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鎖龍樁

十一、鎖龍樁

我當時就呆住了,直愣愣地佇在那裡和龍對視著。只見它張牙舞爪,鼓鱗欲飛,正使勁地向地道口鑽來,我甚至能看清它呲出的門牙。我能感覺得到,只要我一動,它馬上就會從地道里飛騰出來,直衝雲霄。

可奇怪的是,我與它足足對視了一分鐘,它竟絲毫未動,仍是張著血盆大口,一副作勢欲出的樣子。

「小生,怎麼了?」夏文海拿著EOS手電筒照過來。

「噓、噓!別說話!」我急忙阻止道。

夏文海眉頭一皺,也踏進地道來,手持手電筒往地洞底照去。我忙把他的手電筒推開,「別,不能照,它能看見我們……!」可我說晚了,夏文海已經看見了。

夏文海起初也嚇了一跳,但是他畢竟見多識廣,況且這「嚇跑鬼」的名頭也不是白給的。夏文海定定心神,拿住手電筒又照過去。這回仔細一看,夏文海道:「瞧你們倆這點出息!」說著把手電筒往我和鄭楚生臉上一晃,「都起來!」

我和鄭楚生對視了一眼,再大著膽子往地洞底部看去,那條「龍」仍一動不動。難不成不是活的?我狐疑地看著夏文海,夏文海又好氣又好笑:「你是不是剛才給嚇傻了?你再好好看看!」

我拿著手電筒仔細再看,發覺確實不像是活的,像是雕的一類的。只不過那樣子實在是太逼真了,又卡在地道盡頭,更是以假亂真。

鄒春笑道:「我說小生,你剛才的膽識哪裡去了?」

我有點尷尬地說:「看走眼了,還以為是……嘿嘿。」

萬山海說:「誰沒看走過眼?你說這裡是主墓室,就沒看走眼嘛。小朋友,沒事兒。」

夏文海過來道:「萬爺,咱下去?」

鄒春說:「不會是套子(陷井)吧?」

萬山海對小林道:「你下去趟趟,小心點兒也好。」

小林還是面無表情,喉嚨里嗯了一聲,拿著探燈、背包就下了地道。

我看著小林一步步摸下去,突然想起了什麼,便悄悄小聲問夏文海:「海哥,剛才我被『鬼出聲』迷住時,小鄭電了我一下我就好了。夏老師被『上身』,幹嘛不也用這招?」

夏文海說:「這你就不懂了。『鬼出聲』只是鬼的一種術或者說能量,通過一定的介體向人施加影響作用。而『鬼上身』是鬼本身進入了人的體內,那能一樣嗎?」他回頭看看夏教授,又說道:「再說就我爸這年齡,還有心臟病,你拿電棒一電,直接就要了他的命了,也不消那小鬼動手了。」

「二爺!」小林在下面喊。

鄒春知道下面沒事了,就開始拾掇背包工具。萬山海說:「別慌,先看透這石垛子。別有機關,回頭再把咱們包裡頭。」

鄒春答應一聲,又拿了他那根細玻璃管,在圓石台上開始敲打聽聲。

整整敲了一圈之後,鄒春說:「裡面有鐵括子,雙頭機簧,看來是個卡子。只要把鑰匙孔別死,應該就沒事了。」

我聽他說的跟開鎖似的,就問:「真沒事?」

鄒春說:「你要是不放心,就把鐵環也拉死。」然後對大巴說:「這得你來!」大巴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上來雙手拽住鐵環,兩條膀子一用勁,咔咔咔地把鐵鏈拉到了盡頭。鄒春對鄭楚生說:「借你的撬棍用用,當個橛子。」

鄭楚生掏出來遞給大巴,大巴又把開牆的民工大鎚扯起來,把撬棍釘在了地上,然後把鐵環往撬棍上一掛,接著另一邊也一樣。鄒春用手晃了晃鐵鏈,勒得緊繃繃的,「怎麼樣,小生,這回放心了吧?」

我哪放得了心,可又不好說,「那是那是,老哥你說的我還能不放心?」

鄒春笑笑,又把兩片虎符分別取下,直接裝進自兜里。我看在眼中,心想也就是個複製品,就沒吭聲。鄒春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瓶,小心地擰開蓋,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了出來。我一聞就知道這玩意兒比剛才小林往牆上噴的腐蝕液還要厲害。

鄒春往石獸嘴裡倒了一點兒,噗的一聲一陣白煙冒出。鄒春退後兩步,用手在鼻子前搧著道:「這就成了,我把它的鎖芯都給熔了,現在裡面就是塊鐵疙瘩,怎麼它也動不了了。」說完又走到另一邊,也同樣把鎖芯腐熔了。

萬山海對夏文海說:「小夏,怎麼樣,這回咱們是第一次聯手,門外要不要加個『栓子』?」

夏文海猶豫一下,哈哈一笑:「哪能吶,我還能信不過萬爺嗎。不過他倆就不要下了。」說著指了指夏教授和夏雪。萬山海便點點頭,兩個老朽和女流,也不怕他們耍花樣。

夏文海又說:「還有我這個妹夫,又沒什麼道行,乾脆留在這兒,權當個後援。」

萬山海捋著短鬍子道:「小夏,別謙虛嘛,你這個妹夫可不簡單!什麼叫沒道行?道行有沒有,不在你入道長短,而在你能不能悟出這個道兒來。他是生手我一早就看出了,可他有悟性,會悟道兒。」

夏文海說:「看不出您還真抬舉他,那行,就讓他下來趟趟水吧。不過…….,這上邊兒不留個人,我始終不放心。要不,讓老溫留下?」

萬山海哼了一聲:「門侄,你要是真不放心,那就乾脆你自個兒留下吧,也好保個全險,那多放心。」

夏文海連忙說:「萬爺,您別動氣。我沒別的意思,您千萬可別誤會了。呃……這樣,老溫!」溫八應了一聲:「海子,啥事?」夏文海道:「你先下去,幫小林搭把手。」溫八走慣了江湖,當然知道這裡面的忌諱。這叫「寧敞空門,不留生人。」意思是一旦下了盜洞,寧可沒人,也不能留生人來看守。他答應道:「正好,干看了半天,早想跟小林學學了。」說完收拾傢伙下了地道。

夏文海對夏教授說:「爸,您剛受了傷,下面的情況又不明,您和小雪就別下去了。」

夏雪也說:「爸爸,趁這會兒您好好歇歇吧。」

不料夏教授一瞪眼,「不行,我一定要下去!」我知道他又犯倔了,便上前勸道:「夏老師,您下去幹啥,下面是不是主墓室還不一定呢。再說有我和海哥下去了,您就別受累了。」

夏教授一揮手,「都不要說了,既然來了,我就一定得下去,不然我不如和老秦、周志龍呆在上面了!」

夏教授此話一出,夏文海不禁面色一變。

萬山海眯著眼道:「門侄,還留了人在上面?不錯嘛!兵多將廣啊!」

夏文海很隨意地一笑:「萬爺笑話了,就是新收的兩個『地瓜』,見不了大場面,只能守守籬笆。再說了,萬爺您在上面也不可能不留人『兜風』嘛。」

萬山海心中暗暗冷笑,也不說破,一低頭下了地道。夏文海又勸夏教授道:「爸,您……。」

夏教授根本不理,徑直往地道里去。夏文海沒轍,只好使眼色讓我跟著。我連忙擠到夏老師前面,提著手電筒給他和夏雪照著台階。

夏文海和鄭楚生拎了背包跟下去,大巴走在最後,嘟囔著:「啰嗦!」

我走入地道才幾步,就聽著下面有流水聲。一開始以為聽錯了,但越往深處聽越清楚。難道這下面有條河?不可能啊。

我們走到地道盡頭,那「龍頭」已近在眼前。這條「龍」果然不是真的。這是一條用紫色岩石雕成的石龍,不過最令人驚奇的是,這條石龍的頭上,鎖了九根鐵鏈,而且都被深深釘入了地中。九根鐵鏈分別鎖在龍的兩耳、兩角、兩隻鼻孔、兩隻前爪和脖子上。這他媽也太邪乎了,我在心裡想著,慢慢向石龍走近。我發現石龍其實只雕出了一半,自腰以下的部分在水中。

對,就是在水中!石室中有一個直徑四米的圓形水洞,這條石龍是從水洞中「伸」出半截身子來,而我聽到的流水聲也是從水洞中發出來的。難道這間巨型石室下有暗河?那麼這條石龍也許不是只雕刻了一半,另一半也許就在水洞下面。

我想著就走進了石室,剎那見眼前豁然開朗。這地洞中竟是一間有籃球場大小的石室(可是NBA大小的,不是CBA的那種啊),石室中琳琅滿目堆滿了無數古董明器,這其實應該說是一間寶庫,一間羅掘奇珍,窮盡異寶的巨大藏寶庫!

只見石室中有上古神兵,前朝典籍,成群的紅土陶俑,大隊的青銅車馬,真是牆掛松紋劍,幾奉海靈芝,瓶插血石榴,盆栽玉珊瑚,數不盡的金玉鋪滿地,看不完的寶器堆滿堂。

我目不暇接地左看右看,驀地瞅見了先進來的小林和溫八,倆人正正直愣愣地望著滿室的珍寶發獃。尤其是小林的那張死人臉,竟也放出了幸福的光彩!也許是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吧,我心想。

「咣鐺!」一聲,我一回頭,只見鄭楚生傻了似的站在地洞口,手裡的手電筒掉在了地上。「我的媽呀…」鄭楚生獃獃地自語道,那種神情就像發現了ET。

夏文海的眼睛也充滿了難以抑制的興奮,他幾步走到一個書匣前,小心地打開,裡面放了幾本書,幾卷竹簡,還有一個絹軸。

夏文海戴上薄薄的透明手套,小心地打開絹軸。「哈哈哈…這是、這是曹子建的真跡啊!」夏文海大笑著,我一聽這裡竟然有曹植的真跡,不敢相信。可又一想,史傳曹植常到武安洺河南岸的儒山賞景,並因樂于山色絕美,便於此處佳作迭出。難道此地還真有他的真跡墨寶留存,並被墓主人收入手中?」

「放下!」夏教授厲聲說,「你這麼做,很容易毀壞文物!」我一聽連忙上來勸老爺子,堅持原則也得看形勢呀。您瞅眼下,小林、大巴、鄒春可都是盜墓賊啊,尤其是那姓萬的老頭,更是道中行首,惹毛了哪一個也不行啊。

夏文海倒是沒和夏教授頂著干,把絹軸卷好后,又放回書匣。我偷眼看到小林他們都正在喜滋滋地憧憬以後的幸福生活,沒功夫理會這邊兒,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我注意到,萬山海沒有去看古董和明器,而是站在石龍頭前,仰著頭盯著石龍靜靜地出神。

我想這老頭兒難道發現了什麼?只見萬山海看了一會兒石龍,又看了看九根深入地底的鐵鏈,然後從衣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就是很長,前端是黃磷裹的那種老式火柴(西部片里常見,不用在紅磷的火柴盒邊上磨擦,隨便那哪一蹭就著的那種)。我見了心想,這老頭應該挺有錢的吧,怎麼還用這麼原始的玩意兒?

萬山海把火柴在地上蹭燃,在空中甩了兩甩,沒滅。這種火柴易燃,所以危險性高,但也有個優點,就是不怕風吹。萬山海看了看石龍身下的水洞,一揚手把火柴丟了下去。

我正想這老頭兒真怪,就見到火柴在接觸到水面之前倏地一下滅了!我以為看錯了,就見萬山海又划亮一根火柴,又往水面上一丟。這次我看清楚了,那火柴真的是碰到水面之前就熄滅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種黃磷火柴是不怕風的啊。我正奇怪,萬山海轉頭沖眾人喊道:「都不要亂動這裡的東西!這是個鎖龍樁!」

鎖龍樁?什麼東西?我正想開口問,鄒春上前道:「二爺,您看真了?」

萬山海說:「絕對沒錯。你看,九根鐵鎖,全都釘入地底,這是九眼地樁。」

鄒春說:「九眼地樁?二爺,那可都是一朝開國皇帝用來釘前朝龍脈的啊。就這閣子,恐怕還配不上吧?」

夏文海幾人也過來,打量了一遍石龍,他說:「萬爺,鎖龍樁是用在真龍天子身上的,和這座墓的規格、陪葬等級和地勢風水都不相襯啊。」

我不知道什麼是鎖龍樁,但我也認為這不會是皇帝的陵寢。我說:「萬爺,我也覺著這不可能,這裡的墓葬規格差太多了。況且最關鍵的是,皇帝都是葬在皇陵的,這裡深山亂崗的,根本不會嘛。再說您剛才也說了,這裡的風水不是『白龍裹水』,是『涸龍』,乃大敗之勢。如果皇帝選址下葬,怎麼會選這裡?」

萬山海盯著我說:「小朋友,你當真知道什麼是『鎖龍樁』嗎?」

我當然不知道,干張著嘴說不出來。夏文海便替我解圍道:「萬爺,小生是新入行的生頭,哪知道這麼多?再說了,傳說的也不一定就真。」

萬山海瞟了我一眼,接著免費給我進行了一回普及教育。「鎖龍樁,就是以封印之法,對皇室的龍氣進行封鎖。因為如果是真龍天子,那麼他的龍脈龍氣乃上天註定,是斬不斷的,你只有破壞它。不過那樣的話,耗力巨大不說,還易走露風聲。你想想,倘以一山一水為龍脈,你想毀去,豈不得搬山填海?所以破壞龍脈有許多種方法,鎖龍樁就是一種。」

我看著鎖了九根鐵鏈的紫色石龍說:「在墓里雕條龍鎖住就能破壞龍脈了?」

萬山海冷笑一聲:「小朋友,你還嫩哩!你看看這石龍,是怎麼雕出來的?」

我自然看不出,而且萬山海根本也沒認為我能答上來,他緊接著又指著石龍道:「這條龍不是隨隨便便雕出來的,你們看它的石質。」

我們幾人看去,只見石龍通體紫色,也可能是紫的太深的緣故,竟還泛著一層眩目的黑色瑩光。這是什麼石料?我看著這條紫色石龍,心中不禁怯意大升。一是這「龍」太像真的了(當然真龍什麼樣我也沒見過),單就鱗片來說吧,有大有小,有圓有長,甚至有的鱗片表面上還有條紋,而且也不是像尋常雕刻那樣規則排列,而是有密有疏,有伏有翹。二是這條石龍的神形意態好似活生生的一樣,昂首長吟,竭力拚掙,好像隨時會裂土而出,把九條鐵鏈從地下一併拔起,直飛入九天雲霄一般。所以站在它的下面,讓人時刻有種戰戰兢兢的感覺。

這時鄒春顫聲說:「這、這是石精……。」我被他嚇得一哆嗦,石頭也能成精?

萬山海道:「不錯,正是石精。這條龍不是單獨一塊石頭雕出來的,它是和這山的心脈連在一起的。換句話說,這龍是和山連成一體。」

我說:「您是說,這龍是皇母山的一部分?」

萬山海說:「對,建墓人當年一定是探准了這山的經脈所在,鑿出了這間石室,尋到了此山的石根,也就是石精。然後把此山的九五之氣以龍形拔出,按天子祭之術,製成九眼地樁,以封鎖此山經脈中的龍氣。」

「您是說這座皇母山是某氏的龍脈所在?」夏文海道。

萬山海想了一下說:「倒也談不上,連勢不足。但是你仔細看這龍是石質,深紫色的,確實是天子之色,『紫氣東來』嘛。而且用地樁鎖氣的多得是,但唯有九眼為至尊,非真龍天子所不用。還有你們看這鎖鏈。是『百鍊鋼』鑄成的。」

我問海哥什麼叫「百鍊鋼」,海哥說就是先以人的精血(即骨髓)化開原鐵,然後再用陰火淬鍊而成的玄鐵。我又問:「什麼是『陰火』?」夏文海道:「說了你別害怕,就是用『人柴』燒的火。」

「人柴」?我已經猜出什麼意思了,噁心的直想吐,不由地罵了一句:「變態!」

夏文海說:「這確實夠歹毒的。還有更變態的,竟還專門選陰日出生的女子來做『柴料』。不過你也別太大驚小怪,據說眉間尺殺楚王的莫邪劍就是用『陰火』煉成的。」

「那煉出的這『百鍊鋼』有什麼用?」

「說起『百鍊鋼』,據說千年不腐,且與五行不循。即金不斷,木不能棲,水不能蝕,火不能熔,土不能固。不過最主要的是,它能鎮靈氣,鎮陰魂邪魄。」

我心想不用鎮,它自己就夠陰夠邪的了。」

萬山海接著夏文海的話說:「不錯,費這麼多工夫,還要干燒『人柴』這種折壽的活計,總不會是為了鎮一個凡夫俗子的吧?」

我想著地洞入口處的石垛上刻的圖案來,那上面明明說明了墓主人只是一員冤死的武將啊,和真龍天子相差太大了吧。而且那披髮老道……對了,那個披髮老道,這問題就出在這個披髮老道上!

這個老道太神秘了。他能以方士的身份親近天子,入幕宮闈,並使有殊功之武將被誅殺,地位可以說相當尊崇了。宋真宗從天書封禪后開始推崇道教,朱能受印國師都沒有這樣的權力。我迅速整理著思路,這裡應該是座唐墓,且大約是初唐的,那麼唐代能有這樣地位的會有誰?我的腦海里一下子閃過好幾個名字:李淳風、袁天罡、羅聞璋…。

我正用腦子,萬山海道:「這還有水,你們看看。」

鄒春歪著腦袋邊聽邊道:「水聲很大,這下面有暗河,而且很深,起碼十米。水流向北去,流速很快,看來山北面有瀉口,不是瀑布就是匯入了大江大河。」聽他這麼說,我心想這討厭鬼的耳朵是什麼做的,不僅石頭能聽透,連水流能聽出深淺去處來,怎麼不去搞竊聽,幹個CIA什麼的。

「何止這樣。」萬山海划著一根火柴,「你們看看!」說著把火柴往水裡一丟。和前面兩次一樣,火柴離水面還有五六公分時就一下子熄滅了。

「這是冥河!」夏文海低聲驚道。

萬山海道:「現在你們信了吧。冥河水浸養死物、吮陽氣,專吸陽物之精元。加上這石精雕龍,九眼地樁,百鍊鋼鎖,這還不是鎖龍樁?」

「可是,這鎖的是誰呢?」夏文海說。

「李唐奪的是隋朝的天下,該不會是楊氏的墓吧?」鄒春說。

「不可能。」夏教授說,雖然史書記載楊廣是被部下宇文化兵變縊殺,葬於揚州西邊的雷塘。但是實際當年宇文化及是將他車裂,雷塘側的墓中未必是楊廣的真身。況且楊氏也不是武安人。」

武安人,對啊,這墓主人應該是武安人才對啊。我又開始想武安出的唐代名人。不過名人還沒想出來,我卻想到了另外一個想法。

「我有個想法。」我道,「這座鎖龍樁是那人血歸畫中的披髮老道鑿建的。」

「你說!」萬山海說。

「剛才石垛上的圖案已經說明了,一個老道蠱惑了皇帝,使是墓主人蒙冤被殺,所以道士怕他的後人日後得勢報仇,故意造出這個鎖龍樁來破壞墓主人一族的氣運。前面我們也看到人血鬼畫了,道人帶著墓主人的仇人入墓,並用他們的血作畫,也是出於壞此處風水的同樣目的。」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夏文海道;「你是說按照鬼洞人的習俗,用親人的血作畫可以得到保佑,而用仇人的血作畫,只能得到詛咒。道士讓三個鬼洞人入墓自刎,再以他們的血來作畫是為了詛咒墓主人,以達到破壞墓主人氣運的目的。」

「對,對,我就是這麼推導的。」我說。

夏教授說:「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也產生出兩個疑問:一個是墓主人如果是被道士誣陷罪名而被斬的,那麼此罪名一定不輕。試問一下,身犯殺頭重罪的人能被風光大葬嗎?第二點,墓主人被道士所害,道士怕他的後人里有飛黃騰達的向他尋仇,所以要破壞他的風水。這個我們可以理解,畢竟是不講科學的時代嘛。但問題是,墓主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地位,竟需要用鎖龍來加以封印氣運?難道他是皇太子?

我心想當然不是皇太子,不然鎖他的氣運不也就鎖了皇帝自己的氣運了嗎?況且又有哪個道士有這本事能自由出入這天羅地宮?海哥不是說嘛,這天羅地宮據說可是李淳風創造的呀!

哎?!我腦子一激靈,李淳風,對啊,就是他,那個披髮老道就是李淳風!

我正要告訴大家我的重要發現,鄒春卻突然道:「不好,有東靜!」接著他趴倒在水洞邊,把耳朵貼在地上聽著,表情漸漸驚恐起來。

「怎麼了?」萬山海道。

「這、這水下有東西!」鄒春一下子爬起來,驚恐萬狀地指著水洞喊道。

他的話音未落,咕嚕咕嚕一陣水響,從水面下伸出一個腦袋,兩條長長的須子,兩隻燈籠樣的凶眼,兩根支支叉叉的犄角,這、這回……真的是一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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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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