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較量

「生番小子，你現在滾出去的話，還來得及。等下動手了，小爺可不會留半點情面。」謝塵有意無意瞧了一眼旁邊的陸展，以陰冷的語調，朝王恆道。他之所以要這麼跟王恆過不去，無非是想剎陸展的威風而已。至於王恆，他真沒放在眼裡。

王恆眉頭動了動，學著謝塵的語調道，「秦人小子，你現在滾出去的話，還來得及。等下動手了，小爺可不會留半點情面。」

謝塵臉色一變，喝罵一聲，「王八蛋，找死！」說話間，他身軀微微一晃，腳下步法一動，瞬息之間，就迫到王恆面前，右手拳頭一揚，帶動數道拳影，真真假假地往王恆鼻樑、喉嚨、胸口這三個部位打來。

王恆雙目一凝，也沒法瞧出這數道拳影的真假，當下腰身一沉，左拳自下而下飛撩，護住面門胸口。右拳貼著腰際劈打而出，鑽向謝塵小腹。

謝塵有心試一試王恆的力量，右拳猛然下劈，跟王恆的拳頭碰在一起。

「砰」，兩個人的拳頭相撞，各自彈開數寸。這一拳，顯出二人的實力，旗鼓相當，都是到達了武士巔峰，但還沒有跨入武師境界。

試探出各自實力后，謝塵與王恆，均是放開了手腳。謝塵拳頭一晃，又是帶出數道拳影，帶動凌厲的風聲，猶如雨打荷花一樣，噼里啪啦地往王恆身上打去。

王恆身形暴起，迎著拳影一拳打出，盪盡四五道拳影。旋即他腳底一頓，身形猶如柳絮一般輕飄飄蕩開去，避過另外兩道拳影。

謝塵修鍊的是家傳的幻雨拳法，招式虛虛實實，變化多端，隱藏著許多精妙的變化。他滿以為憑藉這精妙的拳法，十招之內，定可以擊敗王恆。

然而王恆如今修鍊到武士巔峰后，對於奔馬連環拳那種剛柔變化、迴環往複的精髓，也是有了極深的領悟。他雖然破不了幻雨拳法，但穩打穩紮，以拳法的迴環往複，守住門戶，力保不漏出破綻，卻是綽綽有餘。

如此鬥了四五十招，謝塵如穿花蝴蝶一般，打出漫天拳影，將王恆身形籠罩其中，場面上佔盡優勢。

然後王恆穩打穩紮，氣息不亂，腳步沉穩，將奔馬連環拳施展的滴水不漏。任憑謝塵的拳法，如何天花亂墜，他依舊是穩穩守住門戶，絲毫不露敗象。反正他也不想著攻擊謝塵，只要守住就行了。

「這王恆，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光是防守，不進攻？這樣下去，失了先機，早晚得敗啊！」一名武技只修鍊到了武士中期的公子哥，帶著幾分疑惑之色，朝旁邊一人道。

「這你就不懂了。他們二人實力相當，就算佔得先機，想要取勝，也是百招以後的事情了。謝塵開始的時候把話說滿了，現在這麼長時間不分勝負，肯定會心浮氣躁。那王恆，心思精明的很，開始就示了弱，現在就等著謝塵沉不住氣，然後好抓住機會反擊。這個傢伙，真是個厲害人物。」旁邊這人一邊以讚許的目光瞧著王恆，一邊點頭道。

「哼，實力不濟的話，光是心思精明有什麼用？謝公子還有看家的本事沒有施展出來，那王恆，就算機關算盡，最後也難逃一敗。」旁邊又有一人，冷哼了一聲，道。

「我看未必。謝公子有看家的本事沒有使出來，那王恆，就沒有些壓箱底的本事？究竟鹿死誰手，現在還說不定。」又有一名支持王恆的人道。

「不錯。這王恆，不愧是陸公子親自引薦過來的人。不但實力強勁，心思也是細膩無比。就算敗了，他進入我們讀書會，也完全夠資格了。」前面的人話音剛落，又有一人接住話頭道。

「哼，若是他被謝公子打的顏面掃地，看他還有什麼臉賴在這裡。你們就等著吧，謝公子，肯定會以雷霆手段，讓他灰頭土臉滾出去的。」一名謝塵的死忠抬高了聲音道。

陸展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臉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見識了王恆的這份心性和手段后，他知道，謝塵這下子有苦頭吃了。搞不好，就會在王恆這裡翻船，偷雞不成蝕把米。

再斗十招，雙方依舊是不分勝負。王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邊出招，一邊道，「謝公子，加把勁啊。再這樣打下去，三天三夜都分不出勝負來。」

謝塵久攻不下，心裡頭已經非常焦躁。他臉色一沉，怒道，「兔崽子，莫非你真以為老子拿你沒辦法？」

說話間，他深吸一口氣，五指陡然握緊，骨骼之中，格格作響。緊接著，他低喝一聲，「暴風驟雨」，足下重重一頓，身形陡然加快，帶動一股猛烈的狂風，卷的地上的落葉上下飛舞，往王恆所在的地方猛撲而來。

迫近王恆身前後，謝塵雙拳自胸前齊齊打出，在離王恆身前還有一尺左右的時候，他的雙拳，猛然一個劇烈的顫動，頓時就幻化出無數拳影，猶如突然噼里啪啦摔打下來的驟雨一樣，借著狂風呼嘯的勢頭，籠罩了王恆的整個上半身，往他身上招呼而去。

這一招暴風驟雨，是幻雨拳法中的大殺招。這一招一旦得手，雨點般的拳頭瞬息之間落在敵人身上，足以把敵人打的骨骼盡碎、五臟皆破，猶如麵糰一樣癱軟下去。

「終於忍不住了嗎？」在謝塵發動拳法的時候，王恆臉色一冷，在心裡冷哼了一聲。這，正是他所期望的。

幻雨拳法，以招式的虛實變化見長。因為蘊含大量虛招，所以非常節省體力，同時會更快地消耗敵人的體力。因為許多虛招，敵人也不得不以實招應對。

如果謝塵跟王恆耗下去，一百招兩百招后，王恆肯定會因為體力不支而落敗。因為奔馬連環拳，更多走的，還是偏剛猛的路子。

但是反過來，要是雙方都是硬碰硬，兇猛地對拼的話，王恆就絲毫不懼謝塵。他的戰力本不在謝塵之下，而奔馬連環拳那剛猛的一面，也肯定會在氣勢上壓住以虛實變化見長的幻雨拳。

就在雨點般的拳頭，即將落在身上的時候，王恆放棄了防守，身軀猛烈一震，渾身鋼鐵一般的肌肉，立刻鼓鼓囊囊地聚集起來，猶如即將沙場衝鋒的戰馬一樣，散發出了一種一往無前的凌厲氣勢。

王恆雙目猛然一凝，眼中戰意涌動，身上的書生氣息，一掃而盡。「千軍萬馬」，王恆低喝了一聲，雙拳迎著謝塵的漫天拳影，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打出，猶如千軍萬馬，在統帥的號令下誓死衝鋒一樣，與謝塵的拳頭猛烈地對撞在了一起。

王恆不攻則已，這一攻，就顯出了一股誓死向前、絕不退讓的氣勢來。這股氣勢一出來，就隱隱地壓制住了謝塵那暴風驟雨蘊含的氣勢。

「砰砰砰砰砰」，二人的拳頭，在不到一息的時間之內，猛烈地碰撞在一起，也不知道一時之間交手了多少個回合。

二人的身軀，依舊死死地站立在原地，拳頭猛烈對撞，難分勝負。

「匹馬叩關」，相持之中，王恆再度發出一聲暴喝，迎著漫天拳影，硬生生往前強行撼了一步，單手一記直拳，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暴打而出，猶如單槍匹馬的少年，迎著百丈雄關、萬千雄師，誓死發動了衝鋒一樣。這一拳的氣勢，徹底地壓制住了謝塵。

「砰砰砰」，謝塵的拳頭，連續三次，分別擊打在王恆臉頰、左肩和胸口，但是卻顯得有些綿軟無力，根本無法撼動王恆的身軀。

「砰」，王恆的拳頭，穿透令人眼花繚亂的拳影，猶如鐵鎚砸進棉花堆里一樣，硬生生地印在了謝塵胸口上。

「砰」，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謝塵胸口猶如被巨錘擊中，蹬蹬蹬接連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穩住腳跟。他的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嗓子眼一甜，一口鮮血，噴薄而出，灑在空中，染紅了地面。

「好強悍的打法！好勇猛的氣勢！」

「學武之人，就當如此！」

「這王恆，太猛了！一動起手來，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

「這傢伙，哪裡是個書生，分明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猛將！」

陣陣驚嘆之聲，自圍觀的眾人之間響起。王恆堅守了五十餘招，最後，卻在兩招之間，直接將謝塵打的吐血。他施展最後那兩招時的氣勢，深深地震撼了在場的每個人。就算那些武道高手，捫心自問，也未必就能打出王恆這樣的水平。

就連臉上一直雲淡風輕的陸展，一時之間，也是流露出震驚之意。他預想過王恆會反擊取勝，但是沒有想到，王恆竟然是以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乾脆利落地取勝。

王恆收回拳頭，散去渾身那凌厲的戰意，氣息內斂，恢復書生的氣質，瞧著嘴角一片殷紅的謝塵，淡淡道，「謝公子，如何？我現在，有資格加入讀書會了吧？」

謝塵臉上肌肉扭曲，顯出猙獰的神色，惡狠狠道，「不！你沒有資格！戰鬥還沒有結束！你，不可能勝過我的！」說完，他雙手一合，猛然結出一個手印，緊接著，他身軀就像石化了一般停留在一地。與此同時，一股猛烈的氣流，自他腦頂天門爆沖而出，猶如急流一般，往王恆所在的位置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