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洗手間你在哪裡
午夜。凌亂的奧斯卡酒吧。
大廳里,人聲鼎沸,群魔亂舞,重金屬的勁爆音樂,讓年輕的身體亢奮到極點。
大廳里極致喧嘩,酒吧包廂里也不甘寂寞。
「喝,喝,喝……說好了不醉不歸,哈哈,轟轟~~~」在2068的包間里,傳來陣陣雜亂的吆喝聲。
謝思涵看著面前一大杯扎啤,緊皺著秀氣的眉頭,忽地抬起霧蒙蒙的眼睛,帶著幾分醉意,指著環坐在周圍的男男女女,吃吃的笑,說:「你們耍我是吧?」
周圍的人互相交替了一個眼神兒,鬨笑了起來,一個叫外號叫大俠的男生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端起她面前的那杯扎啤,大咧咧的說:「願賭服輸,誰讓你玩遊戲一直輸,快點,喝,喝……」
他說著,就端著那大杯啤酒往謝思涵的嘴裡灌,謝思涵用力的把他推開,豪氣的揮動了一下手臂,「喝就喝,不用你動手!」
說完,她就搶過大俠手裡的啤酒,一股腦的灌了下去。
啤酒見底兒,周圍的人笑著,拍著手大聲喝彩,「好,好樣的,謝思涵不愧是咱們會計二班的班花,有氣魄,哈哈……哈哈……」
那杯啤酒下肚后,謝思涵覺得自己的頭暈的更厲害了,胃裡也像是被什麼東西攪拌了似的,不停的翻滾,特別難受。
她踉蹌的站起來,口齒的不清的說:「我去趟洗手間,大家繼續!」
「我陪你去吧!」坐在她旁邊,一個瘦瘦弱弱的女生說。
謝思涵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搖頭晃腦的說:「不用,不用,我好的很,你們繼續,大家今天務必都玩的高興,我……我買單!」
「好,好……」旁邊三五個男生興奮的吹起口哨,包廂的氣氛一度達到gaochao。
那個得瘦瘦弱弱白白凈凈的女生拉了拉身邊男生的衣角,小聲的說,謝思涵家裡不是破產了嗎?還讓她請客是不是不太好。
男生揮了揮手臂,賊賊的一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比我們有錢。
謝思涵苦澀的笑了一下,裝著沒聽見,向眾人嫵媚的拋了個媚眼,扶著牆壁,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走出了包間。
走廊里的光線很昏暗,氛圍很安靜。
五顏六色的迷彩燈散發著柔和,微弱的光芒,把走廊烘托的越發的旖旎曖昧。
謝思涵半眯著眼睛,單手扶著涼涼的牆壁,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著:「我是有錢人,我比馬大……咦?我記得洗手間就在這邊啊,在哪呢?」
她摸索著向前走,胃裡一陣陣的翻滾,突地發出「嘔~~嘔~~~」的聲音,她想吐!!!
她趕忙捂住了嘴,拖著軟綿綿的身體繼續往前走,她的頭暈的太厲害了,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走了半天,還在原地打轉。
「洗手間,洗手間,你在哪裡?」她痛苦的弓著腰,心裡一遍遍的呼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服務員拿著托盤路過,他嫌棄的看了謝思涵一眼,想裝著沒看見,繼續往前走,誰料謝思涵直接撲倒他的身上,塗著鮮紅直接到達手指,扯著他脖子上的領結,說:「帥哥,你好,請問洗手間在哪裡?」
服務員想要把她推開,哪知道她跟狗皮膏藥似的,粘的特別緊,他愈發的不悅,燈光映襯著他英挺擰在一起的眉毛,他厭惡的閉了閉眼,冷冷的說:「客人,你先放開我,我就告訴你洗手間在哪。」
謝思涵把頭窩在他的胸口,想了半天才慢慢的撤離身體,「好,我放開你,那你告訴……」她的身體剛從服務員的身上撤離,沒了依附物,她又醉的厲害,一下子就癱倒在地上,她突然就哭了起來,「嗚嗚嗚,連你也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你們都是壞蛋,壞蛋……」
她哭著鬧著,雙手雙腳胡亂的捶著地。
她穿的是連衣裙,兩條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在昏暗的燈光下,發著誘人的光澤,隨著她身體不停的胡亂晃動,連衣裙裡面粉紅色的底褲不停的露出來。
服務員剛忙蹲下捂住她的嘴,惡狠狠的說:「小姑奶奶別亂叫了,如果讓我們經理聽見了,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這個月的工資就全泡湯了。他奮力的拖著謝思涵軟綿綿的身體,小聲的說:「走,走,你不是要去洗手間,我帶你去,來,站起來。」
謝思涵被他拖著站起來,停止的哭泣,抬起塗了濃重眼影的眼皮,伸出嫩蔥一般的手,摸上服務員稜角分明的臉龐,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完全乾凈,現在卻吃吃的笑了起來,「帥哥你長的可真好看。」
服務員狠瞪她一眼,把她的手撥開,冒著繼續被吃豆腐的危險,把她拖到洗手間,踢開女廁的門,再也沒了耐性,「喂,醒醒。」
他扶正她的頭,拍著她的臉,「衛生間到了,你好自為之吧!」
謝思涵半睜開迷離的醉眼想,木木的哦了一聲,踉蹌著腳步,向洗漱間的格子間走去。
酒吧服務員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好在女洗手間沒有人,不然他一定被當成色狼。他真不能里理解這些女人,好好的淑女不做,幹嘛學著男人喝酒?
他無奈的搖搖頭,剛想轉身,從男廁裡面走出一個同樣穿著服務員制服,挑染著黃色頭髮的同事,「嗨,夜白,下班后要不要去瀟洒一下,咱們不能老伺候別人,也得找個妞伺候伺候咱們。」
黃髮男邊說邊遞過來一支香煙,那個叫夜白的服務員毫不客氣的接住,借著黃髮男的火優雅的點燃,猛吸了一口,「不了,我下班后還得去醫院看老頭子。」聲音沉沉的,帶著金屬般的質感。
黃髮男遞過來一個鄙視的眼神,用夾著香煙的手,指著夜白說:「你爹都不認你,財產也不分你一份,都不知道你殷勤個什麼勁兒,要換做是我,才不管他死活。」
夜白勾了唇角,笑了一下,那笑,在幽暗的燈光下,有些薄涼,重瞳在朦朧的煙霧中顯得更加深邃,「你不懂!」他淡淡的說。
「鬼才懂你!」黃髮男歪著嘴笑了一下,帶著嘲諷的意味。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黃髮男用腳踩滅煙頭,「那邊還有桌熟人,我得過去了,媽的,天天喝,早晚得喝死那幫龜孫子。」
黃髮男罵罵咧咧的剛走幾步,忽地又轉過身,對著還在吐煙圈的夜白說:「對了,2068有個妞長的特別正,屬於你喜歡的那種類型,據說家裡是開洋餐廳的,賊有錢,你要閑得無聊,可以去泡一泡!」
夜白直了直高大的身軀。笑著做出一個抱拳的動作,「謝了!」
黃髮男揮揮手,走了。
夜白站在昏暗的燈光下,完美的側臉在地上打下一個斑駁的虛影,他的雕塑般的臉龐,在一明義一完的煙火中,顯得飄渺而夢幻。
他吸了整支煙,捻滅扔進垃圾桶,剛想回去工作,女廁里傳來「撲通」,「咣當」的聲音,他皺了一下眉頭,剛想進去看個究竟,剛挪動了腳步,想想,又不關他的事,幹嘛多管閑事?
他剛離開了幾步,還是不放心,鄙視了一下自己,返回去,推開女廁的門,大喊著,「喂,你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格子間傳來一陣陣嘔吐的聲音,他來不及多想,踹開格子間的門,只見剛才那個女人正坐在地上,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邊吐嘴裡邊嘟囔著什麼:「爸爸……我好想你啊……嗚嗚,你們都是壞蛋,騙子,我恨你們,恨你們……嘔……」她的長發鋪蓋了側臉,耷拉在白瓷的馬桶邊緣,整個人顯得頹敗而痛苦。
夜白走了過去,抱著雙肩,饒有興趣的看著難受嘔吐的樣子,「喝,再讓你喝,現在不逞能了吧?」
謝思涵抬起畫著濃妝的小臉,吐出一根粘在嘴裡的髮絲。指著額角的一個大包,淚眼婆娑的說:「這裡,疼!」
說完,眼淚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疼死活該,誰讓你喝那麼多?」夜白恨恨的說,他說完,再低頭看那個抱著馬桶的女人時,腦子裡突然閃現一個俏麗的身影,原來是她,那個開紅色轎車的女人,她現在雖然化了妝,但是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卻是任何化妝品都掩蓋不住的。
好歹她也救過他。他就做做好人,幫她一下吧。
他把她扶起來,走出女洗手間。
「你的朋友呢?我扶你過去找他們。」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