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狼煙起
報……」
一聲突兀急促的喊叫打破靈堂中的悲傷氣氛,身披重孝的莞曦苿雪月揚姐弟三人正跪在靈前低泣,劉勝急忙走出靈堂,當心一腳踹向飛跑來的斥侯,低聲喝道:「喊什麼,驚了老將軍的英靈,我活劈了你!」
那斥侯撲嗵跪倒在地,高舉手中火漆封口的信件,慌張的報道:「將軍,虎跳關告急!」
劉勝心裡咯噔一下,面無表情的接過信,沉聲道:「你先下去休息!」然後便折開信飛快看過。一同守靈的張德聽到聲音很耳熟,也急忙走出來,不安的問道:「什麼事?」
劉勝將信交給張德,張德一目十行的看過,不由臉色大變,他拿信的手微微顫抖,顫聲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劉勝咬咬牙,沉聲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恩師英靈不遠,看學生報仇雪恨。」
張德心亂如麻,他此次來的匆忙,根本沒有布署如何防範西戎大軍,虎跳關中沒有主將,如何能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西戎軍。
劉勝見張德方寸大亂,忙道:「好在塘報來的快,那顏未明還未到虎跳關下,我們商議一下,立刻動身,當年我能擋住那顏泰二十萬大軍,如今那顏未明只帶了十萬人,怕他做甚!」
劉勝是沈猛最得意的一個弟子,不論武功韜略還是行軍布陣,他都在眾將之上,眾將也都極信服他。聽了劉勝鎮定自若的話。張德不由地鬆了一口氣,他自知自家沒有本事鎮守一方,有劉勝出面,勝算便多了許多。張德看看靈堂,遲疑的說道:「可是……公主她們……」
劉勝微微搖頭,輕聲說道:「據你所說的情況,那顏未明定是沖著她們來的,恩師臨終前將她們三個託付給我們,我們拚死也要保護好她們。這三個孩子吃盡了苦,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們涉險了。你去叫周唐來遠出來,我們商議一下。」
張德點點頭,匆匆走入靈堂之中。莞曦苿雪沉浸在悲傷中。沒有注意張德的神色有些不對,可是莫寒和獨孤錦裴注意到了,見張德輕輕走到周唐來遠身邊低聲耳語,周來二人臉色當時就變了。他們立刻起身跟著張德快走走出去……
獨孤錦裴自小長在皇家,對於陰謀陽謀這些極是敏感,他輕輕拉一下莫寒的衣襟,耳語道:「他們神色不對。有問題!」
莫寒也覺得奇怪,這三人的行為太異常了,不過出於對周來二人的信任。莫寒搖頭說道:「許是有什麼軍情。阿裴不用擔心。」
獨孤錦裴搖遙頭。在他看來,沒有什麼人是不會背叛的。自己地親哥哥都能弒父滅弟,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他又站了一刻,還是忍不住輕輕走了出去,見獨孤錦裴走出去,莫寒微微搖頭,仍將注意力放回莞曦苿雪月揚三人身上,莞曦和苿雪已經哭暈過去幾次了,可還堅持跪在靈前,他懂得這份椎心泣血的痛,所以便寸步不離的陪著,隨時準備救護她們。
議事廳中,劉勝將塘報給周來二人傳閱了,兩人對視一眼,齊聲說道:「我們願去虎跳關抵禦西戎軍。」
劉勝搖搖頭,說道:「不行,我必得親去,那顏未明來勢洶洶,不可等閑視之,老將軍剛剛過世,山寨也要人留守,我叫你們來,就是想商議一下,我與張將軍去虎跳關抗敵,你們二位在山寨留守,謹防西戎軍從南華渡江偷襲。不……這樣還不夠,還要請水將軍來,恩師常贊水將軍兵法精奇,是難得地帥才,請他鎮守山寨,你們兩人給他做副將。」
來遠微微一怔,說道:「需要麼?我們藏兵之處如此隱密,莫說是西戎人,便是水月南華之人,都不知道。」
劉勝正色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在此經年,就算再謹慎,都會有蛛絲馬跡可尋,如今三個孩子都在這裡,山寨的安全至關緊要,恩師只這一點血脈了,咱們絕不能讓她們有任何閃失。」
張德周唐來遠忙點頭稱是,自水風鳴到山寨后,他們與水風鳴時時討論行軍做戰之事,對於水風鳴的軍事才能都是極佩服地。
周來二人心念一動,相視苦笑一下,異口同聲的說道:「劉將軍,你知道二小姐的脾氣,這事怎麼都瞞不過去,她知道了必是要上戰場,我們可攔不住她。」
劉勝皺起眉頭說道:「這卻是個大麻煩,若是老將軍還在,她們到還可以跟我們上陣歷練,如今……萬不能讓她們涉險,唉……只能先瞞著她們,能瞞多久是多久,若是瞞不住了,只說虎跳關戰事馬上就要結束,她們去了也無用,雪雪的性子犟,必是不
莞曦是個明理的孩子,你們只要與她說清楚,她自能雪。」
議事廳外的窗外,獨孤錦裴心中百味雜陳,為什麼自己地父親手下就沒有這麼忠心地部屬,父皇死地不明不白,屍骨未寒之時,那些大臣們就忙著向纂位的四皇兄效忠獻媚,甚至要抓了他做進身之階,全然不顧父皇是要立自己做皇嗣地。獨孤錦裴咬著頭,心中好恨。
就在獨孤錦裴出神之際,一隻大手忽然落到他的肩上,獨孤錦裴驚得猛回頭,卻見是水風鳴站在身後,眼中有隱隱的不贊同。水風鳴沒有說話,只是指指院外,示意獨孤錦裴跟他過去。
「水將軍,我……」獨孤錦裴漲紅了臉想要辯解,畢竟聽窗根兒這種事情他做起來極**份的。
水風鳴搖搖頭,輕輕說道:「殿下,老臣知道您的心思,您一心想復國,老臣也想誅亂臣滅賊子,告慰先帝的英靈。可是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復國?況且現在南華國已經被西戎人攻下,您現在與雪雪她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理當同仇敵愾,共抗西戎。沈老將軍生前曾說過,莞曦雪雪月揚都是應運而生的,她們的目標就是推翻西戎暴政,救生民於水火。殿下此次西戎之行,想必所得甚多。相信以殿下之睿智,自會明白不爭是爭這個道理。」
獨孤錦裴紅著臉點點頭,躬身道:「錦裴受教了,水將軍,錦裴知錯。」
水風鳴扶起獨孤錦裴的身子,搖頭說道:「先帝在時便最看重殿下您,娘娘卻不願讓您太多涉及政事,您可知是為何?」
獨孤錦裴一頭霧水,不知道水風鳴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母妃只讓我治學,卻不許涉政,為這事她曾與父皇拚死力爭,父皇不得已才答應下來。可是父皇也曾對我說過,諸兄弟中我最象他,有帝王之氣,還說百年後定要傳位給我。水將軍,為什麼是這樣?」
水風鳴沉吟一下,說道:「娘娘曾對臣說過,南華若無事,她命臣保您做個逍遙王爺,若有禍,她只求您能保全性命,不要想什麼復國之事。您去西戎後娘娘曾派人送來一封密信,您一看便知。」說完,水風鳴拿出一封金漆封口的信交給獨孤錦裴。
獨孤錦裴慌忙接過信,挑開封口,立刻看了起來,信並不長,獨孤錦裴很快便看完了,淚珠兒從他的眼中滾落,獨孤錦裴哽咽著說道:「母妃,你好狠心,真就舍下兒子不要了么?」
水風鳴不知信上說的是什麼,忙問道:「娘娘可安好?」
獨孤錦裴擦擦淚,凄然說道:「母妃說她知道南華將有變,已經離開了,她說南華氣運已盡,天下將會一統,但天命不在我。」
水風鳴心中暗嘆,到底還是走到這一步,貴妃娘娘抽身而去,自己卻仍在局中。黯然的拍拍獨孤錦裴的肩,水風安慰他道:「您放心,老臣會保護您的。」
獨孤錦裴從傷神中醒來,他喃喃自語道:「從今天起,世上再沒有南華九皇子了,獨孤錦裴從此只是個平民百姓。」
水風鳴聽了這話心中一陣酸楚,他明白,他所效忠的南華獨孤一族,就些沒落了。
「咦,水將軍,您在這裡呀,劉將軍命小的請您到議事廳議事。」劉勝身邊的小廝從議事廳廊下跑出來,才出院門便見水風鳴和獨孤錦裴站在一處,兩個人不知道怎麼的眼圈都在發紅。
「哦,我這就去!錦裴,你去看看雪雪吧,勸勸她。」水風鳴草草說了一句,便快步走向議事廳。獨孤錦裴發了一會兒楞,便轉身向靈堂走去。小廝看著這兩個人,摸摸腦袋,嘀咕了一句:「奇怪!」便也跑到廊下候命去了。
劉勝將塘報遞給水風鳴,等他看完才說道:「水將軍,我想親去虎跳關拒敵,這山寨中還得煩勞將軍鎮守,雪雪莞曦她們都在這裡,請將軍多費心了。」
水風鳴看罷塘報,眉頭鎖起,復又鬆開,他點頭說道:「劉將軍見外了,雪雪莞曦月揚是沈家的後人,也是我水某人的外甥,說什麼費心不費心,這本就是份內之事,來將軍,周將軍,水某願助二位將軍同守兩界山。」
來遠周唐都是豁達之人,兩人齊聲道:「水將軍不必推辭,一切以山寨的安全為要,我等願聽將軍號令。」
水風鳴自忖執的起這個帥印,也不再推辭,一抱拳說道:「劉將軍請放心,若西戎人敢來,水某必叫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