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僵持

「謝少終於顯出他的手段了！這下這王恆死定了！」

「謝少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敗在王恆手下？」

「那王恆，只不過是勝了一招半式而已，居然就狂妄地以為自己已經勝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個傢伙，恐怕是個讀死書的人，根本不知道讀書人的武技總是偏弱，道術才是最可怕的東西吧？」

「謝少神魂出竅，這下那王恆定然抵擋不住！」

一些忠於謝塵的人，在剛剛被徹底壓制住以後，一時陷入沉默。此時謝塵神魂出竅，發動了道術攻擊，他們臉上的表情，重新變的精彩起來。要知道，謝塵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道術。這也是他如此心高氣傲的原因所在。在他這樣的年紀，將道術和武術同時修鍊到這種地步的人，烏野城中，只有寥寥數人。

在謝塵施展道術的剎那，陸展雙目一凝，緊緊地盯住了王恆。他那日見賀桑神魂進入王恆房間后再也沒有出來，猜出來是死在了王恆手裡。但是王恆到底是如何殺死賀桑的，他並不知曉。此時此刻，他也很想看一看，王恆修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道術。

「嘩啦啦」，猛烈的水流聲在王恆耳畔響起，冰冷的水緊緊地往眼睛、嘴巴、鼻子和耳朵里灌進去，令人難受無比，連呼吸都沒法呼吸起來。

「這是謝塵的道術攻擊。他的神魂化為水流將我包裹了起來，想活生生將我淹死。」王恆心念一動，頓時明白過來。

雖然被淹入水中只是幻象，但是在謝塵強大的神魂影響下，其造成的效果，卻是實實在在的。如果抵擋不了這道術，就會像真地被淹入了水中一樣，氣息斷絕而死。而且死去時的痛苦，跟被人強行淹入水中一模一樣。

從這幻像的強大影響力，王恆判斷出，謝塵的神魂，完全地到達了遠遊大成的境界。如果自己的神魂出竅，根本不是他對手，搞不好就會被打的灰飛煙滅。

「一切往生事，皆如夢幻影，念頭明滅間，生死千百回。」王恆默默念動了浩然一氣訣的法訣，雙手也掐出一個法印，念頭一動，神魂進入了已經變成一片汪洋的腦海。

無數的狂流，在腦海中肆虐，衝擊著他的諸般念頭，將它們沖的七零八落，無法凝聚為一體。

「中流擊楫圖」，王恆在心中低喝一聲，那幅畫像浮現於腦海之中，一名充滿了勇猛精進之氣的書生影像和一葉扁舟，出現在汪洋一般的腦海里。腦中那諸般散亂的念頭，逐漸奮力脫離急流的衝擊，聚攏在書生的影像上，顯出本命神魂來。

將諸般念頭，凝聚為本命神魂之後，王恆鬆了一口氣。在這道書生影像的護衛之下，他的神魂安穩得很，不再受外面的水流影響。

「這浩然一氣訣的幾幅畫像，實在是博大精深，法力無窮，以後，我還要多加揣摩才是。上次我藉此擊殺了賀桑，這次，又抵擋住了謝塵的道術攻擊。」王恆在心裡頭暗暗想到。

王恆剛剛與謝塵的鬥法，可以說是險象環生，生死就在一念之間。只要法力稍有不濟，念頭被衝散無法凝聚，很快腦海都會變成一片空白，身軀就會呈現出溺水的癥狀死去。

在他以中流擊楫圖在腦中凝聚出神魂后，場上的局勢，就變得比較微妙起來。

廣場上的其他人，依舊能看到謝塵神魂所化的強大氣流，正緊緊地纏繞著王恆，令他無法脫身。

王恆的神魂，並未出竅與謝塵搏鬥。但是他臉上一開始那溺水一般的痛苦表情，卻在數息之後盡數消失，轉而變的安穩起來。

他們無法看到王恆腦中的情況，因此也無從揣測，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狀況。

「這王恆，到底是怎麼回事？謝少這麼強大的神魂攻擊，似乎是被他抵擋住了一樣。」

「可是他神魂未出竅，根本就是不會道術的樣子，他是怎麼抵擋住如此猛烈的神魂攻擊的呢？」

陸展見到這樣的情況，眼眸之中，也是帶上了一抹疑惑之色，不知道王恆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謝塵，漸漸察覺出一些端倪。他能感覺到，王恆的腦海中肯定有些特殊的東西，幫助他的念頭匯聚起來，抵擋住了自己的攻擊，保住了本命神魂。但他又不敢貿然以本命神魂進入王恆腦海，去把王恆腦中凝練的這個防護層給拆了。

他修鍊道法，深知進入其他其他修道之人腦海的危險。他又不是賀桑那種有勇無謀、貿然行事之輩，因此只能想其他的辦法。

謝塵加劇了神魂攻擊，在王恆腦海中掀起驚濤駭浪。但王恆的神魂，在中流擊楫圖的守護下，依舊是穩坐釣魚台，安若泰山。

雖然他的道術不如謝塵，無法對謝塵構成威脅，但是在中流擊楫圖的配合下，守住謝塵的攻擊，卻是夠了。謝塵要想打敗他，就除非以本命神魂進入他腦海，破了他的中流擊楫圖。

這樣的局面，與剛剛二人比拼武技時變的差不多。王恆反正不求取勝，只要能守住，打成平手，就是勝利。

「王八羔子，沒出息的東西，只敢縮在自己的烏龜殼裡，半點膽子都沒有。你要是有種的話，就神魂出竅，光明正大地跟老子來斗一斗。」謝塵氣急，以神魂傳念，惡狠狠地罵道。

「謝公子，這架本來就是你挑起來的。我呢，不想傷了大家和氣，所以一直都是禮讓有加。我實在沒有要傷你的念頭，而且我看你一時半會，也傷不到我。咱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咱們的鬥法，就到這裡結束，算個平手，如何？」王恆氣定神閑地回應道。

謝塵剛剛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打的吐血，此時鬥法以平局收場的話，顯然是王恆勝他一籌。這事本來就是謝塵挑起來的，結果他還打不過王恆，那他以後在讀書會裡頭，就完全沒有威信可言了。王恆把握住了這一點，所以安若泰山，任憑謝塵如何上躥下跳，他只要守住神魂就好。

「王八蛋，你倒是出來呀！你根本就不是老子對手，就是憑了些特殊的手段保住了小命而已！有種你就出來，堂堂正正跟老子一決勝負。」謝塵繼續喝罵道。

「你若是這麼自信，那就進我的腦海呀！看老子怎麼玩死你！」王恆哈哈一笑，輕鬆地道。

「小兔崽子，老子就進來滅了你！」謝塵神念一動，就欲進入王恆腦海，然而他頓了一頓，終究又放棄了。他不知道王恆的法力到底如何，若是中了誘敵之計，進去容易，想出來就難了。進入其他修道之人的腦海，這絕非兒戲。

「這兩個傢伙，怎麼回事？鬥了這麼久的法，還沒分出勝負？」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呢？兩個人就那麼結著手印，一動不動在太陽底下站著？」

這個時候，其他觀戰的人，就顯得有些無聊起來。因為王恆與謝塵的身軀，此時都是各自結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雙方的距離，隔了數丈，就猶如兩個木偶一般。而他們鬥法的痕迹，也沒有流露出來，只有謝塵神魂所化的氣流劇烈地圍繞著王恆盤旋，沒有掀起半分波瀾。

謝塵久久強攻不下，心中又有些煩躁起來。王恆一直守著本命神魂，在養精蓄銳。他壓制著王恆，是要不斷消耗法力的。等法力沒了，王恆反擊，他就完了。

謝塵念頭一動，神魂流轉的方式，陡然一變。王恆腦中的景象，頓時一變，不再是汪洋大海，波浪滔天，而是變成了一片軟玉溫香，鶯鶯燕燕，將他包圍了起來。

在這溫柔鄉的攻擊之下，王恆心念微微一動，頓時就覺得有數名絕世美女，以一種極為魅惑的姿態，輕解羅衣，往自己的身上靠了過來。

王恆在心中觀想出北庭坐囚圖，種種污濁之氣，頓時就將這湊近身來的幾名美女，給腐蝕出了幾個大窟窿。這幾名身上帶著窟窿的美女，依舊擺出種種魅惑之態，不過王恆看過去，那是一點慾望都沒有了。

想象一下，一個頭髮烏糟一團，一隻眼眶空出一個大洞，手上沾滿糞便污泥的美女，以搔首弄姿的姿態，充滿自信地給你送出一個飛吻，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王恆憋住自己的笑意，心想，「你們這幾個絕世美女，都不知道自己爛成什麼樣了，還這麼自我感覺良好地來迷惑我？真是笑死人！」

謝塵看王恆沒有反應，加強了法力的運用。原本形體不全的那些美女，又恢復了健康，變的玲瓏妖嬈起來。

王恆心念一動，一面以種種污濁之氣，壓制住這些美女，不讓自己完全迷失。同時稍稍放鬆了心神，有意讓自己受到一些影響。

數息之後，廣場的眾人，看到王恆的手輕撫了出去，在空中緩緩摩挲著，臉上顯出極為享受的表情。緊接著，他精神一振，又縮回了手。但是過了一會，他又把手伸了出去。

這些人都看的出來，王恆是受到了謝塵的道術迷惑，心神近乎失守。但每次在徹底迷失之前，他又能恢復一點意識。他的手在那裡伸出來又收回去，顯然是在與謝塵的法力不停地纏鬥。

謝塵不斷加強法力，王恆每次都幾乎要徹底迷失了，但總是差那麼一點，他又能恢復過來。如此反覆數次之後，謝塵有些忍不住了。此時王恆基本已經處於被迷惑住的邊緣，他決定悄悄潛入王恆腦海，加強法力，讓他徹底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