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東南行
默默地收起那塊霸王軍的令牌.項燕傾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她知道事實或許比她之前想的還要糟糕.因為直屬於皇帝的霸王軍都落在了別人手中.她可不認為自己的父皇會派人來對付一個名滿天下的清官.那樣只會讓他喪失民心.
將項燕傾的舉措收入眼底.李元的面色也陰沉了下來.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他詢問道：「怎麼了.難道……」
李元顫抖著.眼中滿是驚詫.口中的那句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嗯.」項燕傾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眼中的擔憂之色更濃.「元爺爺.那刺客應該是沖著您來的.希望您以後小心些.」
只不過.她卻隱瞞了行刺之人的真實身份.說出那黑衣人屬於霸王軍的真實身份不僅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會使得李元的心中更加焦急.面對鬚髮皆白、年事已高的李元.她不忍心讓他連一個安穩的晚年都沒有.
沉默之後.項燕傾的骨子裡透露出一股堅定.忽然又說道：「元爺爺.我現在就先離開了.您要保重.」
瞅著項燕傾眼神中的那從骨子裡透出的堅定.李元沉默了.終於.在項燕傾轉過身即將離去時.他忍不住長嘆一聲：「你要小心.畢竟你母親就你一個親生骨肉……」
其聲悠悠.帶著一股子悵然.以及一種深深的無力.緩緩回蕩在空氣中.前行中的項燕傾腳步忽地一頓.不禁低下了頭.烏黑的髮絲遮住了她的眼.旁人根本看不到此時的她的臉色.
「燕兒……」站立於一旁.顏青的面色中透露出一股擔憂.
「我沒事.顏大哥.我們走吧……」仍然低著頭.項燕傾搖晃著身子.繼續向前邁開了步伐.不多時便踏出了李府的院門.
滿天烏雲.寬闊的官道上偶爾有著一兩株生命力頑強的草兒冒出頭來.不過很卻又被一陣馬蹄給踐踏的東倒西歪.在通往東南草原的道路上.一輛馬車一路飛奔.很少停歇.即使是停下來也僅僅是為了補充所需的水和糧食.
馬車中.顏青望著一路上幾乎沒有說過話的項燕傾.眉頭也一直緊鎖著.他很想勸她好好休息.但看著她臉上那股彷彿是來自骨子深處的執著.他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長時間的趕路.讓項燕傾臉色蒼白.視野中彷彿起了一片白霧.朦朦朧朧.就連精神上都有點恍惚.但是.她仍然咬著牙堅持著.沒有在路途上有絲毫不必要的停留.她的目標牢牢鎖定在那東南草原深處的一處宗門..巫蠱幫.最近的江湖紛亂的始作俑者.甚至是最近的天下大亂中都有著它的影子.
項燕傾明白.憑著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沒可能與皇宮的勢力叫板.因此.她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從背後明顯有著朝廷勢力的巫蠱幫下手.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濃密.天色愈加陰沉.那天彷彿就要壓到地上.空氣也異常的濕潤.似乎都可以擰出水來.暴風雨將要來臨的前奏中.路途盡頭出現了一座城池的輪廓.如同一隻陰暗的巨獸匍匐在大地上.
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項燕傾的臉色愈加蒼白了幾分.她咬了咬牙.
將目光從窗戶外收回.顏青瞧著項燕傾比之前更加糟糕的臉色.終於忍不住責備道：「燕兒.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前方就是抵達巫蠱幫之前的最後一座城池.說什麼你也得好好休息一番.」
顏青的語氣中透露出無比的堅定.似乎項燕傾不按照他的意思做.他也會強行帶著她去休息.
低著頭.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一絲殷紅的血緩緩流淌了下來.
天空中的陰雲翻滾著.越來越低.不斷地壓向地面上的城池.如同張開了一張漆黑的大嘴.要將地上的城池吞噬.滾動著的烏雲中忽然閃過了一道道的電光.剎那間.豆大的雨滴便絡繹不絕地落向了地面.
這場雨很大.只是一下子.地面上便已經完全濕透.不久便有著一條條的小溪在地上流淌.彷彿老天已經忍耐了很久.在此刻終於爆發了出來.
沒人想到.這雨不僅很大.這老天竟似乎瘋了.這麼大的雨竟一直從黃昏下到了深夜.並且還不曾顯出將要停歇的跡象.街道上.那些流淌不及的雨水已經積累到足有人膝那般深了.
客棧里.顏青望著窗外噼里啪啦下個不停的瓢潑大雨.臉色有些難看.看著窗外的雨愣愣出神.片刻后.他清醒過來.將目光收回了房間里.
在他身後的床上.項燕傾正沉沉地睡著.她側著身子.原本十分蒼白的臉色略微好轉.但是她的眉卻一直保持著微微蹙起.修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一雙修長的小手也緊緊的抓住了胸前的褥子.
看著連睡夢中都帶著一絲苦楚的項燕傾.顏青走到床邊.默默地坐了下來.伸出手.輕輕地拂過她額前的青絲.深深地嘆了口氣.
自從那一日離開李元的府上之後.項燕傾就一直忙著趕路.都沒有真正停下來休息過.如今.在顏青的強行要求下.她不得不休息.然而.僅僅是稍稍的放鬆.她那一直緊繃的神經卻轟然崩潰.濃濃的疲乏如同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翌日清晨.天空中的烏雲終於散去.只是窗外依舊傳來水滴滴落的滴答聲.輕輕地替項燕傾蓋好被子.顏青無聲地站起了身.轉身走出了房間.他竟是在她的床邊守候了一宿.
眼裡的疲憊難以掩飾.但是他的步伐卻依舊堅定而沉穩.因為以他的功力還不至於一宿不睡就會虛弱不堪.小心翼翼地關好房門.沒有弄出絲毫的聲響.生怕驚醒了房裡尚還在熟睡的人兒.他走下了樓.
叫來了小廝.顏青正要叫他送一些吃的上樓.卻無意中聽見了樓下一些客人的議論.
「喂.你聽說了嗎.西城的貧民區的房屋塌了不少.」
「哎呀哎呀.老天爺降怒了.據說這個還有最近的天下混亂都是因為一把魔劍以及使用魔劍的妖女造成的.如今就連老天也忍不住了……」
顏青的神色略微陰沉.但是他還是如常地安排小廝.叫他準備了一些食物.然後便默默地回到了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