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相大白
在那之後的幾個月里，我再也沒有和唐德彬見過面。而唐德彬也沒有來找過我。
夜晚的時候，我常常一個人用枕頭靠在床上不說話。我看著窗外朦朧的月色，心裡一直是空空的。我什麼也不想，生怕想起來就會心痛。窗外的月光像浮霧一樣緩緩地飄了進來，灑在窗前的木桌上，刻成純白的紀念。看到那些光和影，我覺得心裡格外乾淨，格外乾淨。
可以不用想念一個人，可以不用想念一些事，只要這樣坐著，就可以到天亮。
蘇睿在那段時間因為家裡有事，所以請了急假，匆匆上了火車。我沒有去送她，只是在學校的門口告了一個別。蘇睿拍了拍我的臉頰，然後說：「傻丫頭，這樣下去，整個人怎麼受得了？以後不要再難過了，你如果在乎的話就去找他。如果覺得他真的是對不起你，就不要再想那些事情決定重新開始吧。總之，不可以這樣虧待自己了。」
我笑了笑，然後點點頭說：「快走吧，不要耽誤了。我不要緊，自己總會處理好的。一路平安。」
兩個人在學校門口揮手告別，我看著蘇睿的背影，眼淚差點又落了下來。
一個人回到寢室后，對著窗外的藍天，我的心裡又是空空的。自己好像已經什麼也沒有了，自己以前走過的一切真的就那麼沒有意義嗎？唐德彬居然說沒有你我照樣過。也許的確如此吧。
我沒有你你沒有我大家都要照樣過。
陽光射到我的眼睛里，忽然間生生地疼。
我看看窗外，天空還是很藍很藍。
藍得好寂寞，就像自己的名字。
我的生活漸漸有了特定的規律，晨練，上課，吃飯，睡覺，一個人走在校園裡散心。和誰也不說話，只是寫了一封信給夢瑩瑩。有時候，我會害怕看到以前那些熟悉的人，怕遇到他們，又會說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已經告訴周文傑，文藝部不想去了。周文傑明白我的意思，就什麼也沒有說。
鄭日升有時候會到寢室里看看我，問我想不想到哪裡去，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後來我告訴他，不要再頻繁地來找我了。寢室裡面的人會誤會，我自己也不太願意和他在一起，所以就不要老是跑過來找自己。鄭日升聽了我說的話，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但是如果要幫什麼忙的話，和我說一聲就可以，我一定會儘力的。」
「謝謝你。」說完，我關上了寢室的門。
三天後，童艾樂約我在學校西側的咖啡館里見面。我準時地赴了約，打著傘，來到了約定地點。
童艾樂還是和以前一樣傲慢，但明顯的是，她的臉上多出了許多喜悅。她看著我說：「怎麼樣，到最後你還不是要退出？我說過，我會讓自己和唐德彬在一起的。」
我看著童艾樂得意的樣子，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現在怎麼不說話了？以前不是很能說的嗎？現在你應當明白了吧，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唐德彬可以喜歡你，但是你們不會長久地在一起的。只有我，可以給他幫助。你知道嗎？」說完，童艾樂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清水潑到了我的臉上，然後看著我冷冷的笑。
我眼睛立刻睜到了很大，站起來，繞了幾步，然後甩開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我看著童艾樂，然後瞪著眼睛說：「我看你是瘋了！」
童艾樂捂住臉說：「過一個月我和唐德彬訂婚的時候，我倒要看看，我們兩個人裡面，到底是誰瘋了。」
我離開時，咖啡廳里傳來陣陣笑聲，看看自己濕掉的衣服，難受地回到了學校。
這個時候，沒有蘇睿在身邊，我真的覺得自己要崩潰了。我並不是為童艾樂過火的舉動感到生氣，而是聽到童艾樂說的下個月就要和唐德彬訂婚的事情時，心裡突然狠狠地痛了起來。我在那一刻，就看到了唐德彬的臉，恍惚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看到的時候，自己的頭很暈。
因為自己的心裡，還好在乎他好在乎他。
十幾天後，夢瑩瑩和孫曉海就趕到了S大。我一看到夢瑩瑩，一下就撲到了她的懷裡。夢瑩瑩撫摸著我的頭髮說：「我們來了，小沫，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拉著夢瑩瑩的手臂說：「你們終於來了。這些日子，我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我把整件事情都說了出來，然後坐在草坪上默不作聲。夢瑩瑩看了看孫曉海，孫曉海在這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有別的辦法，孫曉海來到洗手間撥通了唐德彬的電話，他問：「德彬，你真的打算和童艾樂訂婚了？」
「是。我撥了好多次藍小沫的電話，她都沒有接，我想她是徹底想要離開我了。我覺得如果她這樣的態度的話，在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挽回了。」唐德彬在電話的那一端說道。
「那你們什麼時候訂婚？」孫曉海停頓了一下，然後小聲地問。
「我媽媽說就在下周。」唐德彬的聲音忽然顯得很沒有力氣。
「下周！你媽她瘋了！……哦，對不起。」孫曉海忽然間變得很激動，因為下周這個回答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就先掛了。」唐德彬聽到孫曉海的反應，心裡覺得不是滋味。
「等等，我要問你。你是不是給藍小沫發過信息，說你沒有她照樣能活？你發過沒有？喂！喂！德彬！」在電話的那一頭，唐德彬好像已經把手機關了。無論孫曉海怎麼叫，都沒有反應。
孫曉海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下周，下周，怎麼會這麼快，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回到草坪的時候，夢瑩瑩還陪著我。兩個人的臉上掛有一些笑容，孫曉海看到這個畫面，更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朝夢瑩瑩擠了一下眼睛，然後說：「瑩瑩，過來我有話說。」
我拉住夢瑩瑩的手對孫曉海說：「你們有什麼親密的話，我不能聽啊？」
孫曉海看著夢瑩瑩和我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只是裝出傻傻的笑容。
「其實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孫曉海。你是不是想找瑩瑩商量商量，要不要告訴我下周唐德彬就要和童艾樂訂婚的事情？」我看著孫曉海，看上去若無其事地說。
「你知道了，小沫？」孫曉海沒有想到，我已經知道了這些。
「什麼！下周訂婚！怎麼會這樣。這不可以，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怎麼又要和那個童艾樂訂婚呢？唐德彬也太算不上男子漢了，本來就是一點小事，我以為他對小沫的信息只是說的氣話，現在怎麼說訂婚就真的訂婚呢！」夢瑩瑩站起來，很氣憤地說。
「小沫，你是不是說了很讓唐德彬傷心的話，比如說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或是永遠不要見面了之類的話？」孫曉海看著微笑漸漸消失的我說。
「沒有。不論怎麼樣，我們能夠重新走到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珍惜。我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說出那樣的話？倒是他，發簡訊說沒有我照樣過，你說我能不傷心嗎？而且後來一直沒有出來道歉，我怎麼……」說著，我又快要發起火了。
「真的沒有說？」孫曉海緊緊地看著我問。
「嗯。我保證。」
「那就不對了，按照德彬的性格，如果只是一般的爭吵的話，他不會當真的。而且也會找機會和你和好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孫曉海若有所思地問，「你的那條信息呢？給我看看。」
「哦。」我一邊答應，一邊伸手去摸手機。可是摸到口袋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並不在裡面。於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孫曉海：「我的手機！我的手機怎麼不在了！」
「你再仔細找找。」夢瑩瑩說道。
我站起來重新翻了翻自己的口袋，然後說：「真的，真的不在了。」
孫曉海立即打通了唐德彬的手機，然後說：「現在小沫在這裡。我問你，唐德彬，你是不是給藍小沫發過信息說你有沒有她照樣過，就是你們爭吵的那一天？」
「真是搞笑。那天我下午就請了假，然後幾天都沒有來學校，因為家裡的事情一直在外面。當時因為擔心藍小沫還在生氣就一直打她的電話，反而是她自己，總是不接我的電話，好幾天都是這樣。後來我一生氣，就答應了訂婚的事情。現在，我看她滿意了吧？」唐德彬在那一頭聲音略微有些無奈地說。
「小沫，你和他說。他說從來沒有發過什麼信息，而且還是你一直不接她的電話。」孫曉海把手機遞到我的手裡，打算讓我和唐德彬通話。
我一把接過電話，然後張口就是一句：「唐德彬，我問你，那天你敢說你沒把手機帶在身上，我們吵架的時候我明明看到了你的手機。現在你發了那樣的信息反倒不再承認，你覺得自己這麼做夠爺們兒嗎？你和哪家的小姐訂婚現在我是管不著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唐德彬，我不是什麼缺了就活不了的人。你要是覺得我不重要，趁著這次訂婚酒和我斷絕了吧！掛了！」
說完我就掛掉了，但是眼淚立刻就從臉頰上滑了下來。
夢瑩瑩和孫曉海看到我傷心地哭，徹底不知道怎麼來幫這個天大的忙了。
因為請假期限的緣故，夢瑩瑩和孫曉海不得不回去。離開的時候，三個人站在S大的學校門口，夢瑩瑩抱著我說：「小沫，在訂婚之前，我和曉海會把有些事情查清楚的，你不要總是抱著火大的態度。我看唐德彬發沒發過那樣的消息現在還不能確定，如果真的是德彬發的，依孫曉海對他的了解看來，他沒道理不承認這件事情。所以你一定不要太激動。」
在分手的時候，夢瑩瑩沒有提到童艾樂和唐德彬馬上就要訂婚的事情，因為這樣緊的時間要想出什麼辦法的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現在主要是要控制住我的情緒，後面的事情只能等到後面再說了。
一個人回到寢室后，我又覺得自己心裡空空蕩蕩的。想到剛才接過電話的時候，張嘴就是一頓臭罵，自己現在心裡不知道有多後悔。為什麼要這樣呢，有什麼話不可以好好說呢，自己幹嗎那麼激動啊？我一邊想一邊敲打著桌面，覺得剛才實在是個傻瓜，好不容易有機會兩個人心平氣和地談一下，而到如今，卻弄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他真的沒有發過那樣的信息？可是那天中午吵架的時候，我明明看到他的手機帶在自己的身上。那麼短的時間，信息不會是別人發的，號碼我又沒有看錯……
我想到關於那條信息的事情，心裏面就一陣陣難受，腦子裡也分不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時此刻很擔心的是，萬一整件事情真的是場誤會，那唐德彬還會原諒我剛才的舉動嗎？那他和童艾樂的訂婚自己又該怎麼面對？
「煩死了！煩死了！」我近乎抓狂地在寢室裡面大聲地叫道。
在回學校的路上，孫曉海一直想著唐德彬和我各自所說的話，越想越不對勁。一個說自己沒有發過信息，而且給對方打了很多次電話對方都沒有接，一個說自己收到了那樣的信息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手機又不見了。「怎麼會這樣呢？」孫曉海自言自語地說道。
夢瑩瑩看著孫曉海，然後說：「曉海，你也覺得很奇怪是不是？現在擔心的是等到我們搞明白一切的時候，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眼看唐德彬和童艾樂訂婚的日子就要到了呀。而且現在小沫隨時都在氣頭上，要她配合著把事情弄明白，看來比登天還難。」
「是啊。這兩個傢伙，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冤家一樣地吵了這麼幾年了，彼此都喜歡了居然還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猜不明白。我們現在只能盡最大的努力了。」孫曉海略有些激動地說。
夢瑩瑩點了點頭。
訂婚的日子就在我一天又一天低落的情緒中，越來越近了。我和前段時間一樣，沒事兒的時候老是看著藍色的天空發獃。看著看著，自己的心就不知不覺地漸漸寂寞起來。這時，我在心裡，似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孫曉海回到學校后，再次撥了唐德彬的手機，可令他失望的是，唐德彬的手機一直是關機，在接下來的兩三天里，唐德彬的手機仍舊是關機，怎麼打也打不通。打到他媽媽的公司里時，雖然那頭的人說馬上就去叫，但是電話一掛就沒有再回過。孫曉海掛掉手機，無奈的看看夢瑩瑩。兩個人臉上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夢瑩瑩說：「現在可怎麼辦才好？」
孫曉海看了看四周，然後說：「現在才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在訂婚的前三天時，我漸漸安定下來，臉上也有了一些笑容。看到平時熟悉的人會打招呼，在寢室裡面和大家說話的時候還會說一些小笑話。彷彿在自己的身上，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在訂婚的前一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疼，於是打算用開水沖一個涼，轉身準備去拿衣櫃裡面的睡衣。就在我俯下身子拿抽屜里的衣櫃鑰匙時，在桌子的暗角便看到了自己的手機。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手機拿了出來，上面的灰塵都積了厚厚的一層。我吹開上面的灰塵，笑著說：「終於把你找到了，原來你藏在這裡啊。」說完，就把手機放在了床上。
正要去洗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回過頭看看放在床上的手機，然後匆匆走到床邊。
拿起手機的時候，裡面出現了一大堆的未接來電，全都是唐德彬的號碼。我把手機緊緊地握在手中，想了想，然後找到了上次的那條信息。我重新看了看那條信息，當整條信息的文字內容都看完的時候，我才發現了一件讓自己吃驚的事情，那就是那條信息的發送時間並不是那天中午，而是前一天晚上。我想到自己有一段時間晚上因為怕鄭日升發信息過來，就有關掉手機的習慣。那麼也就是說，在自己和唐德彬吵架之前，這條信息自己就收到了，而當時因為關了機，就沒有查看到。這條信息，的的確確不是唐德彬發的。
現在，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我著急地想。
一想到自己前些日子那樣莽撞，沒搞明白所有的事情就對唐德彬發了那麼大的火，越想心裡就著急。而眼看著明天就要訂婚了……
這時在我的腦海里忽然閃出了童艾樂的臉。沒錯，肯定沒有錯，信息一定是這個臭丫頭用唐德彬的手機發的。要不是這個臭丫頭，自己也不會做出那些失控的舉動。一想到童艾樂的臉，我就渾身來氣。
「不行！事情不能就這樣結束了！童艾樂，我藍小沫就是要你這個破爛婚訂不下去！」我看著手機，心裡狠狠地說道。
我立刻撥通了孫曉海的電話說：「孫曉海，現在唐德彬在哪裡？」
我搭車趕到了訂婚處的布置現場，一到大廳，就看到了唐德彬站在前面布置上面的裝飾。看到唐德彬的背影，我的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唐德彬轉過身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我，看到眼眶濕潤的我，整個人都處在了驚訝當中。可是想到我不接他電話和一接手機就是破口大罵的事情，心裏面就存著怒氣。他走到我的面前，然後說：「你來做什麼？你媽媽的診費我已經用我在公司的預期賬戶付了，我們之間現在沒有什麼話好說。」
「不是，不，德彬，我是來向你說對不起的，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我看著唐德彬的眼睛，很無助地說。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現在哪是該說對不起的時候？」唐德彬看了看身邊，然後略帶笑容地說。
「可是我也是剛剛明白整件事情是怎麼回事。」我繼續說。
「怎麼回事，我都還不明白。我那段時間裡天天打你的電話，可是你連一條信息都沒有給我回。藍小沫，你覺得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唐德彬把手叉在腰間，一邊點著頭一邊說。
「不是，我的手機那段……」我正要說下去，可這個時候唐德彬的電話響了。
「是曉海，你什麼事？嗯，知道了。這是真的？那我……你怎麼不早點說？那現在不是……好的，嗯，我知道了。」
「你的手機丟了是不是？」唐德彬說。
「嗯。我今天早上才在桌子的暗角里把它找到。」我看著唐德彬，狠狠地把嘴唇咬了一下。
「那你當時也不能那樣啊。現在怎麼知道自己錯了？本來是你的錯，你非要說是我給你發了什麼信息，好像我唐德彬有天大的對不起你。我告訴你，藍小沫，我從來不會輕易地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但是只要喜歡上了，我就會一心一意地愛護她。但是這次，你真的好讓我失望，你知道嗎？」唐德彬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心想現在只好把該說的話說完。
因為從此以後，也許就再也沒有這樣說話的機會了。
我聽到唐德彬這樣說，才真的知道自己多麼重地傷了唐德彬的心，才知道自己這次錯得有多嚴重。現在站在這裡，本來是想要挽回彼此之間的感情，但是在這個錯誤的地方這個錯誤的時間裡，好像什麼也沒有辦法挽回了，真的什麼也沒有希望了。想到這裡，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唐德彬，我想給你看最後一樣東西。看完了，我就離開，再也不會打擾你的幸福。」說完，我從自己的包裡面拿出手機，然後打開上次的那條信息。
我把手機遞到唐德彬的手裡，然後說：「這條信息就是我看到那一條，當時因為很生氣，所以沒有看明白日期，以為是你生了氣之後發給我的。現在看到的時候才發現這條信息是在那天的前一天晚上發過來的，所以我明白了。而且我想說的是，我沒有故意不接你的電話，那段時間在氣頭上，我連自己的手機丟了都沒有發現。所以今天我來這裡，就是想對你說一句對不起。不過我還要告訴你的是，你一定會想得起來，那天晚上是誰動了你的手機；也一定可以想到，是誰給我發了這樣的信息。再見。」
說完，我拿過自己的手機，掉頭衝出了大廳。
而唐德彬站在原地，獃獃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衝到門外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慢慢地走在馬路上，臉頰上還有清晰的淚痕。我把整件事里那些讓人傷心的場面好好回想了一次，覺得和唐德彬之間，再也沒有什麼挽回的餘地了。記得在幾個月前，我，唐德彬，夢瑩瑩，孫曉海，四個人還一起說過要努力，要等到唐德彬回想起那段記憶。可是現在看來，回想得起回想不起又能怎麼樣呢？都已經像電視劇裡面說的一樣，早已是過眼雲煙了。自己和唐德彬經歷了這樣多，聚散分離，聚散分離，等到兩個人好不容易又可以走到一起的時候，居然又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看來，在自己和唐德彬之間只有愛，而沒有在一起的緣分吧。
我看了看天空，居民區的鴿子在這個時候正好飛了起來，一群一群整齊地飛往了天空，顯得好安靜好安靜。這時發覺，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這樣的鴿子了。
看到了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人會在你的身邊了。
走著走著，忽然不經意地撞倒了一個什麼東西。往下面一看，是一雙放在輪椅上的腳，仔細一看，原來是童艾樂。
童艾樂把輪椅向前滑動了一段，然後笑著說：「怎麼，藍小沫，你要不要來參加我和唐德彬的訂婚儀式呢？」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我忍著心痛說道。
「你沒有想到吧，當初你打我那一巴掌的時候你沒有想到吧？我早就說過，等到今天，我們才知道誰會真正地瘋掉。藍小沫，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呢？」童艾樂瞪著我，狠狠地說道。
我笑了笑，然後說：「那現在就祝你們幸福了。」
說完，我低著頭轉身就離開了。
獨自走在馬路上，我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要怎麼辦，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可是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我提著包走在街上，感到一陣陣的涼意，不知道是氣溫突然下降了，還是因為整個人突然感到絕望才會覺得臂膀冰涼。
總之，現在我整個人是徹徹底底地崩潰了。
夜晚的時候，我坐在公園的鞦韆上，忽然想到自己小時候盪鞦韆的樣子，那麼單純，那麼可愛。那個時候，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那麼美妙，那麼精彩，坐在一個小小的鞦韆上都可以換來不少的歡樂。那時候不知道什麼叫憂傷，也不知道什麼叫難過。想笑的時候可以笑，想哭的時候可以哭，不需要一點點的隱藏。可是當自己漸漸長大之後才發現，這個世界里還有那麼多讓人難過的事情。就好比喜歡上一個人，難過和歡喜好像在很多時候都無法由自己決定。因為喜歡這一個人，他難過的時候你也會跟著難過，他高興的時候你也會跟著高興。得到他的愛的時候，心裏面會很快樂，失去他的時候，好像就一無所有了。除了這些，在長大之後，就再也不能想哭的時候哭想笑的時候笑了。也許難過的時候，也要裝作很高興，而高興的時候，也許又只能緊緊地收藏在心底。
這就是成長吧，我想。
月亮升得很高很高，也很寂寞很寂寞。月光落到公園的草地上，映出一塊塊斑駁的光影。我坐在鞦韆上，想到在幾個小時后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就要和自己憎恨的女孩子訂婚時，又難過地流下了眼淚。
可是就在我捂著臉想要大聲哭泣的時候，一道光束衝到了我的腳下，然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小沫，是你在那裡，對吧？」
那是唐德彬的聲音。
人影緩緩靠近，的確是唐德彬。
我站起來，一下子撲到唐德彬的懷裡，然後狠狠地哭了起來。
唐德彬撫摸著我的頭髮，然後說：「不要再傷心了。我現在知道了，那一天，童艾樂動過我的手機。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小沫，你不要再傷心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明白了。」
「可是現在你已經不屬於我了，德彬，我們都明白得太晚了。」我抬起頭看著唐德彬說。
「不，現在我們回學校去，就這樣。」唐德彬語氣堅決地說。
「可是……訂婚還有你媽媽她……」我推開唐德彬的身體，不安地看著唐德彬說。
「這些事情，我們現在都不要管了。從這件事情上，我已經看透了童艾樂那個惡毒的女孩子了。和她訂婚的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唐德彬拉住我的手，聲音重重地說道。
於是在那天夜裡，我們兩個人就一起踏上了回學校的路。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緊緊地抓著唐德彬的衣服。唐德彬敲了一下我的腦袋，然後笑著說：「你沒事兒把我的衣服抓那麼緊做什麼？」
我把衣角攥在手裡，然後臉上帶著濃郁的喜悅說道：「這次一定不能再讓你從我的身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