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們家象是遭受了詛咒
「陳劍蓉跟她母親的關係好不好?」
「劍蓉瞧不起她。」齊紅搖了搖頭說,「宋玉英對她的老公總是惟命是從,在很多事上即使明知道老公沒道理,但為了息事寧人,她還是會順從他。比如,劍蓉讀書這件事,本來初中畢業后,她們家是完全有能書供她繼續讀書的,但是因為陳向前反對,她老媽最後還是屈服了,這件事讓劍蓉一直耿耿於懷,從那以後,她的性格就變得越來越暴躁了。不過宋玉英自殺的時候,她還是很傷心,所以我想她對她老媽還是有點感情的,她還在家裡搞了一個蠻像樣的祭奠儀式,我父母和一些其他的鄰居還去拜祭過,也送了禮金。」
「陳向前死的時候搞過這樣的祭奠儀式嗎?」
「當然沒有。」齊紅似乎覺得他的問題特別滑稽可笑,「他們都恨死他了,哪還會搞什麼儀式。陳向前一死,劍蓉就把她老爸的東西一股腦兒通通都燒掉了,一點都不剩。」
「聽說陳向前是凍死的?」
「嗯,是啊。」齊紅含糊地應了一聲。
「是怎麼回事?」
「大冬天的晚上,他喝醉了酒躺在馬路上睡覺,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因為誰去拉他,他就打誰,所以沒人敢管他的事,結果那天晚上恰好有寒流來,我記得那是那年冬天最冷的一天,他就這麼死了。」她平靜地說。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齊紅用手支著腦袋,皺著眉頭回想起來:「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讓我想想,我記得他死的那會兒剛好我結婚,對了,那年劍蓉應該是25歲,那麼就是17年前的事了,她跟我同歲,可結婚比我晚,陳劍河比他姐姐小15歲,所以那年他應該正好是10歲。」
「他們家的三個人好像都死得不同尋常。」
齊紅咯咯笑起來:「是啊,我們都覺得他們家象是受到了什麼詛咒,所以我當時勸劍蓉到廟裡去上上香,或是找個大師來驅邪,但是她不信這套,她對我說,她父母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根本不是什麼詛咒,而是報應。」
「在你們那兒,關於他們家的事,有沒有什麼議論?」
「兩個人都死得那麼突然,當然會有一些風言風語,不過都沒什麼根據。」說到這兒,齊紅的口吻突然變得猶豫起來。
「人們都議論些什麼?」
齊紅頓了一頓,才開口:「有人說劍蓉的老媽宋玉英是被陳向前殺死的,也有人說,陳向前是被劍蓉故意趕出來才凍死的,但這些都只是瞎猜。時間一長也就沒人再提起這件事了。」
「你對他們的死怎麼看?」
「我?」她有些意外。
「你很了解他們家,不是嗎?」簡東平笑容可掬地說道。
「是啊,不過……」她顯得很不自在。
「他們死得那麼突然,你不覺得奇怪嗎?」
簡東平鼓勵地看著她。
「我很吃驚,這是當然的。」齊紅躊躇了一下說「不過我認為,沒什麼可奇怪的,宋玉英一定是因為碰到了什麼傷心事,一時想不開才自殺的。至於陳向前,他出事的那天,的確喝了很多酒,可能比平時都喝得多。」
「你怎麼會知道?」
「那天傍晚他碰到我爸時,已經喝醉了,他拉住我爸,不斷地跟他說,他說他發現自己平時買的都是假酒,只有那天他喝的才是真酒,因為這天的酒比平時要濃烈得多,他對我爸嚷嚷說,以後如果我們要買酒,得先讓他嘗嘗,他一嘗就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好像感覺好極了,還哼起了歌,就是那首很有名的《軍港之夜》,他只要一喝醉就唱這首歌,每次一唱這首歌,他就對別人說,蘇小明是他的夢中情人,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他又胡言亂語了一通,他說蘇小明是這世界上最漂亮最有女人味的女人,如果他能娶到她,這輩子就滿足了。我們都覺得他那個樣子簡直又可笑,又討厭。結果怎麼樣,還不是那酒把他害死了。」她發現簡東平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有點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如果讓劍蓉知道我說的這些,天知道她會怎麼樣。她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齊紅皺著眉頭,煩惱地說。
「她是不是很不好相處?」
「她太霸道了。」齊紅噘了噘嘴,「只要別人跟她的意見不一致,她就會很惱火,哪怕是再小不過的小事,她也要跟別人爭個明白,而且非得壓過對方才肯罷休,我覺得在這一點上,她跟她老爸倒很象。」
「你認識她前夫嗎?」
「當然認識。」她臉上露出洞察一切的表情,「他人長得很帥,油嘴滑舌的,我一開始就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勸劍蓉離他遠點,但她那時候被他迷得暈頭轉向的,根本就聽不進去,後來怎麼樣,還不是被那男人騙了,據我所知,宋景江在結婚的第一年就開始跟別的女人來往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又聰明又漂亮,每個男人都應該象張明那樣對她俯首帖耳,言聽計從,其實呢,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照我說,她根本就不了解男人。她曾經對我說,她弟弟陳劍河是個書獃子,她擔心他以後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其實他讀高中的時候,我就曾經看見他跟一個女孩蠻親熱地走在一起。這種事,她這個當姐姐的居然一無所知。」她得意洋洋地說。
「他跟一個女孩親熱地走在一起?會不會你是看錯了?」簡東平很意外。
「千真萬確。我還上去跟他打了招呼呢。陳劍河的臉脹得通紅,真是個老實的孩子。」她咯咯地笑起來。
「那個女孩長得什麼樣?」
「是一個長相很一般的女孩子。」
「你後來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陳劍蓉?」
「沒有。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因為劍蓉一定會認為我是在胡說,還會跟我大吵一架,她就是這樣的人,不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她是不會相信的。不過當然,她最後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你還是告訴她了?」簡東平問道。
「沒有,她是從別人那兒聽到的。」她顯得有些尷尬,簡東平猜想她一定是添油加醋地把這件事說給了很多人聽,最後終於傳到了陳劍蓉耳朵里,可想而知,按照陳劍蓉的火爆脾氣,她一定會大發雷霆。
「人們不是常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從別人那兒聽說也不奇怪。」簡東平和藹可親地說。
他的寬慰馬上就起到了作用,她露出了感激的微笑:「可不是,誰知道別人有沒有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劍蓉居然跑來跟我吵架,結果這件事後,我們就不來往了。老實說,有沒有她這個朋友,我根本就不在乎。她那時候還說,以後再跟我說話,她就不姓陳。結果怎麼樣,後來還不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
「這麼說,她還惦記著你這個老朋友。」
「才不是呢。這個人有點神經兮兮的。提起這件事,我現在都覺得奇怪。我們已經很多年沒來往了,一年多前,她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有事找我。她來了以後轉彎抹角地說了很多廢話,最後突然問起以前我看到她弟弟跟一個女孩走在一起的事,她老是問我,這是不是真的。真是莫名其妙,特地跑來就為了問這件事。」
簡東平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她都問了些什麼?」
「她問得可仔細了。是什麼時候看見的,在什麼地方,當時陳劍河幾歲,那個女孩是什麼樣子,有沒有跟他們說話。有沒有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他們有沒有什麼親熱的舉動等等。我哪記得那麼多啊,我只能告訴她,的確有那麼回事,我根本沒聽到他們說什麼,即使聽到,現在過去那麼久,也不記得了,他們兩個沒什麼特別的親熱舉動,但看上去很要好,兩個人都興高采烈的,我只知道這些。」
「她聽完之後有什麼反應?」
「有點失望。」
「失望?」
「是的,有點。她問完這些后,馬上就走了,所以我覺得她是特地跑來問這件事的,真不知道她又發什麼神經。」齊紅困惑地說。
簡東平終於聯繫到了宋景江,但他的敵視態度卻令簡東平頗感意外,因為這顯然與陳劍蓉和張明描述的那位熱情開朗,說話討人喜歡的男子形象不符。簡東平本來以為他會很瀟洒地跟他聊聊他的過去呢。
「我沒什麼可說的,我跟他們陳家已經沒任何關係了。」在電話里,宋景江生硬地丟出一句話。即使沒看到本人,簡東平也能猜到他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只想問三個問題。」簡東平平靜地說。
宋景江停頓了一下才說:「我很忙,你得快點。」
「陳劍河為什麼那麼討厭你?」簡東平立刻問道。
簡東平聽到宋景江冷哼了一聲道:「很簡單,因為我有了別的女人,他看不慣。」他的回答理直氣壯,沒有絲毫負罪感。
「就因為這個原因嗎?」
「對。他迎面看見我跟女人在街上。」宋景江直截了當地說。
「好吧,那你對陳劍河是什麼感覺?」
「混蛋一個!」宋景江吼了一句,「要知道有外遇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那小子憑什麼總是針對我?」宋景江火氣很大。
簡東平以為宋景江要提起陳劍河的惡作劇,但卻聽到了意外的回答。
「也許他並不知道這一點。」他試探道。
「得了,他當然知道,但他把過錯全怪在我頭上,他認為是我導致了他姐姐做出那種事。真他媽的不正常!告訴你!他死了我很高興!」宋景江氣沖沖地說。
「陳劍蓉到底跟誰有外遇?」簡東平忍不住問。
「你問那女人去!我很忙!」宋景江猛地掛了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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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吳立帆將於10月18日,在博古大廈12樓a座舉行上海麗蒂雅珠寶設計公司開幕儀式,屆時恭候光臨。
吳立帆。
2005年10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