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西市緝兇 胡帳似鬼域
第十四章西市緝兇胡帳似鬼域
在長安延康坊「西明寺」后,有一處古柏茂林,間有些殘垣廢墟!
小叫化領著四個義弟妹,來至一處草案中,他們利用廢墟的地基地牆,重新搭蓋起一個草窩,遮風擋雨,這裡便是他們五人棲身之地!
進入草案走去牆角,將地下大青磚掀起一方!
原來這便是他們的藏財寶庫,地洞里有三五件小兒飾物,乃四五十兩散碎銀子,一小堆銅錢!
這二十個五十兩重的大元寶填進去,大有庫盈寶滿的氣象,重新蓋上大青磚,用腳踏了踏地面,掃過些塵土掩土!
只見他雙手一拍,回首盯著四個小丐頭道:「咱們不能白拿人家的銀子,總得給人家跑跑腿,長點眼睛,才能心安理得,睡得穩當,吃得不肚子痛!」
「大哥說說看,該怎麼個跑法!」
排行老二的小跳蚤,急忙盯上一句!
「且容大哥盤算一番,大家巨戶,深宮內院,咱們這一身行頭混不進去,暫且放過,在這『西市』一帶,多是九胡番狗聚居之地,依圖所示,他們嫌疑不小2」
「可是、他們之中沒見過有什麼漢女滲雜其中,有女人也是清一色的番婆於!人高馬大,那個大屁股,一隻大鐵護也盛不了!海貨!」
「盛來作什麼!要煮著吃么!」
「他們支帳野宿,比咱們這草窩高明不到那裡去,百多個人如何藏法!」
「可以挖個地洞啊!」
「那多出來的土,又弄到那裡去呢?」
「這!咱們要留心一下!」
唯一的那個小女娃兒,圓圓的臉,若是換了皮於修飾一番,絕不輸於大家閨秀,頂逗人喜歡的,年僅十一歲,嫩聲尖尖的道:「大哥哥,往日咱們來去不知底實,就是有些礙眼可疑之處,也不以為意,誰能無緣無故想到那種事去!」
「對!四姊所言大有道理,再說,番婆子,終年用塊布頭蒙著個腦袋!誰認識她是個怎生的廬山真面目,這其中有假呢?」
老五搶著表示自己的老謀深算,大有見解!
小叫化點頭嘉許,瞪眼對老三小毛蟲喝道:「三腳也踹不出個響屁來,有何高見,給俺嘔出來,嚼磨一番!」
老三也只十二歲比老二出娘胎晚五個月,便排行老三,他眨眨眼睛,慢吞吞道:「魏大哥玩這一手,先聲奪人,夠漂亮,等於在長安已撒下了盤巨網!」
你哥子在場面上,大言不慚,卻是臭棋一著,幹人大宴上必有姦細混雜,到西市可得小心些,說不定被人背老娘,給背走了,可有得你的生活吃!
小叫化眼一瞪,牙一跳的喝道:「臭嘴巴!謝了,沒這麼簡單的事,咱是他家朱上祖宗、誰敢背回去!有他媽的如喪考批的時候!這事決非三天兩日,便有頭緒,走人!四下溜腳去,各自小心在意,你們兩人搭配一組相互照應,我老大獨挑!」
如是,八仙過海,五路討財神,分道揚鑣,各顯奇能去了!
長安「西市」左右,劃定六個坊歷來為雜胡們聚居之地,房舍不多!
其中皮帳千座,相聚成市,自成一體,各國胡入習俗不同,服飾各異,教化有別言語各異,身入其中,眼花繚亂,無從分際!
非有同他們交易往還數十年之久的漢人,是不能知其全貌的!
雜胡們的人數種族也沒專人去統計,來華的總人數若三四萬人是有的,更有些已坐地落戶,以此為家了!
其大多數是駝鈴萬里,長途跋涉,關山遠渡,出入大漠!
因之,要想在這般雜亂無章、混沌不明的關係中,想理出一個頭緒來,卻是干難萬難!
「長安西市」胡商的地攤上步帳中,這幾天突然涌到一批不三不四的漢客,擾叨的多,成交的少!
有經驗的胡人,便覺得事不尋常,可也沒甚事故發生,只得提高警覺,靜觀其變,他們心頭揣揣,伯大批漢客對他們搶劫!
小叫化老二「小跳蚤」帶著老四「小喜珠」淌入釀泉坊!
此坊之東端建有波斯胡寺,西端建有火襖神祠!雜胡們來拜拜的妖神廟!
平時也不覺得出奇,今天負有私查暗訪的職責,越瞧越覺得其中可能大有!
小跳蚤發號施令以兄長的身分,當仁不讓的道:「為兄要溜進去瞧瞧,小喜兒,你有何高見!」
「瞧瞧便瞧瞧,我看沒什麼要緊,寺里雖是高樓大廈,怪模怪樣,不像是藏人之所,人來人往,都是些磕頭蟲!」
「咱們以往雖然沒敢進去過,二哥可知道這些番王八,在長街上是一個模樣,像是條發性的狗!兇殘喜斗,形象還真唬人,一進到這裡面便變成了個軟毛毛蟲!全身沒有骨頭似的,硬不起來了!哭號長吟,伏在地上叩頭如搗!」
「那些騒胡僧臉上養了一把大鬍子,一身殭屍味,像塊木頭刻出來的!
再說他們住在此地已幾十年了,若發生過那樁事,他們早就站不住腳了,不論如何,他們的嫌疑最小!」
「你懂個屁,聽說和尚、道士廟裡都暗藏春色,他們也不例外,不能相信他們表面上裝出來的那付神聖相!說是一套,做的另有一套!」
「不跟你扯皮!滿口胡柴!」
「那麼二哥命你在外面打更了哨,俺溜進去風光風光!若是二哥失陷了!快快因去報知魏大哥來搭救為兄:別讓騒胡們將二哥當作『化於雞』燒烤著吃了!」
「不!有福同事,有難同當!被人烤吃了,便吃了,你少來這一套!」
「二哥是命令!」
「狗屁,小麻桿老大尚未死呢!你得等著有那麼一天才說了算!」
「也說不定裡面有機關秘室之類的所在呢,好吧,眼珠子打亮光點!傢伙準備著,情況不妙時,再走人也不遲!」
如是——兩個小傢伙,心裡有了依仗,肋挾打狗棒,—溜煙就沖入波斯胡寺裡面去了!
朝拜的胡人,倒是沒有人阻攔理會他們!公開場所,有時也有些小漢人出入!攜兒帶女的也有,不過那是穿戴整齊光鮮的公子、小姐之流的人物:卻沒有像他們倆這般寒酸襤褸得不成體統!
他們一經深入,便越過前面大殿神壇,竄入後進,順著走廊,回過天井,便來到胡僧們起居飲食之所!
也許是胡僧們都在神壇上舉行「舉天敬神法會」,遠遠傳來一陣陣胡樂吹彈之音,口宣咒語的怪聲!令人聽了有些膽心寒顫,有些迷糊之感!
這裡卻森冷肅靜,了無人跡似的!
他們兩個小丐有志一同,膽于越來越大了,一見沒人阻攔,便穿門入室,探頭探腦,竊婷迫尋室中有無涕哭飲泣之聲,盼能尋出些蛛絲馬跡來!
可惜,白忙—場!
且說,魏天平與華芙蓉帶著「長安五大」與蘭兒,一行八騎,來至「西市!」
他對西市中盤據著些雜胡夷番,是有些新奇感,在牲口極中寄存了馬匹,信步來到胡人擺設的攤蓬區遊逛!
這裡像是人類種族的大櫥窗,有如進入鬼域!形形色色,奇形怪相,令人難以想像!
華芙蓉與蘭兒也是初次來到這片天地中,緊吊著魏天平的手臂,不敢鬆手!
胡人擺設的攤位上儘是些域外珠寶,器皿、精緻怪異,令人眼光撩亂,愛不釋手!
顧客當然是由全國各地區來的漢客,間有些漢人的大珠寶商擯客,買回去充實他們的珠寶行業!
華英蓉間或也問問價格,也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卻無購買的意圖:這些老外胡,漢語流利,已深通漢俗,竅門甚多!
對魏天平之威武,華芙蓉之艷絕,一望而知,他們是一對貴人青年愛侶,身後伴隨著婢侍奴僕!
有一間白毛滿首的老胡,看年紀足有八旬以上了!那是因為他們的生相便是如此,咱們漢人不實查,還認為他們已年至百齡以上了呢!
受人祟敬備至,這間老胡帳中鋪排陳列的古董寶器不少!他見華芙蓉若漢人的眼游標准來判斷,那是人上人的絕世美女!
立即神秘今今的將一隻翠嵌玉雕的百寶手飾箱兒提了出來!其表情乃是驚魂懾魄!
寶箱打開,裡面存放得一串由鑽石串綴而成的一條名貴項鏈,著扇面形散開!他輕輕掛於華芙蓉的頸上,立時霞光千道,燦爛奪目!將華笑蓉襯托得如天後聖女般的嬌艷富貴!
「老丈!這珍品價格幾何?」
「呵呵!這鏈兒由二十四顆紅綠寶石,另外尚有一枚大型的金鋼鑽及三百六十顆小鑽組成,此物非待碰到人似天仙,就如姑娘這般人兒,老胡才拿出來議價,此寶是不賣給俗人的,有些人是不容佩帶此寶的!」
這馬屁可拍得大有學問!
華芙蓉看了魏天平一眼,不敢自行作主,想要他表示點意見!
魏天平臉上苦笑了下,他那裡懂得這番女兒的痴心,所謂女為悅已者容,只要他加一句讚美之詞,華笑蓉立即便會買下!
可惜,他志不在此,轉首向帳外瞧去,未拿這事當回事!買與不買他是沒意見的!
華芙蓉只得忍痛將這寶石項鏈取下來,歸還給老胡商,輕輕問道:「價值幾何,您老尚未示下呢!」
「姑娘若有意思留下它,最低價格:六百萬兩!」
「尚公道!只是尚缺少些附件!」
華芙蓉是識貨的人,與魏天平從鄉下來的混小子,眼界真是天地之別!
魏天平落得眼不見為凈,人已出帳,觀察路人行色!
老胡兒暗自把他罵了個操祖宗,夷八代,只要他—點頭,這生意便做成了,又不要他付銀子,媽個老巴於,見鬼…見鬼…
老胡兒神色訝然向魏天平背影瞧去,口角牽動,手足有些發起抖來,如篩糠似的不由自主,發起羊癇瘋來!
華蕪蓉心中也是駭疑付著:這老妖胡別是在施展妖術吧!便道:「姑娘不是專程來買飾物的!沒帶那多的銀子,您老若一時找不到買主,便給姑娘我保存起來,明年也許我會來將它買下,有像樣的配件,不妨也給我留下來!」
小蘭與「長安五大」心忖:「大小姐在同人家開什麼玩笑,這燙手寶物,說不定明天便能脫手,怎會給你保留一年!豈不是玩弄著窮開心嗎?」
那知這老胡兒卻面露喜色、哈腰躬身,滿口答應著道:。「是!是!…老胡稍通風鑒之術,來華已四十餘年,凡來至小店的漢家貴婦干金,每年沒有一萬也有八幹人!
老胡知她們命中不配佩帶這串寶物,便從不拿出來給她們過目,這飾物數百年前,為西方一名礫古今的一皇后所有!
若物歸非人,必招來殺劫重重,三十年前始落老胡之手、妥善為物主保管此寶,此寶已具通靈,別說一年,咱們約定以五年為期,以一兩銀子為定金,這期中姑娘若因故不能來取,此寶便不屬姑娘應屬之人!」
華芙蓉臉上神色不動,內心確震駭不已,她想若年後自己能封上「女皇」之時,這飾物便是最佳的亮相搭配之物!
不然,別的沒甚需要了!五年之內,十分正確,一年之內,時不我與,太短了些,這老胡大有玄虛!
這老胡凹目鷹鼻,眸透碧采,瞧著華芙蓉點首了,才松下口氣,心情透著十分歡暢!
蘭兒遞上一兩碎銀!放在櫃檯上!
華芙蓉默運玄功,伸手在那銀裸於上撩下,立即顯出一顆三五分深的指印來!
那老胡豎起右手大拇指,驚怖著贊仰!抬目望了眼魏天平立於他帳外的側影,低聲對華芙蓉顫著道:「老胡見到那位爺便魂驚膽跳,不由得心頭伯伯!他!他!他…」
華芙蓉大奇低聲追問道:「他怎麼了!老兒你神秘分號的!想作怪么!」
「老胡兒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姑娘不敬2他!他是這河西道上十萬人頭的討債人!
姑娘以後要替老胡兒多多擔待些個!」
「奇怪,還有人欠他的人頭么…」
老胡大吃一驚,臉色死灰的道:「天機不可泄,天機不可泄!老胡恭候姑娘們再度光臨小店…」
魏天平見華英蓉還在與他胡扯,有些不放心,別著了人家的道兒!便又進入帳中!
華笑蓉知道這種事本屬荒誕不經,不能打破砂鍋問到底!大哥胸杯大志,若這樁百女被劫的疑案偵破了,這一路下來,戮殺之慘烈已是免不了的!
急率眾人告辭而出!
魏天平一路碰見些前日在「千人大宴」上作客的朋友點首示禮!心照不宣!
大家均是為了那樁事故,來此碰碰運氣,找找線索,人多好辦事!
地面太大,不是少數人能完成得了的!他心中甚是安慰!這些朋友大有情義!
他們一行同居德坊,臨金光門處走去!
這一大片空地上,散布著一群群的駱駝卧在草地上嚙草休息,帳幕成堆,各有系統界限,由西域運來的貨物,堆集如山如丘!
如葡萄美酒、葯草、獸皮、寶石、器皿、農產品等…
那些胡人們高大兇惡得如山魅鬼怪,看上去便是孔武有力的樣子!以漢人相比便萬萬不及,身穿馬甲,露脛坦胸,一身毫毛,碧目披髮,勾鼻虯髯!
有白髮、金髮、赤發、棕發、黑髮、捲毛的、直毛的…種類繁多!
華芙蓉與小蘭在出了那老胡的珠寶鋪子,便掛上了面紗,免得引起糾紛!
這時,挨著魏天平的身子顫聲道:「哥!若要我一個人來,便是死了也不敢,像是走進了十八層地獄似的!一片胡天胡地鬼語凋瞅!」
魏天平伸手攬著她一掐掐的纖腰兒,緊了一緊,算是答覆!
眼睛卻望著這一群群天涯流浪的好漢們,默默深入觀察他們的起居作息生活!
有幾千頭羊群在牧放著,此之他早先在茂陵放牧的三百隻羊,大巫小巫之別!
他們是以羊為食,麥餅次之!烤架處處,因之感慨良多!
所謂處處皆學問也,口中謾應著道:「咱們的車行不是與他們同類么,多觀摩些他們的生活生存之道,決吃不了虧!」
華芙蓉被一言驚醒,心頭一震,是的,家中正是幹這一行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而人家就憑這些條件,萬里旅程,結隊而來:而自家卻連人家百分之一的路程的路程也沒走到,別提那交相往還了!立即慚愧有些氣短!
便是蘭州那一線,如今也行不通也——哥哥!側顧魏天平,但覺他神目如電,精神專註,像是頗獲心得!
「長安五大」跟在身後,東張西望,兩眼茫茫!
同是一個江湖人,對事務的感覺,卻各有各人的觀察尺度不同!他們只配受人支配而已,少具有先天性的領袖才幹!
胡人以九姓雜胡為主,在中土經商資格最老!自唐迄今,時斷時續,已有千年的歷史了,一代新人換舊人,延續著這場浩大的交通線!
有些已有固定盤居的地盤,其他後到之胡人,每兩年來一次,隨來隨走,規模較少,萍蹤不定,被沿途胡、漢兩道的打劫歹徒搶劫殺害之商隊也不少!
開遠門內「普寧坊」「修真坊」「安定坊」一帶;皮帳零落,棋布星羅,便多些空地!那是駝隊已拔帳滿載而歸的遺迹!
突然!
遠遠看見,麻桿小叫化老大,從安定坊「干福寺」前,挾著打狗棒消消閑閑的走來!
好像並不像曾發生過什麼意外!
雙方卻像互不相識似的,待來至切近,魏天平低聲的道:「小兄弟辛苦了,可有些眉目?」
「差一點便將小命玩掉,頭晚間老地方再說!咱得先將那四個小把戲找到!」
他腳下不停,擦肩而過!
魏天平心理有數,便不再去打草驚蛇,若果真是這批雜胡乾的!當真不好處理!
每一批駝隊便有五六百人,搏殺起來,人家更有四五萬人在這裡,人人都是獨當一面的戰將,免死狐悲,當然要幫他們自己的人!
此事可魯莽不得,得仔細盤算清楚,才能打勝這場硬仗!
他們折向南行,而回「西市!」
剛才隱若見到小叫化竄上的那處坊中,駝城裡已刀閃閃,有些騒動!
小麻桿準是被人家以武力驅逐出來,那是錯不了的!
他們一行像二大爺似的在街上閒蕩,自然是一無所獲;只看到長街兩側盡多的「胡姬酒店」,來至一家頗具規模的門前,華芙蓉嬌笑道:「咱們進去瞧瞧是啥光景可好,小妹雖是在長安長大,東市的酒店去過,這西市一次未曾來過!」
大眼魚謹慎的恐慌著解釋道:「大小姐,小的也沒來過,不過曾聽入說,這裡是沒有咱們漢家女子進出的!」
「那也無妨,我可以換裝呀!小蘭,走!到寄存馬匹那裡去換裝去!」
大眼魚沒法啟齒告訴她這胡姬酒店中是胡女們的**交易場所!
華蕪蓉清純的如一張白紙,她如何能想像到!正是一頭子高興新鮮呢!
過了些時!
迎面來了兩個少年公子,並肩走了過來,魏天平並未在意,他們已來至近前!
「大哥!你看可有破綻么!」
這才恍然,原來是她們兩人已換了裝扮,相當出色在行!
這家胡姬酒店,以姓氏為名,門前掛得「西門小館」的招牌,主人乃九姓胡的西門氏,已定居中土有年,打算以此為家了!
胡姬酒店,也分三等九級,他們這裡算是最高級的,只招待些有身份的漢人大佬們,設備是—流的胡漢合壁,酒資比一般多出數倍!
不但一般販夫走卒不敢進來,便是他們胡人,沒有些身份者,也是進不了門!
唐時咱們的風流士人,有許多題詠「胡姬酒店」的名詩!不妨妙幾段來給各位讀者應個景兒,略知大概;如:「為的胡姬酒,常來白鼻鍋,摘蓮拋水上,即意在浮花。」
這是張枯的「白鼻鍋」詩,至於大詩人李白那就更多了:「美酒行」
「胡姬貌如花,當爐笑春風,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
其「少年行」:「五陵少年金市(即西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市中。」
魏天平不想招搖,盡量隱藏自己,不使人過份注意,免得誤了大事,來此地目的可不是遊玩找樂於閑扯皮!
他們進入一所寬闊的廣廳中,廳中無拄,席次是單向安排,為的是大家都能觀賞到那端高台上由胡姬們表演的胡步舞!
廳中胡樂喧天,有些十分刺耳!
廳所已有七八成以上客人,大家對他們之到來,沒人回頭注意!
以前座最吃香,已座無虛席,後到只能選擇空位中,自家滿意的就座!
便找了處尚佳的座次坐下,佔用了兩排!
兩名高髻小衣,低頭窄袖,長裙多褶的小胡女,婀娜多姿的姍姍走來,手裡端著八隻木盤,盤中是香氣四溢的炙羊肉,切成薄片,整齊擺在盤中!
另四人手端銀杯銀壺,那是每人一份,各吃各的,與咱們漢家規矩大團圓的吃法不同,入異鄉得隨異俗:魏天平居中,身右是華芙蓉,身左是小蘭,排后是「長安五大」並坐!
但見木盤邊沿處放著兩件事物,可以做為暗青子發射的小銀刀與銀叉雪亮鋒利!
沒見備有筷子,他正自胡疑,用手抓么?有些不雅:小蘭先替他斟滿了一銀杯酒,只見酒呈琥珀色,香氣撲鼻,不自覺舔一下嘴唇,十指大動,喉中已迫不及待了!
華蕪蓉向他低鬟耳語笑道:「聽說西市胡家酒肆,不怎麼規矩,我看也沒什麼嘛,倒是廳中裝璜豪華,座位寬敞,不像有些店中人都擠在一堆!」
魏天平自有氣度,向臨近左右席面上望去,只見他們以銀刀割肉,分成小塊,再以銀叉挑起,送入口中,原來如此!
華芙蓉睨他一眼,心不在焉,東張西望的犯了土性,端杯道:「哥,敬你一杯,這酒是西市有名的『三勒漿』中的『珂葡勒』!」
魏天平點首端杯側身向後照杯輕聲道:「五位大兄,請,一起干!」「長安五大」
之首的大眼魚探身低聲道:「謝主上示酒,兄弟們自行招呼著!」
如是!
八人各自舉杯乾酒,各自分肉而食!
他得空向舞台上望去,有名胡姬在舞台發「羊癰瘋」,瘋狂似的甩動著兩隻大**!
羅紗寬鬆甚薄,妙物顫動有致,臉上不由一熱,便收回目光偷向華笑蓉臉上胸前瞄去!
華芙蓉未看台上,那雙目如語還休的盯著他呢!
他霎時便像個偷吃了禁果,被人逮到了的大孩子,急道:「我…」
華芙蓉將身子靠上來,側頭緊挨著,櫻唇靠上他的耳朵邊俏聲道:「沒相干,哥,來這裡本是要看『胡旋舞』的,有時比這還要瘋狂,入境隨俗!胡人便是這般調調兒,我不也在看么!哼!還怕她能將你偷吃了不成!咯咯!」
魏天平心中一盪,見她並不在意,這才放落懸心,不由自主雙目向眼前的人兒胸前凝視著,那目光不啻在尋問她,你的那兩顆寶貝兒怎的與胡姬的不一樣呢!
華芙蓉知他心意,臉起紅潮,心下蕩漾,再向他耳邊細語道:「你不老實,隔著衣衫,你能看到我的么,傻哥哥,來,喝酒!」
魏天平暗呼「荒唐!」連忙端杯掩飾自己的心意,他懷疑這眼前的美人兒,便脫去衣衫怕也不會像台上那胡姬一般的動蕩消魂!
看她胸前平平的!不無懷疑!要待幾時才能碩大起來!
這時,座位上的客人已**興奮,怪叫狂呼,騒動不安,像是中魔似的!有些人已自我陶醉的站了起來,登時場面大亂!
他大吃一驚,趕忙向台上瞧去,乖乖,那老媽巴子!
台上那跳天魔舞的胡姬,在此時已扭動著圓滾滾的大屁股在脫裙子!動作中細膩優美!慢中有序,極盡扇動誘惑之能!
那雙修長的大腿,支來晃去,裙子穿了七八條,脫去一條短那麼一截,越脫越短,越脫越薄,到最後只剽下那麼兩指寬的一點點半透明的遮羞物!
其中妙處畢呈,阜上茸翠蒼蒼,其下小溪一線,似覺雲封物鎖,泉中涓涓滴露,腰扭三折,腹突如鼓,臀圓得似個大水蜜桃,細皮白肉,有水嫩油滑之感!
更在臉上眉梢口角之間,表露出空困難守,如飢如渴,表演得入木三分,刻畫入微,饞像畢露!那股子情愫,極盡淋漓,誘人染指!
就算是個傻瓜也知道,這胡姬表情中是露滴牡丹開,她需要什麼,做些什麼動作才能令她得償所願,獲得滿足!
魏天平簡直看傻了眼,心裡空空的!血噴肚漲!久久才按下心猿意馬回過神來!偷眼溜向華芙蓉!
她似乎也是剛剛回醒過來,玉面彩霞,秀頰生潮!那水汪汪的眼神向他勾來,不啻告訴他說:「她也要…」
他十分自然的牽著她靠在身邊那隻小巧細長的素手,入握之下,柔似無骨,細嫩可人,似有些微盪而顫抖,**的在交流!
驀的!
似乎已搭起一座「陰陽之橋」,他的氣血波動,丹田下升起一支火把!久已蓄藏在他體內「羊霍草」的功能,似已發揮了作用!
幻像中墓地中的那些大公羊,一個個雄赳赳的爬上母羊背上羊吊羊,好不威風!好不歡暢!一幕幕在他思維中重映!
但,理智告訴他,這裡是大庭廣眾,他不是那大公羊,雖然他已經夠大了!
何況,身旁尚有六個自己同來的人在座,大廳中不相識的人正多,有二三百人呢!
華笑蓉這時是身著男裝,便更不宜過份新近玉人,令她難堪,不好作人!
只得急急運氣歸穴試圖壓平這突起的慾火!
但,他久食靈葯,身體內精元充滿!化神為力!化精為氣!這時華蕪蓉這隻陰手在握,像是已點燃了那星星之火,一下子如何能撲熄得滅!
胯下那支大話兒已不聽指揮,鋼鐵般的蠢蠢矗起,熱漲難耐,而且又已喝下了數杯「河葡勒」的胡酒,正似火上加油,益發不可收拾!
這一番可害慘他了,目中美色撩撥,口中春酒鼓動,身邊美se誘人,鼻中芳香浮動,手中握著柔夷,耳中充滿了柔細如怨如訴的靡靡之音!
便是個銅牆鐵鑄的羅漢,也將被熔化得淌出水來!何況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眼看即將在強壓之下慾火焚身,消毀去他六年來辛苦修鍊的玄功!若是毀損這「三焦」經脈,武功便至此而止,再無大成之希望!
積聚在丹田下的精血,本已漸漸形成「元嬰!」
現在經此大變,已要流散融化!只待由那大話兒中開閘放水,瀑花泉飛,一泄而出,解除他脹漲筋縮的痛苦!
而這時華芙蓉的感受,又另有一番掙扎!
那隻纖纖素手,已落入情人握中,心身震顫,身子如一束柔條似的惲不著力,只想早早投入他的懷抱中,來承擔接受這份電擊酥、麻、酸、癢般的快感!
這陣奇妙的感受,有生之年,今日始經!心中狂呼道:「抱我呀!抱呀!我早已願意投入你的懷抱中,讓你撫愛溫存,賂解相思,快呀!
伯什麼呢,你這大傻瓜、笨哥哥!」
她的心志意識在迷漓中,忘了她現在是女扮男裝,近有親人,遠有觀眾!
這裡是酒店,不是她家裡的後花園!
然而!
她陡覺那隻大手火熱滾盪,傳來一陣陣的美妙快感!酥酥麻麻的,直流入她的經脈中,順流而入丹田,那小蚌殼兒中的陰嬰躍動,寒水鉛丹生潮,令她渾忘所以,急急運功,由丹田升起一股陰氣!
不料,兩股真氣,陰陽結合,霎時同流歸宗,合而為一,相互流通,衝進體內來的那股子火流,衝擊著全身穴道,與自己所生起的「玄陰真氣」糾合為一,又倒流回去!
在他的體內穴道中流通,最後歸入他的丹田中,他丹田中火焰如熾,只覺她的「玄陰真氣」流入便消失無蹤!
如此這般流通了十幾次,最初是驚奇,以後是驚懼,怕他長此下去,豈不是將自己的功力都被他吸收了去!自己變成廢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