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第二百二十章空城

已經連續兩天了，他都沒有任何她的消息。

她究竟去了哪裡，難道真的就這樣離開了自己嗎？

他不是故意要叫她滾的，只不過一時怒火攻心，才這樣說的。

可是，已經造成的傷害，如果想要挽回，是多麼的艱難，他心裡清楚，所以才會難過成這個樣子。

她會回來的，即便是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要將她找回來，他真是笨蛋，居然沒有想到，她那天是多麼的絕望和無助，她做的那些事情，也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她不解釋，難道他不會心平靜和地和她慢慢說嗎？

司徒烈坐在沙發上，一臉憔悴的模樣，雙眼依舊熬得通紅，鬍渣也冒了出來，連續兩天沒有好好休息，只在車上小睡了幾個小時，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瘋的吧！

王嬸也是十分的擔憂，剛開始，秦玉暖的電話能打通，只是沒有人接，到後來，就演變成了關機的狀態。

再怎麼說，王嬸是了解秦玉暖的，她是善良的孩子，不會這樣玩起失蹤，讓別人擔心她。

見司徒烈這副憔悴不堪，疲憊過度的模樣，王嬸只能幹著急，給他熬了心降火清肺的湯，他一口也沒喝。

兩天來沒有吃過任何的東西，只是喝水，再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

年輕人啊，總是這樣，鬧鬧矛盾而已，為什麼要鬧得這麼大，不可開交才罷休。

是夜裡，萬籟俱靜，王嬸被打發回了房間休息，沒有秦玉暖在，他忽然覺得這偌大的房子，就像是空城一樣。

她走了，帶走了他的全部，好像剩下的只是一副軀殼，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方鈺打電話給秦玉暖，也是關機，便打電話到了別墅的座機，聽王嬸說秦玉暖已經離開了別墅。她心裡很是不安。

知道是司徒烈趕走了秦玉暖后，聽說秦玉暖已經兩天沒有任何消息了，她和文熙果斷決定回國。

沒有多長的時間，兩人便出現在了司徒烈的別墅。

「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文熙一向穩重，因而問的語氣也十分的平穩。

方鈺就不一樣了，見司徒烈一副很是沒有精神的模樣，斜斜地靠在沙發上，立馬就來了氣，「你不是會照顧好玉暖的嗎？」難道就是這樣照顧的？方鈺的態度很明顯，語氣很是氣憤。

文熙見氣氛很是冷寒，便走到了司徒烈的身邊，「王嬸說玉暖被你趕出去的，你總該可以告訴我們，是什麼原因吧？」

司徒烈面色依然憔悴，心裡很是空虛，似乎沒有說話的慾望。他站了起來，拿起外套，又放下，動作來回了兩遍。

文熙見他的狀態十分糟糕，就向方鈺使了一個眼色，現在什麼都不要問。

司徒烈徑直繞過二人，朝著樓上走去，聲音淡淡的，十分沒有朝氣，「是我趕走她的。」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然後回到房間，躺下，閉上雙眼。

不要想了，什麼都不要想，一切等休息好了再說，等有力氣了，再把她帶回來。

方鈺氣得不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鼓著臉望著文熙，眼裡冒著凶光，「你看吧，他都這樣承認了，那玉暖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文熙也是這樣的想法，但是他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是事出有因，因而並沒有替司徒烈辯解什麼。

此時，秦玉暖正在城郊山區的一個小山村。

好心帶她回家的女人叫阿清，是地道的農村人，她樸實善良，好心收留了秦玉暖。第二天本來打算帶她進城的，可是家裡有老有小，她走不開。

鄰居的老人見秦玉暖似乎不太正常，眼神太空洞，行為也很像個正常人，明明這麼大個人了，卻不會說話，也不會吃東西，換衣服，上廁所，什麼都不會，就像是初生的嬰兒，是一張白紙。

過去的那些年，似乎什麼都沒有學。

聽老人說了這些，阿清決定讓村裡的醫生看看。

忙完農活后，夜色已經悄然拉下了帷幕，阿清和七歲大的女兒帶著秦玉暖去了醫生家裡。

那位年過半百的醫生，沒有高明的醫生，沒有先進的設備，也只是在村子里給村裡人看看小病，治治小傷。

秦玉暖穿著阿清的衣服，卻還是難掩她的氣質和出眾的容貌，老醫生見她這般模樣，也是十分慎重，給她做了初步的檢查，然而卻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只是隱約覺得，她似乎生了什麼大病，但他醫識淺薄，不能診斷。

秦玉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很多，特別是小腿的那個傷口，似乎有些潰爛的趨勢。

老醫生只是拿了些消毒的葯出來，想要給秦玉暖擦上，阿清見狀，害怕她再像上次那樣，害怕陌生人，於是接過了葯。

她給秦玉暖洗澡的時候，就發現了那些傷痕，真是慘不忍睹，似乎很多皮膚也壞死了。

其實，現在的秦玉暖是不會有任何的反應的，她不再對身旁的任何人有敵意，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感覺。

直到擦完葯，秦玉暖的表情很是平靜，眼裡沒有任何的波瀾。

阿清無奈的嘆息了一口氣，她比秦玉暖年長好幾歲，因為不確定秦玉暖是不是會說話，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她也曾經問過，可是秦玉暖一直沒有開口，因而她一直將秦玉暖喚作妹妹。

「妹妹，怎麼連疼都不會叫？真是可憐……」阿清的臉上有些微微的心疼，這個女人年紀輕輕的，好像遭遇了那麼多事情，唉，女人就是這點命苦。

秦玉暖靜靜地望著阿清，她心裡大概是知道的，是面前的這個女人救了她，因此，在看見阿清微微皺眉的時候，她也學著皺了皺眉。

好像個孩子，什麼都得重新開始學。阿清在看見她的表情后，突然意識到，也許可以慢慢地教會她一些簡單的事情。

老醫生見秦玉暖痴獃的模樣，便胡亂下了定論，說她是個傻子。

阿清想起初見秦玉暖的場景，很不贊同，但沒好開口，總不能說出自己的猜測吧！這樣毀人名譽，揭人傷疤，怎麼可以。

「妞妞，來牽著姐姐。」阿清對女兒妞妞說道，小女孩十分聽話地走到了秦玉暖的身邊，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秦玉暖仍舊沒有反應，目光獃滯地望著前方，只偶爾眨動一下睫毛，不然，一眼望去，還真像是一個漂亮的雕塑。

離開老醫生的家后，阿清就回到家，將早已在鍋里燒好的熱水，盛出來，讓秦玉暖洗澡。

但是，秦玉暖似乎不會洗澡，上次阿清給她洗澡的時候，她就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一次，阿清又要準備晚飯，實在沒有辦法，就叫女兒妞妞陪著秦玉暖。

將水和衣服放在洗澡的地方后，阿清細心地囑咐著妞妞，「妞妞，姐姐要洗澡，你呢，要乖，幫姐姐洗澡澡好不好？姐姐好像生了病，不會洗澡，所以就要靠我們妞妞啦！」

小女孩乖巧地點了點頭，模樣很是可愛。

正在這個時候，站在門板后的秦玉暖自己動了起來，脫掉了外套。

阿清很是驚訝，這是第一次她主動做一件事情。

秦玉暖繼續脫著衣服，然後拿起水桶里的濕帕子，打濕著身子。

阿清想著香皂還在外面，便拿起香皂給她遞了過去，沒想到，這次秦玉暖卻不動了，無論阿清怎麼喊叫，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拿著帕子放在肩頭的位置，一動也不動。

阿清有些尷尬，以為是自己的行為使得秦玉暖不高興了。

「妹妹，你不要介意，我馬上就帶妞妞出去，這個是洗澡用的，在俺們村子里，洗澡就用這個，你將就一下。」說完，阿清將香皂放在了門板的橫板上，然後牽著妞妞，迅速地離開了。

「妞妞，你就在這裡守著姐姐洗澡好不好，媽媽去做飯。」阿清蹲在女兒的面前，輕聲說道。

妞妞甜甜地笑了，點了點頭，露出了兩顆虎牙，模樣甚是可愛。

阿清一向都心疼女兒，不僅是因為妞妞年齡小，而且懂事，更重要的原因是，妞妞從小就身體不好，帶到城裡去治病，也說是沒有辦法，如果要治療，就得花費幾十萬。

這樣一筆數目，對於山區貧困農家人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於是，阿清帶著女兒回了老家。

只希望能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至於，能活多大，也是阿清一直擔心的問題，因為她不知道，女兒什麼時候，就會離開了自己。

現在家裡又多了一個傻獃獃的秦玉暖，阿清很是著急，因為家裡本就負擔不了這麼多人口，秦玉暖卻像個白痴一樣，什麼都不會。多了一口人的糧食和住行，她家裡的情況很不樂觀。

雖然村長和村民們也都自願拿了點有用的東西，送到了阿清的家裡，但是這隻能解決一時的需求，長久下去，一貧如洗的家遲早是撐不住的。

教秦玉暖吃飯，似乎是最困難的事情，她在阿清的親手指導下，雖然一時捏住了筷子，可總是要鬆手，筷子就會掉落在地上，無奈之下，阿清將女兒用的勺子給了她。

勺子是不容易掉落了，可是她仍舊不知道咀嚼食物，偶爾被打斷，她就停頓了下來。

一臉獃滯地望著阿清。

這個時候，妞妞就會認真地教秦玉暖，小手握住她的手，「姐姐，吃飯。」說著，妞妞費力地舉起小手，托著秦玉暖的手，將勺子遞到秦玉暖的嘴前。

「姐姐乖，啊，張嘴，吃飯。」妞妞很是耐心地說著，還一邊演示著。

每當這個時候，秦玉暖就會張嘴，然後將勺子里的飯吞進嘴裡，但是仍舊是不會咀嚼的。

阿清見秦玉暖吃飯這麼困難，所以又特意去加火，將乾飯熬成稀粥，端到了秦玉暖的面前。

這次，不用咀嚼，只需要吞咽下去，就可以解決秦玉暖的溫飽問題。

看著秦玉暖這副模樣，家裡的老人便將阿清叫到了一邊，提議將秦玉暖送進城裡，或者送到公安局。

阿清很是為難，但是心裡又很沒有主意，便打算明天帶著秦玉暖去公安局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