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被迫訂婚

我坐在計程車上聲嘶力竭地哭號著，也不管司機大叔抓耳撓腮的著急樣子，一直到了公寓樓下，才鼻子嗡嗡地說：「謝謝您啊，大叔。」

「哎呀，孩子。大叔很傷心哪，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初戀的女人。那是……」

「我該走了，大叔！」哇！還有這樣神經的老男人？我稀里嘩啦地跳下車，連頭都不敢回。我的零錢就貢獻給他吧。

「我還沒有說完呢！我的那個初戀……」

瘋子！真是倒霉喝涼水也塞牙。怎麼就讓我碰上這麼個少根筋的司機呢？他不會跟過來吧？嗚嗚，我可是一個人啊！我撒開步子埋頭跑起來。嘿喲，嘿喲，趕快消失！

「嗵！」

「媽呀！」誰這樣不長眼？我倒是真的忽略了自己沒有看路的事實了。嘿嘿

「你到哪裡去了？」我氣憤地抬頭準備責備對方，卻一下嚇呆了——安聖浩！是那個魔鬼，安聖浩！「怎麼了？看到我，這麼高興？都忘記說話了？」他的汽車停在旁邊，而他，一身休閑裝，質地優良的短款上衣，別著一個炫目的藍色太陽鏡，很有異國風情。他正盤著胳膊低頭拷問著我，雖然臉上有一痕淺笑。

「我，我散步去了。」我低下頭緊張地編著謊話，已經手裡攥緊了汗。這個說謊也是一種不可或缺的本領啊！

「哦？你都是到醫院去散步的嗎？」他抬起我的下巴，理解似的點點頭，「想學習怎麼說謊嗎？」他的眼神突然閃現一絲銳利。

「你……你……你管我到哪裡去！」我打開他的手，徑自向樓梯里走，背對著他調整自己僵硬的表情。「你來這裡做什麼？我要回家了，你走吧！」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他追上我的步子，率先按下電梯的上行鍵。「我應該有權利知道，你到哪裡去會見除我之外的男人吧……」他不在意地說著，最後才把眼睛掃視到我的臉上，轟擊得我頓時臉上一熱！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扭頭不去看他，「我也不會跟你訂婚的！」我真的想賴掉曾經的應約。

「哼！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手！」他在電梯門打開的一剎那，拉著我一起走進裡面，「你別想賴掉！我用手機錄音了……你想聽一聽嗎？」他胳膊支撐在我身後的內壁上，低下頭凜若冰霜地緊緊盯著我的眼睛。

這出乎意料的話打傻了我！我抬頭咬著下唇凝矚不轉地回瞪著他，「你，真卑鄙！」

「嗬。」他轉頭一笑，「隨便你說。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

「下流！」我氣得哆嗦，連樓層都忘記了按鍵。

「呵呵，你真可愛。」他信手摸上我的臉頰，喃喃道，「你，冰魂雪魄得有如一個雪娃娃，吸引著我這個浸染已久的流浪者向你靠近……你的身體和心靈，必須全部歸屬於我！」

「你休想！」我貓腰鑽出他的範圍，按下樓層鍵，把個背送給他，期待著快快到達目的地，好儘快地甩掉他。

「我們試一試？」他從後面突然抱住我，把他的頭湊近我的臉，噴射出他獨特的氣息。「我們馬上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我使勁掙脫著他的控制，可都是徒勞。他一個有185公分的傢伙，對我來說就相當於澳大利亞袋鼠挑戰泰國大象嘛。「安聖浩，你放開我！我討厭你！」

「啵！」他的唇吻上我的臉蛋？「真香……你會愛上我的！小寶貝……」

天哪！我被他玷污了，我竟然被他偷襲到臉臉？我著急地淚水也出來了，低下頭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下一口。我下輩子變成狗狗就隨便好了，先暫緩眼前之急吧。

「嗤！」他猛吸一口氣，一下子甩開我，第一反應的高高舉起一隻手——他氣急敗壞地要打我？

他痛苦地望著我決絕的表情，舉著的手慢慢放了下來，突然撲過來，按住我的手，吻上我的嘴唇。

我不要他的嘴唇。我不要他的糾纏。不要，不要！我找到自己的牙齒，試圖去咬他的嘴唇。

他猛地把我的手往後一背，痛得我想要驚呼出來——胳膊好像要斷了。

他趁此機會深深吻入我的嘴裡。什麼是生不如死？就是此時我的心情啊。

「叮咚～」電梯門開了，我總算被解放了。他壞笑著審視著我，滿意地舔了舔嘴唇。我真想殺死他。

「天哪！你們在…在在在……」我眼睛噴火地瞪著他，如果真如櫻木花道說的那樣，眼睛可以殺死人，那安聖浩鐵定已經死了一百回也有了。可是我身後是誰結巴的聲音呢？好熟悉呢！

「媽媽？您不是旅行去了嗎？」老媽提著垃圾袋獃獃地看著擁抱的我們倆，（是安聖浩一直鉗制著我！）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完了，完了！真的完蛋了啦！老媽不會殺了我吧？

「阿姨您好！我是安聖浩，還記得嗎？」安聖浩一點也不臉紅地順手攬過我的肩膀。而我早就嚇傻了，只是手指著老媽，嘴巴圓張著。「阿姨，我正好有事要跟您商量呢！」安聖浩給老媽深深鞠了一個躬，把自己最為善良、迷人的笑容拿出來，「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啊……啊？……啊！」老媽幾個『啊』過後才猛地合上嘴反應過來，「是你啊，孩子！有什麼事，到家裡再說吧。」

老媽又把垃圾袋提回了家裡，看來今天對她的打擊也很大啊！「老公！來客人了！」

「呵呵，誰啊？」金叔叔看到一個帥帥的男人摟著傻獃獃的我，也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語言的能力，他來回指著我和安聖浩，比老*眼睛睜得還圓。

「叔叔，您好！」安聖浩鞠躬問好，他要比金叔叔高好多呢。哎呀，我對比這些無聊的東西幹嘛？但是……安聖浩的確不丟我的面子啊。我們中國人古來有之的愛面子。

「啊，你好。」兩個男人握手交禮，還很是那麼回事呢！哼！

我們四個人正好盤腿圍坐在方桌四周。我家內客廳是按照古韓式設計的，榻榻米、矮桌、推拉門……

「我叫安聖浩，是安式會社的唯一繼承人，也是芬麗顏上市公司的法定繼承人。我的家族貿易在歐洲的經濟排名一直是前五名。」安聖浩邊說著，邊拿出一堆大大小小的證件、證明擺放在桌子上，恭敬地呈給金叔叔和媽媽審閱。哼哼哼！他就在這裡臭屁吧！

老媽滿臉的驚喜之色，金叔叔不斷地點著頭，「安式一直都很強勢，而且在海外的生意做得也很大！」

「我說這些的意思是，假如霏霏跟著我，我會給她最優異的生活質量！」安聖浩很有自信地微笑著，多情地看了我一眼，「我，非常喜歡霏霏！我想，我是愛上她了……我想要請求二位長輩，接受我的求婚！」他說到『求婚』，就起身給老媽和金叔叔跪了下去。

頭還緊緊地碰觸到榻榻米？

我吃驚得捂著嘴巴，難以理解安聖浩的心思……

他，臉皮厚得比海洋，下手狠得比希特勒，心思密得比108重密碼！

「哎唷喲，快快起來吧。」老媽開始心疼他了？見錢眼開的無知女！

「是啊，有什麼話起來也一樣說的！」

「請您們答應我的請求！」他不僅沒有起來，又使勁在榻榻米上撞出兩下『嗵嗵』聲。我把頭昂得老高——誰要理他。

「我們霏霏好在哪裡啊，一個傻姑娘？」老媽不由分說地拉起安聖浩，拍著他的手笑眯眯地詢問著。還真把他當回事了？

「她……單純、簡單，而且很真實，沒有一點虛假的妝飾……」安聖浩投過來深情的目光，我慌張地趕緊把眼睛挪到金叔叔的肚子上去，唉？金叔叔好像要有將軍肚嘍？

「可是，安先生……」金叔叔為難的想著措辭。

「叔叔叫我聖浩就好了！」安聖浩討好地趕緊補上一句，得到了老*讚賞。這個男人真的很會賣現眼子活。

「啊，聖浩啊，你們都太年輕了。這麼小就……」金叔叔加油啊！

「我明年就該上大學了，也已經是成人了……再說，我可以先跟霏霏訂婚的。以後的事再慢慢說……」安聖浩精明地笑著，他瀟洒的舉止得到了老*歡喜。她的眼睛都冒綠光了。

「好吧！」老媽突然的一聲肯定嚇壞了我和金叔叔。

「親愛的，這件事還是……」

「不要說了，就這麼決定了！訂婚！」老媽主見地打斷金叔叔的話，狠狠地一拍桌子。

「媽媽……」我必須要發言了，「我不要跟他訂婚！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我，喜歡的人另有其在，但是不能說啊。

「你個死妮子！都跟人家接吻了，還想怎麼樣？」媽媽一說到『接吻』，我的嘴巴一下子被封上了，連金叔叔都難以置信地輕輕搖著頭。「這件事還有什麼好想的？嗯？都已經跟人家這樣了，還能怎麼辦？」老媽頤指氣使地教訓著我和金叔叔，好像我們倆做下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樣。但是她又突然換出一副表情獻媚地對著安聖浩說：「女婿啊，以後你要好好照顧我們霏霏啊？」

「請岳母大可放心！謝謝岳母！謝謝岳父！」不要臉，嘴巴倒是跟得挺緊。

「以後就叫媽媽、爸爸吧。」老媽和安聖浩鑽的是同一條戰壕啊。

「是的，媽媽！」我暈。

他們三個人又接著就詳細的細節和準備說了足足有兩個鐘頭，我一看他們的架勢，已經無法力挽狂瀾了，隨之沮喪地走到陽台，對著星星許願——讓我的麒淵幸福今生吧。這寥寥的殘星哪裡有麒淵給我摺疊的星星美麗？我的麒淵給我摺疊了充滿熱情、溫情的星星啊！

你會夢到我嗎？麒淵，你將是我今生唯一的夢想。

安聖浩終於告辭了，他期待地回望著我，希望我能夠去送他，可是我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一眼他，更沒有露出一抹微笑。我就像幽靈一般挪回自己的房間，一下子歪倒在床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太混亂了啊！

老媽激動地在我旁邊自說自話了好久，她驚喜地感嘆著女婿的前途、家世、有禮、英俊……最後連金叔叔都聽煩了。

我拿出手機，掉著眼淚編寫著簡訊。

「我愛你，麒淵。永遠愛你！但是，只能說這一次！」

「忘記我吧，我已經走入了黑暗！」

「我，要跟安聖浩訂婚了……」

「你的幸福……不是我……」

我哭著編寫著不能發出去的簡訊，淚水打濕了手機，打濕了我的睡衣，打濕了我的內心……

我反覆念叨著麒淵的名字，回想著我們的過往，品味著曾經的回憶，抽抽噎噎地走入了夢鄉……夢中下著雨，一直不停的瓢潑大雨。

「這麼早啊！」

「您好啊！這些都是安少爺要我們送來的，請您在這裡簽個名字吧……」

「辛苦您了……」

「真是有福啊，有個這樣好的女婿？」

「呵呵，多謝！」

一大早就聽到門廳里亂鬨哄的對話，我雖然非常疲憊，卻不得不洗刷穿衣。一會還要上學呢。今天，我打算是我坐公交的第一天。

「哇噻！你們搞什麼？」我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被客廳里堆積如山的包裹嚇到。

「嘿嘿，女婿很大方啊！」老媽挑揀著包裝里的禮物，又製造出一大堆額外的垃圾，「都是今早差人送給咱們的貴重禮品呢！」

「媽媽！不要接受他的東西！」我奪過老媽手裡的一個名牌手提包，使勁扔出好遠，「你是在賣女兒嗎？」不像話！

「哎呀！我的皮包啊！是鱷魚皮的呢！你個敗家子！」老媽手腳利落地撿起皮包，珍惜地吹拂著它，「賣女兒？就是賣，能把你賣的這樣值錢，也是我上輩子燒了高香了！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老*話徹底激怒了我，我瘋狂地踩著安聖浩送來的禮物，承接著老媽鬼哭狼嚎地指責，足足鬧了一身臭汗。

我無精打采地下樓，想著坐哪路公車？

「下來了？」安聖浩斜身靠在他的汽車上，溫柔地笑著，打開車門，「我們一起走吧，老婆！」

老婆？我震驚地瞪著他，忽視他如沐春風的笑臉，送給他一臉的冷窗凍壁，「我不要跟你一同上學！以後請你叫我的名字！」我腳不停地擦他而過，卻突然被他一把抓住。

「幹嘛！」我冷若冰霜地回頭看他，不滿他對我的身體接觸。

「上車！」他起伏著胸脯，看來已經生氣了？「別惹我發火！我再說一遍，你馬上給我上車！」

「不！」我膽怯地咽下一口唾沫，堅持要自力更生地去公交上學。

「媽的！」他捏緊我的胳膊，順手摟緊我的腰身，一下把我折騰進汽車。隨著他驚天動地的關門聲，我嚇呆了。

他默默不語地發動汽車，汽車預熱的轟轟聲，讓我明白過來。我拉開把手，推開車門，打算跳下去！他的長身子一下趴過來，扯回我已經出去的半個身子，又撈回車門，狠狠關上，再按上鎖死鍵！我閉著眼粗喘著氣，暗罵著自己動作的緩慢。

他就這樣環抱著我，埋首於我的臂彎間，久久不再放手。

「你為什麼要逼迫我呢？」我恍惚地念叨著，「你這樣勉強我，就會幸福了？」

我突然感覺胳膊上有一股濕熱，他哭了？

我吃驚地低頭去看他的表情，可是他把自己藏在了我的懷抱里，我看不到。

「我不愛你，一點也不愛！我只愛申麒淵那個臭小子。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我推了推他的頭，怎麼不起來了？

「你，真的非常殘忍！」安聖浩終於抬起頭，他的眼睛紅紅的，他，真的掉淚了？一個心狠手辣、為惡不悛的大男人竟然會傷心落淚？雖然我跟他是冰炭不同爐，卻不得不正視他的傷懷，畢竟，我是一個心軟的女人啊。

「如果你真的想跟我一起上學，那就走吧。」

安聖浩驚喜地啟動車子，邊開車，邊偷眼看我。

國際尚高大門口。安聖浩停下車，在我還沒有拉開車門前，就已經跑過來，拉開我這邊的車門，伸手迎接我出來。我遲疑了一下下，終究不敵他火熱的目光，不動神色地由他拉著下車。

「劈里啪啦！」幾台照相機圍在我們的身旁，是我校的花邊新聞網的記者。

「請問安聖浩先生，為什麼申麒淵老大的女友會與您一同上學呢？」

「昨天的兩方頭目對戰，原因是不是因為女人的爭奪呢？」

「請問您是怎樣評價一進會極其申麒淵老大的呢？」

…………

安聖浩對著眾人一個威嚴的擺手，四周頓時安靜下來。「我想鄭重地聲明：林霏霏現在是我安聖浩的未婚妻！我們將在五天後的周日舉行隆重的訂婚儀式！屆時，歡迎各位關心我們的朋友們到凱撒別墅參加我們的訂婚典禮！」

什麼？訂婚儀式？五天之後的周日？！我被這個超猛烈的炮彈轟炸得呆若木雞，連必要的申訴都忘記了。

「哇！本季度最最炫麗的情侶啊！」

「這周日嗎？還有五天不到咧！」

「真的是令人震驚的消息啊！」

「是啊！鑽石男人竟然這樣快就訂婚了？」

「那我們的申老大與林霏霏的戀情是捕風捉影嘍？」

「申老大知道這個消息會是什麼反應呢？」

一時間，我們學校的大門口被人聲巨浪地議論聲湮沒。

「嫂子……」誰？我木木地轉頭去看，是滿含眼淚的錫函，他手裡還拿著那個麒淵一夜不眠的成果——水晶體、星星。

「怎麼能這樣？您怎麼能夠這樣？我恨您！」錫函把水晶一把塞給我，揪過安聖浩的衣服，一拳打了過去。

安聖浩靈敏地閃過他的攻擊，腿下一抬，重重頂在錫函的肚子上，錫函痛得溜下身子，趴在地上。我趕緊扶起錫函，「你沒有事情吧？錫函，肚子怎麼樣？」

錫函一抹淚水，使勁甩開我的手，大聲叫著：「我討厭你！你這個壞女人！」他氣憤地瞪著我，轉身就跑掉了。

是啊！我的確是個壞女人。對不起申麒淵，對不起這滿滿一罐子用心的愛情，對不起他至真至純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