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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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長長的走廊。
空空蕩蕩,怪異地寂靜,平日里來來往往或憂傷或期待的人們,似乎被蒸發一樣,突兀地都消失了。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明曉溪一個人在走,靜得可以清晰聽見她每一個腳步聲。
寂靜的走廊,顯得特別長,彷彿永遠也走不到頭。
一個金髮男子站在醫院的庭院里,夕陽照在他身上,有一片暈紅,卻沒有絲毫暖意,反而有種驚心動魄的冷。
他望向遠處的明曉溪,面容冷漠。
「修斯大夫,你有話對我說嗎?」明曉溪來到他面前,仰起臉靜靜看他。
修斯點起一支煙,噴出濃霧。
「你就是牧流冰的女人?」
她一怔,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問題。
「我是明曉溪,是牧流冰的朋友。」
「好,那你告訴牧流冰,風澗澈的手不可能完全恢復,我做不到。」香煙優雅地夾在修斯指尖,「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還給他原來的那隻手。」
明曉溪沉默。
夕陽的暈紅投射在她小巧的臉龐上,綻放出晶瑩的光輝,有種讓人屏息的華彩。
她開口說話,語氣堅定,沒有一絲脆弱,「生命是一個奇迹。」
「奇迹不會出現在絕望的地方。」
星眸燃燒如熊熊烈火。
「會有奇迹的。如果奇迹不自己出現,那麼我就去把它揪出來;如果它還不出來,那麼我就自己去創造一個奇迹。」
夕陽西下,淡紅的霞光把明曉溪嬌小的身軀柔柔裹住,彷彿那種光華是自她的體內迸射出的。
恍惚間,修斯神為之奪。
香煙的灰燼燙回了修斯飄然遠逝的思緒。
「這不關我的事。」他語氣淡漠,「我已經做完了我要做的,你告訴牧流冰,他應該放走蘭迪了。」
明曉溪努力體會他話語的含義,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眉頭打結。
修斯眼神冰冷,「如果他敢傷害蘭迪,我發誓就算我死也會拖他一起下地獄!」
金色的頭髮淡得就像陽光,那種夏日裡最燦爛的陽光;大大的藍眼睛閃呀閃,比夏威夷的海水還湛藍;純真的笑容,恍若長著翅膀的天使。
洋娃娃一般的可愛少年露出甜甜的酒窩,「你就是明曉溪嗎?」
明曉溪搖搖頭,把自己的神智晃回來,哎呀,一直傻傻地盯著人家看是沒有禮貌的,但是,這個男孩子實在太、太可愛了。
「我就是明曉溪。」聲音有些澀澀的,她連忙清清嗓子。
少年的笑容仿若是透明的,「咱們來比試一下吧……」
「啊……咦?」明曉溪不明白。
「聽說你的功夫厲害得很,曾經同時打倒海興幫三十八個粗壯大漢。我不相信,來,讓我看看你的身手是否真的比我還好。」
「呵呵,我也不相信。」謠言真的太可怕了,居然惹得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年向她挑戰,「我沒有同時打過那麼多人。」
可能真的是太久沒到牧家大宅了,明曉溪突然發現這裡面的人很多她都不再認識,差一點都無法進得了大門。
比如面前這兩個人她就從沒有見過。
一個天使一般的少年,可愛得讓人想伸手揉揉他頭上的金色捲髮,卻要笑不笑地眼含挑釁;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鐵塔似的少年,右臉布滿猙獰的疤痕,眼底深不可測。
「小弟弟,我是牧流冰的朋友,我找他有事。」明曉溪實在沒有心思再多惹什麼事端。
可愛少年不高興了,嘴巴撅老高,「人家只比冰小一個月,才不是小弟弟。」
她忍住詫異,做出抱歉狀,「呵呵,我最近視力下降,請多原諒。可以告訴我牧流冰在哪裡嗎?」
刀疤少年沉聲道:「露台。」
可愛少年氣得打跌,指住他的鼻子,「鬼堂,你為什麼要告訴她!」
鬼堂沒有理他,轉身跟在離去的明曉溪身後。
可愛少年頓足大叫:「無情無義的明曉溪,你不是早把冰忘得一乾二淨了嗎?!還來找他做什麼?還嫌他不夠痛苦嗎?」
眼看明曉溪漸行漸遠,他氣不打一處來,撿起個石子,「嗖」一聲,向她背影疾射!
他發誓,她的身子一點也沒動,甚至都沒有回頭,只是右手一抄——
石子正正打回他的鼻樑上!
力道不大,卻恰好打中酸筋,兩行淚水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