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麒淵受傷

我的心臟馬上就要因為震撼而心肌梗死。幾百人的群斗是這樣混亂、殘忍、可怕，滿耳的廝殺聲、呼叫聲、慘烈的吃痛聲驚飛了棲息駐足的群鳥。

我從來沒有身臨這樣真實的血腥場面，一陣一陣的懼怕和顫抖使我難以壓抑翻湧上來的作嘔。血，有沒有迸濺到我的臉上？肉，有沒有撕裂而露出白骨？沒有接著想下去，我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向肺里輸送著氧氣，身子『撲通』一下癱在地上。要死了，要死了！

「哇靠！給他一拳！對，就是這樣！」

「我到底該向著誰呢？嗚嗚……哎呀！我的政羽君好厲害哦！一腳踹倒兩個！」

「你個叛徒！權政羽是敵方陣營的！我非……媽呀！我們的麒淵帥呆了！踢他，踢他！好！」

「閔赫君真的是名不虛傳啊！」

「那是當然，我的閔赫能是差的嗎？」

「什麼你的閔赫？閔赫君是我的！」

「滾蛋！你不是有權政羽了嗎？吃著鍋里還看著碗里？」

「不好了！安聖浩打到麒淵了！」

什麼？我剛剛平復下自己翻江倒海的難受，就聽到曼念和愛嬰的對話中有『麒淵』，一個機靈，我的頭髮都豎了起來。麒淵怎麼了？打到他了？

我突然睜開眼，忘記了苟且偷安，把脖子伸長去看——太迅速的動作導致我的腦袋狠狠撞到曼念的下巴。

「啪！」曼念順手給我一個蓋頭，「你想死啦！靠！你個狗頭比石頭還硬！」

我哪裡還去在乎曼念的發作，任由她小捏小棰的——我是銅牆鐵壁，意念保護我……

麒淵和安聖浩打得難分難捨。真看不出來，安聖浩竟然是這樣利落、強悍的格鬥高手。他們倆你來我往的動作，比李連杰的動作片還精彩。他們都學過中國功夫？

李閔赫也是一人打幾個的勇猛戰將！他的頭髮瀟洒地飛舞著，引得曼念不斷唏噓感嘆著——花痴！

我在心裡幫著麒淵反擊安聖浩，還跟著比劃著左拳右腿的夾著動作！我這樣是不是太不仁義了？怎麼說人家安聖浩跟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啊！如果……他們倆必須有一個戰敗，那還是要麒淵獲勝吧。

「哎唷！你個死霏霏！幹嘛打人家的臉？」愛嬰的抱怨傳來，她粗暴地一下擄住我的胳膊，「你給我老實點！再神經就掐死你！」她聲色俱厲，瞠目呲牙。好可怕哦——惡女！

「該打！擋住了我的視線，混蛋！」曼念朝著我的屁股就是一腳。媽呀！她可是女中豪傑、男中高手！這一下下不要緊，我的屁股差點裂成八瓣。

「噗通！」我和愛嬰被曼念這一下子踹倒在地——愛嬰比豬還沉重的身子狠狠地壓在我的身上。我的肚子好疼啊！她的膝蓋骨正好頂在我的小腹上。我的眼前突然一黑，「啊——！」

「沒事吧，我不是有意的！」看到我蜷縮的身子，曼念嚇壞了。

「嗚嗚……她不會就這麼死了吧？」死你個頭！愛嬰就不會說點吉利的話？

可是……的確是很痛啊！原來，女人的肚子是這樣重要的部位啊，不僅是懷小寶寶時要愛護……

遠處打鬥的人群被我們仨製造的混亂引過來視線，但只是一秒鐘，他們那些視榮譽重於生命的男人們又繼續投入到惡鬥中！

「霏霏？」是麒淵在喊我嗎？我強自抬頭去看麒淵——他正睜著吃驚、擔憂的眼睛對著我發愣。

他的分神，讓安聖浩趁機給了他狠狠一腳，踹到麒淵的心臟處，麒淵轟地摔倒在地。

「天！」我驚呼著，捂著嘴撐起身子，淚水掉了下來。

麒淵痛苦地用手捂著胸口，卻仍舊扭頭看著我，就那樣直愣愣地看著我。

安聖浩一步一步走過去，他看了看我和麒淵的對視，順手撈起地上的鐵棍。

「不要！」我不敢想象，在這樣的情況下，麒淵再被安聖浩的鐵棍掄一下，是什麼後果。我拖著蹣跚的步子向麒淵跑去——「麒淵——！」

申麒淵難以相信地看著我，骨碌一下站起身，對著我大叫：「別過來！傻冒！你快回去！這裡危險！」

在麒淵的『危險』剛剛出口，就被身後的安聖浩偷襲了一記悶棍！比我胳膊還粗的鐵棍重重打在麒淵的後背上，麒淵就這樣看著我趴倒在地上。

我的心一下裂開了血口子，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仍舊步履蹣跚地跑著，我要到麒淵的身邊——我的麒淵，我的麒淵啊……

申麒淵吐出幾口鮮血，抬起頭，看著我，露出一抹微笑。

都要死了啦！還傻乎乎地笑個什麼勁？

「媽的！我殺了你們！」曼念從我後面躍上來殺到男人們的隊伍中——強！我的曼念，就是強！

「權政羽，你要是再打我們尚高的，我就跟你分手！」愛嬰也來攪起渾水，更誇張的是，「如果你歸順我們尚高，我就嫁給你！」這個騷娘們，跑到這裡勾引男人來了？

安聖浩高舉著鐵棍踱到麒淵身後，一腳踩在麒淵的後背上，「申麒淵！你去死吧！」

「不要！」我想也沒想，一下撲倒在麒淵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緊緊護住麒淵——不能傷害我的男人！

「咣當！」安聖浩的鐵棍突然轉向，一時收不住力道，隨著飛出很遠，砸出一個大坑。奶奶的，這個混蛋！竟然使出這樣巨大的力量！如果這一下打在麒淵的身上……嗚嗚……那我不是要守寡了嗎？啥時候人家說要娶我了？我幹嘛要這樣投懷送抱的？林霏霏啊林霏霏，你的臉皮比三道城牆還有得厚！

「林霏霏！你給我起來！」安聖浩氣得握緊拳頭。

「不要！我不要麒淵受傷！」我堅定地回瞪著安聖浩，他眼裡燃燒起熊熊的烈火，嫉妒？

「你越是護著他，我越是要殺死他！」安聖浩一字一句地發著狠，震驚了我。

「你要是想殺死他，那先殺死我！我和他一起死！」我憐惜地摸著麒淵亂糟糟的淡紫頭髮——長了，卻凌亂了。

「豬頭，快起來。」麒淵緩上一口氣，拍了拍我的pp，「你要壓死你老公了。」

哦哦？我是豬頭？這個混蛋申麒淵！我好心來救他，他卻侮辱我這樣的美女是豬頭？嗚嗚……慢著？老公？他說他是我老公？哈哈哈哈——他還是要我的嘛！

我起身扶著麒淵的高大身軀，「你還好嗎？怎麼是個沒腦子的傻瓜啊！打架的時候亂看什麼？專心對付敵人才對嘛！」我心疼地幫他擦拭著嘴角的血痕——我像不像一個賢惠的好妻子？自我陶醉ing

「咳咳……還不是你個白痴！跑過來做什麼？」申麒淵胳膊搭著我的肩膀，要我支撐著他的身體。嗚呼呼……壓得我快要腰斷了！硬撐……

「你跑步的樣子難看死了！像一隻瘸腿的鴨子。」

我小拳頭擂了他一下，「你倒是怪好看，好看得都趴下了！」嘿嘿……來而不往非禮也。

「夠了！」安聖浩早就不能再聽我們倆的一來二往了，「申麒淵！我們男人之間的爭鬥，別讓個女人攙和進來！你怕了？」

「我怕？我申麒淵什麼時候怕過？」申麒淵抬頭怒目以視，「你算個什麼東西！還不值得我正眼去看！我現在有老婆在旁邊，誰勝誰負，都無所了。」

好感動啊！

「媽的！林霏霏！你過來！」安聖浩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往他那邊拽。

「你放手！」申麒淵暴喝！

「我不要去！」我撥拉著安聖浩的手，他的手比鉗子還硬。

「嗵！」安聖浩右手一個上鉤拳，打到一直緊張我的麒淵的下巴上，一口鮮血噴洒出來，麒淵仰面倒地！

而我被同時拉到安聖浩那邊，被他鋼鐵般的臂膀緊緊箍在懷抱。「麒淵……麒淵？你沒事吧？安聖浩！我討厭你！我恨你！你放開我！」

安聖浩一手控制著我，一手在後兜里掏出一把刀子，對著仍舊眼神渙散的麒淵靠去！

「安聖浩！不要！你要是敢殺他，我就咬舌自盡！」我們古代的女人都是這種要挾手法，在我動也不能動的時候，也只有這一種方法可以左右自己的生命了！

「嘔！」地上的麒淵又吐出一口鮮血。看樣子，剛才的一記鐵棍肯定損傷了他的內臟。如果內臟有出血現象，必須馬上急救手術！

「你這樣在乎申麒淵，只會讓我更起殺心！」安聖浩定定地看著我，手中的刀子顫抖著，「現在他的命掌握在你手裡！」

「別殺他！別……嗚嗚……我求你了！」我望著吐血的麒淵，心痛得要馬上窒息了。

「不要……求他……」麒淵勉強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一口新的鮮血緊接著湧出來，「他卑鄙！」

「你都快要見上帝了，還有力氣硬撐英雄？」安聖浩大笑著，我怎麼感覺他笑得很費力呢？「霏霏，你是要他活，還是要他死？」

我震驚地盯著安聖浩高深莫測的眼睛，心裡冷颼颼的，「你是什麼意思？我當然要麒淵活！」

「現在，我殺死他，易如反掌！」安聖浩一腳踩住麒淵的左手，疼得麒淵皺緊眉頭，他的內傷需要急救啊！「跟著我，做我的女人，我今天就放他一條活路！」

「不要！……」申麒淵的聲音無力、微弱下來，卻擁有一股堅定。謝謝你，麒淵。謝謝你還在愛我，心裡還有我，這，就夠了！現在，該我保護你了，我的愛……

我簌簌落下淚水，抿著嘴，緩緩地點頭，「我答應！但是你現在必須打電話119（韓國的急救電話是119，非120），要醫院急救麒淵！」再晚一會，麒淵會不會真的……雖然我傻，卻還是知道內臟破裂出血的危險！

「不……」麒淵輕輕揮動著手，卻沒有再睜開眼睛！我突然發現，有一個長長的傷口順著他的後腦裂開。一股股鮮血從那裡汩汩外冒，他的脖子全是黑黑的血漬！什麼時候他那裡也受傷了？我差點昏厥過去。「快啊！你快點打電話啊！」我急得淚珠飛濺。

「那你先答應跟我訂婚！」安聖浩兩眼冒火地注視著我，手裡的刀子仍舊拿在手裡威脅著！小人！陰險的小人！這個趁火打劫的小人為何會隱藏得像個謙謙君子？

「好！我答應你！」我來不及考慮後果，現在，他就是要我剃個光頭，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為了麒淵，為了搶救他的生命，什麼我都可以付出！

「你發誓！」安聖浩遲遲不打電話。我在心裡罵了他千遍萬遍！

「我發誓！如果反悔，就讓我不得好死！行了吧？快打電話！再不打就晚了！」申麒淵已經沒有了動靜，老實地躺在冰涼的地上。我的麒淵啊，你一定要挺住。你要是敢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安聖浩慢吞吞地拿出電話，撥打了119。

我掙扎著想去抱著麒淵，想去給他一些溫暖，怎奈安聖浩殘酷地轄制著我，不去理會我狂流不止的眼淚。

有一半的男人在混亂中倒下，痛苦地呻吟著——我的曼念仍舊在勇猛地對打著比她高大很多的男人們，她動作輕靈快速，使身邊的幾個對手招架不住。一個厲害的男人在她旁邊默默地保護著她？那個曾被中國女友拋棄的冰山——趙哲凝？我沒有看錯吧？怎麼會是他在暗暗幫助曼念？

「你剛剛說的話還作數嗎？」

「當然啦！」

「好！我明天就轉學到尚高！」

「為什麼？」愛嬰裝得好無辜呢。

「不是說了嗎？成為尚高的一員，就可以娶到你啊！」權政羽拉著愛嬰的手喜滋滋的傻樣。

「我有說嗎？」愛嬰認真地思考著，「我說的是如果你再動手打我們尚高的，就跟你分手！」

「這個是說了。嫁給我那句也說了啊？」權政羽瞪大眼睛。

「我哪有那樣說？」

「你……怎麼說話不算話？」權政羽急得臉都紅了。

「嘻嘻……我個女孩家，怎麼可能說那些丟人的話？」愛嬰轉身就往外跑。我算看清愛嬰的本面目了，裝淑女！

「啊呀呀……你你你……」權政羽追著愛嬰跑出去，堅決要讓她承認！

「都給我住手！」安聖浩大喝一聲，混亂的現場突然停止，只有躺在地上的傢伙們禁不住疼痛呻吟著。

「老大，老大！」錫函突然發現昏迷的麒淵，呼呼地跑了過來，抱著麒淵的身子，「麒淵大哥！您怎麼了？」一個大男人也跟我水平差不多，嘩嘩地掉起眼淚。

閔赫也發現了不妙，跑過來，「怎麼回事？你怎麼來了！」他一邊托起麒淵的頭，一邊審視著安聖浩，「你給我記住，安聖浩！我不會放過你！」

安聖浩譏諷地撇撇嘴。

「唔歐……唔歐……」急救車從遠及近，跳下幾個白大褂。

「這裡，這裡！」我大聲地叫著，「這個內臟破損了！需要緊急手術！」大夫們被我的呼叫引來，七手八腳地把麒淵抬到擔架上，抬到急救車上。

我淚眼模糊地追隨著麒淵的身影，默默送去我的愛戀——保重身體！我的麒淵！我，要……離開你了。

閔赫、錫函他們幾個慌張地跟著急救車而去，留下一干眾人無精打采地收拾弟兄各自回歸。曼念看了看我，一聲不吭地邁步就走，「婊子！」她在罵我嗎？我無地自容、無言以對。

一進會以頭目重傷而戰敗！

廣袤的操場上只剩下安聖浩和我……

「我送你回家！」安聖浩終於放開了我，我獃獃地望著急救車離去的方向——申麒淵不會有事吧？看上去，他傷得很重啊！

「我會儘快地去跟你父母商量訂婚的事情。」安聖浩不再看我，只是僵硬地拉著我的胳膊前行，「你以後不能再去想別的男人了！你應該知道作為別人的未婚妻，應該怎麼去做……」

我任由他拉扯著向他的汽車走去，思想遊離得好遠好遠。

申麒淵……我愛你！比愛我的零食、我的懶覺還要多多的愛著你！從今往後，我都不能再說這句話了，是不是？我們真的要分別了，是不是？那就讓我的愛，永遠深深的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