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破謎
約定時間已到,陳久生、左秋明和鄭鮑三人又在原地會合。
陳久生除了求了一把「綠豆簽」外,其他一無所獲,面對二人只能一臉苦笑,然後攤開雙手,說不出話來;左秋明跑了這許久,也只弄到一本解說詩謎的舊書,並沒有探到什麼消息;唯有鄭鮑,滿臉春風得意,將自己一番經歷與兩人說了,陳久生和左秋明聽后,都嘖嘖稱奇。
按照左秋明的性子必然會與鄭鮑一同去將那水神娘娘廟給探出個究竟,只是眼下需要加緊將陳久生的詩迷解了,所以不得不先將心中的好奇強忍了下來。他們三人都是一夜未睡,加之剛才一番奔走勞累,都漸感疲倦。簡略說了幾句之後,便握手道別。鄭鮑打算先回巡捕房將事情交代一下,而陳、左二人則直接坐車回陳公館。
雖然陳久生與左秋明在車上都小憩了一會,但畢竟是杯水車薪。到了陳公館,兩人依舊是渾身乏力,疲睏不堪,陳久生建議先睡上一覺,休息之後再研究那詩迷中隱藏的含義。左秋明卻捨不得去睡,他把那本解詩謎的書拿給陳久生看,說是自己要馬上通讀一遍,講不定就能從中尋到些靈感。陳久生見左秋明如此關心他的事情,不由也大為感動,更不好意思自己先去休息,反而讓左秋明在此辛苦。於是兩人泡了濃茶、關了大門,又在書房內細心推敲起來。
左秋明將那書打開,從第一頁開始細心閱讀。這書內記述的詩謎果然精彩紛紜,或是倒裝、或是拆合、又或是含意待發、又或是什麼入象出象,若不是因為陳久生的事情,左秋明做夢都想不到,這短短几十字的詩文,竟然能翻出這許多花樣來。他每看一篇,都能有所心得,然後拿起陳久生的那謎詩對照解析一番,希望能有所印證。可惜連瞧了七、八篇,都還摸不出端倪。
陳久生則安靜的坐在一旁,細心回想自己與那乞丐的幾次對話,看看其中能不能找出什麼暗示之類的東西。左秋明不時的會與陳久生說上幾句,交換一下互相對某種破解詩謎方法的意見,除此之外,房間內就是一片寧靜,聽不到一點別的聲音。
如此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左秋明依舊沒能把詩謎給破解,他放下書本,揉了揉酸痛的雙眼,靠在沙發上,但腦中依舊想著那詩句。他閉上眼睛,嘴裡低聲吟著:「久見人間糊塗客,生見……生見……錢財無緣求。血脈……血脈……什麼難脫解,光……光……光什麼什麼的,然後是大千世界多惡去,災劫……災劫……,難難……什麼什麼新陳,避無可避……避無可避……」吟到這裡,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唉!我這個腦子,是越來越不行了,這詩明明已經看了幾十遍,怎麼還是記不住呢?」陳久生聽了,也笑了笑,道:「不是你腦子不行,是你現在太累了,不如先去睡一下吧?」
左秋明搖搖頭,道:「恐怕我現在就是想睡都睡不下,現在眼睛一閉,眼前都是你那個詩謎。雖然我還背不下來,但是那些字就這麼飛來飛去,這可怎麼睡啊?」他說完這句,忽然一個念頭沖入了腦袋,高聲說了一句,「等一等!」。陳久生連忙問道:「怎麼了?」
左秋明道:「這詩的每一個字,倒似乎……」他停嘴不再說下去,反而快速的從衣服中抽出鋼筆,又從一旁桌上扯了半張白紙,對著那個詩文一番抄寫。陳久生看他越抄越興奮,似乎已有所得,趕忙走過去看。
左秋明很快就寫完了,隨後將鋼筆丟在一旁,接著往沙發上重重一趟,笑道:「哈哈哈……沒想到竟然是這樣!」陳久生目光落在左秋明寫的紙上,只見他寫的是一句話:「久生血光大災難避。」,不禁心中疑惑,問道:「你這句……這句話是……是什麼?」
左秋明說道:「這不就是謎底么?」陳久生詫異道:「這……這就是謎底?」左秋明點頭道:「是的,這就是謎底!」他停頓了一下,開始給陳久生解釋,「剛才我背詩的時候,有許多句就只記得開頭幾個字,即使這樣,我還是一路背了下去。也多虧了這樣,才讓我發現了這首詩的秘密。因為我背的時候,就覺得那每句的第一個字似乎有些連貫。起先也未曾多想,但方才和你說話的之時,忽然想到若是把那開頭的每一個字都單獨抽出來,會是怎麼樣。」陳久生道:「結果就是組成了這句話?」左秋明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句話!『久生血光大災難避。』這『久生』指的自然就是你陳久生,後面的血光大災么……」陳久生介面道:「就是那乞丐要提醒我的事情?」左秋明點頭道:「是的。」
陳久生聽到這裡,心中不禁一涼。先前詩謎未解之時,他還寄存了幾分僥倖,暗想就算這事是真的,也不會嚴重到這般地步,但眼下經左秋明這麼一破,已經明明白白的道出了「血光大災」這四個字,而且其中也沒有提到解救之法,反而雪上加霜,在最後還按了一個「難避」字樣。如此一來,他就好比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既然已經知道自己鐵定要死了,那比先前的心存希望還有不如。
陳久生想笑又笑不出,但最後還是勉強擠出了點笑容,道:「經左老弟這麼一說,還真有些道理,這詩的確就是這般的含義了,不然不會這般巧合。若不是精心安排,每句首字又如何能自成一體呢?真想不到,這個詩謎竟然是這樣的破法,我找左老弟前來,果然是不錯的。」
左秋明見了陳久生臉上的一番變化,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安慰道:「陳兄別急,眼下雖然得出的結論並不如人意,但畢竟是摸出了些來龍去脈,可見這詩確實有些深意,而且那字條最後不是也說了嗎?『曉則柳岸花明』,可見其中也埋有解法,我們已經探出了入口,只要再深入下去,必然能直搗黃龍。」
陳久生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但是再多的擔心也於事無補,也只有如此了,於是點了點頭,道:「老弟說的不錯!」
左秋明見詩謎已經被破解了一半,勁頭更足,又立刻埋首於那詩句之間。他一邊參考那詩謎的冊子,一邊詳細解析詩句原文。但這一次似乎又陷入了迷途,竟然半點痕迹都摸不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久生見已近中午,於是吩咐傭人林姨去準備午餐,還特意選了幾道左秋明愛吃的菜。那林姨下去后,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就端了飯菜回來。她小聲敲了敲書房大門,陳久生親自去為她開門。林姨剛要進門,突然只聽左秋明大喊一聲:「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這詩的意思了!」。可憐林姨只被嚇得手腳一軟,飯菜頓時都打翻在地上。
按照左秋明這話,他竟然是將這詩謎給完全破解了。他究竟知道了些什麼?又是如何將這詩謎給破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