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森十月的改造計劃
「大話誰不會說啊!我告訴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為你感動。不過是一串無聊的空話而已……」回家的路上,我的腦中不斷地盤旋著森十月傷人的話語。
像森十月那樣的人,不管以後會喜歡上什麼人,那人絕對不可能是我!只是因為那個無聊的校園傳說,他才會一直不停地在我身邊轉吧?如果沒有那個傳說,或者他也和我一樣不相信,那麼今天,我和他之間應該只會是陌生人吧……
森十月對我,怎麼可能是喜歡!要不然……他就不可能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啊!
我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就這樣吧,相信剛才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那傢伙是個很要面子的人,聽到那些話之後,一定不會再來找我了吧……
這樣的想法在腦中剛浮現,心竟然跟著悶悶地難受起來。
為什麼……
我搖搖頭,不想去細想自己奇怪的心情——反正,自己和森十月不會再見面了,所以再去想那傢伙的事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還有好多好多事情等著自己去做,我根本沒有時間再浪費在這種無聊的猜測上。
而現在,我最需要抓緊時間做的事情便是——趕快回家!
對,沒錯,抓緊時間回家吧!
「這是怎麼回事?我走錯地方了嗎?」半個小時后,當我打開自己家的門,走進家裡的時候,卻被眼前陌生的景象給嚇住了。
因為老爸的負債問題,所以家裡一直以來都沒有富裕過,兩層樓,一層一間房,小得跟燈塔一樣的「兩室一廳」里,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豪華裝修,至於那些昂貴的嚇死人的高檔家電傢具等等東西,我家更是連想都不用想,所以……
請問我這是在做夢嗎?要不然,誰來給我解釋一下我現在眼前所見的一切?
家裡原本只是簡單粉刷成白色的牆壁,被貼上了歐洲進口的粉紅色浪漫的玫瑰壁紙,天花板上的電燈換成了水晶吊燈,22寸的老舊電視被換成了42寸的液晶壁掛式電視,旁邊還配上了組合音響,客廳中央放著一套昂貴的黑色真皮沙發,一角放著按摩椅和健身器材,地上則鋪著柔軟的阿拉伯地毯……
這裡不是我的家!
我想我一定是走錯家門了。我轉身走到門外,只是……
屋外的草地、柿子樹,還有附近的房屋構造——這些明明就是自己每天所看到的家門前的景象。我抬頭,看向牆上的門牌號:東橋街77號!
這地址明明就是自己家的啊!
我再次衝進屋子裡,看到老媽穿著一身香奈兒的職業套裝,手裡拿著一張紙,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從樓上走了下來。
就算生平連摸都沒有摸過那麼貴的衣服,但是對於那兩個左右開口交叉在一起的「C」,我多少還是在電視或報紙中了解過那麼一點點的。
這麼貴的衣服,老媽怎麼可能買得起?
「老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吃驚地看著她,「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你身上的這件套裝,不要告訴我,這些全部都是盜版啊,因為就算是盜版,也一樣要不少錢,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我們支付得起的。」
「什麼盜版啊?喂喂喂,音瑟,你怎麼可以這麼侮辱你老媽這一身經典的香奈兒套裝呢?還有這些家用電器,可都是名牌中的名牌,價格說出來嚇死你呢。」老媽一邊用手無比溫柔地撫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氣呼呼地對我說。
呃……老媽,現在是爭論眼前這些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我家的東西是不是盜版的時候嗎?我的問題明顯是在問……
「為什麼它們會出現在我們家?」我指指四周的傢具電器,還有老媽的套裝,一個挑眉,一點兒也沒有心情繼續和老媽裝傻下去。
「呃……」老媽看著我,支支吾吾半天卻依舊沒說出一個字來。
我的心裡閃過不好的預感。
「老媽,你不是吧……你才剛和購物狂老爸離婚,就立馬跟著染上了老爸的惡習?」我不敢置信地大叫,想不出除了這個理由,還有什麼原因讓老媽如此難以說出口。
「天哪,老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因為老爸,家裡已經欠下一屁股的債務!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但就算壓力再怎麼大,你也不應該學老爸通過購物來宣洩啊!你明明就那麼討厭老爸不負責任的行為,為什麼現在也學著他那樣做呢?嗚嗚嗚……」我的人生啊,真的是再也看不到一點兒希望的亮光了嗎?
我看一眼家裡那些閃亮逼人、奢華嚇人的昂貴物品,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算了。
「什麼啊,音瑟,你把老媽我看成什麼人了!我才不想你爸那樣呢!這些東西不是我去買來的,而是森……」老媽激動地揮舞著拿著白紙的手,大聲地說著,只不過激動的話語卻在說到一半時突然詭異地停住了。
「而是什麼?」我挑眉,看著老媽心緒的臉,直覺她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正要開口「逼問」,卻一個不小心,瞄到老媽舉起的手中,那張白紙上的幾行黑字……
「張韻茵,女,40歲,畢業於英國牛津大學藝術系,從小具有繪畫方面的藝術天分,又為了愛情犧牲了興趣事業,現為國內一家小有名氣的畫廊老闆……」
我獃獃地看著白紙上的一大段黑字。這些都是中國自沒錯吧?每個字分開來的時候,我好像都還算是認識的,可是當它們組合在一起……除了第一句關於老媽的姓名、性別和年齡描述以外,為什麼沒有一句是自己看得懂的呢?
什麼英國牛津大學?什麼繪畫天分?還什麼畫廊老闆……
這一大段話來形容的那個人,不會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16年之久的老媽吧?
不會,當然不會,一定是另外一個和老媽同名同姓又同齡的女人。
「呵呵,老媽,這紙上寫的阿姨,和你同名呢。」我驚呼道。
「什麼阿姨啊,這紙上介紹的女人就是你老媽我!」老媽得意地朝我甩了一個白眼。
啊?
黑線。
當我今天才來到這個世界嗎,我怎麼可能連自己老媽是個怎樣的人都不清楚呢?一個連畫筆都沒有摸過的人,怎麼能說她具有繪畫天分?
「老媽,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事情?這紙上寫的人,明明和你格格不入,為什麼你卻說是自己?還有這些昂貴的東西,為社么會突然出現在家裡?這一切的一切之間,又存在著什麼聯繫?你快告訴我啊。」
「你不要為難阿姨。她的新身份,是我要人經過策劃後設定好的。」一個熟悉的男聲,冷冷地高傲地,從我的身後穿傳了過來。
我一個轉身,看到那個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傢伙,正頂著那張帥死人不償命的俊臉,斜斜地靠在我家的大門,無比自得又狂傲地看著我。
「森十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媽的新身份,是你叫人經過策劃後設定好的?」我飛快地衝到這傢伙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朝他大吼。
「音瑟,你幹嗎?你怎麼可以對自己男朋友這麼野蠻呢?」老媽著急地大叫著,跟著衝到了我和森十月的面前,「十月他對你有多好,你知不知道?為了提高你的生活質量,他送了這麼多昂貴的傢具電器過來;為了提高你的身份地位,他甚至花錢去找人改了我們的檔案經歷,將老媽的身份一下子從一名推銷員變成了優雅的畫廊老闆……如果不是真心想和你交往,他需要做這麼多事情嗎?」
什麼?
敢情眼前這所有一切的混亂,全部都是這傢伙搗的鬼?
我心裡的怒火,非但沒有因為老媽的話而熄滅,反而越燒越旺起來。
拖著森十月進了我的房間,我終於忍不住了。
「森十月,你這是什麼意思?不但想改變我的外表,就連我的家、我的親人……所有屬於我的真實的一面,你都想要全部抹殺掉嗎?只因為我所擁有的這一切,配不上你的身份,會丟掉你尊貴的面子嗎?」我氣呼呼地瞪著森十月,如果可以,真想一拳揮過去,直接把這傢伙給打昏過去算了。
但是我不能。舉起的雙手高高地停在半空,我看著這傢伙的臉,雖然憤怒,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因為知道自己一定打不過他,所以我才沒有動手的——偷偷地,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安撫自己此刻如同亂麻般的情緒。
「森十月,去你那見鬼的命定戀人傳說吧!你最好馬上把這些東西全部搬出去,不然,不然……」不然這麼樣呢?我到了嘴邊的威脅,因為就算說出來,就連自己都不會相信,所以只是在嘴邊轉了幾個圈,又被自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我憤憤地瞪著森十月,卻發現這傢伙也正認真地注視著我,眼神里滿是陷入深思中的茫然。
「如果只是傳說那就好辦了。」許久之後,我聽見森十月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嘆氣。
「什麼?」因為沒聽清楚這傢伙的話,我於是又問了一遍。
「我的意思是說……笨丫頭,你聽著……」森十月一個轉頭逃避,等再次回過頭來和我視線相對的時候,眼裡的茫然又變成了熟悉的高傲,「我已經派人把你的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包括你想通過連任兩屆天文社社長已實現保送入大學的心愿。音瑟,你也知道自己的數學爛到根本不可能拿到80分的地步,所以連任兩屆社長就是你實現自己升學夢想的唯一途徑了……」
我的眼皮一陣亂跳。
我看著冷冰冰的森十月以及他突然對我揚起的一抹得意的笑容。那如同狐狸般狡猾的笑容,雖然俊逸迷人,卻讓我的心,一瞬間,朝著谷底極速掉落……
「森,森十月,你要幹嗎?你答應過我不再解散……」
「是的,我說過我會留下天文社,但那是在你還是我的女朋友的時候,而現在你……」森十月看著我,笑得好燦爛好迷人,卻讓我的心感覺好冰好冷。
「你你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蒼白著一張臉,忐忑地問。
不敢想像,如果這傢伙下令解散天文社的話,我該怎麼辦?
「其實也沒什麼,只要你從現在開始乖乖聽我的話,那麼我可以向你保證,天文社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在YS學院內生存下去。音瑟……你要相信,無論是要天文社生還是要天文社死,對於我來說,都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森十月低頭,薄薄的粉色嘴唇吐出冰冷的詞句,可是那雙黑亮的眸子中閃動著的狡猾光亮卻依舊炫目迷人到讓人一不小心便會迷失心智的地步。
我搖頭,用力地搖頭,躲開他那雙黑眸,也躲過他嘴角那狐狸般的笑意……
「為什麼呢?明明我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兒讓你看得順眼的地方,你甚至覺得帶著這樣的我出去很丟臉。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來找我,為什麼還不放過我呢?森十月,如果你真那麼相信傳說,那你大可以再去找另外一個符合條件的女生出來啊!要真是沒有,那麼你也可以找個各方面和自己相配的女生,讓她直接改名好了。反正,我不也是改了名字之後,才和傳說相符合的嗎?」
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的心竟然沒來由地一酸。
呵呵,原來我和森十月之間的牽絆,其實只是淺到這麼簡單的地步呢!
「話,是這樣沒錯……」森十月深深地看著我,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懊惱,但立刻,他的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高傲。
抬起頭,他以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我,說:「喂,笨丫頭,你也知道我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對吧?如果讓你喜歡我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那我豈不是丟面子丟到羅馬尼亞去了。」
眨巴眨巴雙眼,我用力地瞪著眼前的森十月。
沒有消失,不是自己的幻覺,這傢伙真的出現在了自己家裡,所以他剛才那些話……也是真的了?
如果讓你喜歡我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那我豈不是丟面子丟到羅馬尼亞去了……
這種幼稚得讓人忍不住要翻白眼的話,真的是這傢伙講出來的?最關鍵的是,講這話的時候,這傢伙還配了一臉十分嚴肅認真的表情,讓人想要懷疑他是在耍幽默都沒辦法。
我抬頭看著森十月,很想氣沖沖地給他一拳,打碎他那自大狂傲的表情,又好想要捧腹為了他那幼稚的不服輸想法而好好大笑一場……
這傢伙啊,真是讓人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喂,森十月,是不是只要我喜歡上了你,你就不會覺得這麼不甘心,然後就不會再做這些事情了呢?」我看了一眼四周,問他道。
森十月挑眉,不解地看著我,好像在思索為什麼我突然這麼問一般。
「如果你為了阻止我做這些事情,而口是心非地對我說你喜歡我的話,我告訴你,笨丫頭,我可不接受。」森十月的眸中染上一絲精明的色彩,說。
呃……我的額頭冒出几絲虛汗。
這一刻的森十月,到讓我第一次相信他就是自己以前在其他女生口中聽說的,聰明得不得了,成績一直很優秀的那個傢伙。
冒汗!
「誰,誰說我要這麼做來,來著……」心裡的想法被拆穿,我忍不住惱羞成怒地開口,後悔莫及的話在下一秒,就這樣完全沒經過大腦地吼了出來,「我當然不會現在就直接說喜歡你了!我的意思是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來好好努力交往看看,多多培養一下感情,讓我喜歡上你好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明明恨不得和這傢伙徹底斷了聯繫,為什麼嘴巴卻會說出這麼可怕的話語來呢?
什麼叫做多多培養感情,讓自己喜歡上他啊?我怎麼可能喜歡上森十月呢?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嗎?音瑟,你說的是真的嗎?真是太好了。」森十月興奮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叫。
呃……這傢伙,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準確地叫出我的名字嗎?
很想送一個白眼過去,外加在還來得及的時候,趁早否定剛剛自己說的一切,呃……我的意思是說還來得及的話。
「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得叫張叔立馬給我去找一套合適的小別墅租下,還得打電話叫搬家公司過來……對了,順便還要再去添購一些其他傢具用品,還有你和伯母的形象設定,也需要繼續完善……」
完全不給我否認的時間,森十月噼里啪啦就說了一大堆話,沒有看到因為他的話,而再次滑翔怒火邊緣的我。
「森十月,你給我停下!」我生氣地大聲吼道。
這傢伙,剛才還誇他聰明呢!難道他看不出來我剛剛之所以提出培養感情的建議,就是因為受不了他對自己生活的干預嗎?結果他倒好,一聽到我願意試著跟他交往,他那討厭的本性就再次全部露了出來……
這傢伙,笨得根本就看不出來別人的心思,抑或是他……
「森十月,你不會是完全不懂怎麼追女生吧?」我抓住他的手臂,錯愕地看著他問。
只有這個原因了!這傢伙平時一副高傲冰冷聰明又自負的樣子,其實是個根本不懂女生心思的戀愛白痴吧?所以才只會一個勁地用霸道的姿態來對待我,以為自己所做的那麼多事情,都是對我好,會讓我感動的吧?
「誰,誰說我不懂追,追女生的啊!」轟的一聲,森十月白皙的俊臉一下子,猶如染坊的染料被打翻了一般,整張臉紅黃藍綠青紫地變換著顏色,表情變得彆扭而詭異起來。
黑線。
原來這傢伙真的不知道怎麼追女生啊!
真是可憐的傢伙,長這麼大,竟然連怎麼追女生都不知道!
我同情地看著森十月,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
「喂,笨丫頭,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森十月一個抬頭,正好看到了我同情的眼神,受不了地大叫道,「可惡,我告訴你,本少爺可是情場高手,你難道不知道學校有多少女生,迷戀我迷得不得了嗎?」
「是啊是啊……」我配合地點點頭,只不過眼中的同情卻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加增多起來,「可憐的傢伙,那是因為她們都不了解你,不知道她們心目中完美的十月學長,其實只是一個……戀愛白痴!」
「戀愛白痴?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竟然敢說我是戀愛白痴?」森十月低頭,將我和他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到不能再近的地步,雙眼直直地注視著我,說,「你給我看著吧,本少爺一定要讓你愛上我,愛我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呃……
如果不是因為這傢伙靠我實在太近,說話時呼出來的熱氣直接沖在我的臉上,害得我臉上的溫度跟著不斷升高的話,我相信自己在聽到他這話的下一秒,一定會無法抑制地捧腹大笑……
我會愛上森十月,而且還愛他愛到無法自拔嗎?
哈哈哈,這,這怎麼可能……
「你覺得不可能嗎?」帶著熱氣的危險聲音,從我的臉上慢慢地轉移到了耳邊。我敏感地發現臉上的溫度,一路跟著這聲音,燃燒到了耳朵上。
「森,森十月,你離我遠點……」為了避免自己死於腦溢血,我不得不伸手,用力地推開這傢伙靠得太近的身子,然後說道,「森十月,你如果真的想讓我喜歡你,甚至愛,愛上你的話,首先你必須學會尊重我。」
我抬頭,迎上他的視線,說:「在愛情的世界里,是沒有階級之分的,你和我之間是平等的,所以你必須尊重我,尊重我這個人、我的身份、我的家人還有我成長的背景。就像我要是真的愛上你,我也會像愛你一樣,去愛你這個人,愛你這個人所代表的身份,愛你的家人還有你從小成長的環境。」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這個看法,但這是我答應和你試著交往的第一個條件——你必須尊重我!」抬起頭,我以不容自己退卻的氣勢,直直地看著森十月的眼睛。
他低頭,眸子跟著一眨不眨地認真看著我。
許久之後,他終於還是開了口:「既然這是第一個條件,那麼一定也有第二個了?」森十月挑眉,看著我。
「啊?」一時間無法對他的話做出反應,我只能傻傻地張大了嘴看著他。
這傢伙的話,是什麼意思?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而是問我是不是還有第二個條件?就連第一個條件都答應不了,還問我什麼第二個條件啊?不,不對,等一下……
我獃獃地看著森十月:「你,你的意思,不會是你答應了吧?森十月,你願意接受我的條件了,對不對?」
這傢伙妥協了,他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是這個意思吧!
他不再像上次那樣,把我的話全部變為無聊的空話。
我無比感動地看著他:「其,其實第二個條件,很簡單,森十月,我要你以後必須聽我的。」
……
空氣在一瞬間冰冷凝結。
森十月無法置信地瞪著我,臉上殺氣騰騰的模樣讓我懷疑前一刻這傢伙說的話不過是自己的幻聽而已。
「臭丫頭,你剛剛說什麼?有本事你就再說一次啊!竟然要我聽你的?你把本少爺當成什麼了?你養的寵物嗎?」森十月氣急敗壞地在我耳邊吼道。
呃……
我縮了縮脖子,心想這個條件好像的確過分了那麼一點點……
「至,至少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應該先和我商量一下再決定;而關於我的事情,我應該擁有完全的自主權,不是嗎?」開玩笑,就算這傢伙氣勢再足,關於主權問題還是不能退縮哪怕一毫米。
「比如說?」森十月眯眼,大有我要是再說出氣到他的話,就直接掐過來的架勢。
「呃……比如說,我不會搬家,也不需要你買的那些傢具電器,更不想要改變自己和老媽的身份,假裝高貴欺騙別人。我就是我,就算平凡,就算不夠完美,就算連我自己都有時候小小地討厭自己,但是無論如何,我並不想自己拋棄自己,一點兒也不想。」
森十月睜著那雙黑亮迷人的眸子,久久地看著我,然後悠悠地開口:「如果這屬於尊重你的其中一部分,那麼好吧,我答應。」
他輕輕地,帶著點彆扭地答應了,答應時俊臉莫名地紅了起來,小小地泄露(lou)了他那極力想要隱藏的心事。
這個傢伙啊,明明被我說服了,明明是想要和自己約定的那樣努力交往了,可是為什麼嘴裡卻依舊不肯誠實地坦白呢?
真是的,真是個不夠誠實的傢伙,但卻不夠誠實得那麼可愛。
自從和森十月約定好認真地試著交往後,很詭異地,這傢伙卻沒有再出現在我面前。就連他向整個學校放出話來,說確定要在下周一召開發布會,我也是輾轉從火花那丫頭那邊聽來的。
想起他之前和千漫聲說過,會在發布會上公布和自己的關係,我的臉就一陣接著一陣火辣辣的。不過,不對勁啊,即將在下周正式公布成為戀人的一對,為什麼都快一個星期了,不要說約會或者見面,就連電話都沒有聯繫過一次?
因為以往都是森十月主動來找我,所以我想去找他的話,只有通過學生會這條途徑。但可惡的是,我每次去都見不到那傢伙的影子。學生會的打工小妹甚至告訴我:十月學長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有出現了,聽美散學長說他最近好像正在忙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
是什麼大事,可以讓森十月忙得甚至忘了和我的約定呢?
可惡,我是答應過試著愛上這傢伙,可沒有說過已經愛上他了啊!如果他以為我點頭答應交往,就表示萬事OK了的話,那麼我會讓那傢伙知道,就算今天我已經是這傢伙的女朋友了,但如果他再這樣放著我不理不睬,我還是永遠都不可能愛上他的……
呼呼呼……我憤憤地用鼻孔出氣,然後一個轉念,突然又覺得怪怪的,感覺這樣子生氣的自己,好像一個因為被喜歡的人冷落而生氣的任性小情人……
呃……
黑線,滿滿地在我的額頭出現。
如果此刻的自己,看起來真的是這麼一種形象的話,那豈不是太恐怖了?
渾身上下一陣寒戰,我用力地搖頭,想要搖走心裡可怕的想法。
「寧音瑟同學?」一個有點耳熟的男聲,在此時從我身後傳來,禮貌地和我打招呼。
我轉身,看到精英社社長千漫聲,正微笑著朝自己走來。
「千,千學長好!」一點也沒有料到像千漫聲這麼優秀的人,竟然會記得只見過一次面的我的名字,而且還主動和我打招呼,哪像某個說要努力和我交往的傢伙,一整個星期都不見人影(某人無意識地再次扮演了生氣的小情人角色……)!
嗚嗚嗚,我感動地看著千漫聲,一個激動,朝著他一個90°彎腰大鞠躬。
「呃……」千漫聲的俊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然後很快便溫柔地笑了開來,「寧音瑟同學,你真有趣!」
他看著我,笑得眼鏡下的一雙眸子彎彎地眯起,可愛極了。
呃?我以前一定是瞎了眼了,竟然會覺得這麼溫柔可愛的人會有種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氣質。就像我同樣瞎眼地,竟然會期待著和森十月那傢伙的約會,哼哼(繼續無意識地扮演生氣的小情人)!
「對了,現在天文社情況怎麼樣了?」千漫聲笑意盈盈地看著我,關心地問。
嗚嗚嗚……千學長,你真是一個好人啊,竟然還關心我們小小的天文社。
「謝謝學長關心,天文社應該暫時沒有解散的危險了。」我沖他感激地微笑。
「就算暫時沒有危險,但是以學生會YS三人組任性狂妄的做事風格,天文社只要一天不改變現狀,就一天不算真正脫離危險,」
呃?任性狂妄……
這形容詞說的算是一點兒也沒錯吧?但為什麼聽著總覺得有點兒不舒服呢?也許是因為千漫聲那一臉過於認真的表情吧?呵呵,真不愧是尖子生,做什麼事情想必都和此刻的神情差不多,認真得不得了吧?
「千學長說的沒錯,但是以天文社目前的情況,想要改革真的好難。」尤其是僅有的3名社員其中的一名——也就是那默默無聞的男同學,自從學生會的解散通知發下來后,就沒有再出現過了,害得原本就社員奇缺的社團更加落魄……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振興天文社,真是談何容易啊。
「其實……」千漫聲看著我,眸子閃啊閃的,說,「要讓天文社真正活過來,也不是沒有辦法。」
啊?
我的雙眼嗖地一下,射出充滿希望的亮光,閃閃逼人地望向千漫聲:「不知道千學長有什麼好辦法。指教學妹兩三下可好?拜託拜託,多謝多謝。」
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千漫聲,就像餓了一整天的狗狗遇到了拿著心愛的肉骨頭的主人。雖然這樣的比喻很丟自己的臉,但那一刻,看著千漫聲欲說還休的樣子,我焦急地懇求的模樣,真的讓自己從心底產生了這樣的幻覺。
唉……小小的、充斥著負面思想的念頭在這時也跟著從心底飄過:也許千漫聲這樣要說不說的樣子。就是故意為了讓自己著急,讓自己求他呢?
不不不!絕對不可能!我絕對不能再這樣誤解千學長了,如果人家真的是這麼惡劣的人,大可以不管天文社的死活就好了,幹嗎還特意跑來關心自己呢?
所以千學長是善良的,產生這種思想的自己才是不道德的那個人。
「現在什麼事情都講究宣傳。天文社之所以到現在還只是3個人的小社團,未必是因為學校里的同學都沒有天文方面的興趣,主要還是在於大家都不知道有這個社團,以及這個社團的作用。」千漫聲看著我,徐徐地開口,傳授我社團運作的經驗。
呃……
我眨巴眨巴雙眼:精英不愧是精英,一開口,講出來的話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真是特別有哲理啊!
「那麼千學長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我像個好學的學生一樣,無比崇拜地望著面前正在傳授知識的「夫子先生」。
「首先天文社應該多多參加學校的活動,多多出現在同學們面前,讓大家都知道學校里原來還有這麼一個社團。」
冒汗!這不是剛成立的社團應該做的事情嗎?
「別露出那種表情。沒錯,天文社的確已經不算是一個新社團了,但是就它在同學中的知名度,恐怕連很多新社團都不如吧?」千漫聲只輕輕瞄了我一眼,便輕易猜出了我的心思,笑著說。
呃,我再冒汗,這話雖然聽著讓人喪氣,但的確也是大實話。
「好了,別露出那樣頹喪的表情。放心吧,作為學長的我,一定會幫助你的。下次有機會,讓天文社和精英社聯合舉辦一個天文知識方面的競賽,相信一定可以大大提高你們社團的知名度。」
「真的嗎?嗚嗚嗚,我就知道千學長你是一個大好人!」我感動地說。
「呵呵,說到好人,那個突然答應不解散天文捨得森十月總幹事對你的幫助應該更大吧。」千漫聲看著我,「寧同學,你和他好象很熟的樣子?」
呃……請問我應該怎麼說?熟悉,還是不熟悉……
「呵呵,還,還好啦。」我乾乾地笑了笑。因為不知道怎麼說,於是我乾脆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還好?那就是說你和他很熟悉了?」千漫聲說。
三條黑線。
和過於精明智慧的人打交道,就是有這點壞處,每當你想隱瞞些什麼的時候,人家早一步就把你給看透了。
唉……
我乾乾地扯扯嘴角:「其,其實真的還,還好啦。」
再怎麼說我也是女生,在森十月那傢伙還沒有公布和自己的關係之前,我不可能先一步承認一些什麼。更何況,和那個傢伙之間,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呢,哼哼(好不容易消退的小情人的怒火再次無意識地燃燒在心頭)!
「那麼說來,寧同學應該對學生會很熟悉吧?之前一直聽別的同學把YS三人組說的如何如何完美,但是要是人,怎麼可能沒有缺點呢,對吧,寧同學?」
「對對對,沒錯。」想起森十月那傢伙渾身上下不知道有著多少缺點,我一個勁地點頭同意千漫聲的話,「學校里那些崇拜他們的女生根本就是被自己的眼睛蒙蔽了,以為他們個個都是完美的王子,他們不知道森十月那傢伙其實是個不能……」
咯吱——我用力地咬住舌頭,將自己氣呼呼的話語及時剎車。
乖乖,差點一個衝動把森十月的弱點說了出來!我是白痴嗎?就算千漫聲是好人,但這種事情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森十月那傢伙是那麼好面子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我不小心泄密了的話,不知道會有多生氣呢!
「森十月其實不能什麼?」千漫聲好奇地問。
「沒,沒什麼,呵呵,不就是那些仗著自己受歡迎就驕傲自大的傢伙都有的壞毛病……呵,呵呵呵!」我傻笑,努力地以傻笑帶過這個敏感的話題。
「是嗎?比如說,哪些壞毛病?」千漫聲看起來似乎很感興趣,抓著這個話題不放。
比如說……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我一點兒也沒料到聰明如千漫聲,會不知道那些自大狂男生會有的壞毛病,竟然還頂著一張很認真的臉問我「比如說」!
我一下子哪裡說得出都有哪些「比如說」啊?
丁零……我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飛快地拿了出來接通電話。
「喂,笨丫頭,你現在在哪裡啊?」手機那邊,傳來某位消失了將近一個星期的豬頭自戀好面子男人高傲的大吼聲。
「森十月……」我驚喜萬分地叫。
此刻也不管這傢伙的語調多麼讓人生氣了,這個時候,逃開千漫聲的追問才是最大的問題啊。
「呃?嘿嘿,聽到我的聲音這麼高興,是不是幾天不見,很想見我啊。」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顯得洋洋得意至極。
你也知道幾天不見了啊?
我真的很想一句話吼回去,但看一眼一邊的千漫聲,算了,我忍,這傢伙現在可是我的救星,得盡量拖久點和他講話的時間。
「你現在在哪裡,我叫司機過去接你。我,我們約會吧!」森十月的聲音難得地摻入了一絲羞澀。
啊?約,約會……
「好啊好啊,我在學院里,你馬上叫司機過來吧,我在學院門口等他。」我飛快地說。
呼呼,太好了,終於可以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離開千漫聲了。
「嘿嘿,這麼急著和我見面,果然是想我想得很厲害吧?書上說的真沒錯,小別勝新婚呢!」森十月得意不已地說。
去你的小別勝新婚……這傢伙,中文造詣(yi)那麼差,能不能不要拿出來丟人啊!
我臉紅紅地掛了電話,抬頭沖千漫聲不好意思地笑笑:「千學長,不還意思,你也聽到了,我有事,得先走了。再見!」
說完,沒等千漫聲回話,我便急忙揮揮手,先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