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熱約會大法全搜羅
在被森家的司機接上車以後,原本以為他會直接載著我去見森十月,誰知道,竟然先來到了服裝店,還給我換上了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蓬蓬裙。
我冒汗……
森十月這傢伙,又在搞什麼東西啊?
我很想拒絕,但是看到司機大叔和服裝店服務員雙雙頂著一張為難的臉,一副如果我不合作,他們就很難交差的愁苦模樣,我只好無奈地任由他們擺布。
唉……真是的,如果森十月那傢伙在現場的話,那麼本姑娘就可以狠狠地甩了身上這套笨重的衣服,然後一臉不快地離開。
我對那傢伙可以輕鬆發泄不滿的情緒,但是對著其他人,卻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顧及。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不容易,被司機大叔帶著,從頭到腳打扮了一番后,我被他載著去見森十月了。只是,我原本以為車子會駛向森宅或者其他什麼高檔地方,但卻意外地發現,好像越來越不對勁。最後,車竟然咯吱一聲,停在了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步行街入口處。
呃?
「司機大叔,你會不會搞錯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沒有,音瑟小姐,少爺和你約定見面的地方就是這裡。你看,那邊那輛黑色的林肯車,就是少爺今天的座駕。」
我順著司機大叔的視線看過去,果真有輛黑色加長型的林肯停在路邊。
穿著白色燕尾服,一身華麗如童話故事中的王子般的森十月,優雅地站立在林肯車的旁邊,用比身邊那輛限量加長版轎車還高貴很多的表情,淺露微笑地看著我們的車子。
「音瑟小姐,請下車。」司機大叔過來,殷勤地給我打開車門。
我低頭,看一眼身上華貴的公主裝扮,再看一眼步行街前熙熙攘攘,穿著「正常」的年輕人們。
嗚嗚嗚……我能不能不下車啊?活到這麼大,我還從來沒有被人懷疑過是精神病啊!嗚嗚嗚……
如果換一個場景,比如說宮殿什麼的,看到王子一樣的森十月優雅安靜地等著我前來赴約的情景,我應該會感動,或者學學院里那群花痴女生一般,尖聲叫著「十月學長……」
前提是——此刻,我和這傢伙,我們不是站在人來人往的步行街,或者我們雖然站在步行街,卻穿著正常人的衣服,而不是眼前這夢幻般的公主王子禮服。
我心中眼淚長流……
只有上帝知道,此刻的我的確很想大叫,不過卻是因為另一個完全相反的原因……
「森十月,你瘋了嗎?」我地吼著朝他跑去,卻不小心忘記此刻穿在自己身上的不是輕便的T恤牛仔,而是複雜的蓬蓬公主裙,一個沒留意,搖晃的高跟鞋踩上了飄蕩著的裙子下擺,於是整個人在地心引力作用下,朝著大地急速親吻下去。
「音瑟!」森十月慌亂的大叫聲在我嚇得閉上眼睛時響起。
下一秒,一陣淡淡的清香味傳來。
我心頭一凜……沒有忘記那是屬於誰的特有味道。
「你這笨蛋,連走個路都能給我出狀況,真是蠢透了。」喃喃的不快的罵聲,伴隨著一個有力的擁抱,在我耳邊響起。
什麼啊,我又不是故意要摔倒的!這傢伙不過就是順手救了我一下而已,需要這麼囂張地罵我嗎?
我抬頭,正想要反駁回去,卻在視線相對的那瞬間,發現森十月眼中還來不及收回的擔憂。
心微微一顫,我張了張嘴巴,突然間想不起來自己上一秒想說的是什麼來著。
「怎麼,被嚇傻了嗎?」森十月看著我張大嘴巴的模樣,一抹淡淡的笑容在他的嘴角眉梢蕩漾開來,「笨蛋,誰叫你老是這麼笨手笨腳的啊?看來以後你都得時刻跟在我身邊才行,不然要摔倒的時候沒人救你,那可怎麼辦?」
明明之前一直都是我在救你啊!而且,我哪有那麼笨啊,剛才是因為這身裙子的錯,我才……
腦中盤旋著一大堆想要反駁的話,但在抬頭看到森十月的笑容時,我發現自己的舌頭好像一下子猶如千斤重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
嗚嗚嗚,上帝大叔,你能不能叫這傢伙不要再對我笑得這麼魅惑了啊?我都覺得自己快不能說話、不能思考,甚至快要不能呼吸啦……
我張大嘴巴,用力地、拚命地深呼吸。
「喂,音瑟,你沒事吧?不會真的被嚇傻了吧?」看著我突然拚命地深呼吸,森十月臉上的笑容收起,緊張地問。
「我……」舌頭還是好重……我想要開口說話,一個轉頭,看到四周原本自顧自行走的路人們,突然一個個停下來,錯愕地看向我和森十月,而且有好幾個好奇心強大的,甚至還朝著我們慢慢地走了過來。
「森,森,森十月……」我指指身後,緊張地叫。
「怎麼啦?」森十月不解地看著我,「喂,笨丫頭,你沒事吧?」
「森十月,你才白痴呢,快看看你身後。」實在是忍不住了,一等舌頭恢復正常了一些,我立馬罵了回去。
「你敢罵我白痴?笨丫頭,你找死啊!」森十月白我一眼,一邊憤憤地吼著,一邊回頭——嗖的一秒間,這傢伙飛快地轉回頭來,緊張地看著我。
「該死的,那群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幹嗎一個個像看好戲一樣看著我們啊?我們又不是馬戲團里的小丑,也沒有三頭六臂的……他們在看什麼?」森十月看著我,緊張地問。
我低頭,看了一眼這傢伙誇張的禮服,以及自己身上的公主服。憑這身裝扮,要是出現在一些有錢人的宴會上,應該很相襯,很漂亮吧?可惜這裡不是什麼奢華的宴會場所,而是咱普通小青年最愛逛的——步行街。
如果有天你興沖沖地和朋友一起去逛步行街,突然看到一對穿著誇張禮服的男女,請問,你不會好奇地轉頭去看,頭也不回地只管自己逛街嗎?
不!至少我不會,我絕對不會不回頭看的。更何況,我和森十月剛剛還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戲碼,兩個人甚至還擁抱在一起,想讓人不側目都不行啊!呃,等下,擁抱……
「森十月,你快放開我啦!」我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此刻的姿勢有多親密,多惹人注目了。
掙扎著,我推開了森十月。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剛才要不是我把你救下來,你早摔得鼻青臉腫了。」森十月瞪我一眼,低吼。
「實在是太謝謝了呢。」我十分配合地跟著回瞪他,「如果不是你不知道突然哪根神經短路,讓我穿成這樣來這兒和你見面,我會覺得丟人嗎?如果不是因為覺得丟人,我會跑那麼快過來嗎?如果不是因為跑那麼快,我會被你這破裙子絆倒嗎?」
要比火氣是吧?很好,本姑娘此刻的不快可不會比這傢伙少!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一個人會在被當成猴子一般觀看后,還能保持好心情的吧?更何況,害自己變成「猴子」的正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沖自己大聲吼叫的傢伙。
「你,你竟然說本少爺精心挑選的裙子是破裙子?」森十月好看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這副表情是這傢伙生氣的先兆,我往後倒退一步。
「本,本來就是!穿上后這也不能做那也不可移動的衣服不是破衣服,是,是什麼?」雖然腦中已經拉響了警報,可為什麼嘴巴卻還是不受大腦控制地說著氣死那傢伙不償命的話呢?
這是為什麼?
看著森十月越來越危險的視線,我縮縮身子,慢慢地低下頭:上帝大叔可以作證,我的大腦真的沒有對嘴巴下達「反抗森十月」的命令。
「笨蛋,你是不是哪塊皮在發癢了?」
森十月瞪著我,向我做了一個揮拳的動作,正要發作,我急中生智地指指身後越來越靠近的好奇人群。
「森十月,我們現在好像沒時間吵架,得趕快坐車走人才行。」我抓起他的手,想要和他一起鑽進一邊的林肯車走人。
「不,不行……」森十月反手抓住我,俊臉上滿是彆扭的表情,「我們不能離開!」
他看著我,堅定、肯定以及十分確定地說。
啊?我的第一個反應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馬上又想到森十月說的那樣「擲(zhi)地有聲」,自己沒道理聽錯,所以剩下的可能便是——這傢伙的腦子進水了?
「喂,森十月,你沒看到身後那群把我們當成猴子一樣看的人嗎?你沒看到那群人一個個對著我們笑嗎?相信我,那笑絕對不是你們上流社會有利的招呼,而是嘲笑,懂嗎?把我們兩個當成神經病一樣的嘲笑!」我比比森十月和自己身上的禮服,著急地說。
「我又不是笨蛋,我當然看出來了,可,可是……不管怎樣,我都不想這麼早就坐車離開。」森十月看看四周,然後再低頭看了我一眼,一個咬牙,道,「大不了,我們逃好了。逃開這群人不就可以了?」
什麼意思?逃?
我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整個人便被森十月拉著狂奔起來。
穿著白色燕尾服,俊美如童話中的王子般的森十月,拉著一身可愛公主裙的我,在熱鬧的步行街,沒命地逃跑,呃……為了配合以上美好的畫面,也許我應該形容為——幸福地奔跑?
碧藍碧藍的天空,朵朵可愛的白雲,陽光熱情地從頭頂灑落下來。
我聽見四周的人一陣接著一陣地驚呼,有覺得錯愕的,有看著好笑的,當然也有不少羨慕不已的……
我突然有種荒謬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在做一場很美很美的夢,夢裡灰姑娘和王子熱烈地相愛,因為國王的反對,所以兩人決定不顧一切地私奔。王子說就算拋下一切,只要擁有彼此的愛,對他已經足夠……
我抬頭,恍惚地看著拉著我不斷奔跑的那身影。眼前修長挺拔的身影,看起來比那個下午,第一次遇到他時竟然又要帥氣迷人幾分……
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越來越快。
是因為跑得太快的緣故吧?對,一定是因為這樣。
「好了,這兒看起來冷清很多,應該沒事了。」不知道跑了多久,森十月拉著我,在一家小賣部旁邊的角落停下。
呼呼呼……
我累得只剩下抬頭,搖搖晃晃地給他一記白眼的力氣了。
這傢伙,明明可以直接鑽進他家的林肯車內走人的,為什麼還要選擇累死累活地跑這麼一大段路逃走呢?
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他同樣累得不停喘氣,我一定會懷疑他這是在整我。
「怎麼樣,休息夠了吧?」5分鐘后,森十月拍拍我的肩,「走吧,我們開始約會吧。」
呃,約會……
我抬頭,瞪大眼睛看著這傢伙。
不好意思,我想我的腦子大概還沒有從剛才的激烈運動中恢復正常運行(呃,喂喂喂,剛剛好像是你的雙腿在跑,不是腦子吧?),不然為什麼我聽不懂這傢伙在說什麼呢?
「約會?什麼約會?」我不解地問。
「你這個笨蛋,你不會不知道本少爺今天費盡心思地準備,是為了和你約會吧?」
「呃……」冒汗!我的確是不知道啊。
我抬頭,不好意思地看一眼森十月,卻發現這傢伙的臉上竟然有層淡淡的、可疑的粉紅色。
是我眼花了吧……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你蠢了。」見我半天還是保持著呆愣的表情,森十月彆扭地轉頭,說,「那,那天你不是說我不懂追,追女生嗎?我,我告訴你,我最近可是好好學習過了,找了很多資料,然後安排了今天的約會。據,據說步行街是,是約會的十,十大熱,熱門地點……」
呃,雖然能夠看到森大少爺一句話結巴幾次的模樣很幸運,但是……我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他。
感動嗎?畢竟這傢伙為了自己一句話,而認真學習了那麼久……可是,穿著華麗的禮服來步行街約會?這種點子又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夠想得出來的。想想前一刻兩人的狼狽樣,卻又覺得窘迫不已……別說感動,想要狠狠罵上他一頓的心都有。
「就算如此,我們也不需要穿成這樣吧?我們是在步行街,而不是你家的宴會。森十月,你不會不知道平民大眾在生活中根本不可能穿這麼正式的禮服吧?」我無奈地說。
「我當然知道,可,可是……」森十月看我一眼,聲音低到如果不是我努力地豎起了耳朵,估計是不可能聽到的地步,「我想啊,這畢竟是,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所以就想要穿得漂亮正式點。我以為你,你會喜,喜歡我這樣……」
心,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大拍。
這傢伙,是為了紀念第一次約會,所以才穿的這麼正式嗎?
怎麼辦?為什麼越看這傢伙低頭彆扭的表情,就越覺得他可愛呢?好想,好想撲上去,一把抱住這傢伙說謝謝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又做錯了,惹你生氣了對不對?」在我衝動地伸手想要擁抱這傢伙前,他突然抬頭,氣呼呼地吼道,「算了,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真是丟人,本少爺的面子都丟光了。」
呃……黑線,一道道地從我的額頭滑落。
這傢伙,難道就不知道多堅持一會兒,讓我的感動能夠再多那麼一點點嗎?雖然如何追女生還需要不斷學習,但是這傢伙破壞美好氣氛倒是很有天賦。
我一把抓住打算離開的森十月。
「雖,雖然今天的打扮不適合逛步行街,可是,你找了那麼久的資料,應,應該還有其,其他人少一點兒的熱門約,約會地點吧?」
上帝大叔,請問為什麼突然之間,結巴的那個會變成了我呢?而且不過就是一個簡單的問句而已,我在那邊臉紅個什麼勁兒啊?
「啊?」森十月回頭,愣愣地看著我。
「算了,既然你不知道的話,我們就回家吧。」見這傢伙獃獃的表情,以為他不想繼續約會了,我揮揮手,飛快地說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其他地方!」森十月大叫,「我們不回家,我們要繼續約會!音瑟,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可以反悔!」森十月緊緊地牽著我的手,大聲地急促地說著,好像他再晚說一秒,我就真的會掉頭立馬走人一般。
這個笨蛋,我才不會走呢。
呃,我的意思是,是說……說說什麼呢?
我轉頭,看一眼森十月在陽光下燦爛的笑臉,腦中一片空空的,除了這傢伙的臉,再也想不出其他。
迷宮!
竟然是迷宮?
怎麼可能是迷宮!
我獃獃地看著眼前有籬笆做成的圍牆,以及一遍的木牌子:迷宮!
這傢伙推薦的第二個熱門約會地點是——迷宮?
我轉動著自己僵硬的脖子,難以置信地看向森十月。
「怎麼樣?這地方是不是很讓你驚喜啊?」森十月得意地看著我,說,「跟你說,我在網上查過了,迷宮是男生們推薦的約會必選場所前三名。據說來過這兒后,多數戀人都能大大地增進彼此的感情。」
森十月看了我一眼,最後那句話說的微微帶點羞澀。
撲通!我的心因為這傢伙萬年難見的青澀可愛模樣而漏跳半拍,但是……
看著眼前的迷宮,我總覺得怪怪的,好像哪裡不對,讓自己放不下心來。
「森十月,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怪怪的?」我看一眼四周,「明明是周末,又是你說的約會熱門地點,為什麼我們卻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呢?」
「嘿嘿……」森十月看了我一眼,眼角眉梢毫不掩飾,滿是孩子氣的得意表情,「同樣的錯誤本少爺怎麼可能犯第二次呢?早在趕來迷宮之前,我已經吩咐張叔把這兒包下來了,你自然一個人也看不到了。」
呃……
為了一次小小的約會,把整個迷宮都包了下來?
這種事情也只有森十月這種錢多得沒地方花的少爺才能想得出來吧?
我乾乾地扯扯嘴角看著他,隨口說道:「你幹嗎不幹脆把剛才那條步行街也給包下來?這樣我們就不用為了躲避別人異樣的目光,跑得這麼辛苦了。」
「你以為我不想嗎?本來我是打算包下整條街,大不了賠償那些店鋪的收入好了。可張叔說了,之所以大家都喜歡跑去步行街約會,就是因為那邊很熱鬧,要是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在逛,你一定不會喜歡的。」
呃……烏鴉,一隻只地從我頭頂怪叫著飛過。
請問,我現在該送給這傢伙什麼表情?
「算了,我們走吧!」我放棄掙扎了,唯一的想法是——這傢伙才「學習」這麼幾天,就足夠讓我崩潰了,如果再讓他這麼「學」下去,指不定下次想出怎麼可怕的約會來!所以,在我被折磨到崩潰前,一定不能讓這傢伙再繼續「學習」下去了。
「森十月,待會兒進入迷宮以後,你記得一定要緊跟在我的身後,要不然我們一不小心走散的話……」
「喂,笨蛋!」啪的一聲,腦袋不客氣地被打了一下。雖然力道很輕,明顯只是某人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而打的,只是……
「森十月,你幹嗎無緣無故打我啊?」有沒有搞錯,我們現在可是在約會,哪有男朋友會打一個正在表現體貼的可愛女朋友的腦袋的啊?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打你?我還想罵你呢!」森十月走到我的面前,站在迷宮的入口處,「拜託,我才是男朋友,那個負責保護你的人,所以身為女朋友,你只要乖乖地跟在我的身後,跟著我走就是了。」
森十月拍著胸口,擺出一副自己很可靠的樣子。
「真是幼稚,明明害怕落單的是你自己,幹嗎還逞強地走在前面啊……」我努努嘴,小聲地嘀咕。
「笨蛋,你剛才是不是在罵我?你罵我幼稚了是不是?」森十月回頭瞪我,「有沒有搞錯,身為女朋友的你,竟然敢罵想要保護自己的男朋友幼稚?」
「那你還打我呢!」我不服氣地說。
「我打你是因為你一點兒自覺都沒有。明明應該是男人做的事情,你幹嗎搶在我面前先做,害我丟面子啊!」森十月脾氣更大地叫道,「我告訴你,我是男人,一定要走在你前面,你只要乖乖地跟著我走就好了。」
深呼吸,音瑟,請用力地深呼吸,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對著這種傢伙發火是不值得的!
「可惡的傢伙,面子面子面子……一點到晚把你的面子掛在嘴邊,難道它能當飯吃嗎?」雖然用力地深呼吸了,不過看著這傢伙一副「大男子主義」的嘴臉,我還是忍不住發飆了,「既然如此,那你走前面好了。待會兒要是走散了,可別哭著喊我的名字。」
「我哭著喊你的名字?」森十月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陰沉難看起來,「可惡,你竟然把我看得這麼扁?我……走就走,你以為我怕啊!到時你這個笨蛋,待會兒要是跟丟了,不要先哭著找我才好。」
一個轉身,森十月大踏步地走進了迷宮內。
呃……沒料到這傢伙竟然真的會說走就走,我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急急地跟了上去。
雖然為了逞口頭之快,對那傢伙說了那樣一番話,但是想起之前他害怕獨自一個人時的樣子,還是會覺得擔心和不舍,於是我還是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其實,男生不都很好面子嗎,而這傢伙尤其是其中之最,我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和這傢伙鬥嘴呢?我還不如自己留心點,跟緊這傢伙,不讓他落單好了。
而且,說實話,看著這傢伙突然插到自己面前,一副要自己去依賴他的模樣,自己心裡是覺得很開心的呢!
也許他只是為了「男朋友」的面子問題,但畢竟……那傢伙想要我倚靠著他——這樣的舉動,我敢發誓,他一定沒有對其他女生做過。
那個叫森十月的彆扭傢伙啊……
我看著用籬笆圍成的長長走廊那端,那抹白色的身影快速地朝前走著,趕緊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在迷宮裡,情侶走散的幾率據說可是高達99.9%啊不跟緊點真的是很危險。
我看見森十月一個轉彎,趕緊跟著轉彎,卻發現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左一右兩條路,而森十月,不知道走入了哪條岔路……
一陣冷汗襲來。
我緊張地抬頭,大聲地窖:「森十月,你在哪裡?快回來啊,我找不到你了。」
「笨蛋,你竟然真的沒有跟上我。」不遠處,森十月生氣的吼聲傳來。
我輕輕地鬆了口氣,聽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應該離我站的地方不遠才對。
「你快回來,按老路走回來,我站在原地等你,我們應該距離不遠。」我大聲地對他說道,「快點哦,我害怕!」
雖然心裡明明擔心的是要是真的走散了,兩人間的距離越拉越大,這傢伙會開始害怕,但這一次,我可不敢再冒險挑戰他的脾氣……算了,誰叫我是溫柔體貼的好女友呢,所以,這種丟面子的角色,還是讓自己來扮演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回來。」果然,這麼一說,這傢伙立馬大聲地答應著,慢慢地往回走了。
我站在交叉口,耐心地等著他回來,只是……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明明兩人之間距離不遠,為什麼這傢伙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
我的心裡閃過不安:不會是……
「森十月,你在哪裡?」我大聲地問道。
「我在這兒,該死的,竟然怎麼走也走不通!」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我聽見森十月氣急敗壞的大叫聲,並且那聲音,還有越來越遠的趨勢。
完蛋了,這傢伙真的迷路了。
不安變成了現實。
我忍不住焦急地大叫:「森十月,你在哪裡?你還好吧?」
「我走不出來了……音瑟,音瑟,音瑟……」著急的聲音慢慢地滲入了一絲慌張,森十月大聲地呼喊著我的名字,「你在哪裡啊?不要放我一個人在這裡啊!音瑟……」
「森十月!」我的心一顫,這傢伙……完蛋了,他開始害怕了嗎?
循著聲音來源處,我幾個左拐右拐,朝著森十月在的方向飛快地跑去。
「音瑟,音瑟……你在哪裡啊,音瑟?」森十月的聲音已經被滿滿的害怕所佔滿,我甚至都可以聽出那傢伙叫我的名字時,聲音都開始微微發顫。
「森十月,你別害怕,乖乖待在原地,我馬上過來找你!」我大聲地叫著,一遍遍地保證道,「你聽聽我的聲音,我們是不是越來越近了?你不要害怕,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離開的。」
「真,真的嗎?」顫巍巍的,好像無助的小孩般的聲音,從籬笆的另一邊傳來。
「森十月,我在這裡!」我驚喜地拍打著籬笆做成的圍牆,「我就在你的隔壁。」
太好了,終於,兩個人的距離又近了。現在只剩下一道籬笆而已,一定馬上可以找到這傢伙了。
「真的嗎?音瑟,太好了,你快點過來,我在這裡等你。」森十月的聲音同樣摻入了驚喜,大聲地叫,「音瑟音瑟音瑟,你快點啊!」
「嗯,我來了。」被這傢伙興奮地叫出自己名字的聲音所蠱(gu)惑,我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飛奔到他身邊的慾望。
只剩下最後一道籬笆的阻攔了。
十月,你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了。
長長的籬笆走道,不斷出現的轉彎口……
我飛快地奔跑著,拐彎,再跑,再拐彎……知道,我終於發現事情不對勁。
明明只是一道籬笆的距離而已,為什麼十幾分鐘過去了,我卻怎麼也越不過這看起來幾乎觸手可及的距離呢?
「音瑟?」另一邊的森十月,見我這麼久都沒有出現,又開始顯露恐慌的情緒,開口忐忑地叫我的名字。
「十月,我在,我在這裡。」我大聲地回應他:我也許應該為此覺得慶幸,至少和他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因此再次拉遠。
雖然對於怎麼走也越不過面前的籬笆,我也開始隱隱慌亂起來,但我努力讓自己往積極的方面去想。因為我只能這麼做,不然,只要我流露出一點點的慌亂和害怕,那森十月一定會更加慌亂和害怕。
而我,一點兒也不想他出現那樣的情緒。
「音瑟……你是不是也迷路了?雖然只隔著一道籬笆,可是你沒辦法到我身邊來,對不對?」雖然我很努力地隱瞞,但當半個小時后,我依舊隔著一道籬笆安慰他的時候,森十月還是感覺到了,他終於還是開口,微顫地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十月,你不要擔心,我一定能夠過來的。」我不放棄地繼續拐彎,奔跑,再拐彎……不行,這樣好像在朝著離開他的方向跑……一個轉念猶豫,我再次跑了回來……
「音瑟……」森十月害怕地蹲在地上,「我覺得好冷啊……我一個人,好害怕……音瑟,音瑟,音瑟……」
一聲聲無助又害怕的叫喚聲,不斷地在我的腦中響起,我幾乎可以想象隔著一道籬笆,另一邊的森十月,雙手環抱,可憐兮兮地蹲在角落裡的樣子。
他是那麼害怕呆在只有一個人的空間里,所以當初才會連面子都不顧地硬賴著自己,還和自己搶房間睡!雖然自己無法體會那種害怕的感覺,但是我知道……那種感覺,對於那傢伙來說一定很恐怖很恐怖,不然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傢伙,絕對不會一次次地為此對自己低頭的!
「嗚嗚嗚……」一道低泣聲從籬笆那邊隱約地傳來。
我的心一驚。
「十月,你沒事吧,十月?」我慌忙叫道。
「嗚嗚嗚……」沒人回答,只有那無助的哭泣聲,慢慢地傳來。
四周好安靜,我可以清晰地聽出那哭泣聲里的無助和慌亂。
「音瑟,你快點過來好不好?我好怕,好怕一個人,嗚嗚嗚……音,音瑟,我覺得胸口好難受,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音,音瑟……」森十月的聲音,夾著恐慌,破碎地傳入我的耳朵。
我的心,跟著他斷續的話,而心疼得一顫一顫。
不行,我一定得趕快過去,到他的身邊去才成,不然不知道他會發生什麼事情!
「十月,你別怕,我馬上過來。」
我氣極地看著眼前的籬笆,就像看著一個和自己有著不共戴天仇恨的敵人一般。一個咬牙,我用腳用力地踢向它,一下一下……腳踝處被樹枝刮出一道道血痕,我咬牙,忍住疼痛,繼續踢……原先牢固的樹枝終於承受不住,一根根折斷……
「十月,你別怕!你看,我馬上就能過來了!」我透過縫隙大聲地叫著森十月的名字。
「音,瑟,我好難,過……我……」森十月的聲音破碎得像個被丟棄的娃娃。
該死的籬笆!
「十月!」著急和擔憂佔滿了我整個腦海,一咬牙,在荔枝做出判斷之前,我早已低頭,不顧一切地用身體去撞擊斷裂的樹枝,推擠著,拚命地想要穿過籬笆。
四周的樹枝紛紛發出斷裂的聲音,噼啪噼啪的,還一根接著一根刮擦著我的身子和臉。我低著頭閉著眼睛,在森十月的哭泣聲中,鼓足勇氣繼續往前衝去。
啪的一聲……終於,最後一個阻擋的樹枝斷裂聲響起。
我成功地穿過了籬笆。
「十月!」
「音,瑟……」
森十月揚起還掛著眼淚的臉,震驚地看著我。
我微微皺眉,為著臉上以及身上傳來的一陣陣疼痛。不過這些都算不了什麼,真的,當我看到森十月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比驕陽還要絢(xuan)爛幾十倍的笑容時,真的覺得身上的疼痛都不算什麼了。
這個世界上,都不會再有比這傢伙的笑容更寶貴的東西了。
當那張掛著透明淚水的俊臉,朝著我露出喜悅無比的笑容時,我忍不住在心裡這樣輕聲地嘆息。
「音瑟!」森十月飛快地跑嚮往,然後一個結實的擁抱,將我牢牢地鎖在自己的懷裡,「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不會丟下我的!」
「嗯,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伸出手,我輕輕地回抱住他那還在微微顫抖的身子。
「音瑟音瑟音瑟……」森十月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不過這一次,卻不再是因為害怕,而是狂喜。
「嗯嗯嗯……」我在他的懷裡一個勁地跟著點頭,同樣,這一次,也是為了見到他的歡喜。
「音瑟,你受傷了?」森十月歡喜的聲音突然一轉,低下頭,他看著我的臉,「天哪,你在流血!衣服也被割破了!一定很痛吧?」
「其,其實不會很痛,真的。」低下頭,我想要逃避森十月的目光,不希望他因此內疚,或者擔心。
「音瑟,別躲開我,讓我好好看看你,不然我會更擔心。」像是看出了我的意圖,森十月在我耳邊溫柔地說。
我逃避的動作一頓,許久之後,才紅著臉,慢慢地抬頭看向他。
「音瑟……」我聽見了他如同嘆息般的呼喚。
不知道為什麼,心臟竟然因為他的這聲呼喚,而急促地跳動起來。
「音瑟……」森十月卻彷彿不明白他用這樣的語氣叫我,對著我有著多大的影響力,繼續在我的耳邊低喃著,然後整張臉跟著慢慢地朝我靠近。
「音瑟……我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但是……請讓我吻走你的傷痛,好嗎?」
吻……
我錯愕地抬頭,正想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森十月的嘴唇,已經溫柔地降落在了我的額頭。那帶著炙熱高溫的嘴唇,如同他溫柔的嘆息聲一般,輕輕地停在了我的額頭上,然後順著我被樹枝掛擦出的傷痕,慢慢地,一路認真而溫柔地吻了下來。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急促地響起。
我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隨著他的吻,而一路朝著超越極限的高度上升。
「音瑟……」在最後一聲嘆息響起之後,森十月吻上了我的唇。
「十月……」我本能地想要掙扎,卻被他用力地擁入了懷裡,不讓我動彈。我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他卻趁著這個機會,將舌頭靈活地滑入了我的口中……
轟隆隆,我聽見自己的心在一瞬間炸裂開來的巨響聲。只是明明是心臟炸裂的聲音,為什麼它不是停止跳動,反而跳得越來越急促起來,還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在身體的四處不斷地流淌著?這種感覺很陌生,有點難過,但更多的是歡喜。
我慢慢地閉上眼睛,覺得自己整個人突然變得輕飄飄起來。
鼻尖是熟悉的淡淡香味。
懷裡是熟悉的溫柔體溫。
還有兩個人甜蜜相吻的唇……
如果這就是戀愛,那麼……我想我在這一刻,的確是不可否認地對森十月心動了吧。不,也許自己的心比「心動」走得還要遠很多。
也許我喜歡他,早已超過自己的想象。
至少有句話,這傢伙說對了,迷宮這地方,果然是能夠是情侶們的感情突飛猛進的地方呢!
嘴角微微一揚,我在森十月的擁吻中,笑容甜蜜的如同熱戀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