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四十四

對不起，

我只能對你說對不起，

這件事真的很對不起。

給我點時間吧，

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亂的。

我想說，

不管什麼話，我都要說，

他會明白我所說的……

他會相信我所說的……

他好像耳朵聾了，

他好像眼睛瞎了。

我的聲音，

我的目光，

他都一概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下雨了，

下著的雨好像能明白我悲傷的心情。

淅淅瀝瀝的雨聲，

如果能止住我的眼淚，

那就是現在對我最大的安慰。

我很想他，

想念他多情的眼神……

想念他溫柔的嗓音……

以前，我從沒有感覺到溫柔多情，

如今，再看到他的眼神，

才明白他以前對我柔情似水。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

有一天他的眼神會變得如此冰冷。

我很想他，

想念他的一切……

5天過去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那天發生的事情卻越來越鮮明地呈現在我的眼前，

使我陷入了看不懂小不點的境地。

她怎麼會這樣呢？

她怎麼會把人從樓梯上推下去呢？

如果傷得嚴重可怎麼辦啊……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我太失望了。

多芽望著我，似乎有話要說，

但，我故意避開了她的視線。

我再也沒法和她講話，

再也不能看她一眼。

不，應該說是再也不願意看到她了。

大家聚在一起，

談論發生的事情。

葵麗的臉上寫滿了無法相信，

其他人也是一樣。

葵麗也問過在熙是否在演戲，

但從初中起就認識她的人都搖頭否認。

葵麗問大家，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我的心在燃燒。

應該怎麼做？

做什麼呢？

應該做什麼才對呢？

我們什麼也說不出來，

葵麗鬱悶地走開了。

大家都在擔心，

我能不能忘記多芽，鄭多芽。

對於這個問題，我也同樣擔心。

多芽啊，要是所有的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該多好啊。

四十五

葵麗出去了一會兒，

突然抓著在熙的頭髮又回到了我的面前，

龍允過來拽葵麗的胳膊，

葵麗無可奈何地鬆開了手。

葵麗渾身都在發抖，

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你把剛才在衛生間和朋友說的話再說一遍，說啊！

你快說啊！！！

難道……

難道……

葵麗啊，你沒事吧？

不要緊吧？

是不是我現在想錯了？

是不是？

求求你，千萬……千萬……

葵麗一下子哭了起來。

葵麗放聲大哭，

說我們都是傻瓜，

小不點那麼善良，我們卻不肯相信她。

葵麗說一周前，小不點給她打過電話。

說不喜歡在熙，說在熙很奇怪，

向她傾訴心中的不快。

而她卻一邊說多芽怎麼像個小傻瓜，要去恨對自己好的人，

一邊責怪她。

大家都快要被逼瘋了，

拚命追問在熙到底說過什麼，

葵麗告訴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熙搗的鬼，怒不可遏。

所有的一切……

我曾經無法相信的事實……

全部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巧妙設計的結果。

還有，她們當著我的面對多芽好，

背著我卻在為難她。

我們往小不點幼小的心靈扔了無數的石塊，

而其中最大的一塊就是我扔的。

世界上最殘忍的人正是我。

我望著天空，

腿腳酸軟無力。

是你安排的？

因為愛我，所以這麼做？

我壓根就不想要這樣的愛，

為了維護自己的愛情，

就往別人的心口插尖刀的行徑……

這並不是真正的愛。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多芽啊，

多芽，鄭多芽啊。

小不點，

我的小不點……

對不起。

我對不起你，我連你的名字都不配喊，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喊你的名字，

只是淚如泉湧。

我應該相信你的……

我應該相信你啊……

可我拋棄了你，

是我先拋棄了你啊。

我失魂落魄地奔跑，

瘋了一般，眼淚止不住地滾落臉龐。

多芽啊……

我真是沒有資格愛你啊。

你這段時間受苦了，

你該有多難過啊，

我本應該相信你的。

你抓住我哭著訴說的時候，

哪怕我再認真地聽你說一次，

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四十六

怎麼辦啊，小不點。

我現在該怎麼面對你啊？

我傻瓜似的讓你受委屈，我……

你一定恨透我了，

一定非常怨我……

現在，我快要瘋了，

一想到你這段時間獨自傷悲，

我就心如刀絞。

怎麼辦啊，

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啊？

是啊，多芽你不是那種隨便怨恨別人的人……

這個年紀最依賴別人，

可我竟然不相信你。

我怎麼這麼壞呢？

多芽……多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收到的傷害比我遭受的衝擊要多得多……

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到了小不點家門口之後，按了無數次門鈴，

可是房裡一片寂靜，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多芽明明就在裡面，

她在家，在家。

我發瘋一般撞開了門，

衝進了小不點的房間，掀開被子一看……

我，驚呆了。

多芽啊，我的小不點……

我的小不點啊……

飽受打擊的小不點……

柔弱的小不點……

病得很重。

她渾身發燙，

而且昏迷不醒。

我馬上背起她衝出了家門。

多芽啊……你什麼時候開始生病的啊……

小不點的臉煞白。

大夫說是肺炎，

說小不點得了肺炎。

這全都怪我。

都是我，不然你不會病得這麼重，

是我太愚蠢，才害你生病的。

多芽啊，只要你醒過來……睜開眼睛……

那時我一定向你袒露心聲，

一定會對你說的。

無論你怎麼討厭我，我也要告訴你，

我要告訴你我愛你……非常非常愛你……

我要對你說。

小不點，

我們的爭執到此為止吧，

再也不要鬧彆扭了。

我愛你，

從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

將來還是這樣。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並不是自己房間熟悉的天花板，

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是病房。

啊，對了，那天雨下得很大，

我全身濕透了，回到家就直接睡著了，

所以生病了。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聖燦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曾經不相信我，

曾經不願再看到我……

為什麼，

出現在我面前的他，

高興得熱淚盈眶呢？

我說不好受，

你馬上向我道歉，都快要哭出來了，

原來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不要太內疚，

沒關係的。

我們不是冰釋前嫌了嘛，

即使這樣，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可能不知道，

如果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的話，我該有多麼痛苦啊。

聖燦啊，

我現在不想再欺騙自己，欺騙你了，

我要對自己的感情坦白。

我很難過，

不是因為其他人，而是因為你不相信我……

你是我最喜歡的人啊……

是啊，

我喜歡你。

我不漂亮，個子也不高……

所以和你很不般配，

可我仍然很喜歡你，

我只喜歡你。

即使你只把我當成朋友，

我還是真得很喜歡你，

我喜歡你。

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不是聽錯了？

不是我聽錯了吧？

你剛才說的，

是……你喜歡我？

不是普通朋友，而是作為男朋友的喜歡？

我一下子緊緊抱住了躺在病床上的多芽，

嗓子哽咽，一句話也不說不出來了。

我該從哪開始說？

我該怎麼開始說？

我該怎麼向多芽傾訴

自己這十多年的愛戀呢？

你一直好奇我喜歡的人是誰，

現在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