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小試身手

休息一會後，王恆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小冊子里，標明了各位先生講學的時間和地點。來之前，王恆也打聽過，烏野城中如今最負盛名的大學問家，便是陸家家主陸如松老先生。他找准了陸如松講學的地方，收拾好筆墨，前往聽學。

學館里的小路上，有著三三兩兩的讀書人在行進。王恆一走到外面，便感覺到了一些不太友善的目光投視過來。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番人？怎麼跑到我們烏野城的學館裡頭來了？」

「瞧他還帶著筆墨書本，似乎還是來讀書的。不過看他那樣子，長的就跟猴子一般。就算穿上了讀書人的衣服，也終究改變不了他們番人猴子一般的氣質。」

「番人怎麼能懂我們高深的學問呢？我看等下夫子也不要講學了，直接灌他幾大碗墨汁，看能不能灌出點書香氣來，嘻嘻嘻。」

一些議論紛紛的聲音，自周圍傳過來，鑽入王恆耳朵內。有一些聲音，則已經明顯不是議論了，而是有意抬高了聲音，讓他聽到。那聲音里，充滿著戲謔和挑釁的味道。

王恆知道，自己以一個東黎人的面孔，出現在殷人的學館里，很自然地，就會引來這些深受禮法觀念浸淫的讀書人的嘲諷。

他觀察了一下這些烏野城中的貴族子弟。這些讀書人，雖然身著儒服，但是個個都筋肉飽滿，行動快速有力，全然不是那種文弱書生的模樣。這些人，拿起書本，是讀書人。放下書本拿起刀劍，那就都是個個都上得了戰場的戰士。

「這些王八蛋，個個都是既學文，又習武的傢伙。以我現在的實力，跟他們動手，還真不一定打的過。而且這麼多人，要打也打不完。我只能暫時先忍著這口氣，日後有機會再給他們好看。」王恆心中這麼想著，裝作沒有聽見這些嘲諷的樣子，快步往講學的地方走去。

王恆抵達學堂的時候，講學已經開始了。二十丈見方的大廳里，坐滿了前來聽學的人。身材高瘦的陸如松，穿著寬鬆的儒生服飾，端坐在一張檀木桌子後面，以清亮的聲音，講解著學問。幾縷雪花一般的鬍子，飄蕩在他胸前，令他顯出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他的臉上，幾乎沒有皺紋，皮膚還很光潔，眼睛深邃而有神，沒有絲毫蒼老的意味。若非他那已經花白的頭髮和鬍鬚，別人根本無法相信，他已經是快八十歲了的人。

王恆自後邊的小門進入，在後頭選了一個座位坐下來。陸如松的聲音，回蕩在大廳內，清脆響亮，明明白白地鑽入每個人的耳內。王恆一聽，就知道陸如松也是得到了道統傳承的人，不止掌握了學問，也掌握了學問之中蘊含的強大的力量。從他的這種氣派來看，他的道術，肯定已經到了很精深的地步。

王恆坐在大廳裡頭，聽陸如松講了兩個時辰的學問。隨著悠揚的鐘聲響起，中午吃飯的時間到了。陸如松收起書本，輕煙一般邁步離去。待他離去后，學生們，也開始依次走出大廳。

王恆跟隨在人流中往前走，不提防前面一個人腳步突然放緩了一下，他一時沒有注意，撞在了那人的後背上。

「王八蛋，你居然撞我？你個瞎了眼的東西！」被撞的那人，轉過身來，本來還是和顏悅色的，一看到是王恆這個異族人，立時勃然大怒，破口大罵起來。

王恆仔細一瞧這人，正是在那丹藥店裡出手闊綽，一次性買了五瓶丹參固本丸，差點讓他下不了台的那名公子哥。一見到此人，王恆也是心中頗為不爽。不過他畢竟是讀過不少書的人，因此並未直接發火，只是臉色微微冷了一冷，道，「我不小心撞到了你，是我不對，我跟你說聲對不起，這件事情，應該就可以算了吧？你身為讀書人，卻連這點胸懷涵養都沒有，你算是哪門子的讀書人？」

那人被一個異族人當面指責，臉上更是掛不住，怒氣更大起來，吼道，「你說什麼？你這種沒有教養的蠻人，也敢說我不是讀書人？你信不信老子撕爛你這張臭嘴？」

王恆心中火氣，心想，你開口閉口一個蠻人，老子就蠻給你看，他也不答話，抬手一巴掌，便朝那人嘴巴上抽去。

王恆出手快若閃電，那人躲閃不及，被結結實實一巴掌抽在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臉頰上被抽中的部分，一下就紅腫起來。

「你居然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拼了！」被抽了一巴掌的這名公子哥勃然大怒，揮舞著拳頭朝王恆打過來。

這名公子哥，是武士初期的修為，出拳的速度、勁道，皆有所不足。王恆待這拳頭即將砸到面門上的時候，伸手一探，握住了這隻拳頭，然後用力一握，「咯吱咯吱」，這名公子哥的拳頭便被王恆握成一團，軟綿綿地失去了力量。劇烈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起來。

「滾吧。」王恆手一甩，將這名公子哥摔翻在地，以低沉的聲音道。

這名公子哥被摔的灰頭土臉，也不敢聲張，自己爬起來，捂住臉灰溜溜走了。經歷了這場小風波，王恆感覺到身邊的敵意沒有那麼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