘆了一口氣。

「可是你也不曾因此得到任何感謝。」矮人自語道。

「是不多。」坦尼斯說,「就算他們心裡明白那全是騙局,他們依舊需要一些信仰。那你的冒險呢?你不是要回到老家去嗎?」

佛林特表情嚴肅了起來,繼續踱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最後他低聲道,「我根本就不應該回去的。」他抬頭望著坦尼斯。他埋在濃密白眉下,幾乎讓人看不清楚的眼神,暗示這是個令人不快的話題。坦尼斯心裡明白,但還是追問下去。

「那麼那些個矮人牧師的傳說呢?」

「全是一派胡言,根據長老們的說法,矮人牧師早隨著三百年前的大災變神秘消失了。」「就像精靈牧師一樣。」坦尼斯輕聲說。

「我看到——」

「噓!」坦尼斯比了個警告的手勢。

佛林特隨即止步不前,「怎麼了?」

坦尼斯指了指,「就在那片樹叢中。」

佛林特盯著那一片樹叢,開始動手卸下背後的戰斧。

落日的餘暉中反射出一道金屬的光澤。坦尼斯瞥到金光一閃,失去了蹤影,卻又隨即浮現。就在此時,太陽西沉了,夜空中留著一抹雲彩,樹林漸漸被黑夜的陰影所籠罩。

佛林特死命地瞧,「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看得見。」坦尼斯說。他一直凝視著最後看見金屬光澤的地方,他的精靈視力讓他逐漸看清拿著金屬的生物,及其身上所散發的溫暖紅光。這隻有精靈才看得見的景象。「什麼人?」坦尼斯喝道。

接著,一陣讓半精靈毛骨悚然的怪聲成了唯一的回答。那是種空洞的呼呼聲,剛開始很低沉,慢慢的,音調逐漸拔高,最後變成了一連串尖銳的鳴鳴聲。在這個聲音的環伺之下,出現了另一個聲音。

「精靈旅者,趕快回頭吧!留下這個矮人。我們是佛林特·火爐吐在酒吧地板上的冤魂,我們是英勇戰死的嗎?」

控訴的聲音再次沸騰,鳴鳴聲也跟著變得更尖銳。

「不!我們是羞愧而死,因為沒能讓一個丘陵矮人醉倒,而從此被葡萄的怨靈所詛咒!」

佛林特氣得鬍子發抖,坦尼斯一邊大笑,一邊使勁按捺著矮人的肩頭,不讓他一頭撞向前面的樹叢。

「都是被精靈視力給拆穿的啦!」冤魂的聲音變得充滿了歡樂,「還有矮人的鬍子看了讓人亂討厭一把的!」

「我怎麼會沒想到!」佛林特哀怨地說。「泰索何夫·柏伏特!」

樹叢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一個小個子的人影出現在小徑上。是個坎德人,一種全克萊思普遍覺得和蚊子一樣討厭的種族。由於他們骨架天生就小,所以很少長到超過四尺高。這名坎德人和佛林特一般高,但孩子氣和娃娃臉讓他看起來似乎要再矮一些,淡藍色的綁腿及毛背心,與平淡無奇的長褲構成強烈的對比。

褐色的大眼閃爍著促狹的眼神,笑容彷彿一路堆到了尖耳邊上。他略帶嘲弄地鞠了個躬,讓他最自判驕傲的馬尾蓋住自己的鼻子。隨即又笑著直起身來。坦尼斯看見的金屬反光是他腰間、肩膀上所背之眾多袋子上的金屬扣環。

泰斯靠著自己的胡帕克杖,向他們笑著。就是這個杖製造出那怪聲的。坦尼斯曾看過不少坎德人半空揮舞著這種木杖,製造出嚇走敵人的尖銳鳴叫聲,他早該認出這聲音的。木杖的尾端十分尖銳,並且包著銅衣,另一端則是分叉的,裝著皮革制的投石器,這種組合是坎德人的獨特發明。這種木枚是用一整株柳條製成的。雖然總被克萊恩世界的其他種族嘲笑,但胡帕克杖對坎德人而言不單是方便的工具和武器,同時更是他們的象徵。坎德人最著名的一句俗語,「所有新辟的道路都需要胡帕克杖,」通常接著的下一句話會是,「而路,是永遠不會變舊的。」

泰索何夫突然張開自己的雙手,飛快地跑向前。

「佛林特!」這位坎德人緊緊的抱住矮人,佛林特有些尷尬,滿心不情願地回抱了一下,便立即退了一步。泰索何夫笑了笑,抬頭望向半精靈。

「你是誰啊?」他倒抽了口氣。「坦尼斯!留了鬍子我就認不出你來了!」他對著坦尼斯伸出短短的雙手。

「不,謝了。」坦尼斯笑著說,揮手示意坎德人站遠點,「我還想要留著我的錢包。」

佛林特突然間警覺了起來,摸摸口袋,「你這個混蛋!」

他大吼著撲向坎德人,兩人在一陣煙塵中互相扭倒在地上,坎德人的笑聲不曾停絕。

坦尼斯一邊微笑著,一邊試著將佛林特扶起來。突然間,他機警地回過身來。

但,太遲了,他聽到了馬鞍上扣環互相撞擊的銀鈴聲與馬匹的喘息聲。半精靈迅速將手放在腰間長劍的劍柄上,但他已然失去了任何的先機。

嘴裡咒罵著,坦尼斯只能愣愣地看著騎者從樹林的林蔭中走出來。他騎在一匹四肢毛茸茸的小馬上,小馬彷彿為主人感到羞恥一般地低下了頭。騎者頭戴著類似軍用的頭盔,露出滿是斑點的灰色皮膚,以豬般的粉色雙眼盯視著他們。閃亮的盔甲遮不住穿戴者的臃腫身形。

一股特殊的氣味沖向坦尼斯,他感到一陣噁心。「大地精!」

他想起對方的種族。他將長劍從腰間鬆開,端了瑞地上的矮人,矮人正巧打了個大噴嚏,翻身坐在坎德人身上。

「有馬!」佛林特說,一邊又打了個大噴嚏。

「看看你身後,」坦尼斯悄悄地回答。

佛林特聽出了朋友話中的警告,連忙掙扎著站起身來,泰斯(親近的朋友們都這樣稱呼泰索何夫)很快地也跟著照作。

大地精直著身坐在小馬的背上,扁平的臉上帶著不屑的表情看著他們。粉紅的雙眼反射著落日的餘燼。

「兄弟們,看,」大地精說,他的通用語有著很濃的口音,「咱們在索拉斯對付的就是這種蠢貨。」

大地精背後的樹叢中傳來刺耳的笑聲。五個穿著簡陋制服的他精士兵,很快地走了出來。他們或庄或右地站在首領座騎兩旁。

「現在……」大地精彎下了腰。坦尼斯眼睜睜看著他的大肚脯把馬鞍頭給完全遮住,一方面感到恐怖,一方面卻又覺得荒謬得可笑。「我叫修馬斯特。投德,是負責保護索拉斯不受外力侵擾的衛戍部隊首領。你沒有權力在天黑之後的小鎮內走動,你被捕了。」修馬斯特。投德用粗嘎的地精話告訴他身邊的守衛。「如果你在他們身上摸到藍色水晶杖,把它交上來。」坦尼斯、佛林特、泰斯面面相覷。他們都懂得地精話,其中泰斯說得最好。會不會是他們聽錯了?藍色水晶杖?

「如果他們膽敢抵抗,」修馬斯特。投德特別加上最後一句,為了凸顯效果,他改以通用語強調,「格殺勿論!」

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他勒緊韁繩繩,讓座騎一百八十度迴轉,朝著鎮上飛奔而去。

「地精出現在索拉斯!新任大神官可有好戲看了!」佛林特進出了幾句話。他用力地抽出了背後的戰斧,前後搖動了幾下。在確定自己找回了平衡感之後,他以頂天立地的氣勢站在小徑中央,「很好!」他宣布說,「上吧!」

「我奉勸諸位最好趕快撤退。」坦尼斯把斗篷甩向一邊的肩膀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我們剛從遠方回來,既餓又累,又錯過了與許久不見的老友所見面的時間。我們可不想被逮捕。」

「或是莫名其妙地給宰了。」泰斯又添了一句。他沒有掏出任何的武器,只是興味盎然地看著這些地精。

大概是為他們的氣勢所懾,地精慌張地對望著。其中一個地精偷偷地瞟了一眼首領剛走過的那條路。這群地精只懂得恐嚇無辜的農人和路過的商人,對付帶著武器且身經百戰的戰士可不是他們的專長。然而地精對克萊思其他種族的怨恨是股不可輕視的力量,他們終於還是抽出了長而彎曲的刀。

佛林特大步跨向前,雙手緊握著戰斧的握柄,「除了溪谷矮人之外,」他喃喃自語道,「這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就是地精!」

一名地精沖向佛林特企圖將他撞倒,但矮人的斧頭以致命的準確及速度擊中了目標,地精的頭滾落到沙土上,身軀無力地倒下。

「你們這些低等生物來到索拉斯做什麼?」坦尼斯問著。同時技巧地格開地精笨拙的攻擊。雙方短兵相接,對峙了一陣,地精隨即被坦尼斯推開,「你們效忠大神富嗎?」

「大神宮?」地精大笑了起來,狂舞著手上的武器沖向坦尼斯,「我們的首領服從……」這個蠢才自個兒撞上坦尼斯的刀鋒,慘叫一聲,頹倒在地上。

「天殺的!」坦尼斯氣急敗壞地看著地上的屍體。「這個笨手策腳的傢伙!我壓根兒沒打算宰了他,我只想知道他們的幕後主使人!」

「你馬上就會知道我們的主人是誰,絕對比你預料的還快!」

另一個地精大吼著沖向分心的半精靈。坦尼斯很快地轉身打掉它手上的武器。

一腳踢中地精的肚子,把他給踢了個筋斗。

第三名地精趁著佛林特還沒站穩腳步的時候跳向他。佛林特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試著重新抓回平衡。

泰索何夫的尖銳聲音這時響了起來,「這些爛貨來者不拒,只要你記得丟給他們一些狗肉,他們就會永遠——」

「狗肉?」他精咆哮著放棄了佛林特,「換成坎德人的肉你覺得如何?你這個大嘴巴!」他精跳向顯然沒有佩戴任何武器的坎德人,紫紅色的雙手企圖要勒住他的脖子。泰斯無辜稚氣的表情未曾改變,如閃電般的從背心裡掏出匕首,一刀擲了出去。地精抓著自己的胸口,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森林中傳來趴搭趴搭的腳步聲,其餘的地精四散逃逸。戰鬥已經結束了。

坦尼斯將手上的劍入了鞘,皺著眉頭看著地上這些臭味四溢的屍體;這讓他想起臭掉的魚。佛林特把斧頭刀鋒所沾到的黑色地精血揩去。泰斯難過地看著他殺死的地精屍體。它面朝下地倒在地上,他的匕首被壓在下面。

「我替你拿回來。」坦尼斯好心地說,打算將屍體翻過身來。

「不了,」泰斯做了個鬼臉。「我不要了。你知道的,那種氣味永遠都洗不掉。」

坦尼斯點點頭。佛林特把戰斧系回背上,三個人又繼續向著小鎮前進。

索拉斯的夜景隨著天色緩緩暗去而逐漸明顯,冷冽的夜空中,木柴燃燒的氣味讓人想起了食物、溫暖以及安全的地方。三個人加快了腳步。許久都沒有人出聲,每個人的腦海中都回蕩著佛林特的話:地精,出現在索拉斯。

最後,永遠無憂無慮的坎德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話說回來,」他說,「那把匕首其實是佛林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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