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謝思涵從同學家出來,剛上了自己那輛大紅色的小跑,一個黑影突然竄了進來,用一個利器抵著她的脖子,冷冷的帶著急迫的語氣低吼:「快開車!不然我殺了你!」
謝思涵整個人都嚇呆了,她這是遇到了劫匪嗎?她真是後悔,為什麼不聽吳媽的話,為什麼這麼晚了還要一個人出來溜達?
她的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心臟被嚇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停止跳動,她努力的發著聲音,「你……你……」
「少廢話,快開車!」男人側著身子,扭著頭,似乎在車後面西觀望著什麼,他陡然提高的音量,把謝思涵嚇得全身顫抖了一下。
謝思涵拿到駕照已經半年多了,可是現在她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發動車子,這個時候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在車後面響起,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絲的慌亂,神色驟然一緊,抵在謝思涵脖子上的利器向上提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我命令你,馬上開車!」
他的聲音里除了冰冷的寒氣,還夾雜著隱隱的憤怒。
謝思涵感覺到利器的徹骨的冰涼,似乎只要她稍微一動,那個冰涼的利器就會穿破她的動脈。
她都不敢用力呼吸,身體僵硬的像是一尊石雕,她極力控制著恐懼的情緒,黑暗中,摸索著發動車子,車子剛啟動,那陣紛亂的腳步聲中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他在車裡,車裡……」緊接著,便是腳步追趕的聲音。
外面的人沒有追多遠,車子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開了一段路的車,謝思涵才從極度的恐懼中恢復了些理智,她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壯著膽子問:「先生,你到哪下車?」
聲音軟綿綿的,帶著顫抖的尾音。
男人看她一眼,說了一個地址,然後疲憊的靠在副駕駛的車座上,隨意的問,「剛才嚇壞了吧?」
謝思涵不敢正眼去看他,只用眼睛的餘光瞟了他一眼,車裡沒有開燈,借著窗外飛逝而過的街燈,她看見他穿著一條破舊的牛仔褲,一雙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運動鞋,他頭髮很長,遮住了半個臉,雖然僅是一張側臉,仍可以看出他帥氣如天神的容顏,他的眼睛微露,帶著高傲而清冷的寒氣,他的一雙手隨意的放在膝蓋上,右手上拿著一張撲克牌。
對,是一張撲克牌!
他手上根本沒有刀劍之類的兇器,他剛才就是用那張撲克牌要挾她開車的,天,她竟然被一個小混混給耍了!
她心裡頓時來了氣,猛地把車子轉了一個彎兒,停在一個市中心的一個廣場邊緣,這裡人多,不怕他再耍什麼花招。
男人上車的時候沒有系安全帶,沒想到她會猛的停車,身子慣性的往前仰,頭一下子碰到前面的擋風玻璃上。
他吃疼的吸了一口氣,捂著被撞的額頭,「你……神經病啊!」
謝思涵轉過來頭,直視他那張被長發遮住的臉,冷冷的說:「下車!」
「我還沒到地方!「男人低吼!
「管我屁事?快點下車,否則我就報警!」謝思涵抓起手機,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男人瞪她一眼,拿著撲克牌的手對著她恨恨指了又指,最後還是沒有辦法,轉身開了車門,一隻腳剛踏到地上,他又轉過頭,說:「不管怎麼樣,今晚是你救了我,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鬼才讓你報答,快下車!」謝思涵騰出雙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
臨開車門的時候,她聽見男人憤憤的嘟囔,「長得挺好,脾氣怎麼這麼暴?」
她切了一聲,發動車子,猛踩了油門,嗖的一下開出去老遠。
謝思涵開著車回到家裡,熄滅了燈,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才從車上下來,家裡的傭人吳媽聽見響聲,趕忙披了一件衣服從屋裡面走出來,看見謝思涵站在院子里對著一顆盆栽發獃,她嘆了口氣,走了過來,「別看了,人已經沒了,再看只會人心裡更不好受,快點進去吧。」
謝思涵吸了一下鼻子,把想哭的情緒極力壓制下去,淡淡的說:「我沒事的吳媽,只是覺得怪可惜的,這麼好的劍蘭,爸爸沒等到它開花就走了。」
吳媽又嘆了一口氣,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拿下來給謝思涵披上,「人命在天,這人能活多長時間,都是老天爺註定的,你爸爸命該如此……」
她的話還沒說完,謝思涵就猛的抬起頭,打斷她的話,「不是的不是的,爸爸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吳媽嚇得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帶著三分嚴厲,壓低聲音說:「不許胡說!」她這麼一嚴厲,謝思涵心裡頓感委屈,眼淚就掉了下來。
吳媽見她哭了,心裡一軟,也跟著掉起眼淚,「好孩子,你現在沒了爸爸,說話再不小心,萬一讓屋裡那個聽見了,你可怎麼活啊?」
謝思涵一下子撲進吳媽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正哭的傷心,從花架下走過來一個婀娜的倩影,「哭,大半夜的哭什麼哭,還嫌這個家不夠倒霉嗎?」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謝思涵的繼母吳佩雲。
吳媽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再哭了,謝思涵哽咽著聲音,抬起頭看向吳佩雲,沉默著不說話。
不知怎麼的,借著院子里的燈光,吳佩雲覺得謝思涵的目光像是獵豹一般,充滿了懾人的寒意,她輕咳一下,掩飾了自己的心怯,大聲的說:「別哭了,趕緊去睡吧,我幫你物色了一個男人,對方條件不錯,你明天去見一下。」
「我明天要去參加同學聚會。」謝思涵冷冷的回答。
「那就後天!」
「後天我去領畢業證!」謝思涵固執的,倔強的說。
「那就大後天,大後天不行,就大大後天,我就不信了,你連見個人的時間也沒有。」吳佩雲冷哼一聲,不再聽她說話,轉身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