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荒山野廟
苟參這一段越來越覺得縣尉浩明舉止反常,而且下午的舉動是非常的反常。
果然一會兒,許浩明讓所有的人都滾蛋,卻沒有立即制止苟參,因為打掃屋子這件事是有專職的人來做的,本來這幾天許浩明也一再的咒罵苟參,但是這會卻沒有讓苟參走,看著他將屋裡的碎片打掃完,然後才接著罵,這聲音大的足以讓屋外已經走得很遠的那些侍曹們聽到了。
這完全的沒有必要。
再下來,苟參看著許浩明,許浩明也看著苟參,臉色平靜的哪裡還有怒火填膺的樣子?
這分明就是在演戲,可是許浩明演戲給誰看?他罵的那麼大聲是讓誰聽?
苟參一路揣摩,回到家裡,晚上果然就等到了蒙著頭神神秘秘而來的許縣尉。
看來許縣尉比自己還急,苟參原來想著許縣尉會在明天,或者是後天才找機會和自己說什麼的。
苟參覺得,許浩如今在穎水縣的日子已經非常艱難,這不僅僅是因為潁川的原氏家族和縣丞寇德海已經勾結在一起了,而寇德海小妾的死已經讓寇德海徹底的和許浩明撕破臉,兩人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所以,自己去河南郡送的這封信,就非常的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練習那篇薄絹里的功法的緣故,這幾天苟參覺得自己身體狀態非常好,總是精神抖擻,所以沒有休息連夜去河南郡,也沒覺得什麼。
收拾好了行裝,苟參站在外屋對花紅說自己有事外出幾天,家裡食物充足,自己辦完了事就回來。
花紅也沒睡穩,她隱約聽到剛才苟參給許浩明的話,苟參說將自己當姐姐看待的,心裡有些失望,知道他一會要出門,也就注意著苟參的動靜。
花紅在屋裡答應一聲,等走了出來,苟參卻已經關門出去了。
苟參來到前院,心說這幾天到底也沒有機會來趙氏這裡偷香竊玉,真是有些虧了,本想著趙普在潁川郡還沒有回來,誰知剛叫了一聲趙掌柜,趙普就在屋裡答應了一聲。
苟參一愣,心裡就笑幸好自己沒有直接叫趙家娘子,否則趙普心裡不知會怎麼想了。
隔窗對趙普說完了讓他明早到縣尉那裡給自己告假的話,趙普應承著,苟參就出門上路。
此時夜已過半,既然做的是隱秘事情,苟參就專揀小路前行,路途崎嶇,所幸身上沒有負重,因此也走的快,到了卯時,已經快走出了潁川郡的範圍。
眼看著晨曦即將露出山頭,苟參看到前面有一座古舊的廟宇,廟裡有火光閃爍。
既然有火,就有人在,苟參決定去歇一會,等天色大亮了再趕路。
廟宇本來是供祀祖宗的地方,漢代之前對廟的規模有嚴格的等級限制。
中說:「天子七廟,卿五廟,大夫三廟,士一廟。」
「太廟」是帝王的祖廟,其他凡有官爵的人,也可按制建立「家廟」。
而自漢時起,廟逐漸與神社混在一起,裡面供奉的神像各式各樣,也有將廟作為祭鬼神的場所。
這個荒山中的廟裡面也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早已年久失修,連廟門都沒有,苟參進到廟裡,看到廟中間生著一堆火,火勢這會已經有些熄滅的跡象,火堆旁邊坐著一個白髮老翁。
這老翁眯著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而廟裡供奉的那個神像也已經坍塌了一半,只留下了半截沒有頭顱的身子,神像前卻擺放了四五樣的祭品,這些祭品卻是新鮮的。
「老丈有禮了。」
苟參施禮說:「趕路誤了歸宿,恰逢老丈在此,某想借火稍作休憩,叨擾了。」
這白髮老頭眼睛睜了一下,也不說話,苟參輕輕一笑,然後對著那個半截身子的神像做了一個揖,靠在牆根眯上了眼,自覺的又開始呼吸吐納。
苟參這一路心思起伏。
徐浩明在潁河縣只是個秩幾百石的小官,換算一下,縣尉也就等於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兼著公安局長職務的副縣長。
而太守的俸祿是二千石,是一個郡里的封疆大吏,相當於後世的省*委*書*記兼著省*長,是絕對的一把手。
太守,原為戰國時郡守的尊稱,本朝景帝時,郡守改稱為太守。
試想潁川這個省的一個副縣長,連夜派自己的手下到另外的河南省里,給該省的一把手送信,這裡面蘊含的內容,太豐富了。
鄭立和寇德海口中所提到的黃霸黃次公以前是潁川郡的太守,如今任長安京兆尹相當於國家首都的書記市長,就是從地方上到了天子腳下任職,是高升了。
看起來,許浩明和從前潁川郡的太守黃霸關係不一般。
苟參調息了一會,感到精力恢復了一些,心中覺得那個薄絹中記載的內容還真是非同凡響,但不知阮小六這賊子卻是從哪裡弄到手的……
這時,苟參就聽到有兩個人朝著著廟這裡邊跑了過來,那兩人一到廟門口,一人就哈哈大笑:「果然在此了!苟參,納命來!」
苟參一看,這兩人其中的一個正是被擒獲又逃獄的河西縣阮小六,另一個人身形消瘦,臉色yin沉,卻沒見過。
阮小六手裡握著一柄刀朝著苟參就撲了過來,苟參早就抽出腰刀盯著他,等阮小六招式老到,苟參揮手就砍。
在苟參的記憶里,他前生今世都沒有和人怎麼打過架,更別說動刀子,阮小六看到苟參動作生硬,連握刀的手法都拙劣的很,又是一陣大笑,露著缺了兩顆門牙的大嘴:「孫子,你若對爺爺跪下磕幾個頭,今個就賞你個全屍。」
苟參也不說話,一力的閃避著阮小六的攻勢,幾乎全是被動,跑動之間,步伐很是凌亂。
阮小六得理不饒人,將手裡的刀子舞的虎虎生風,漸漸的將苟參逼到了牆角。
阮小六冷笑:「那晚你們趁著爺爺醉酒,十幾個人將我擒拿,算不得英雄,如今你落單,怎麼不逞威風了?啊!哈哈哈……」
阮小六又緊緊的劈了幾刀卻停住了手,看著依靠在牆根的苟參問:「狗侍曹大人,你給咱說一下,咱屋裡的東西是誰弄走的,某家給你個痛快!」
苟參心裡一凜,這傢伙果然潛回河西去了,看來那個薄絹里記載的內容很是重要,否則當晚一伙人在屋裡搜出的錢財他早就看到了,這會又說屋裡的東西,不問院里埋的,是他不知道,還是根本不在乎?
這不是捨本逐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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