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修理皇族(一)
江洋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人六十多歲年紀,衣著破舊不堪,卻洗得乾乾淨淨,公子很高,卻很瘦削,兩隻眼睛凹陷,顯得很有神,只是走路有點一瘸一拐,
「這是個有故事的人,」江洋做出了這個判斷:「坐吧--,」
韓忠小心翼翼地半個屁股坐在了石凳上,神情既激動又不安,
「先喝口水,」江洋親熱地招呼道,讓他平靜下情緒,
「哦,」老人顫抖著手接過了江洋遞給他的茶杯,感激地看了江洋一眼,急乎乎地喝了一大口,顯然已經渴了,
「老大爺,有事就請直說吧,」江洋等他喝完水擦乾淨嘴角后和藹地問道,
「好--好--,」韓忠還是有點局促不安:「給大人添麻煩了,」,他說著話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也嘩嘩地流淌下來:「嗚嗚--請江大人為小民做主,小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求到大人府上,聽人說唯有大人能夠為民請命,小民求大人做主,哪怕要老身死也心甘情願,嗚嗚--」
江洋連忙將老人攙扶起來,語氣肯定地說:「韓大爺,不必如此,若有冤情儘管講來,本官一定為你做主便是,」
韓忠擦乾淨淚水后開始斷斷續續講訴起他的冤情來:「小民是汴京城西郊板橋鎮的農戶,以前也當過兵,因為做得一手不錯的木匠活,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他們都叫我韓木匠,老婆很爭氣,為我生了一男一女,兒子跟著我學木匠,女兒嫁到了汴京城裡,」,他因為上了年紀,講訴起來絮絮叨叨,江洋也沒打斷他,任由他說,
「一年前的一個夏日,一場災禍從天而降,我們鎮上最有權勢的曉峰庄莊主李曉峰不知怎麼打聽到我的寶貝孫女美貌過人,派人來說媒不成,居然強行將我孫女韓曉雲搶掠回去,我兒子、兒媳因為竭力阻攔,居然--居然被他們活活打死-,嗚嗚--可憐我的娃啊,我和老伴也被他們打得無法動彈,我們數次到莊上去說理,都被李曉峰轟了出來,連孫女的面都沒見到,老伴一氣之下於今年夏天投河自盡了,我女兒也幫不上什麼忙,好端端的一個家全被這才畜生毀掉了,」韓忠咬牙切齒地說完,一拳擂在了石桌上,手上破了皮、出了血都不知曉,
「還有這樣的事,」江洋也怒了:「那你為何不去告官,是不是他有什麼來頭,」
「他是皇親國戚,誰敢管他,誰又管得了他,唉--,我真是沒用--,」老人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大人你看,」,他擼起袖口露出胳膊上的幾道可怖的傷痕,又擼起褲管露出了大腿上的幾道刀痕:「這都是他們乾的,我現在幹活也幹不了了,若不是想著救出我孫女,我也--我也不想活了,」
「你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
「我靠著女兒的接濟過活,我找過很多的衙門,可他們一聽說是曉峰莊園的事,頭搖得都快掉下來了,根本沒有耐心聽我說完就趕我走了,」
「哦,那他到底是什麼來頭,你清楚了嗎,」江洋又給老人家添了點水,
「聽說是五爺的寶貝孫子,具體的我也搞不太清,」老人低聲說著,黝黑的臉上,每一道皺紋似乎都飽藏著生活的艱辛,只有一雙眼睛散發出執拗不屈的光芒,
「凈空,幫我去把公主請來,就說我有事問她,」
「好--」
不一會,趙蕾帶著一頭汗水急匆匆趕來了:「老公--,叫老婆來什麼事情,我正忙著跟他們跳繩呢,」,這稱謂自然是江洋好不容易才讓她們接受的,實在是夫君、娘子的叫法讓江洋不習慣,這讓她們彆扭了好一陣,還好,總算是適應了,
「打聽個事,知道西郊有個曉峰莊園嗎,李曉峰,他爺爺叫什麼五爺,是個皇親國戚呢,跟咱們還是親戚呢,」江洋殷勤地把自己的杯子倒滿了水端給了趙蕾,
「李曉峰,聽說過,沒見過,五爺我當然知道啦,我父皇私下裡還得尊稱他一聲堂叔呢,李先明是李曉峰的爸爸,現在是工部侍郎,他爺爺雖然沒被封為王爺,但在皇親國戚中地位可不小,再加上他們家弟兄五個,個個多子多福,算是比較有勢力的皇族,怎麼了,老爺子人很豪爽啊,不會出什麼差錯了吧,」趙蕾還是那副急性子,一口氣不停地說完了,睜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江洋和韓忠,
江洋將韓忠的情況簡要介紹了一遍,
「啊,豈有此理,他怎麼能幹出這事,以前只是覺得他有點稀里馬虎,成不了什麼大事,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我有好多年沒見著他了,小時候他見到我們都很乖巧的模樣啊,」趙蕾聽完后很是氣憤,同時還是覺得有點不相信,
「那你說這事管是不管,」江洋故意拿話激她,
「這事該管,我也想搞清楚到底是否屬實呢,如果是真的,絕不能輕饒了他,哼--,」趙蕾果然受不得激,臉紅脖子粗地嚷上了,說完發覺江洋的眼色,感覺哪裡錯了,趕緊改口:「家裡你是老爺,還是你拿主意吧,」
「哈哈--,還真是個女漢子-,」江洋大笑起來,
「女漢子,,,」趙蕾不解,
「就是巾幗英雄,」江洋翻譯道,
「呵呵--,這還差不多--,」趙蕾樂了,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對:「你不會是罵我沒有女人味吧,嗯,」,她眼睛賊溜溜地盯著江洋的眼睛看,似乎想破譯出他真實的想法,
「沒有,我家蕾蕾可是能文能武,對了,聽說你還在跟蕙娘學繡花,拿得鋼槍、幹得女紅再要加上生得兒女,那就完美了,哈哈--」江洋也故意逗她,
「去--去--去,」趙蕾嬌嗔道:「你以為我不想快點生個寶寶啊,都怪你--」說到這裡,她感覺還有外人在,食言了,粉臉頓時浮上了一絲紅暈:「不說了--,趕緊辦正事要緊,晚上再收拾你-,」說罷瞪了江洋一眼轉身走了,只留下淡淡的體香讓江洋回味,
江洋讓凈空登記了韓忠的基本情況和聯繫住址等,讓他回家等消息,自己打算明天跟皇帝見面的時候私下裡先探探他的口氣再說,
第二天的朝會上,江洋站在文太師對面的武官首位,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可以讓別人分析,因為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大家的目光,他唯有更加的謹慎小心才不至於授人以柄,
張萬勝和杜長林顯得很是活躍,大家都知道他們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對他們無不禮讓三分,這更使得他們氣焰逼人,尤其是張萬勝,本身肚子里就沒什麼墨水,又驟然榮登高位,一種暴發戶的飄飄然怎麼也掩飾不掉,看不過眼的地方總是大嗓門開炮,一些老資格的大臣們也都吃過他的排頭,暗地裡對他腹議不已,卻不敢當面得罪他,
杜長林講話倒是都在點子上,只是氣量狹小為人太過陰狠,往往因為一點小事就欲置人於死地,也引起了一些大臣們的反感,已經有好幾撥人來到江洋府上告他們的黑狀了,
江洋不欲參與其中,總是一笑而過,從不發表自己的看法,這讓那些乘興而來的大臣們很是失望,江洋也不以為意,這種意氣之爭江洋是不願意攪合進去的,畢竟這兩人倒沒有針對過自己,特別是張萬勝,對自己還有種敬佩之情,只要不是太過分,江洋只打算袖手旁觀,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張茂的公鴨嗓子響了起來,他依然是太監第一人,只是不再兼任皇城司指揮使而已,這樣的日子正是他最喜歡的,現在走到哪裡大家不尊稱一聲張公公,
停頓了片刻,見沒有人再上本了,張茂大聲說道:「退朝--,」
新皇當了一個多月皇帝后,氣勢比以前自然大不相同,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懾人的氣勢,只是他坐在龍椅上還是不如以前的宋神宗那麼自如,總是端著身架,就怕落了皇上的氣度,所以一聽退朝這話,他暗地鬆了口氣,老端著也累不是,得趕緊回去讓人捶捶背才好,
等皇上剛回到書房,剛叫人捶上背,就聽到屋外太監唱諾:「樞密使江大人覲見,」
皇上一聽趕緊揮手讓宮女退下去:「讓他進來--,」,自己也理了理龍袍,站起身來迎到了門口,
「微臣給皇上請安了,」江洋恭恭敬敬地作了個長揖,
「唉-,你怎麼說了也不聽,」皇帝心裡高興,嘴上每次還是要數落幾句:「別這麼多禮了,搞得我們兄弟,哦,不,是叔侄之間倒生分了,」
江洋比一般人多的待遇是,他在這裡可以坐著跟皇上對話,兩人坐下后,皇上先開口了:「你這是有什麼事吧,你都好久沒來陪朕下棋了,」
「我這幾下子能跟皇上比嗎,老輸也沒勁不是,」江洋打趣道,
「哈哈--,」皇上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