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希】我是個隨性的人(2)
像周楊舟這樣成天在模特身邊打轉的男人,如果我不這樣,他很可能會把我當成了和那些標價的女人相同。()所以在我發現自己愛上他並且想永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去了,而且也成功的讓他相信了。
我問他愛我哪兒?他說是我的洒脫感染了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不屑一切的態度讓他欣賞。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種洒脫和態度到底是什麼。總之,我們相愛了,除了這層膜是假的,我幾乎給了他我能做到的一切。是的,因為我愛他。
所有人笑我當了婊子還想要立牌坊,明明就是為了周楊舟的地位和錢,卻偏偏要說這是真愛。惟獨丁茜相信我,這個來自外地小城市的女孩,她說我身上原本就有種與生育來的優越感,不求與人不舍與人。她相信我是愛周楊舟的,也相信我不是為了任何錢財,所以我對丁茜特好,有什麼好事兒總是想要把她拉上。
愛了兩年,我真的除了商演之外從未向周楊舟伸手要過任何東西,因為僅是商演給我帶來的收益、就比四爺給我的多了很多。大三下學期大家都忙著簽經紀公司,周楊舟讓我別急,他出國一趟回來就和我結婚,完婚後我們去國外生活。
我說,你是讓我等你嗎?
他說是。
我說好。
等待,是我最擅長的事兒。
小時候等父母,和方六在一起之後等那些被搶的同學,和四爺在一起的時候,等著她放學來接我去賓館,等著他提前褲子后給我拿一點兒錢。
所以我等了半年,盼著我能為他穿上婚紗,等到我不得不踏出校門的時候,周楊舟回來結婚了,新娘卻不是我。
學校同學的八卦讓我知道了真相,周楊舟在出國前家裡就為他安排了女朋友,只不過還在國外留學。而他家人知道了我們的事兒,就儘可能的讓他去了國外,和女朋友完婚回國辦婚禮。
丁茜說這是很俗套的故事,灰姑娘愛上白馬王子,家庭的反對不讓我們結婚,眼睜睜的看著他娶了別的女人。
曾經那些奚落過我的人,他們鼓掌慶賀明朝暗諷的說,真愛不是該結婚的嗎?到最後還是被別人甩了吧,被人玩兒了吧!其實我不懂什麼叫被人玩了,我只是很傷心,覺得沒能走到最後,很遺憾,很失望,很迷茫,甚至覺得很落魄。
至少和四爺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去想以後想永遠,正所謂沒有希望所以我從來不會失望。而周楊舟給了我很大的希望,因為我從來沒問過他會不會娶我,是他自己告訴我說,等他出國回來就娶我。
被人深度挖掘起來的希望又被他親手的摔碎,我在學校呆不下去了,這是四爺讓我上的學,又是周楊舟給了我商演的機會才支撐下去的學業。四爺被我丟了,陳揚州結婚了,這學上了也沒有任何意思。
於是我退學了,義無反顧。
沒多久外婆來學校找我,知道了我退學的消息,也從同學那兒知道了我和周楊舟的事兒。其實她來之前就已經受過打擊了,方六齣獄去過我們家找我,他告訴外婆說他是我的男朋友,外婆不信我會有染著黃頭髮全身都有紋身的男朋友,因為她壓根也不相信我會早戀。
確切的說方六是故意的,他把我送給四爺的時候是想在監獄里和出獄後有個依靠。只是出來後去找四爺,出現在四爺身邊的女人換了另外一個職高的學生。他才知道,我離開了四爺。
從那兒之後,我再也不是她眼前的乖孫女,她也為此氣得病倒在床。
她說,雷希,你的不羈,真是遺傳了你媽媽。
我依然不以為然,我說外婆,我想要過自己的生活。
外婆含淚而去,她失望了,認為自己一生唯一的守候,沒有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走。她以為在我媽那兒失去的驕傲在我身上找了回來,卻沒曾想這樣的驕傲不過是我編織的謊言。
當時我很煩外婆對我寄予失望,因為唯一的希望在周楊舟這兒變成了失望,所以對外婆的離去,只是覺得她病了老了,該走了。我有自食其力的資本,我不再需要外婆給的這個家。沒有她,沒有了任何人,我雷希依舊會活得很出色。
模特界自然沒有了我存活下去的路子,我用不多的積蓄愛上了泡吧。在酒吧里,我一個嫵媚的眼神可以讓男人為我傾倒,請我喝酒請請我宵夜,請我睡覺的時候我會拒絕。
這種感覺很好,放縱到最後一步的時候戛然而止,讓我有超越身體的快感。
是的,男人不是拿來愛的,而是拿來玩弄的。因為這個時候我開始懂了,玩弄的含義。
后海的酒吧有很多機會,不僅僅是四爺。
我認識了酒吧里好多舞者,藝校的舞蹈基礎在這兒足夠用了。於是我成了舞者中的一員,拉著丁茜和我一塊兒,晚上在酒吧里演出,白天公司會接一些低端的商演,類似小樓盤開業,類似商場活動。
我很享受在台上翩翩起舞的感覺,其實是很享受萬眾矚目的狀態。只是舞蹈註定不是陪伴我走完一生的職業,我受傷了,很嚴重。酒吧的舞台坍塌,我和丁茜都從台上摔了下來傷了腳。路還能走,舞是不能跳了。
方六來找我,希望我和他一塊兒去深圳。我問他去做什麼?他說去坐台。
我開始煩方六,他果真能忍受和別人一塊兒分享我,只要能讓他閑著有錢花,我就不是重點。
離開北京是從去深圳的火車上跳下來跑的,找到丁茜說我得馬上走,北京不能呆了。丁茜沒問我為什麼,就說跟我一塊兒。於是我們買了最快的航班,恰巧就是去往A市的班機。
我自始至終都不明白,丁茜為什麼對那麼跟隨我?她可以繼續做模特,甚至也可以留在北京。後來她說,學校里很多人都瞧不上她是小地方來的,只有我對她特好,有什麼都和她分享,有商演也都是拉著她一塊兒。
我想,這是一種惡性循環,我被人孤立了,她相信了我,我對她好,於是我們都被孤立了。
去到皇朝以前我真覺得自己的生活都可以由著我的性子來,想做什麼就做,想不學了就退,想離開北京就來了A市。到了這兒之後我才知道了會有約束,上台走秀陪客喝酒,都有很多的規範要求。
我不喜歡被人要求,所以和舞台上那班子歌手一塊兒我學會了吸食冰毒。
說起來很恐怖的新型毒品,讓我能找回唯舞獨尊的感覺。在我的幻覺里所有人對我都是俯首稱臣,全世界都屬於我,連周楊舟也會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他。不過醒來后這種感覺就會消失,於是我又讓自己沉迷進去。
在皇朝的一年多時間裡我清醒的日子很少,大多數時間都飄飄欲仙的狀態,很久以後我都想不起那段日子我到底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但我記得丁茜總是陪在我身邊,也記得她在那兒認識了另外的好朋友,倪娟。
我知道倪娟是個很厲害的女人,我們仨一起進入的皇朝,她成了模特組經理,叱吒皇朝甚至是A市,也成功俘獲了總經理的心。而我依然什麼都不是,照常每天上班陪酒拿小費,下班開房溜冰和人睡覺。
直到張南的出現,才結束了我這種渾渾噩噩的生活。
第一次見到張南那天下午,我剛從舞台主持人和歌手的床上下來,我們仨玩兒了一宿,我手腳酸軟無力。上班點名之前,我趁機還去了後台吸了幾口冰補充了些能量,才暫時緩解了乏力。
頂級VIP包間里,張南穿著一身運動服,臉紅著點了我。
喝酒唱歌開房睡覺,我一條龍服務。
皇朝有規定,模特不能出台,對這樣的規定我從來都是嗤之以鼻。順眼的客人要睡我,我留下電話讓他先去,自己換了衣服后再去。這不叫出台,這是我的私生活。所以張南說要我陪他走,我還是用同樣的方式讓他等我。
我去的原因是覺得這男孩挺逗,像我們高中時候那些學習成績好孩子。我沒有和成績好的同學接觸過多,所以想和他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房間里很多人,都是前一天晚上在包間里的那些。張南光著身子摟著我,指著床下垃圾桶里的穢物,向其他人證明他昨天晚上睡了我。
其他人笑著說,那以後就是同路人了。
我不懂他們的啞語,但明白他們是在打賭,或許是在賭張南沒有勇氣來睡女人。後來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些都是張南大學的同學,他們笑話張南馬上要工作了還沒睡過女人。張南不服氣,跟著他們來了皇朝,賭氣的睡了我。
賭氣不可怕,可怕的是張南深陷了。
在夜場,在我這兒。
每天晚上準時來定包間,有時候和別人一起,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我陪他喝酒唱歌教他玩兒遊戲,完全當成一個客人來對待,他卻從沒有把我當成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