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探看麒淵

中午就回到家裡的我引起了媽媽的疑惑，她圍著我反覆探測，最後的結論是——我發燒了！我發燒了嗎？我含著溫度表躺在床上，擔心著麒淵的狀況。

「天哪！38.3°啊！」老媽怪叫著跑出我的房間，「不好了，不好了！霏霏發燒了！」

「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吃點退燒藥就好了。」金叔叔安慰著老媽。

「你不知道的，這個傻妮子壯得像頭牛！自從她上小學以來，都沒有發過燒耶……」

「是嗎？」

「看來這次她的糨糊腦袋開竅了？損失了白細胞，長了點智慧的因子？」老媽的想像力豐富得可以當發明家了。「哈哈，好耶！我的女兒要煥發性感美女的魅力啦！」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頭大！

「給她吃點降燒葯吧……」這點子小事也要請示，金叔叔這個男人當得好可憐哦。

「不要！讓她再抵抗病毒一會！」好狠心的怪婆子！我不會是她情敵的女兒吧——小說中都這樣安排的啊。

「讓她徹底開開竅。嘻嘻，她可能戀愛嘍。」老媽的猜測就像一針強力阿司匹林，我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親愛的，我們下午就啟程去濟州島旅行，好不好？」老媽又打什麼壞主意？濟州島？那我怎麼辦？我是病號耶！

「霏霏怎麼辦？我們應該在家照顧她。」我一會就喊金叔叔為爸爸！還是他關心我。

「讓霏霏的男朋友來照顧她啊！這個傻妮子，總算知道戀愛了！」媽媽開始了收拾旅行的行李？「我還發愁她傻得嫁不出去呢！」

「呵呵……」沒有立場的金叔叔，不喊你爸爸了！

「濟州島不是正好有我們的別墅嗎？」

「是啊，也該去看看了呢！」

他們倆已經預備出門了？

潘美辰——《我想有個家》響起……

他們真的就這樣走了？我在寬敞的房子里逛了八圈，結論是：只有我一個！

我找了點退燒藥，用水服下，一會體溫就正常了。也許，老媽說的很有道理？傻人也許就是比聰明人壯實呢！

我打開電腦，來到校園網，有什麼新聞嗎？哇噻！『一進會大戰打架王？』好及時的小報呢！都有什麼？『一進會老大申麒淵住院治療……首爾國際醫院痴女爆滿？……所有保安全部堵截花痴的探看？……一進會成員保護病房？

麒淵住在國際醫院？就是我們上次去的那家？有豬頭大叔的醫院？為什麼沒有說麒淵的身體狀況呢？

我被含糊其辭的報道搞得苦思冥想、焦急不堪。

∮我是千萬年的恐龍現代約會，我變、我變、變成迷倒眾生的小美眉嘿嘿嘿！帥哥帥哥看過來，拜倒在我腳下摔個兩眼黑……∮

「喂？我是林霏霏。」

「嫂子，我是錫函啊！」

「錫函？麒淵怎麼樣？」

「嫂子，您能不能下樓？我在樓底等著您。」

「好好，你等一會啊。」我趕忙打開衣櫥，隨便穿了一件媽媽給我買的乳白加草綠色的小款套裝，還很漂亮的嘛，下樓！

麒淵不會有什麼事吧？我的心裡胡亂想著，煩得要死！

「嫂子，我在這裡！」一出電梯門就聽到了錫函的高叫。

我抬眼看去，七八個男人站在小區花園附近，很酷的擺著『別惹我』的造型。錫函站在他們中間，正對著我笑眯眯地招手。

「錫函，麒淵怎麼樣？」我呼呼地跑過去。

「你，就是麒淵那小子的馬子？」一個眼熟的高個子男人盯著我上下打量，他心浮氣躁的神態處處暴露著他的急暴。

「嫂子，這位是我們老大最好的大哥，尤鎮社大哥！」錫函恭敬地介紹著他。哦？我想起來了，見過他，在爛橙子見過他！

「學長您好！」我鞠躬問好。

「切，上回我也沒有看清楚，你就跑了。」尤鎮社撥拉著自己染紅的頭髮，瞟我一眼，「麒淵的眼光很獨特啊。」哼！就知道會這樣說我，不就是配不上申麒淵嗎？我把臉扭到一邊——生氣了！

「不過你們倆倒是很般配呢！」什麼？他說什麼？「你們倆的智商加一起，再除以二，就屬於正常人了。」什麼意思？

錫函為什麼偷偷地笑？

「行了，說正事吧，你去看看麒淵吧！」尤鎮社沒有了弔兒郎當，一臉的正色。「他心情很不穩定。拒絕治療！」

「什麼？他為什麼這麼傻啊？」還有不治病的傻冒？

「嘿嘿，你還有資格說他傻？有意思。」尤鎮社禁不住轉頭去笑，「這小子很喜歡你，比你想象得還要喜歡！」

「是啊，嫂子！那天您在爛橙子看到的是誤會啦！麒淵大哥喝醉了，把那個女的當作您了！」錫函激動地補充著，又是鼻子又是眼的表情豐富。

「你知道他今天為什麼會這樣遜嗎？」尤鎮社仰望天空，感慨著，「這個小子的實力不會這麼弱的！他昨晚一夜沒睡，喝了一夜的烈酒……跟我！我睡到中午，而他，想今早把這個交給你……」

尤鎮社從身後遞過來一個水晶的玻璃罐子，淡淡的紫色多棱的水晶面透射出神秘的光芒。罐子里是什麼？竟然是五顏六色的小星星？我接過罐子驚訝地看著裡面均勻的各色小星星——他，什麼意思？

「這個傢伙，聽說親手摺疊星星99個就會跟你長長久久，所以……昨晚，忙活了一整夜！」尤鎮社難以置信地搖搖頭，「真是個笨蛋！」

「是我說的啦。」錫函瞪大眼睛誇張地學著，「您是不知道啊，嫂子。大哥昨晚那個氣啊，差點拆掉QY大樓！我就胡亂編了個慌，分開他的注意力啦。誰想……他還真信……」錫函芒刺在背，聲音越來越小。

「你騙他什麼不好啊，害他一夜都沒有睡！你不會編個輕鬆點的啊！」我氣急敗壞地吼著錫函，把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哼！只會亂出壞主意的笨蛋！跟曼念她們一個水準的！

「我這就大大縮水了呢！原來我的女朋友都要我摺疊999個呢！我恐怕老大弄不完，就說……自己摺疊的……99個就好了。」錫函心虛膽寒得眼睛不敢看我。

「行了，行了！麒淵那個傢伙，還真看不出來呢！」尤鎮社邊想邊笑，「好認真哪！本來早就摺疊夠了，非要重新檢查一下，把那些或大或小的都扔掉了，又接著摺疊。嘖嘖……」

一夜都沒有睡？就是為了給我摺疊小星星？他為什麼這麼傻啊！一個一進會老大的智商也不比我高多少啊！嗚嗚……

「嫂子，大哥很愛您的，我保證！」錫函認真地舉著手，「他在救護車上給我說，要你一輩子帶著你們倆的縮版。」

麒淵這樣說？我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裡暖著一顆心，他的心。

「我說弟妹，小兩口吵架很正常的，千萬別因此失去彼此。」尤鎮社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幾天，大夥可是跟著他倒霉嘍！他比萬年的冰山還冷得可怕呢！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我已經淚眼婆娑，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地點著頭。我要去看麒淵！

「嫂子，我帶您去醫院吧？」錫函已經自作主張拉著我向汽車走去。

「我……我……」我當然要去看他，當然迫不及待地要守護著他！只是，我見到他要跟他說什麼呢？說我已經答應安聖浩跟他訂婚了？說我只是作為朋友的身份來探視病人？說我雖然愛他，卻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哎呀！煩死了！咳！想那麼多幹什麼？先去看望麒淵吧。我抱緊水晶罐子，把滿腔的感動都灑落到蓋子上，令這個水晶體更加璀璨。

又來到國際醫院，卻是麒淵成為了病號。

豪華的病房門口果真守護著眾多的一進會成員，還有閔赫呢！閔赫對著我點點頭，笑了笑，「進去吧，他等著你呢。」

我把頭伸進去，左右瞧了瞧——麒淵躺在床上，頭上包著一圈厚厚的紗布，像個巴基斯坦人——他嘴裡竟然還叼著一根煙？一位護士姐姐面紅耳赤地正跟他爭執著。

「滾開！把針拿走！」

「您不打針怎麼能好呢？」

「再啰唆，我就真的打人了！」

「哎呀，怎麼有您這樣執拗的人啊？」

「討厭的大嬸！滾開！」

「嗚嗚，我有那麼老嗎？還有，一個病人不可以吸煙的。」護士姐姐也是拿他沒有辦法！

我一下跳進去，「申麒淵！你個膽小鬼！連針都不敢打？」我用手作勢羞著他，卻不敢離他太近——他要是突然生氣，給我幾下打，那可就麻煩了。

申麒淵愣住了，盯著我的臉看了好久，才突然大聲咋呼：「傻冒！離我那麼遠幹嘛？快過來！」他還對著我招招手？

我把手藏到身後，搖搖頭，「不要！你光打我！」護士姐姐吃驚地站在那裡來回看著我們倆。

「靠！我要瘋了！我有說要打你嗎？」他突然起身去穿鞋？「既然你不過來，那我就過去吧。」

「別下床啊！」我嚇得趕緊跑過去，扶住他的胳膊，又把他按倒在病床上，「你這個樣子，怎麼能隨便亂動？」真是的，難道他的命不是自己的？

「誰讓你離我那麼遠？」

「你的煙味真是難聞死了！咳咳，咳咳！」我裝模作樣地咳嗽著，皺著眉頭用手呼扇著自己周圍的煙味。

「媽的！是哪個混蛋把煙放到我嘴裡的？我從來都不吸煙的！」他突然把煙扔得好遠，還左右看看，試圖找出那個給他煙的『混蛋』？真真不羞！「嘿嘿，你應該知道的，我不吸煙的！我吻你的時候，你也沒有聞到有煙味吧？」他曖昧地盯著我看，等著我的所謂回答。我趕緊扭頭不去看他，壞蛋！

「既然您的女朋友來了，就趕快乖乖的打針！」護士姐姐趁機舉起針頭。

「林霏霏！」

「幹嘛？」嚇死人了！

「你，你，轉過頭去！」哈哈，他害羞了？

「哦！」我聽話地背對著他，只聽到護士姐姐悶悶的譏笑聲。

「小姑娘，他的葯放在桌子上，待會讓他吃掉！總算沒有我的事了。」護士姐姐捂著嘴笑著走了。

「你沒有關係吧？頭上縫了幾針？」我扒著他的腦袋環視著。

「丟死人了！」申麒淵的臉還紅著呢！「在女人面前倒下去，真是沒有臉了。」

「那有什麼？誰讓你喝酒不睡覺呢？傻瓜！」我戳上了他的頭。我才不會告訴他，我收到了他的禮物，我早讓錫函替我收拾起來了。

「哎唷！痛死了！」麒淵皺眉驚呼。

「對不起，對不起啊！我忘記了。」都忘記他是病號的事了。

「嘿嘿……」麒淵不懷好意地笑著，一把摟過我的腰，向他靠去，「很久沒有吃你了，來，先複習一個。」說著噘起嘴巴，眼裡滿是紅心。

「什麼嘛！」我一把推開他，「壞蛋！」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用手規整一下頭髮。

「哎呀！我的頭……」麒淵突然抱著頭閉眼吃痛地叫起來。

「怎麼了？啊？要不要叫醫生？」我也慌亂地抓著他的手——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麼說疼就疼了呢？

「你快來看看，我的耳朵有沒有流血？」他仍舊疼得吸著氣。

「哦哦！我看看……」我趕緊湊近他的耳朵認真地檢查。嗯，這邊沒有關係，還好還好；那邊呢？我歪頭再去看那隻耳朵……

「想死我了！」麒淵突然抱著我的頭，吻住了我的唇。我吃驚地瞪大眼睛，看到他得意地笑。

又騙我！這個該死的臭狗熊！

我拍打著他的胳膊，想推開他。「疼，疼……」他的嘴巴吻著我，卻唔嚕唔嚕地申訴著。

我嚇得一下老實起來，任由他貪婪地吮吸著。我感嘆著慢慢閉上了眼睛——他的吻，真甜。還有他的氣息，真溫暖。

「嘭！」門被撞開了。我們被迫結束親熱，吃驚地去看門口。

「哎唷！打擾你們了嗎？」尤鎮社撓著頭皮，沒有一點愧疚的神色嘛！「我是不是該出去？你們接著繼續？」

他兩手比劃著，意思是接吻的繼續？呸！十足的厚臉皮！我羞紅了臉，趕緊把臉藏到麒淵的被子上，誰也不去看。

「靠！尤鎮社！」申麒淵生氣了。嘻嘻，他肯定比我還要生氣。那我也是不希望有人打攪我們那個那個嘍？「今天這茬我記著！再有一次，你就死定了！」

「饒命啊！」尤鎮社不僅沒有出去，反而走到了我身後？「我說，弟妹！你該讓你老公睡會覺了，他都一夜加多半天沒有合眼了！」他還戳戳我的pp？我嚇得一下子抬起頭來，吃驚地去看是什麼在戳我的pp——一支筷子？

「媽的！我老婆你也敢沾便宜？你想死了！」麒淵拉過我的身子，摸了摸筷子戳的地方，「這裡只能是我來摸！以後你有了老婆，我非得撈回來！」什麼嘛！人家的pp他幹嘛要摸哪？羞死人了！什麼？人家的老婆？他想幹什麼？

「啪！」我一掌拍在他的頭上，也不管那厚厚的紗布和縫了幾針的口子了，「撈回什麼？你敢！快躺下睡你的覺！」我瞪大眼睛發著威，震驚得麒淵和尤鎮社都張大嘴巴望著我。

「哈哈哈，哈哈！」尤鎮社抱著肚子大笑起來，「高！林霏霏，你真厲害！我算見識申麒淵的剋星了！哈哈……」他說完就趕快開溜了。

「老婆，你真狠心！」麒淵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我把被子蓋到他的脖子下。

「吃藥吧。」我把葯送到他的嘴裡，又服侍他用水送下，再用紙巾擦乾淨流到下巴上的水。

「真好……」麒淵拉著我的手幽幽地說，「有老婆在身邊，真幸福！」他一副小孩子得到禮物的滿足神情，引來我無限的不舍。他這樣愛我，我怎麼捨得離開他，去安聖浩的身邊呢？但是，我已經發過誓要跟安聖浩訂婚了啊！如果，麒淵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傷心啊？

我把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有著長長的睫毛，有著熱熱的嘴唇，有著猶青的傷痕，有著孩童般的柔軟肌膚。

我的一顆淚悄悄滑落，滑進我的嘴裡，自己暗暗咽下這顆苦果。

麒淵在我的撫摸下，享受地綻開一抹燦爛的微笑，滿足地閉上眼睛——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射進來，房間里靜得只有我們倆的呼吸聲。

麒淵又累又乏的，終於睡著了。

「麒淵，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我輕輕地說著，食指摳著他的手指。

「我，永遠愛你。真的，在我的心裡，誰，也不能夠代替，你這個壞傢伙！」我的淚終於攔不住，簌簌地跑出來。

「我，想要永遠跟你在一起。即使，你再欺負我，那都是幸福的。可是，我不能陪著你了。我，答應了安聖浩。我背叛你了，對不對？忘記我吧，會有比我好上千萬倍的女孩，給你幸福。嗚嗚，麒淵，我的麒淵啊。讓我這樣拉著你的手，讓我這樣親近的看著你。我、我，愛你！嗚嗚……」

我以後再也不能被你抱在懷裡了，是嗎？我再也不能去接受你那霸道、強悍的熱吻了，是嗎？再不能被你戲謔為『白痴』、『傻冒』了，是嗎？再不能……把這顆戒指捂在我的胸口了，是嗎？

我哭著，把脖子上我們倆的縮版摘下來，輕輕放置在他的手心，貼近他的臉，送去我綿長的一個吻。

麒淵的微笑仍舊留在嘴邊，他握著含有我體溫的戒指，陷入了沉睡。

我走了，帶走所有的愛戀，帶走跟他所有的回憶。

尤鎮社和錫函、閔赫他們都好奇地看著出門大哭而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