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幕之舞

（1）

所有的事情因為一場洪水而改變著，每個人的命運都因為這個而改變著，有的人尋到真愛，有的將失去真愛。

（小字開始。）

我遇到個女孩，她長的不是最漂亮的，我卻被她深深地吸引著。

當她問我是不是夏日的時候，我回頭看著她，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我們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她相貌似乎和我腦海中的某個影像相吻合著。

後來，我們再次相遇，我看她跟一個男生走得很近，我的心很難受，我有些嫉妒，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對第一次見面的女孩有著這樣的感覺。

她坐在長椅上，蒼白的臉色讓我很心痛，我鼓起勇氣過去和她說話，就這樣我知道聽她叫如若。

她走在我的右手邊，我竟然沒有抗拒，真的是太奇怪了，我從來都不喜歡別人走在我的右手邊，自懂事以來開始。

（小字結束。）

我想起那個自己因為例假來而疼痛的景象，不由得笑了，原來他也對我有著感覺，從第一天開始就是了。

其實當時我也對他有著特殊的感情，雖然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夏日，但是我卻能那樣靠近他，信任他，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些奇妙。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有些寄宿的學生都已經回家幫著收稻穀了。

這裡就剩我們幾個老師和兩個家裡已經漲水的學生。外面不僅僅在下雨，甚至開始打雷閃電起來。我怕那兩個學生會害怕，於是走到他們的房間去，兩人卻睡得很熟，看來他們是很累了。我走回自己的房間，很想看著夏日的日誌。

（小字開始。）

如若說了她跟夏日的故事，我卻覺得異常熟悉，我說不清楚那種感覺是什麼。離奇的是，我竟然感覺自己就是夏日，我是不是有太多的錯覺了？還是說我真的太喜歡如若了，才會這樣？

（小字結束。）

我想起當時他那詭異的表情，我就不自覺的笑了，難怪他那個時候會是那樣？原來他的腦海中還是有那麼點殘留的。

我翻著下面的日誌，看到有篇是在他恢復記憶后寫的，我好奇的翻出來看著——

如若想知道**志的密碼，我沒有直接告訴她，因為我不能讓她知道我從和她再次相遇開始便在寫日誌，寫著對她的感覺。我想讓她有一天自己發現，所以我將密碼改成了第一次發簡訊給她時問的問題的答案，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想起。不過看她那樣子，似乎完全忘記了，這樣也好，這樣我就有個秘密的空間了。

這天夜裡，我很遲才睡覺。當我睡醒的時候，雨仍舊在下著，我們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汪洋大海，我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所有的農田都已經淹沒，水甚至淹到民宅里，樂丹在邊上不可思議的大喊著：「怎麼會這樣的？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才一個晚上，怎麼就成這樣了？」那兩個孩子也從房間里出來，看到這個景象大哭了起來。

「天哪，這可怎麼辦？」和司徒秦同住一間的男生是我們學校的，他是後來來的，他很慌亂。

「只有等待了，希望水能夠退下去。」司徒秦強裝鎮定地說道，邊上的阿梅卻只是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

水似乎越來越高了，我們只能進到房間里去，由於學校地勢較高的緣故，我們希望在太陽出來前，它還不會淹上來。

我和樂丹站在教室外，傻愣愣的看著正在搬東西的阿梅。

「快來幫忙啊？」她對我們幾個大聲的喊道，司徒秦在外面試圖出去，另外個男生正在尋找著手機的訊號，希望有人能夠解救被困的我們。

「哦！」我們這才想起該講那些器具放到高處，否則粉筆還有書本一泡水就糟了。

「沒有想到今年的雨會這麼大，如若，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樂丹有些絕望的說道，外面真的是汪洋一片，而這個地方又是很少人來的，我們被困肯定會困很久的，而且我們的糧食已經所剩無幾了。

「不會的，不要亂說。」我嘴裡安慰著她，心裡卻也在擔憂著，我好想見夏日，我不能死去的。

雨似乎沒有停的意思，甚至越下越大，我們就這樣看這天由白天變成了黑夜。

我們的食物都吃完了，甚至連水都快沒有了，樂丹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好想爸爸媽媽。」樂丹輕輕地說道。

她盡量的讓自己平靜，因為我們這兒還有兩個孩子，我們不能讓他們感到恐慌。

「到時候出去了，我們一起回家看他們。」我笑著說道。

望著不停下著的雨，我竟然看到了夏日的影像。

「不知道夏日現在怎樣了」我望著天空，黑暗的天空中沒有月亮，無法寄託我深深的思念。

「我想他很好，一定很好。」樂丹安慰著我，但是現在這種狀況又有誰聽得進安慰的話語呢？

我們希望雨能夠早點停下，但是老天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我們的祈禱，水位越來越高，甚至已經漫進教室里了。

「糟了，現在到處山體滑坡，我們學校又在山腰，我怕」和司徒秦一個房間的男生擔心的說道。

現在的情況確實很複雜，幾天前出村子的路都已經被泥土封死了，現在雨又下得這麼大，「希望有人發現我們。」司徒秦嘆著氣說道。

「如果沒有救援人員的話，我們可能會餓死的。」樂丹看著僅有的糧食和水嘆氣道。

「會有的，我相信會有人來救我們的。」阿梅冷靜的態度讓我想起宿舍的洛冰薇，我突然間好想念她們三個，不知道她們現在怎樣了？

洪水已經漲到房間里來了，我們抱著留下的兩個學生，站在桌子上。

害怕水會越來越高，6個人就這樣待在一間房間里，無力也沒有了電燈，很明顯應該是外面供電設備損壞的原因。

這樣的狀況讓我們所有人越來越絕望。

「如果我死了，你們記得將我眼角膜給夏日，這是我的遺言。」我突然間說道。

「不要胡說，我們是同生共死的，如果你死了，我們就能活嗎？」樂丹白了我一眼后說道，「還有你還沒見到夏日，你甘心嗎？」

「我不甘心啊！可是我卻覺得自己離他越來越遠了。」我看著那些上漲的水，無法想像自己還能夠見到夏日。

「不要這樣，我們不能放棄，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司徒秦堅定地說道，他的手始終握著樂丹的手，兩人堅定的互望著，「我們會沒事的。」

「嗯，我知道。」樂丹似乎立刻變得安定起來，不再害怕。

（2）

其實，我並不害怕死亡，只是我想要見夏日哥哥，即使是最後一面也好，我不想就此莫名其妙的離開人世間。

「希望我們真的都能好好的。」我的手中是夏日哥哥的日誌，只有它們才能讓我安定。

就在司徒秦說這話的當下，有人在敲打著我們的房門，我們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那被拍動的大門。

「有人在嗎？」外面那個人帶著濃濃的北方口音，「有人在嗎？我們是解放軍，是來救你們的。」

「有，我們在這裡。」我們所有人都激動地大喊起來。

門被用力的踹開了，進來了兩個穿綠色制服的人，我們所有人都露出微笑，我們得救了，看到綠色真的是看到希望。

「快點收拾點東西，我們會帶你們到安全的地方的。」他們對我們微笑，讓我們感覺到生的希望。

我們跳下桌子，只間有個小孩突然間跑了出去，我們也沒在意，只是各自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其中一個孩子已經被他們抱上船，我們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正準備上船的時候，我想起那天我摘下的鏈子，於是回頭去取。這個時候，我們才發現有個孩子沒有上船。

「我去找找，你們就在船里待著吧！」我回頭到他們的房間里去，我看見她正在整理自己的書本。

「英子，快走，姐姐幫你拿。」說著我幫她拿起那些書本和獎狀，然後牽著她在水裡奔跑著。出房門的時候，英子摔倒在地上。我將她抱起的時候，耳邊似乎聽到有石頭滾動的聲音。其他人都已經在衝鋒舟上了，只剩下我和那個孩子還在外面。

突然，所有人看著屋頂都激動地大喊「快點」，有幾個戰士正要朝我奔來，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眼前猛地一黑。

全身上下都好痛，我聽到有人在哭泣，想要醒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我似乎又走進了那個四面都是牆的房間，我想要往外走，但是怎麼也走不出去，我好累我想要好好的睡一覺。

但是我必須走出去，我想要件夏日哥哥，我想要告訴他，我將會是他的眼睛，我會陪著他，直到最後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躺在哪裡，我只感覺到刺眼的光線和全身的疼痛，還有慌亂的腳步聲，就好像那年我摔下那塊石頭一樣。

我好想醒過來，好像努力張開眼睛，可是沒有用，我做不到。我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覺得自己身上很粘稠，那應該是我的血液。只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血呢？

有人在我的胸前拍打著，但是，我依然無法睜開雙眼。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到周圍鬧哄哄的。

我的手緊緊握著某樣東西，潛意識告訴我，永遠不能放手，因為那樣東西對我很重要。

那是思念，是夏日哥哥對我的思念。

我做了好長好長的夢，我看見有人向我招手，他說要帶我離開這裡。我不肯，我說我想要件夏日哥哥。

他只是牽著我的手，不肯放下，我拚命地求他，我努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我的眼前出現好多好多的人。我在搜尋著我思念的那個人，我想要見到他，但是我的嘴始終無法開口說話。我又見到了那個想要帶我走的人。

「如若，如若。」媽媽在邊上叫著我的名字。

「媽媽，我好累，我好累。」我虛弱的回答著媽媽。

那個人一直在拉著我，不肯放下我的手，我和他就這樣就纏著。

「如若，你要是累了的話，就好好休息，不要說話。」媽媽傷心的樣子讓我很心碎。

我知道如果我不試著繼續說話的話，我將沒有機會再說話了。

「媽媽，我前夏日哥哥一雙眼睛。我走之後，請把我的眼角膜給他，那樣，如若就永遠在他的眼睛里了！」

我的話剛說完，那個人就用力地將我扯了過去。

那一刻，我看見自己的靈魂飄出了身體。

整個病房都是人，他們都在哭泣，而我始終沒有見到我心中思念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