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灕江第一少

九州大地，幅員遼闊，廣瀚無邊。自亘古以來，這片土地一直充斥殺戮征伐，各方群雄並立，戰亂不休，妖孽橫行。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

大約在三千年前，一代天驕秦武陽橫空出世，雙拳打遍天下，無人能敵。他藉此以武立國，一統九州大地，建立大秦皇朝。

之後，這位第一代秦皇陛下，頒令公告九州億萬子民，成立武道盟，廣聚天下武者，輔佐秦氏皇朝。他將九州州府之下，劃成十郡；郡府之下，又劃分百城。掌管州府的府君，郡府的郡守，以及各大城邑的城主，皆由武者擔任。

這些一方霸主，全是由千萬武者中挑選而出的佼佼者。灕江城城主霍柏山，就是其中一位。

灕江城內，武者雲集，各門各派勢力眾多。其中，實力最強的有三家，分別是最古老的灕江霍氏，烈火宗分支葉家，還有八極門一脈田氏。

灕江霍氏傳承已有千年，底蘊深厚，家族實力最強。現任家主霍柏山，以淬骨境武者的實力，在十六年前大展雄威，連敗數百名武者，獲得武道盟認可，大秦皇朝任命，成為灕江城城主。

話說，這灕江城城主霍柏山，為人耿直，處事公道，極受黎民百姓愛戴。不過，這位耿直的城主，卻有一位不省心的少爺。

霍玄，年僅十四，灕江城內有名的敗家子。其父霍柏山，灕江城城主，霍氏一族家主，武道高手，修為達至淬骨境第八層，乃是灕江城三大武道高手之一。

霍玄武道天賦極高，十一歲那年，就已經成為後天九層武者。他原本是霍氏一族驕傲，內定下一屆家主不二人選。誰料，就在他十一歲成為後天九層武者那一年，忽然性情大變，行事怪癖，蠻橫無理。他不再專心於武道，而是以弱冠之齡，成天出入風月場所，放浪形骸，輕狂不羈。從一位天賦絕佳的武道奇才，變成如今灕江城有名的花花公子。

為此，霍柏山罵也罵過，打也打過，卻難以挽回兒子頑劣不羈的性子。最後只好聽之任之，撒手不管。

如今在百花樓的這兩位少年，名叫葉虎的那位，就是灕江城三大武道高手之一，烈火宗宗主葉天猛的獨子，他也是烈火宗的少宗主，下一代繼承人。至於另一位關少白，來歷也不簡單，他是跟霍柏山、葉天猛二人並稱灕江城三大武道高手，八極門門主田歸的二弟子。二人論及身份，不比霍玄弱上多少！

此刻，得知霍玄這敗家子，一人獨佔四大花魁，葉虎渾身氣不打一處來。他年紀尚幼，對此爭風吃醋一事，還沒開竅，故而也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霍玄的身份，這敗家子和他大姐之間的關係。

灕江城三大勢力明爭暗鬥，相互抗衡，呈鼎足之勢。曾幾何時，霍柏山跟烈火宗的葉天猛，二人相交莫逆，關係十分要好。在霍柏山長子霍玄出生之時，葉天猛主動要求，將其養女柳婉兒許配給霍玄，結成兒女親家。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葉天猛心中怨怪霍柏山，兩家漸漸疏遠。不過這門親事當年可是下過聘禮，即使葉天猛想反悔，也說不出口，怕人恥笑他無信義。

葉虎雖然跟柳婉兒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二人之間感情甚篤。他早在郡府時候，就聽聞自己這位未來的大姐夫，放浪形骸，輕狂不羈，是個典型的敗家子。心中早就為大姐抱不平，此刻又聽聞，這傢伙獨佔四大花魁，尚未及冠，就做出這等苟且的骯髒事來，不由更為憤怒。

偏生此刻，關少白又在旁邊煽風點火。他用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夥計，喝斥道：「霍玄又怎樣？難道葉少爺跟我二人面子，都不及他大嗎？簡直豈有此理！」

葉虎原本就氣憤填膺，加上酒勁上頭，此刻在聽得關少白這番話后，立刻一拍木桌，震得桌上碗碟碎裂一片，騰地站起身，對那夥計大聲吼道：「說！霍玄這敗家子在哪個包間？」

夥計見到他臉上青筋暴起，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心中不禁叫苦，若讓這三位爺鬧騰起來，百花樓豈不要被他們活生生給拆了！

從心裡，夥計不想這三個煞星碰面，可是面對葉虎咄咄逼問，不說實話的話，他恐怕也過不了這一關。急中生智，他竟忽然倒下身子，雙眼一閉，佯裝受不了刺激暈厥過去。

這點小伎倆，怎能瞞過葉虎和關少白的眼睛。卻見關少白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夥計的衣領，稍一用力，便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

身為八極門大弟子，關少白也是一名後天九層武者，雙臂足有千斤之力，提起一個人，簡直輕而易舉。

「說！霍玄在哪個包間？若你還裝死的話，少爺直接將你丟到江里喂王八！」

夥計嚇得渾身一激靈，立刻睜開眼，滿臉無奈苦笑，低聲道：「上樓右側第三間！」

關少白聽后冷哼一聲，手一松，那夥計身子一軟，繼續癱倒在地上裝死。這時，葉虎已經怒氣沖沖走了出去，不用說，是準備尋霍玄那敗家子晦氣。至於關少白，則緊隨其後。

就在此刻，霍玄正斜躺在臨窗旁邊的一張軟椅上，雙目微眯，享受四位人比花嬌的美女貼身服侍，箇中滋味，妙不可言。

他膚色白皙，有一雙清澈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樑，配上斜飛入鬢的劍眉，五官清秀不失俊俏。除了身體單薄了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他都絕對算得上是個美少年，跟想象中的花花公子惡少爺，有很大差別！

此刻，在他身邊，伴著百花樓四大花魁美女。牡丹和海棠依偎在左右，用溫軟如玉的小手輕輕地替他按摩大腿。至於另外兩位，玉蘭和寒梅，則一人手持酒壺酒盞，一人端著精美小菜，手中拿著玉筷，溫柔體貼地伺候。

除了霍玄和四位美嬌娘之外，廂房內還有一人。他看上去像個彪形大漢，身高足有八尺，虎背熊腰，十分彪悍。可是卻生了一張娃娃臉，膚色黝黑，嘴角邊長了一圈茸毛，胡茬尚未變硬，顯然是個歲數不大的毛娃子！

這黒娃子一直站在霍玄身側三尺遠處，好像木樁一樣，動也不動，對眼前旖旎生香的畫面，目不斜視，充耳不聞。

「霍少爺，奴家再敬你一杯！」

一襲白色長裙，容貌清麗的玉蘭，端起斟滿的酒杯，先在自己嬌紅欲滴的櫻唇上碰了碰，然後送到霍玄的嘴邊。

霍玄沒有直接飲下，他俊美的臉龐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慵懶地看了玉蘭一眼，問道：「小妖精，這杯酒又有什麼名堂？」

「這杯酒沾了奴家的唇紅，故名白玉無瑕一點紅！」玉蘭俏臉酡紅，媚眼如絲，瞟了一下霍玄，羞答答地道：「先請霍少爺品酌這杯白玉無瑕一點紅，待到奴家掛牌梳攏之日，還請少爺賞臉，來品嘗奴家真正的『一點紅』！」

四大花魁是百花樓的清倌人，只陪酒賣藝不賣身，待到她們掛牌梳攏之日，就是正式承受恩客滋潤雨露的時候。

玉蘭如此赤裸裸的表白，立刻引來其他三位的調笑。

「你們瞧，這浪蹄子在霍少爺面前發騷了！」

「海棠你莫要笑話玉蘭，若是霍少爺願意，嘻嘻，你巴不得也將自己的『一點紅』奉上呢！」

「牡丹，這該不是你心中所想吧！」

……

四女立刻打鬧笑成一團。卻見咱們的霍大少，笑咪咪地接過玉蘭手中的酒盞，深嗅一口，贊道：「這百花陳釀配上美人香津一點紅，當稱得上是冠絕九州，天下第一！絕了！妙了！」說罷，他一口喝乾，放下酒盞，嘴中嘖嘖有聲，眯著雙眼，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阿鐵，賞！」霍玄拉長了嗓門，說出這麼一句。

卻見，一直站在他身側不遠，像木樁一樣動也不動的黒小子，此刻伸手取出一個錢袋，從裡面拿了四片金葉子，分給四女每人一片。

這金葉子略泛淡淡紫色，乃是最頂級的紫金，價值要超過普通黃金百倍。一片金葉子重二兩左右，兌換成黃金要值兩百兩。普通家庭幾十年也積攢不了的財富，竟被霍大少隨手打賞給四女，足見他這『敗家子』的稱號，並非空穴來風！

「多謝霍少爺！」

四女在這煙花之地長大，豪客見過不少，可是像霍玄這樣出手豪綽，又善解人意的俊秀公子哥，還是非常少見。她們連聲感激之餘，一雙雙柔媚似水的眼眸，全都落在霍大少的身上。

霍玄在其他人眼中是十足敗家子，無可救藥的花花少爺。可是，他在灕江城的風月場所，卻是口碑極好。所有嬌娘姐兒聽聞霍家大少之名，無不豎起大拇指誇讚，其年少風流，瀟洒倜儻，乃是灕江第一少！

目視眼前這四位花魁姑娘，個個花痴一樣看著自己，霍玄微微一笑，準備再討要一杯『白玉無瑕一點紅』。卻在此刻，廂房大門被人『啪』一腳踢開，兩個歲數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氣洶洶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