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連環計

不是在放蕩中變壞

就是在沉默中變態……

郁文汐跑出餐廳，害怕那條賴皮狗追來，她不敢回頭，腳下的步子，載著她的身體迅速逃離。

跑了好一陣子，實在累了，怎麼跑也跑不動，只得緩緩停下。她使勁喘著粗氣，轉身望向身後，看是否有追兵。

還好，身後沒有那條癩皮狗的影子，她鬆懈了，左右晃動著疲憊的身體，一個勁兒喘著粗氣。

忽然，一雙手從身後擁住了她柔軟的腰肢……

接著，一聲尖尖的怪叫聲在說話：

"文汐，你知道我是誰嗎？"

"啊——"郁文汐恐懼的大叫："你滾開——你這個臭流氓！少來煩我——"

她叫喊著，使勁揮拳頭朝身後的人砸去……

"啪——"一聲，正中那傢伙的臉。

"哎呀——"一聲。

郁文汐迎著昏黃的路燈，只見高宇東用手捂著自己的臉，苦澀的咧著嘴。

"宇東，宇東……怎麼是你？怎麼是你……"郁文汐大驚，十分心疼的用手撫摸高宇東被打痛的臉。

"文汐，你怎麼搞的？"高宇東呻吟著望著她，"我剛走到這裡，看到你在，想跟你開個玩笑，你打我做什麼？"

"宇東，"郁文汐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不是故意的？"高宇東反問："難道是一不小心打到我臉上的嗎？"

"不……"郁文汐說："我以為你是剛才那個臭流氓，他在戲弄我……"

"什麼？"高宇東頓時不再呻吟，他睜大了眼睛，望著面前的美女，正色問："剛才有個流氓在戲弄你嗎？"

郁文汐緩緩點頭。

"走！"高宇東大叫："他在哪裡？帶我去找他！"

"不……"郁文汐拉住高宇東的手，說："算了，別動干戈了，反正他也沒把我怎麼樣，忍一忍就是了。"

"文汐！"高宇東使勁抓住她的肩膀，聲音顫抖的說："你在說什麼？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女朋友被人戲弄，能咽下這口氣嗎？"

郁文汐沉默片刻，望著高宇東那雙充滿火焰的眼睛，忽然，她的身體靠在了高宇東胸前，輕聲說：

"宇東，我知道你對我好，害怕我受委屈，今天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呀！"高宇東氣得直跺腳，他的嘴巴，大聲的叫喊："文汐！我現在拳頭有些痒痒！我一定要教訓一下那個臭流氓！走！他在哪裡？帶我去找那個王八蛋！"

郁文汐知道高宇東的脾氣，只好為他帶路了，邊走邊說：

"宇東，我知道你脾氣不好，見到他以後，一定要冷靜，咱們不是為了把事情鬧大，最好不要動手！"

高宇東看似滿腔怒火在燃燒，恨不得抓住那個流氓，狠狠的將他撕碎，然後再去喂狗。是呀，遇到這種情況，也是一個表現男子漢氣概的機會。只有這樣，才能讓女友感到安全。

在郁文汐的帶領下，高宇東來到餐廳，郁文汐說：

"5號餐間，他一定還在裡面。"

高宇東使勁挽了挽袖子，一幅將軍姿態，準備上陣了。他頓了頓喉嚨，使勁推門進去，正準備上前罵陣。

"嘩，噹啷——"一個盛滿冷盤的菜盤子，從門框上落下，剛好扣在高宇東頭上，盤子里的菜和湯，全部灌進了他的脖子……

"哎呀——"高宇東一聲大叫，因為沒有絲毫防備，差點被嚇過去。片刻后，他使勁定了定神兒，看到屋子裡沒有別人，也沒有開燈，四根碩大的蠟燭，熊熊燃燒著。他彎腰，低頭，使勁倒出脖子里的臟物。細細打量著桌子上的蛛絲馬跡，忽然，看到了一張紅色字條。

他急忙拿起字條，看到一行字：

英雄本色，實在難得，賞你一個菜！

高宇東氣急敗壞的將字條揉成團兒，狠狠朝燃燒的蠟燭摔去……

蠟燭被掀倒了，餐間內一片漆黑，他的火氣，還是無法發泄出來，掄起手臂把桌子上的盤子全掀在了地上。

"噹啷……"一陣子亂響，隨後，他摸亮了電燈，餐間里頓時明亮了起來，照亮了屋子裡的一切。

迎著明亮的燈光，他發現牆上也寫著字：

年輕人，火氣太大，準備接受罰款吧！

高宇東皺著眉頭，苦苦琢磨著"罰款"的含義……

正在這時，服務員推門走了進來，望著一臉狼狽的高宇東，問：

"先生，您是不是剛才打碎了盤子？"

高宇東猛的一怔，頓悟了牆上字跡的含義，感到自己吃虧大發了，只好靈機一動，見風使陀的說：

"對不起小姐，剛才是我不小心……"

"不管您小心不小心，應該遵照我們飯店的規定，您摔壞了十個盤子，應該被罰1000塊錢。"

"我……"高宇東頓時想吐一口鮮血，"十個盤子能值1000塊錢嗎？"

"對不起，先生，這是我們飯店的規定。"服務員說完，伸手，等著要錢。

高宇東像個陽痿病人，軟了，被一個沒有現身的流氓對付的慘敗，他垂下了高傲的頭，知道自己身上只帶了500塊錢，不夠填補罰金。

"先生，快呀！請您快把罰金拿出來！"服務員催促著。

高宇東只好從身上摸錢，摸了又摸，也沒摸出個長短來，此時的他，把全部怨恨都積壓在了臭流氓的身上，一邊摸錢一邊問：

"小姐，剛才在這裡吃飯的人去了哪裡？"

"哦，那位先生呀！"服務員說："早就結了賬，已經離開了這裡。"

高宇東聽了大怒，沖服務員厲聲說：

"那王八蛋既然已經走了，你為什麼不把這裡收拾了？害的我以為他還在，進來就灌了一脖子……"

服務員解釋道：

"那先生臨走時說了，讓我過20分鐘再收拾，還是有人將會來花高價買我們餐廳的餐具……"

服務員說到了這裡，眼睛睜的圓了，她望著面前的高宇東，忽然明白了那位先生說的"高價買餐具"，其實就是指罰款。

高宇東不得不把身上僅有的500塊錢摸出，遞向服務員。

服務員接過高宇東手裡的500塊錢，說：

"先生，你有沒有聽錯？是1000塊錢，不是500！"

"小姐，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我身上只有500塊錢，明天我再送500塊錢過來，好嗎？我以前經常來這裡吃飯，也算是老客人了，能不能給個面子……"

"不行，"服務員堅決的說："飯店的規定，是老闆制定的，任何人不能搞特殊，我沒有權力為你提供方便，也沒有權利給你面子。"

高宇東見服務員的話很堅決，只好說：

"小姐，您等一下，我出去找我的朋友。"

他說著，走出餐間，來到大廳。

郁文汐朝見高宇東一臉狼狽，身上的衣服，被澆滿了菜湯，郁文汐很關切的問：

"宇東，我說過不要你打架，你瞧你？渾身弄的那麼臟……"

"文汐，"高宇東抓住郁文汐的手說："身上有500塊錢嗎？"

"要500塊錢做什麼？"郁文汐不解。

高宇東頓了頓喉嚨，眼珠子轉了轉，說：

"我把人家打傷了，總該給人家出500塊錢醫藥費吧。"

郁文汐聽了，急忙從身上掏錢，遞在高宇東手裡，問：

"宇東，人家的傷勢怎麼樣？礙事嗎？"

高宇東生硬的笑了一下，憤憤的說：

"管他呢！哼！既然欺負我的女朋友！我就讓他的腦袋開花！"

"宇東！我問你，人家的傷勢怎樣了？"郁文汐又問，臉上帶著恐慌。

"傷勢？"高宇東猶豫片刻，說："還好，沒多大問題，現在他還能說話，不過，臉上已經血肉模糊了……"

郁文汐的心情無比沉重，她有些自責，憑她的意識判斷，那個"癩皮狗"，不會是什麼壞人，他究竟是什麼人呢？為什麼一直在監視著她的行動？他的目的何在？難道只是想認識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嗎？她想著，總感覺事情不是很簡單。

高宇東拿錢走了，付了人家"醫藥費"后，走了出來，和郁文汐一起出了餐廳。

"宇東，你的傷勢怎麼樣？不要緊吧？"郁文汐問。

"我沒事的，只是一不小心，被那小子蓋了一盤子冷盤……"他說。

"他沒打到你身上嗎？"郁文汐又問。

"哼！"高宇東冷笑幾聲，搖頭晃腦的說："就憑他那兩下子，我剛進門就把他按倒在了地上，他開始不服輸，我掄起拳頭就照他的臉上打，最後，他的鼻子里，嘴裡，耳朵里，全流了血……"

"天哪！"郁文汐感覺是在聽武松打虎，沒想到高宇東出手這樣殘忍，於是生氣的望著他，說："你也太狠了吧！教訓人家一下就是了，想把人家打死嗎？"

"哼！"高宇東憤憤的說："誰讓他欺負我女朋友？我作為男子漢，能咽下這口氣嗎？"

"我說過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把我怎麼樣！你倒好！"郁文汐站定了，生氣的將頭轉向一邊，不去看他。

"文汐，你知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今晚，我被弄的這麼狼狽，還破了錢財，不是全為了你嗎？你卻這樣抱怨我……"高宇東急急說著話，差點把實情抖露出來。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人！"郁文汐說："以後我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了！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更沒有安全感。"

"什麼？"高宇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走近她，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搖撼著，大聲問："你剛才在說什麼？和我在一起沒有安全感？今天你看到了，有人欺負你的時候，還不是我挺身而出？"

"那種挺身而出，你還是省省吧！"郁文汐使勁掙扎開高宇東的雙手，轉身朝學校走去。

"文汐，我好心幫你出氣，反落個抱怨……"高宇東像狗一樣跟在郁文汐身後，嘴裡一直說著話。

"人家根本就沒把我怎麼樣！"郁文汐邊走邊說："是你故意找人家麻煩！誰希罕你幫我出氣？動不動就打人，我看你才是個流氓……"

"哦，他沒有怎麼樣你，可我也沒有怎麼樣他呀！"高宇東情急之下，說了這句話。

"你沒有把人家怎麼樣？那500塊錢醫藥費是怎麼回事？"郁文汐依舊朝前走著。

"我……"高宇東啞口無言，他知道，是自己把自己套在了裡面，面對女朋友的生氣，他只有沉默權，只有一路跟隨著其後。

郁文汐不說話了，她恨透了高宇東的霸道，仗勢自己老子是校長，動不動就與人打架。在學校彈一手好鋼琴，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她想著，腦海里出現高宇東一系列缺點。

路燈下，躺著一個人。

郁文汐迎著路燈望去，啊！是他！天哪！他竟然傷成了這樣，還帶著滿臉的血跡。

她朝那人衝過去，使勁攙扶住他帶血的手，說：

"大哥！大哥！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讓您……"

那人望了郁文汐一眼，一邊呻吟，一邊有氣無力的說話。

"文汐，我……我只是想認識你，只想和你做個朋友，可你卻這麼狠，找一個男人打了我……"

"對不起……"郁文汐慚愧的道歉："實在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都是他不好……"

高宇東來到跟前，眼睛頓時直了，望著面前的男人，大聲說：

"啊！原來你就是那小子呀？"

"不要打我……"那人一臉恐懼，怔怔的望著高宇東。

郁文汐瞪著高宇東，大聲沖他嚷：

"你過來！向人家道歉！"

"什麼？我道歉？我憑什麼道歉？我正想打他呢！害的我好苦呀……"高宇東叫喊著，朝"目標"撲了過去。

"啪——"一個巴掌，打在了高宇東臉上，不是那個男人打的，而是郁文汐，她隨後又踹了高宇東一腳，大聲說："你有完沒完？把人家打成了這樣，還不放過人家，想弄出人命嗎？"

"我……"高宇東面對敵人，怒火中燒，他實在無法說出一句話。

那個男人絕透了，他一把抱住郁文汐苗條的身子，喊著：

"文汐，你要保護我！不要讓他再打我！不要……"

郁文汐輕輕拍著那人的身體，說：

"不要怕，他要再敢打你，我不會放過他！"

高宇東緊握拳頭，怒火中燒的望著面前的一幕，天哪，自己的女朋友被那傢伙摟在懷裡了……

"先生，您可以走了，"郁文汐說："我保證以後他不敢再欺負您！"

"我還是害怕……"那人說："萬一，以後他在大街上遇到我，一定還會打我的……"

"不！"郁文汐說："不會的！我保證，如果他再打你，請隨時告訴我，我不會放過他！"

"告訴你？"他說："我到哪裡去找你，我連你貴姓都不知道，只知道你的名字是文汐……"

"哦，"郁文汐急忙說："我姓郁，鬱悶的郁，我的手機號碼是：130********，您可以隨時聯繫到我。"

那男人點了點頭，說：

"我叫戴家煒，為了和你認識，挨了一頓揍，希望你承認我這個朋友。"

"好的！好的！"郁文汐很痛快的答應，說："家煒，我承認你這個朋友，以後有機會，咱們一起喝茶……"

"好的，謝謝，有郁小姐這句話，今天的血沒有白流……"他說完，轉身走了。

"家煒，慢走！路上小心……"郁文汐目送他蹣跚的離去。

高宇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像，目睹了面前的一幕。腦子裡一股意識在告訴他，那個戴家煒不是凡人，與人家鬥智，好比孟獲遇到諸葛亮，任憑人家擺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