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圖窮匕現

第十七章 圖窮匕現

這話問得場中諸人俱是一怔,同時暗忖道:「若以韓金非江湖上的惡名,當然不會無因無故的居人之下,這少女看似淡散無心,其實她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犀利!」

韓金非顫聲道:「姑娘認為還有隱情?」

傷心女斬釘斷鐵地道:「當然,如果你真是慕名而來,不必假名混騙,你該知道,我傷心女也不是什麼好人!」

韓金非道:「屬下決無其他惡圖!」

傷心女怒聲道:「你認為我不敢殺你嗎?」

韓金非一愣道:「姑娘要我死,我還能活著嗎?」

傷心女冷然地道:「你知道這點便好,我要是你便痛痛快快地把原因說將出來,只求速死,免得受那零星痛苦。」

韓金非面上蒼白的道:「屬下沒話可說!」

傷心女怒聲道:「你真要我拿出證據,你才肯吐露真言嗎?」

韓金非一呆道:「只怕姑娘的心機白費了!」

傷心女朝丁傑道:「丁傑,把乾坤門啟開!」

丁傑道:「是!」

他騰身一躍,在廳中一角朝一朵黃菊上輕輕拍了一下,只聽叮地一聲一道鐵柵突然自空中落了下來。

長柵落處,一個人隨著飄了下來。這個人一身灰布衣衫,上面綉著無數怪花,這人一落,韓金非面色已經大變,不自覺的退了半步。

傷心女道:「原來是花衣門的朋友!」

這花衣漢子一落,朝韓金非瞪眼喝道:「是你告訴她我藏在這裡嗎?」

韓金非嚇得瞪著那雙恐怖眼神,顫聲道:「使者,我哪敢!」

傷心女冷冷地道:「你是花衣使者?」

那漢子哼地一笑道:「不錯。」

他雙目圓若銅鈴的道:「你是傷心女了?」

傷心女嗯了一聲道:「不錯。」

花衣使者道:「是你用那機關把我困住的嗎?」

傷心女冷冷地道:「也不錯!」

花衣使者冷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混進地底之城?」

「哈哈!」傷心女大笑道:「這道理很簡單,我這地底之城機關密布,暗樁埋伏,不可枚數,你混進來之前,我已經發現你的行蹤了。」

花衣使者道:「我不信!」

傷心女斜睨了韓金非一眼,道:「你以為是他通風報信?」

花衣使者哼哼地道:「不錯,除了他通風報信,我相信你不會發現我。」

他怨毒地看了韓金非一眼,道:「如果真是他,我便先殺了他!」

韓金非惶恐地道:「使者,你誤會啦。」

傷心女冷冷地道:「韓金非,你好像很怕他!」

韓金非凝重地道:「他是本門的巡查使者,權力高過屬下多多。」

傷心女哦了一聲道:「這麼說他的身份在花衣門中還有相當地位了。」

韓金非道:「不錯。」

傷心女轉頭凝重的看了花衣使者一眼,道:「花衣門的一個使者便有這大的權力,倒頗出我意外。」

花衣使者冷冷地道:「使你意料不到的事還多著呢?」.傷心女哼哼兩聲道:「你偷窺本城私隱,這個罪可不輕!」

花衣使者冷笑道:「你要怎麼樣?」

傷心女道:「你心中一定是十分不服,看我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定然是好欺負,嗯嗯,你一定是這樣想。」

花衣使者瞥了金雷和胡中玉一眼,道:「如果不是他們替你賣力,我相信你也不敢一個人藏在這滿城都是死人的地方。」

傷心女大笑道:「說得好,使者,這麼說來你是相當不服了!」

花衣使者點頭道:「不錯。」

傷心女道:「你要怎麼樣才會服我呢?」

花衣使者截然道:「各憑武功。」

傷心女點頭道:「我本來準備文對,沒想到你非要武對,好呀,使者,咱倆便先試試身手,如果不幸你敗了……」

花衣使者道:「任憑處置!」

傷心女道:「好,使者,遠來是客,請呀——」

花衣使者身子驀然一動,揮起手掌一劈而去,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傷心女冷笑道:「誰要你客氣的!」

她的身子有若飄飛在空中的一絮雲花,那麼瀟洒的閃過了花衣使者這強大全力劈出的那一掌。

傷心女玉指陡然揮灑出去,道:「使者,你的武功只有這點點嗎?」

她那飄灑的手掌像是撲風追影般的一揮而去,五指併合,靈巧的在花衣使者身上輕輕戳了一下,怪的是花衣使者像是經不起這一掌似的,身子陡然停在地上,雙目瞪得銅鈴般大,額頭流下顆顆豆大的汗珠。

花衣使者顫聲道:「空手道!」

傷心女嗯了一聲道:「你的見識當真不短,空手道原是我國的劈空掌演化而來,後傳至東瀛,被倭奴發揚光大,不過我這空手道與東瀛倭奴略有不同,我是點在你的穴道上,使你的穴道氣血凝住,沿著血脈而使你的脈絡漸漸硬化,終至全身麻木,那時……」

花衣使者大顫道:「你的空手道在幾個時辰使我血脈硬化!」

傷心女道:「六個時辰內!」

花衣使者恐怖地道:「不要緊,如果我再有四個時辰不回去覆命,我們門主便會尋來這裡,我相信他有法子解決!」

「哈哈!」傷心女笑道:「你如果在打著這種如意算盤,那你就大錯而特錯了,我點你的穴道,凝涸的那塊氣血,隨著經脈循環,行經之處,除了我將無人能夠算得出來,我相信你們門主縱是嘔盡心血,也無法救得了你……」

花衣使者面色大變道:「我們門主神功蓋世,醫道精明……」

傷心女頗感興趣地道:「你們門主是誰?他既有這麼大的本事,一定是個極有來歷的人,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我大多都認識,怎麼我沒有聽過這個人?」

「哼」花衣使者冷哼道:「我們門主是誰,除了有限幾個人外,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你傷心女雖然博聞廣見可能也不知道……」

「哦!」傷心女道:「這麼說連你都不知道他是誰了?」

花衣使者道:「我只不過是他門下的一個傳信使者,哪有資格一睹門主尊顏,他如是召我,那是我畢生之幸……」

傷心女冷冷地道:「你不覺得語中有病?」

花衣使者一怔道:「什麼語病?」

傷心女道:「你剛才還說,如果你在六個時辰中不回去覆命,花衣門主便會尋來此處,我問你,既然你連門主是誰都不曉得,他會為你這麼一條命而可惜嗎?」

花衣使者一呆道:「那不同,本門是分層負責,各職其事,我只對我的上司負責,其他的事我不管,假如我不回去向我的上司覆命,他一定會稟明門主,給我報仇……」

傷心女道:「花衣門名目倒是不少,我真不明白,你連門主的面都沒見過,如何會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

花衣使者道:「這道理更簡單,只為求投明主!」

傷心女冷笑道:「愚蠢之蟲,盲從跟隨!」

花衣使者怒聲道:「你可不準侮辱本門!」

傷心女冷哂地道:「我都敢殺了你,還怕你什麼鬼門派?」

花衣使者怨毒地道:「姑娘這話,本使者一定轉告本門!」

傷心女朝韓金非一瞥,道:「老韓,他侮辱我們地底之城,你給我打他一頓!」

韓金非面色陡然一變,道:「屬下不敢?」

傷心女淡然一笑道:「你一定是懼怕他的武功,而不敢教訓他,其實你根本不要怕他,他現在的武功還遠不如一個孩子……」

韓金非搖頭道:「屬下與他無怨無仇為何要打他?」

傷心女道:「我要你打他,你敢不聽?」

韓金非顫聲道:「這!」

花衣使者冷冷地道:「你恐怕拿了水缸給他做膽,他也不敢!」

傷心女格格一笑:「老韓,這話可是真的?」

韓金非長嘆道:「真的!」

傷心女恍如是非常惋惜的長嘆一聲道:「唉,真沒想到堂堂的韓金非變得如此軟弱無能,昔日那種猙獰之像,不知怎會全不見了!」

韓金非被她說得目中精光一閃道:「不要說了!」

他痛苦的緊緊抓著自己髮絲,繼續道:「我太無能了!」

傷心女道:「以你昔日的惡名,不會輕易的就範任何一個人,可是你今天所表現的,卻是那麼使人意外!」

花衣使者大聲道:「你這輩子只配做個奴才!」

韓金非雙目圓睜,怒聲道:「你說什麼?」

花衣使者道:「奴才,奴才!」

韓金非悲傷地長喝一聲,滿臉都是痛苦之色,狠厲地瞪了花衣使者一眼,然後頹然的搖搖頭,道:「奴才就是奴才!」

花衣使者哼了一聲道:「你想不承認也不行!」

傷心女怒道:「花衣使者,你認為我不敢先殺你嗎?」

花衣使者面色微微一變,道:「目前你還不會殺我!」

傷心女冷笑道:「為什麼?」

花衣使者緩緩地笑道:「因為你正運用你的籌謀,想見花衣門門主一面,在沒有見到我們門主之前,我相信你還不敢殺我!」

傷心女格格地道:「那你更錯了,我現在正要殺你,如果我不殺你,哈哈,你們門主還不會和我朝面,如果殺了你,哈哈,他不露面恐怕也不行了!」

花衣使者顫聲道:「你這是不智之舉!」

傷心女冷冷地道:「那你將大錯特錯了,這正是我最聰明的地方,現在我給你看點東西,你便知道我所說不虛了!」

他朝丁傑道:「給我把易容葯拿來。」

丁傑道:「好。」

他目光深沉的不露絲毫形跡,可是心中卻在暗暗盤弄著那批財寶。去沒有多久,便拿著一個磁瓶子來。

傷心女伸手接了過來,朝金雷瞥了一眼,道:「金雷,我想請你幫個忙!」

她那說話的口吻,突然由硬變軟,由急變緩,的確是出乎金、胡兩人的意料,金雷腦海中忖道:「女人之心當真是瞬息千變!」

他斜斜地跨將出來,道:「我能幫什麼忙?」

傷心女道:「我這易容膏是茅山仙姑的一絕,不論是誰,只要繹我一易容,要他像誰就像誰,今天我要表演一手給花衣使者看,看看我的化裝術是否相當高明!」

金雷淡淡地道:「你要以我為實驗?」

傷心女道:「不錯!」

金雷道:「好!」

他要看看傷心女到底在搗什麼鬼?毫不猶疑的滿口答應。

花衣使者大聲道:「我就不相信你能將他變成與我一模一樣!」

傷心女冷笑道:「那你就看著好了。」

她把那易容膏輕輕拭了一點揉在掌心之中,然後淡淡的抹在金雷的臉上,剎那間,金雷的臉上起了數種變化,由黃變白,由白又變黃。

那少女瞄了花衣使者一眼,道:「我要照著你的臉形給他化裝!」

這個看似冷酷無比的少女,真是多才多藝,按照那人的形相不停的給金雷化裝,不多時金雷由一個青少年變為一個中年漢子。

花衣使者大凜道:「他真的像我!」

傷心女道:「當然像你,你左臉有一塊長疤,他這裡也有一塊,你鼻子略彎,我也使他鼻子彎了一點,現在你倆站在一起,就是你的妻子恐怕也認不出來了!」

花衣使者臉色蒼白的道:「你把他變成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傷心女淡淡道:「這道理你還不懂嗎?我殺了你,由他去代替你,恐怕不消數日,我便能把你們門主給逼出來!」

花衣使者冷冷地道:「沒那麼簡單!」

傷心女冷笑道:「那就看個人了,我只要略施手段,不怕你們門主不出面,何況,花衣門時時都在探窺地底之城!」

花衣使者躍身而起道:「咱們再會!」

傷心女大笑道:「當心摔死呀!」

花衣使者身子躍起還沒奔出幾步,身子已砰然摔在地上,他只覺得全身經脈像是斷了一樣,周身麻痹,血脈不暢,那種痛苦當真是非人能受。

他痛苦地道:「你的空手道果然厲害!」

傷心女道:「這還是小手段,我還有更厲害的呢?」

花衣使者混身直顫道:「你不如殺了我!」

傷心女道:「殺你還要我動手嗎?」

花衣使者一怔道:「難道還有別人要殺我?」

傷心女嗯了一聲道:「不錯,正是有人要殺你!」

花衣使者恐怖地道:「誰?」

丁傑斜斜跨出半步道:「我!」

他陡然一拳搗將出去,重重的搗在花衣使者胸口之處;那花衣使者悶哼一聲,身子砰地倒卧在地上。

但見他鼻中血液一涌,四肢一陣抽搐,剎那間,便氣絕而死,他死得當真是出入意料,任誰也沒想到丁傑會突然施出殺手。

傷心女訝異道:「他和你有仇?」

丁傑道:「沒有。」

傷心女怔了一怔道:「那你為什麼殺他!」

丁傑道:「我是替你動手!」

傷心女淡淡地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會殺他?」

丁傑道:「這道理更簡單,你想殺他卻又不願意動手,怕讓人家說你恃武殺人,不殺他,又覺得此人萬萬不可留下,我做個人情把他殺掉,你不是正好下台!」

傷心女哈哈大笑道:「你倒是相當了解我!」

丁傑道:「我知人最明,尤其是你!」

傷心女嗯嗯地道:「你既然這麼聰明,可知道我現在想什麼?」

丁傑道:「想殺我!」

傷心女道:「你倒是頗靈巧的,一猜便中,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為什麼還不拔劍自盡,速速解決自己……」

丁傑不慌不忙地道:「人都有求生的本能,我曉得你還不會殺我!」

傷心女怔怔的道:「這又為什麼?」

丁傑道:「因為你現在需要人手幫助,斷不會輕易把一個尚聽你指揮的人殺掉,如果你不留下我,在你復仇這個過程中將會格外困難。」

傷心女道:「又給你猜對了,你這條命我暫時留下,我相信你不會逃走,你不但不會逃,還會想盡辦法留下來!」

丁傑一怔道:「為什麼?」

傷心女道:「因為你想得著地底之城的那些無主財寶呀!」

丁傑面色陡然,道:「這!」

傷心女揮手道:「把花衣使者的屍體弄去吧,這裡還要收拾收拾呢!我相信花衣門的英雄很快的就會趕來……」

丁傑道:「好,這個交給我!」

韓金非長嘆道:「姑娘,你殺死花衣使者,這個亂子可鬧大了!」

傷心女冷笑道:「我正要這樣鬧下去!」

丁傑扛著花衣使者溜進了一間黑黝黝的大屋子裡,他把花衣使者往地上一放,那花衣使者的身子突然動了一下,丁傑低聲道:「你怎麼樣?」

花衣使者長長喘了口氣道:「多謝丁兄幫忙!」

丁傑道:「如果我再不出手,你是非死不可,在那種情形下,我只好打你一拳,不過你表演的也不錯,不然還是很難蒙過她的!」

花衣使者道:「我立刻便走,此時我雖然能保得生命,武功卻已全毀了,丁兄你這樣給花衣門賣命,不知有何指教廠丁傑道:「我只想借重貴門主的力量,把那姓金的和姓胡的幹掉,這兩人一死,貴門便算是有交待了!」

花衣使者冷笑道:「你恐怕還有目的!」

丁傑哼哼地道:「若說我有什麼目的,那就是這屋中的財富了,花衣使者,我也曉得貴門也是為了那筆財富,如果我們雙方合作,也許可以弄到手!」

花衣使者道:「如何合作?」

丁傑道:「你現在還活著,那個女人定然沒有想到,我只要把他們引到地底之城外面,你便下手把那些財寶盜出來,藏在隱密之處,然後再設法運走!」

花衣使者冷冷地道:「如何分法?」

丁傑道:「各取一半!」

花衣使者哼哼地道:「我如何能信得過你?」

丁傑道:「你難道不相信我?」

花衣使者道:「當然不相信你,我現在全身武功全毀,寶物弄到手后,你難保不殺我滅口,這點我怎能不顧慮!」

丁傑雙眉直皺,忖道:「看樣子這小子還很難斗!」

他冷笑道:「你如果不願意合作,在下自然不會勉強!」

花衣使者深沉道:「你要殺我?」

丁傑道:「舍此而外,我覺得無路可走!」

花衣使者長嘆一聲道:「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厲害!」

丁傑大笑道:「這是抬舉你,否則我也不會救你了。」

花衣使者搖頭道:「好吧,我只有孤注一擲了。」

丁傑道:「那咱們便合作到底!」

這真是件微妙的事情,傷心女望著金雷現在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易容之術實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傑作,她繞著金雷身邊,道:「金兄,我有一件事求你!」

金雷道:「要我冒充花衣使者混進花衣門?」

傷心女道:「不錯。」

金雷道:「你認為我會幹嗎?」

傷心女道:「如果說我們目前的立場,你當然不會幹,但如果你是站在幫助我的立場上,我相信你會幫忙!」

金雷道:「要幫你忙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要先弄清楚你的目的,為什麼你會和花衣門結仇,最重要的是這地底之城這多死人是怎麼死的?又是你的什麼人?」

傷心女面上剎那間變得蒼白,她顫聲道:「花衣門是不是我的仇人,我還不知道,只是從種種跡像看來,他們似乎全都與這血案有關,這地底之城的死者全是我的家族,其中包括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我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傷心,江湖上無人不怕我,只因幼逢大變,性情待人均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

她說至傷心之處,陡然凄楚的掉下了顆顆淚珠,任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剛強無比,性若冷冰的少女,當她說至自己家中慘事之時,竟也會忍不住眼淚直流……

金雷心頭一軟,道:「我站在江湖道義上幫助你!」

胡中玉道:「金雷,凡事先考慮考慮!」

金雷一怔道:「為什麼?」

胡中玉道:「我們犯不著和花衣門結仇!」

傷心女道:「你怕花衣門?」

胡中玉冷笑道:「那倒不是!」

傷心女道:「那你為什麼不願幫助我?」

胡中玉冷冷地道:「這事關係重大,我倆不能草率而行!」

傷心女幽幽一聲嘆息道:「但這等血海深仇沒有你們的幫助,無法……」

金雷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然答應幫助你這一次,自然不會輕言無信,不過我得告訴你?如果我發現你另有圖謀,咱倆便要翻臉成仇!」

傷心女道:「只要能報了血海深仇,我便退隱江湖!」

胡中玉道:「你鋒芒太露,還是收斂一點好!」

傷心女望了金雷一眼,道:「現在我送你出去!」

金雷一怔道:「幹什麼?」

傷心女道:「你現在的身份是花衣使者,和花衣門接觸的責任全在你身上,我敢說地底之城外面一定有花衣門的人,你只要一出去,便可和他們連絡上……」

金雷道:「我如何把他們騙進來?」

傷心女道:「你只要說此地確實有他們門主找尋之物,花衣門主聞訊一定會親自趕來,那時我會安排一切!」

金雷道:「好,我去把那門主騙進來!」

傷心女帶他們連著轉了七個房間,在房門前停下,道:「這邊直通外面!」

金雷推門而去,道:「我會很快的回來!」

夜漆黑一片,涼涼的風迎面吹來。

長草沒脛,亂石嵯峨,一片凄夜景象。金雷長長的吸了口氣,站在一塊長石一望,只見四海村在黑夜中閃爍著無數燈影。

金雷隨意望了一眼,忖道:「這裡連半個鬼影都沒有!」

突然,遠處響起一聲震動心弦的叫聲,那叫聲有如鬼嚎。金雷雙眉一皺,暗暗想道:「這是什麼叫聲?」

隨著這聲長叫,自那黑幽幽的長夜裡,浮現著——『縷紅紅的燈影,那一縷燈影愈來愈近,漸漸而至。

金雷雙目精光一閃忖道:「這是誰?」

只見一個全身紅袍的少女提著一盞風燈,踏著亂石緩緩而來。

那少女提燈而來,在金雷身前停下身子。

她問道:「你在裡面怎麼耽誤了這麼久?」

金雷一愣,道:「因為!因為!那裡出了一點麻煩。」

紅袍少女道:「你被發現了?」

「嗯!」金雷低聲道:「我差點落在他們手中,所以晚了一點!」

紅袍女哼了一聲道:「門主要你們留意,千萬不可輕易泄漏自己的身份,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大意,等一下門主問你,我真不知道你怎麼交待!」

金雷道:「是,是!」

紅袍女看了四周一眼,道:「韓金非呢?」

金雷身子一震,道:「他沒有出來!」

紅袍少女一怔道:「給發現了?」

金雷嗯了一聲道:「那傷心女太厲害了,韓金非雖然隱瞞的好,還是讓她發現,現在恐怕已經被她殺了!」

紅袍女哼地一聲道:「她敢傷我們花衣門的人,此人當真可恨……」

金雷道:「門主呢?」

紅袍少女面上突然一寒,道:「你是怎麼回事,門主的行蹤豈是你能了解的,本門歷代規矩中,最忌門下弟子詢問門主的行動,你是本門忠貞弟子怎麼也問出這種事。」

金雷寒聲道:「是,是!」

紅袍少女道:「你急欲知道門主在哪裡,是不是有重大事情報告?」

金雷道:「屬下正是有事相告!」

紅袍少女道:「可是門主交待的?」

金雷道:「正是。」

紅袍少女道:「你告訴我好了,我立刻給你轉告!」

金雷搖頭道:「此事關係重大,非你所能知!」

那少女雙眸一瞪,道:「笑話,門主的任何一件事我都知道,這點小事有什麼不可告訴我的?花衣使者,我看你連姑奶奶是誰都不知道了?」

金雷冷冷地道:「門主這樣交待的,屬下怎敢違抗!」

紅袍少女雙眸突然一冷,退了半步道:「我覺得你有點不太對。」

金雷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紅袍少女道:「你身後那柄劍不是你的!」

金雷心中一寒,故意縱聲笑道:「這柄劍是我在地底之城順手奪來的!」

紅衣少女道:「什麼寶劍?」

金雷道:「不曉得!」

紅衣少女道:「給我看看!」

金雷輕輕將長劍撤了出來,道:「請姑娘過目!」

紅衣少女把碧血劍接在手中一晃,道:「好劍!」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道:「碧血名傳天下,當然是柄好劍!」

隨著話聲,但見三點飄浮的白影朝這裡有若鬼魅樣的奔來,金雷暗中大寒,腦海中瞬快的閃過一個意念忖道:「這難道也是花衣門的人!」

紅衣少女恭身道:「門主!」

那三縷淡白人影剎那間便在她們身前剎住身影,只見當中是個美若艷花的少女,在她身旁各立著一個身材健壯的白袍大漢。

花衣門主朝紅衣少女瞥了一眼,道:「紅姑,這柄劍是怎麼奪來的?」

金雷朝前跨出半步,道:「是屬下無意中奪來的!」

花衣門門主冷怨的在金雷面上一望,突然揮手把碧血劍自那個紅袍少婦手中奪了過去輕聲地道:「你可知此劍的來歷?」

金雷道:「屬下不知!」

花衣門門主把碧血劍在空中揮灑了幾下,但見劍光繚繞,銀光閃現,她凝視著那柄三尺鋒刃,道:「這是舉世間最凶最厲的名劍,傳說死在此劍的人不下於數百人之多,每代劍主,沒有一個能保有它!」

她把長劍還給金雷,道:「此劍既然是你奪來的,便是你的!」

金雷暗暗冷笑,忖道:「這柄劍本來便是我的!」

他嘴中卻道:「多謝門主!」

花衣門主道:「你把那件事辦得怎麼樣?」

金雷道:「一切正如所料!」

花衣門主道:「真有無盡的財富?」

金雷道:「不錯,門下曾親眼見過!」

花衣門主嘿嘿冷笑道:「她果然是個厲害角色,我在裡面尋找將近半年的時間都沒找到,沒想到她倒能藏得那麼秘密!」

她一揮手道:「紅姑,替我選十二名好手,今夜我要再進地底之城,絕不讓那女人私自獨佔萬貫財富!」

紅姑道:「是!」應聲而去。

沒一會功夫十二名花衣門配劍高手在紅姑指揮下,踏著夜的影子,遠遠的奔了過來,凈身待命……

花衣門主道:「花衣使者。」

金雷道:「門主有何吩咐?」

花衣門主道:「帶路。」

金雷回身便走道:「好!」他一路奔走,頓朝地底之城行去。

幽幽暗暗的地道中,傳來聲聲滴水之聲,只聞一連串輕微的步履聲,輕輕地傳了過來,回蕩在整個地道里。

傷心女雙眸之中有若要噴出烈火般的望著遠遠而來的那堆人影,手心裡滲出了冷汗,只聽她自言自語,道:「我終於等著他了!」

胡中玉道:「你認為他們一定是你的仇人?」

傷心女道:「至少他們也是主謀的一分子!」

胡中玉長嘆道:「但願你不要濫殺無辜!」

傷心女回首道:「丁傑!」

丁傑深沉的道:「什麼事?」

傷心女道:「把獨角獸放出來。」

丁傑恐怖的道:「是!」

胡中玉詫異的道:「什麼獨角獸?」

傷心女道:「苗疆大澤中一種碩果僅存的怪獸,它們性若烈火,凶不可當,舉世共有七隻,我這裡有三隻!」

胡中玉怒聲道:「你以這種凶物對付他們?」

傷心女道:「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他們殺我全家,滅我九族,以那種慘厲的手段相比,不知又差了多少!」

胡中玉搖頭道:「你放出獨角獸,恐怕要傷亡大半!」

傷心女道:「我正是要他們通通死光,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突然,那通道的人影一停,只聽花衣門主道:「花衣使者,你停下來!」

金雷回身道:「什麼事?」

花衣門主道:「本門主賜給你的花衣衫呢?」

金雷一愣道:「什麼花衣衫?」

他不知花衣門主何以突然問出這樣話?一時愣愣的站在地上,殊不知他對花衣門的事情了解太少了,不知花衣衫代表何物。

剎那間,花衣門偌多高手全都將金雷困在中間,數十道目光凝注在他的臉上,似是要看穿什麼一般。

花衣門主雙眸犀利地道:「你不知道花衣衫是什麼?」

金雷道:「我……」

花衣門主道:「花衣衫是本門主賜給門下三大使者的衣衫,不論花衣使者到哪裡,都要把此衫穿上!」

金雷愣聲一笑道:「門主有所不知!」

花衣門主道:「給我道來!」

金雷道:「本使者僅有花衣衫一件,長年穿著一定要洗洗燙燙,今夜門下本已穿上,只因臨時行動,沒有穿上!」

花衣門主冷笑道:「話中毛病百出,漏洞太多,本門主剛剛就覺得有點不太對,果然是個假冒貨,朋友,你還是露出你的尾巴了吧!」

金雷身子一動道:「門主是看我哪點不像?」

花衣門主朝那紅袍少女道:「紅姑替本門主拿下他!」

紅袍女反身撲了過來,道:「好!」

不要小看這個年歲僅有十六七歲的少女,那種身手可真是不平凡,話語間,整個人的身子恍如飄浮在空中的一縷光影,筆直的穿了過來。

她一掌閃電一樣拍將出去,叱道:「給我乖乖地站著!」

金雷返手一掌掠擊,道:「姑娘是花衣門的第幾把好手?」

紅姑斜掌拍出道:「除門主外,像我這種身手在花衣門可列三流!」

金雷大笑道:「那你根本不是對手。」

他功力蓄滿手掌,一見那紅袍少女的手掌斜拍而下,沿著來勢迎了上去,兩股掌勁剎那迎在一起。

「拍!」

空中顯出一聲沉重的掌聲,縷縷勁力四散飄去,那紅袍少女的身子蹬蹬蹬的連著退出七八步,方始穩住了身子,她面上蒼白,氣血翻湧,恐怖的望著金雷。

她顫聲道:「門主,這個人的功夫不弱!」

花衣門主面上殺機倏地一涌,道:「他是那個女人的人!」

她長長的吸了口氣繼續道:「在沒進入地底之城前,定要將他先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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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圖窮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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