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闆撕票

第八章 老闆撕票

包荃把袁放給的那份合同藏在綉樓的妝奩里,裡面還有一個紙團,袁放見了說,你怎麼還不扔掉它。包荃朝他狠狠地瞪眼:你的東西我能隨便扔掉?

包荃還是在綉樓上和他私會,不敢逗留久了,她還沒有把袁放這個未來夫君正式介紹給父母。上次,袁放托媒人來說親,包荃爸還是一句話,必須不少於5000吊錢聘金。這會兒袁放又要走了,臨行前,他說這合同到期我能領到一筆獎金,再加上工錢,想必可以籌齊聘金數額,到時候再拜見岳父母不遲。

漸漸到了年終,包荃家熬制了香甜的米糖。包荃她媽弄了一大塊送上綉樓來,包荃看著這米糖心裡就想著袁放,待媽媽離開綉樓,她便把那塊米糖用光滑紙片包起來,藏在那個放合同和紙團的妝奩中,等袁放來了與他一起分享感覺更有意義。

臘月的一天,袁放冒著鵝毛大雪喜滋滋地趕到包家村,臨近包荃的綉樓便放慢了腳步,他先繞到屋后的竹園,爬上一株對著綉樓窗口的大楠竹,如果包荃在裡面還有其他人,將等到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再給她打招呼。袁放這麼想著,便爬上一株大楠竹,只爬到竹子半腰時,「噼叭」一下,那竹子斷裂了,他沉重地摔下來,一屁股坐在敗葉交織的地面,幸好沒有傷。這響聲驚動了綉樓中人,裡面響起腳步聲,他聽見了,麻利站起來,不知該逃還是該面對,他想象自己狼狽的樣子心裡就發慌。

突然他發現綉樓的窗口探出一張老婦的臉,估計是包荃的母親,正在朝他張望,很快又縮回去了。再一會兒,他似乎聽見綉樓里有嘀咕聲,隨後,他看見那個走出綉樓的老婦的背影拐進了前一幢瓦房。他不知包荃是不是在綉樓,便走出竹園繞到綉樓邊兒正要上樓梯,卻聽到綉樓里一陣嚶嚶哭泣聲,他不知為何,悄然上樓,探頭繡房,見包荃撲在一張桌面上正在抽泣。他踮腳進去,拍一拍包荃的肩膀,包荃以為是媽媽在呵護她,不怎麼動靜,袁放意會到了什麼,便輕聲說:妹妹,袁放來了,你哭什麼?包荃一聽聲音,知道來者是誰,她偏過頭之後又抱住頭大哭,非常傷心的樣子。袁放問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說,仍然只是哭。邊哭邊打開妝奩,指著一堆紙屑吞吞吐吐地說,我對不起你,沒有保管好你的合同,和那寫了字兒的紙團。

袁放還沒有反映過來。包荃又說:我家最近熬制了米糖,我留一些你吃,把一塊米糖放在收藏了合同和紙團的妝奩,由於沒有關實,老鼠偷吃了米糖,還撒了一泡尿在合同和那個紙團上,洇濕了字兒不說,可恨的老鼠又把合同書和紙團兒咬成了紙屑,現在字跡模糊了,我擔心對你的工作和心情有影響,便急得哭了起來。

袁放感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有些緊張,忽然又想到同事大個子長臉那裡有一份與他相同的合同,屆時結工錢不怕金邊眼鏡不認賬。便說不要緊的,我有辦法化解這個難題,何必因這件小事為我驚嚇呢?包荃見如此說,驀然破涕為笑地站起來,袁放順勢抱住她說:我很快就要弄到5000吊錢作為聘禮,可以自豪地禮拜你的爸媽——我的岳父母。

別高興早了,還不知你能否把那件事兒辦順利。包荃故意唱反調。

袁放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為了證明這件事問題不大,說他要去找大個子長臉收藏的合同,只要他的合同在,還怕金邊眼鏡不認賬?這樣,包荃也不留他。直送他下樓,繞過綉樓,在竹園裡親熱一陣后,包荃又返回來,卻碰上母親,母親說她把前屋樓上的木窗打開了一扇,已窺見袁放那男伢的體形面貌,只是聽不清楚他們說些什麼。母親還問袁放這次來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包荃說,他來取合同,準備憑此領取典當行的獎金,可是他來了,我既尷尬,又擔憂,他說沒有關係,同事還有一份合同,我才有點放心。

袁放離開包荃后,直趲往典當行,找到大個子長臉說自己的合同放在女友包荃那裡竟然被老鼠咬成了碎片。大個子長臉望著他苦笑一陣,說合同雖然沒有掉,但也被老鼠咬破了洞。袁放說破一點洞沒啥關係。

大個子長臉認為關係大著呢,他從內衣里取出那張合同展開來看,恰恰上面寫著的數字——各獎3000吊錢那幾個字兒被老鼠咬成了空洞。他說我正準備找你,看你收藏的那份合同全不全,可是你比我更著急。袁放說,完了,要是金邊眼鏡翻臉不認賬就不好辦。

下班時,他們相繼把情況向金邊眼鏡說了。金邊眼鏡取下眼鏡框,從衣眼裡掏出一片細絹把兩塊鏡片慢條斯理地換著擦,良久,把大個子長臉喊到面前,要他把那份被老鼠咬成一個大洞的合同拿來看了,金邊眼鏡似笑非笑地說:這事兒可不好辦呢。

此話怎講?大個子長臉一副詭秘的樣子,說萬老闆,我們當時還有君子協議,君子協議就是口頭協議,這書面協議只能作個參考。

胡說,書面協議當數,口頭協議不當數。這一點我萬金還不胡塗。萬金把眼鏡戴上,昂起脖子就要揚長而去。袁放一步跨越到他面前,望著他說:萬老闆,你能不能把你的那份合同拿來,只要你的那份存在也行。

嘿,真是異想天開。萬金蹙著眉說:你攔我的路幹嘛?有理你們可以告狀。

袁放說,我們就要告狀,訂了合同不承諾。

我就希望你們告狀,又憑什麼告狀?萬金說,你們拿自己的合同來吧,合同上寫什麼就履行什麼,要我拿合同來幹嘛?我說我沒有訂合同,又怎麼樣?

大個子長臉氣得把兩個拳頭捏得很緊,但還是隱忍著沒有發作。否則,連他們領工錢都會受影響。袁放非常著急,知道萬金「撕票」了,但他控制自己沒有輕易發作,只問萬金幾時把一年應給的工錢給他,萬金說,待典當行里把收回的錢幣匯總後再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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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割昏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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