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三十八、離分(下)
(提供文字章節)等到韻柳快步走過去用力一拉門門已經被從外面牢牢鎖住了。書.書.網
那份難堪的糾結猛然間緊緊的攥住了她的心----為什麼這個男人一面讓她割捨不下他一面卻又讓她不能不恨他?
她轉過身無力的靠在了緊鎖的門上緊緊閉上了眼睛。新南來了她卻被關在了這裡她明白張啟良真的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鑰匙呢?快拿出來去把門打開!」
屋外募地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韻柳心頭一震她立即把眼睛一睜一面屏住了呼吸凝神去聽屋外的動靜。
「二小姐是大爺吩咐要把太太鎖在屋裡的我真的是不敢開呀您還是去問過大爺只要大爺點了頭我立馬就開。」
「你怕他」那女子冷冷的聲音猛地一沉「就不怕我嗎?」
「二……二小姐這……這……」那個男佣人的聲音陡然間變了一個調子磕磕巴巴的顫聲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二小姐您快快把槍給放下萬一要是走了火我會沒命的。」
「不想沒命就去開門!」
屋裡的韻柳聽著屋外年輕女子和看守她的那個男佣一來一去的一番對話心裡不由得暗暗揣度起來這女子聲音聽來很有氣勢卻很是陌生究竟傭人口中的這位二小姐會是誰呢?自己來張府也有一段日子了。卻並沒有見過有這麼一位二小姐呀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又為什麼要幫自己?……心裡纏繞著一團疑問一面已經聽見那男佣果真走過來哆哆嗦嗦地開了鎖韻柳立在門前看著門緊隨著被推開來一個陌生年輕女孩的身影隨之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是個和自己年紀相當的年輕女子十八、九歲模樣見她一身裝束並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兒。生的秀美多姿更難得的是在她的俊眼秀眉間帶出地飛揚神采中無不透著一股子英氣是女子身上少能見到的。
其實韻柳不認得這女孩正是張啟良的妹妹張紫玫。書.書.網在希源離開南京去上海的時候紫玫同時也離開了南京所以韻柳並沒有機會在張府見過她。不過因為希源明確拒絕她跟著自己。並不想和她有過多接觸所以去上海的時候紫玫是默默跟隨去的。希源拒絕她那是他的事。對紫玫來說她早已選定了這個男人這輩子他到哪兒她就隨到哪兒。哪怕天涯海角走遍。
乍一看見韻柳。張紫玫臉上的神情募地呆了一下。隨即打量韻柳的眼神里更是難掩很深地驚訝。的確第一眼看見不能不承認她和方蓉欣長得真得很像。幾乎會讓人認錯;可是再細看不由得就能感覺出來她似乎比方蓉欣要多出了一個玲瓏的靈魂來通身氣質婉轉風流難怪希源會對她念念不忘!
「你是誰?」韻柳輕聲問。
韻柳見她深看了自己幾眼之後卻是冷冷撇開了目光臉上的神色顯得並不怎麼友好可是她卻出手幫了自己這讓韻柳心中更加不解了。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自己。」張紫玫從門前轉開了身漠然道「你地未婚夫沈新南現在就在前廳不想錯過離開張府的機會就趕快過去吧。」
如果韻柳這時候再追問下去很可能就能從紫玫的口中無意間得知希源的事情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在六安成家立業而是去了上海找她現在又因為擔心她的處境來到了南京此時此刻就在離她不遠地地方。但是命運地曲折有時往往就是因為錯失了一次次地偶然。現在韻柳的處境並不容許她有很多的時間耽擱下去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離開張府只會更難了。
不過如果她能夠想到張紫玫會認識希源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去追問下去;只可惜那是再難生的聯想她再難會想到眼前這個女孩子竟是會和遠在六安的希源存在著關聯而且會出手救她也是因為希源的緣故。----韻柳對希源只有一重又一重的誤會不知道在她戀戀等著他去上海找她的兩年時間裡他其實是在監獄里苦苦煎熬著。希源已經成了她心裡的一段蒼涼、無奈的記憶永遠深埋在她的內心深處卻不堪去觸碰。hTtp://
「不管怎樣多謝你。書.書.網」韻柳邁出房門對一旁的紫玫由衷道過謝就一刻不緩的轉身很快走了趕去前廳找新南。
紫玫望著她快步走開的背影輕輕嘆出了一口氣。她幫韻柳的確是為了她自己。因為她知道如果韻柳和沈新南在一起希源還有可能會放棄;但是韻柳若是和她大哥張啟良一個國民黨軍官在一起希源就一定不會放棄退出。
「她的確在我府里不過她現在是我的太太是我孩子的媽媽她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客廳里張啟良面朝廳門凜然立著直到現在他出口的每一句話都絲毫不留商量的餘地。
在他身後左側一溜紅木座椅的位上沈新南沉沉坐在那裡身旁高几上擱著的一杯茶已經涼了他始終沒去碰過。來之前他不是沒有考慮到這次南京之行可能會面對的困難;不過在和眼前這個國民黨第七軍的軍長一番接觸下來他漸漸意識到要從這個人手裡把韻柳帶走似乎比他先前預料的還要棘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她不是方蓉欣也就不是你的太太你和她並沒有辦理正式地結婚手續。這在現在的法律上是站不住腳的。」沈新南沉然道。
張啟良依然不動聲色。
「的確你可以說她不是我合法的太太我也沒有權利限制她一定要留下來。你作為她的未婚夫才真正有資格帶她走。」他略停了一下「不過只要我願意即使她能出得了張府我還是能有辦法讓她離不了南京。」
「我只需要給相關部門打一個電話。比如軍統或者中統相信你也耳聞過這些人是做什麼的對什麼最感興趣。」他接著道「如果我告訴他們有人冒充了我的太太意圖不明」說到這裡他忽然深深頓了頓。加深了幾分語氣「尤其是政治意圖不明。」
沈新南聽見張啟良這一席話眉頭忽然微微擰了擰。他緊閉著嘴沉沉靜默了片刻。
「你我都是男人。有些話不妨直說出來」忽然聽他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她?」
張啟良聽見這一問後背募地一緊。他沒有作聲。
「她是一個非常特別地女人我相信。每個遇上她的男人可能都不想錯過她。你如果是看上了她。我並不覺得奇怪。」新南接著道。「不過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她我想你不會那麼對她。不會忍心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我的確不願意」靜默了一會兒張啟良開了口道「不過我也同樣不願意看見她離開我。」說著他轉過身去冷沉的目光直直投向了沈新南。
他的目光讓沈新南的心募地往下沉了沉。無論是他的語氣還是他地眼神都深透著那幾分無所忌憚的決斷這讓新南忽然間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或許為了達到他的目地他真的會那麼做。
正當沈新南一籌莫展的時候眼角的餘光里忽然瞥見門外似有一個熟悉的嬌柔地身影直奔廳門來了。他地心一顫隨即轉臉看了過去。
張啟良忽然注意到沈新南從座椅上緩緩站起了身目光直直地望著廳門外。他不由得微微一怔循著沈新南凝望的目光張啟良也隨即轉過身朝廳外看了過去。這一看張啟良的眉頭募地一擰。
是她。初春薄薄地春光卻抵不過她臉上那種似是與身俱來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質只有出水芙蓉堪比她的清麗脫俗。她的美是不需要衣服來襯托的但是看到她的人又無法忽視她的裝扮因為那樣素雅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莫名的似有了一種特別的韻味兒。
在兩個男人複雜目光的注視下韻柳邁上門前石階很快走了進來。第一個迎面面對的就是在沉沉立在那裡的張啟良當觸碰到他那雙深沉的眼眸時韻柳不自禁的低垂下了眼睛可是那眼神里深深的失落與悵惘卻還是無法揮去的停留在了她的心間。
她低著臉暗暗沉吸了一口氣他怪她恨她她也只有默默承受了。
一轉眼間她複雜糾結的臉上忽然顯現了一抹神采她看見了沈新南。在這世上他就像是她唯一僅有的那個親人他給她的那種恬淡的親切與溫暖也不是別人能給的。
「新南」她走到他的面前望著他想對他笑眼圈卻先紅了「對不起又讓你為我擔心了。」她低聲說。
新南戀戀的看著面前的韻柳一時間他說不出話來只有緩緩對她搖了搖頭。就在方才他還以為可能很難能再看見她了現在她又在自己身邊了他忽然間什麼都不怕了無論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用什麼方法他都要把她帶走。他拉起了韻柳的手緊緊握在手裡。
韻柳臉上的神情忽然略一沉她隨即轉過臉去眼角間略瞥了一眼身後的張啟良。
「現在你該明白我是有自己的生活有我自己的親人他才是我以後要嫁的人。」她暗自輕吸了一口氣「對不起請你放我走。」
「張軍長」新南也開口低沉道「我想你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見張啟良一直不作聲沈新南不敢多有遲疑拉起韻柳就走「我們走。」
「啊!」當新南帶著韻柳剛從張啟良身旁走了過去韻柳忽然被張啟良從後面一把抓住了胳膊被他硬生生拽到了自己身邊去。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他那樣不舍的眼神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難掩深深的凄傷「我會改我願意改只要你留下來陪著我陪著小寶。」
或許是因為胳膊被他緊攥著真得很痛或許是因為他的這句話他痛苦的眼神韻柳的眼中忽然悄無聲息掉出了一滴眼淚直直滑落她蒼白的臉。
隨之猛然襲上來的一陣陣的酸楚堵塞著她的喉嚨讓她不敢開口說話怕一開口會止不住哽咽出聲。她只有緊緊咬緊牙關一遍遍在心裡暗暗要求自己狠下心腸拿手去死命的掰開他抓在她胳膊上的那隻手。
一旁的深新南看著韻柳眼中的眼淚他的心忽然被深深觸動了一下她不是輕易會流淚的女孩子難道……難道她喜歡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