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6章
因人而異
皇家沒有秘密可言,所以當康熙看到轟動圓明園的男人之三從四『得』后,笑得差點沒岔了氣。他興沖沖地跑到了隔壁鄰居家求解,也許這就是好學者的求知慾。但同時,這也讓雍親王妃烏拉納喇氏之前所做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因為第一次的書房運動而不適應的佟淑蘭,現在急需的是休息,而不是陪皇上聊天。她看到康熙精神抖擻,一臉興奮的樣子,再想到現在自身凄慘的處境,忍不住腹誹:真該讓那些朝臣們來看看皇上現在的樣子,精神抖擻,健步如飛,哪有半點生病的樣子,虧他還好意思在年頭自稱病得連筆都握不住,字都寫不了!
現在的佟淑蘭就像是一個從不跑長跑的人,一下子跑了八百米一樣,第一天還好,後面兩天腰酸背痛,各種跡象都出現了。雖然每天都有讓人做按摩,但肌肉的酸痛也不是一下子能消除的。因此她是百分百不希望這幾天皇上來串門子,單是給各位施屈膝禮就屬於高難度動作啊!只可惜,她是屬於沒有發言權的那類人。
「皇上吉祥、誠王爺吉祥、十三貝勒吉祥……」果然啊,微微一屈膝,腿部的肌肉就開始發酸。
康熙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行禮:「佟佳氏,聽說你的大丫環出嫁,你要求男方背三從四德,難道說你指望對方能夠全部都做到?」說著,康熙皇帝指了指李德全手裡捧著的一張紙片。
李德全走到淑蘭面前,微微彎了彎腰。佟佳氏雙手拿起,一看,內容正是朱蘭泰背的那個三從四德:妻子出門要跟從,妻子的命令要服從,妻子講錯要盲從,妻子打扮要等得,妻子花錢要捨得,妻子生氣要忍得,妻子生日要記得。
「這怎麼可能,皇上,您說笑了。孔老夫子不是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無論是《女誡》還是三從四德,其實都是一樣的。」
「哦?照你這麼說,這男人的三從四德難道說還有『善者』可以『從之』嗎?」
「這……」
「朕恕你無罪,你儘管說就是。」康熙看了佟淑蘭欲言又止的樣子,很直接地開恩,讓她有話直說。
「謝皇上。像三從裡面的第一從,『老婆出門要跟從』這一條就沒有錯啊。雖然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咱們大清國泰民安,但還沒有達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這一境地。平常婦人出個門,不像妾身等,還有侍衛保護,要萬一碰到個好色之徒,無賴什麼的,她們不眼巴巴等著老公救,還指望從哪兒跑出來個帥哥俠士給閑人嚼舌根不成。就算她們的夫君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跟著,至少也保住了婦人們的閨譽。」
「好,這條算你有理。那后兩『從』呢?」康熙點頭。
「『老婆的命令要服從』這一條,如果說這個命令是正確的,並非無理取鬧,聽之又有何不可呢?歷史上因此而博得善妒之名,流芳百世的夫人也不在少數。至於第三從,『老婆講錯要盲從』,妾身以為作者是對應了班昭《女誡》中的曲從,不違戾是非,爭分曲直,猶宜順命。就臣妾個人以為,此乃愛之,則害之,是固不可取。」
「嗯,講得不錯。那四德呢?你也講講吧。」康熙爺有些累了,斜倚在了椅子上。
「是。」佟淑蘭暗自叫囂,這明明是男子的三從四德,當然應該是男人們自己理解吃透啊,哪有讓她這個女子來解釋的?看看《女誡》還不都是母親教女兒,還沒有聽說有哪個當阿瑪的解說過一二的。就算是太上皇不在了,那也該是那些皇子的老師來解釋啊。呃,皇子的老師?淑蘭同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八股,那個在熱河找她麻煩的方庭。想象一下他給康熙講解男子的三從四德的情景……還是算了,說不定方庭那老頭兒看到這張紙后,就吐血身亡了。
「四德的第一得是『老婆打扮要等得』。有道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三分天生,七分打扮。這一條正好合上了『婦德』里德言容工的儀容,老婆打扮得漂亮,夫君臉上也有面子,自然應該等的。」說完淑蘭停頓了一下,偷偷打量了一下康熙的反應。
反應還不錯,康熙爺在位子上點了點頭。
「『老婆花錢要捨得』這一條么,臣妾斗膽了。臣妾曾經看到過一本書,是講如何成為一名成功的商人,其中一條就是,如何賺錢先要知道如何花錢。知道了什麼人在什麼方面願意花錢,你就能從這方面入手撈錢。」
康熙抬頭想了一下,點頭同意:「有點新意,可惜老九不在。」
誠親王胤祉忙介面:「皇阿瑪,等一會兒兒臣將佟佳氏的解答送一份給九弟就是了。」
不是吧?三阿哥還真的想要把這男人的三從四德廣為傳播啊?佟淑蘭吃驚地看向自家王爺。可惜胤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繼續。」康熙提醒道。
「是。這第三『得』是老婆生氣要忍得。」
佟淑蘭剛說到這裡,胤祥就想到了上次佟佳氏用御賜的玉如意砸四哥的事情,事後,四哥還真的就帶著一家子去熱河遊玩。看來這一條四哥做得不錯。
「這一條其實不是說男人沒有男子漢氣概,怕老婆。這反而體現了男人寬廣的氣度,不和女子一般見識。女子的那些花拳繡腿對男子來說,還不是捶捶腿的事情。而且也有一種說法,說是打是疼,罵是愛,若不是把夫君放在心上,又怎麼會生氣呢?」
「看來庶福晉有把四哥放在心上啊。」十三的聲音雖小,但康熙和胤祉距離他很近,因此將這話盡收耳中,然後兩人很有默契地一起看了四四一眼,看來老四有被這位佟佳氏庶福晉這麼「疼愛」過!
佟淑蘭看了看紙,終於到最後一條了,好累哦。「老婆的生日要記得。這一條其實是教男人增進夫妻間感情最便捷的一個方法。」她停下話題,沒什麼反應。
康熙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解釋完了?」
「是。」佟淑蘭低下了頭,輕聲應道。
「按照你的說法,這三從四德里只有一『從』是不對的,無須遵從?」
「是。」佟淑蘭的頭低得更低了。
「你們怎麼看?」康熙迴轉身,問身後的三個兒子。
「兒臣以為,『三從』里第一從還算成理,第二、第三從么,過了。」誠親王率先開了口。
「那四德呢?」
「因人而異。」胤禛想了一下,很謹慎地開口。
康熙聽了又來了興趣:「說來聽聽,怎麼個『因人而異』法?」
「單第二條,若非經商,因為妻子花銷無度,而使夫君走上作姦犯科之路的不在少數。」
那男人,因為豪賭、嫖妓而走上相同的道路的人更多。這話淑蘭同學只敢在自己肚子里嘀咕,她暗地裡很無良地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兒。
「好像有人不太贊同啊。」康熙皇帝不但眼尖,而且唯恐天下不亂。
所有人的目光因為皇上的一句話,再次聚焦在了佟佳氏的身上。
「臣妾不敢。臣妾以為王爺說的話乃是宇內皆準的至理名言。每個人因為各自的經歷不同,學識不同,看待事物,處理事物的方法皆不同,自然得到的結果也不同。因此臣妾認為王爺這『因人而異』四個字非常正確。「哪可能在皇帝面前漏自家王爺的氣,她的胳膊肘通常還是往裡拐的。
「老四啊,烏拉納喇氏果然沒有說錯,若論口才,有你的佟佳氏在,無人能出其右。」康熙感嘆。
「皇上(皇阿瑪)謬讚,臣妾(兒臣)惶恐。」胤禛和佟佳氏淑蘭同時跪倒。
「哎……朕這是高興,高興大清出了這麼一位不輸男兒的博學夫人。」說著康熙爺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想到還有許多公文堆積在案牘之上,他嘆息道:「佟佳氏啊,若你是男兒,必可替朕分憂,真是可惜了。」
佟淑蘭雙膝跪地,恭送皇帝離開,世上沒有如果,所以她也從不去想如果,因為沒有意義。
盛極必衰
記得皇上才和雍親王在圓明園喝酒聊天,暢談過往,記得他才說著要把弘曆帶在身邊親自教導。戲言一定會教出一個比佟佳氏淑蘭更為博學多才的皇孫。不到半年,千古一帝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走了。佟淑蘭有著無法掩飾的失落感。不僅是因為他是一個有作為的好皇帝,還因為他那廣博的胸襟,在學識的認知上對於男女之別的看待相對比較輕,在那個年代,那個環境,那種地位的男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處在淑蘭這樣的環境,能夠碰到一個能有共同話題,能談得來的朋友,真的是太過稀有,太過可遇而不可求。
只是皇位的接替,眼花繚亂的事情接踵而來,沒有給佟淑蘭太多的時間去緬懷。後宮不比王府,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性,一大群的宮女太監跟前跟後,一大堆的宮規禮儀需要背誦。以前看多了宮闈爭鬥的戲碼,佟佳氏淑蘭對後宮有著本能的排斥。只是如果她敢說一句不進宮,不用新上任的皇帝、皇后開口,佟佳家的那一大幫老頭老太太們就會衝到『坦坦蕩蕩』直接把佟佳氏淑蘭給掐死,然後塞個女孩頂替她的位子。這叫風水輪流轉嗎?想想他們計劃也沒有落空,只不過是后妃的位子換了一個佟佳家的女孩子坐。現在佟家的那些八婆們見到淑蘭哪還有當初的囂張氣焰,無一不是笑臉相迎,陪著小心。太過虛假的奉承,聽在淑蘭的耳朵里和催眠曲有得一拼。這時的佟佳氏對於後宮接見外眷的條條框框有著無盡的感激。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再有新帝登基,政局不穩,四四皇帝這個位子還沒有坐穩,還需要外戚的支持,自己這時候鬧事,不但有違自己做人的原則,而且是屬於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對盤的狀況,說白了一點,就是有自己找死的傾向,最最重要的是,紫禁城裡有自己仰慕已久的禁宮藏書閣。以康熙這麼好學的人,他的藏書一定是包羅萬象,數目可觀。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況,事實擺在眼前,那……背宮規去,說不定什麼時候用得到。
幸運的是,進宮的幾乎都是四四舊府的妻妾,他並沒有藉機大開宮門,填充後宮,大家都知根知底,不會鬧事兒。烏拉納喇氏很自然的母儀天下。在宮裡,年氏成了四妃之首,一下子被冊封為了貴妃,同時又下詔,因為年氏體弱,經不得勞累,所以免了各嬪妃的見禮。在外人聽來是年貴妃聖眷正隆,那些從王府進宮的女人們,過了這些年,倒也隱約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情,只不過,不該說的,不該問的,還是閉緊嘴巴為好,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在外,年羹堯的風頭鍵得無人能及,幾乎與背景雄厚的隆科多平起平坐。這讓隆科多派系的人多有不滿,抱怨連連,明眼人都看得出,四四登上皇位,隆科多的功勞可比那個急速竄升的年羹堯要大,可看看,進後宮的佟佳氏只被封了一個淑妃,比年貴妃低了一個等級,年羹堯在朝堂也更為囂張。隆科多倒是一點都不以為異,反而顯得更加安逸舒坦。他在聽了宮裡的眼線報告,他這個侄女兒根本就沒有把那個封號當回事兒,沒幾天就蠢蠢欲動,瞄上了禁宮裡的藏書閣后,哈哈一笑,連連說好,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侄女兒。有道是盛極必衰,這個新皇帝想做什麼他還能不明白,皇上是覺得年家還不夠盛,年羹堯還不夠囂張,所以幫他一把。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看來,在皇位坐穩之後,皇帝第一個要對付的是年羹堯,而不是他這個隆科多舅舅,自己還有時間準備退路!
如果說之前,皇宮裡的人對於博學夫人的威名只是耳聞,那麼現在,他們是真正見識到了某人愛看書到了何種程度,整日泡在藏書閣,就差沒有捲鋪蓋進駐藏書閣的休息室,把藏書閣當成自己的寢宮了,完完全全就是一隻掉進米缸里的老鼠,樂不思蜀。皇上、皇后要找人,也從不去她的寢宮,直接讓宮女太監去藏書閣,命中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雍正三年,年貴妃身故,以皇貴妃之禮厚葬,本來以年家現在的聲望,所有人都以為很快,年家會再送一個女孩進宮。沒想到的是年家直接垮台,其速度之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沒兩年,隆科多也因為『肆意妄為』,被『痛心疾首』的雍正皇帝圈禁。精明的人發現,佟佳家非但沒有像當年的年家一樣,受到太多的牽連,反而更得重用。鄂倫岱犯事被剝奪了繼承的爵位,再跳過了佟國剛的次子,法海,由三子,佟淑妃的阿瑪誇岱繼承。
這是暗示佟淑妃在宮中受寵?但似乎沒有聽到宮中傳出什麼特別風聲。也沒有特別明顯的跡象說明,皇上專寵淑妃。於是乎,對於皇上的一些細微舉動,宮外各式謠言再次紛紛出籠。比如說皇上不喜歡住宮裡,依然長住圓明園,是因為淑妃娘娘在宮裡覺得約束,不如舊宅舒坦。也有人說是淑妃娘娘整日泡在藏書閣,『冷落』了皇上,本著得不到是最好的本性,皇上在吃『書』的醋,但又不能真的把藏書閣給封了,更不可能頒布不準淑妃娘娘去藏書閣這種荒謬的命令,所以,只有進行隔離,反正皇上在哪兒辦公都是一樣的嘛。
這些謠言都是怡親王妃兆佳氏進宮見皇后,烏拉納喇氏硬拉著佟淑蘭作陪,閑聊時說起的。聽得烏拉納喇氏嘆笑連連,似真似假地指著佟淑妃說:「你聽聽,這謠言傳得。這些年來,只要是有關於皇上和你的傳聞,都那麼有水平,有新意。」
「皇后謬讚,淑蘭惶恐。」佟佳氏忙站了起來。
烏拉納喇氏揮了揮帕子,「姐妹都相處了這麼多年,大家的性子都知道,這裡沒有外人,無需那些客套的。」
「皇后說的是。」兆佳氏也站了起來。
「都坐吧。淑蘭呢,你自己說說,這傳言有多少是真的?」烏拉納喇氏問得不懷好意。
怡親王妃也在一旁用帕子輕掩嘴,無聲地笑開了。
「淑蘭不知。若論與皇上的感情,對聖上的了解,又有誰及得上皇後娘娘?」少說少錯,以前有一個年氏當擋箭牌,在前面杵著,現在,要更加小心呢。皇上專寵的名聲傳出去非但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是個災禍!「皇上長駐圓明園,也許是考慮到和碩和惠公主(怡親王第四女)沒兩年就要嫁到喀爾喀去了,在紫禁城,無論是王妃進宮,還是讓公主出趟宮手續都太繁瑣,母女倆要見面的時間也不長,哪像在這兒,王妃要見公主,還不就是隔堵牆捎個信兒的事情,就算是公主去您那兒住兩日,過了院子就到了。庄親王(十六阿哥允祿)可就沒有那麼好的福氣了。可見皇上和怡親王之間的兄弟情誼。」
「皇恩浩蕩。」怡親王妃再次站起,屈膝向皇后施禮。
烏拉納喇氏點了一下頭,這個解釋應該能夠幫皇上博得一個好名聲,應該讓外面多傳傳。可是她忘了,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人們對男女間八卦的興趣要遠勝於兄親弟恭的故事。
解除海禁
日子就這麼無聊地過著,淑蘭偶爾抬頭,書桌對面很久沒有那個人的身影,皇帝有自己處理公務的地方,那些摺子都是機密。雖然淑蘭知道,就算四四把奏摺放在桌上,她也不會去翻閱的,可他是皇帝了,所以不會再到『坦坦蕩蕩』的書房跟她搶桌子了。突然有了那麼一股子失落感,習慣有的時候真的是可怕呢。
每次去給皇后請安,烏喇那拉氏都嘆氣連連,愁眉不展:「皇上操勞公務,一天都睡不上兩個時辰,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我勸過多少次,他都不聽。淑蘭呢,他聽你的,你幫著勸勸。」
睡不到兩個時辰?折算下來就是四個小時,以前就知道雍正皇帝是大清朝最勤勉的一個皇帝,在位十三年都泡在了案牘上,連一次巡遊都沒有。沒想到,他每日的工作量堪比拿破崙啊!人家拿破崙雖說也是一天睡四個小時,可據說是每次睡半個小時,累計下來算的,有一定的科學養身的理論在裡面。哪像四四,歷史上對四四的死因,傳說眾多,就淑蘭看來,他根本就是和十三一樣,累死的!先累死一個十三,然後工作沒人分攤,只有累死自己。同情歸同情,可勸人還真不是佟佳氏淑蘭的強項(她的強項是吐糟和說歪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看樣子就知道,四四是一個勞碌命,停不下來的人,如果不讓他辦公,說不定他還渾身不舒坦,保不準還真就會生病,淑蘭不喜歡強人所難,她比較習慣聽之任之。可皇后的話又不能不聽,猶豫著,佟淑蘭只能答應皇后,看時機,見著聖上時會勸勸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佟淑蘭又回頭想了一下,伴君如伴虎,誰知道當了皇上的四四心裡想什麼,以前就沒有摸清過他肚子里的九轉十八彎(事實上,是某人懶得去猜,猜人心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情,而且還未必猜得中。),現在更是連見一面都麻煩。本著少說少錯,不說不錯的原則,佟佳氏淑蘭最終決定,見機行事,能少說就少說,能不說就啥都不說。這些年來,某人在人際交流,說話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或者說是在拍馬屁方面有了明顯的提高。只是每次都好累人哦,要死太多的腦細胞,從好的一面來看,不用減肥,據說用腦過度的人,一般都胖不起來。但是,把自己看的書,學到的知識用在這種地方,實在是……
正當淑蘭因為皇后的話而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宮女報說是齊妃娘娘到訪。這些年李氏往淑蘭這裡倒是跑得挺勤快的,或許是鈕祜祿氏她們和李氏年齡有差,說不上話,而她的對頭年貴妃已經死了,她也寂寞。又或者是佟淑蘭膝下猶虛,卻又身世顯赫,為了弘時,與佟淑妃交好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所以齊妃常上門閑磕牙。
佟淑蘭站起來迎了出去:「姐姐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妹妹我也是剛從皇后那兒回來。」
「哦?皇後有說什麼嗎?」
「還能說什麼,總是擔心皇上的身子骨兒,怕他太累了,讓我們勸著點兒。咱們跟在皇上身邊那麼久了,他是個什麼性子,我們能不知道?連皇后的勸他都聽不進,又怎麼會聽我們說。就怕說著一個不當,反而惹惱了聖上,妹妹我正為這事兒煩著呢。」
李氏忙安慰性地拍了拍淑蘭的手:「妹妹不用心煩,皇后讓我們勸,我們就勸勸,聖上不聽,我們也沒法子。不提這檔子煩人心的事兒,我今兒個來是來告訴你,皇上把先皇設的海禁給解了!」
「那是好事兒啊。」
「可不是嘛,最近來了一艘洋船。」說著,李氏故作神秘地靠近淑蘭的耳邊:「聽說船上還有一個金頭髮的洋女人。」
「怎麼可能?」佟淑蘭是真的驚訝了,「根據書上記載,沿海的漁民最忌諱的就是船上有女人,他們認為船上有女人,出海會倒大霉的。」歷史上也沒有記載過雍正年間有歐洲的女子遠渡重洋到大清啊!
齊妃聳了聳肩:「據說皇上打算在壽宴上接見這批洋人。」
「剛剛沒有聽皇后提啊。」
「很快消息就會來的。」李氏甩了甩手裡的帕子。「聽說那個女人穿的衣服,袒胸露乳的,前面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簡直就是傷風敗俗,擺明了就是要來勾引皇上,要是皇上真的把她收入後宮,還不天翻地覆。」
「這好像是皇後娘娘該擔心的問題,皇上要是真的要收一個女人入宮,哪有我們說話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可……」看到佟淑蘭不上心的樣子,齊妃嘆了一口氣:「妹妹,我們都已經不年輕了!皇上的恩寵還能留多久?當今皇上已經算是很長情的人了。我還好,我是擔心你,沒有一個阿哥,老來……趁著皇上還寵著你,要抓牢啊!」
「姐姐有心,淑蘭銘記。」佟淑蘭知道齊妃是好意,只是這種事情不是由一個人可以決定的,特別是在皇宮這種地方,更是複雜。
果然沒兩天,皇後下了懿旨,要籌備聖上的壽誕,遵從聖意,因為有洋客人,所以盡量把壽筵辦得洋氣一點。
洋氣一點?躺在院子里曬太陽的佟淑蘭翻了翻白眼兒,怎麼個洋氣法兒?是要弄個自助餐,男人西裝革履,女人鯨魚骨架的,還是一對對排著跳宮廷舞?佟淑蘭把《希茜公主》那場定婚宴的跳舞場景換成男方身穿大清圓領長袍馬褂的官服,女子穿著直筒旗袍,踩著盆子,跳華爾茲的情景,實在是太恐怖了!
不是她愛多想,佟淑蘭可以肯定,這次的壽筵,自己是逃不掉的,皇后一定會找自己出謀劃策的。這就是老人常說的,『財不可露白』,雖然此『才』非彼『財』,但結果是一樣的,一樣會帶來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