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戰
賈一看著豬油從液態凝結成固態，足足倆多鐘頭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林美玉這個他名義上的助手，直到快晌午了才晃晃悠悠的走了回來，直讓賈一恨的牙痒痒，她要不是二小姐，要不是長的還挺漂亮，賈一沒準真的會上去揍她一頓也說不定。
「二小姐，您還知道回來啊。」賈一沒好氣的看著滿臉幸福笑容的林美玉，對她只是吃到最低級的油炸食品就表現出這麼大的滿足感，給予了深深的鄙視。
「哎呀，別那麼小氣嘛，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都不知道，我爹嘗過肉渣之後說了啥。」林美玉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聲音變的很粗，說道：「嗯，非常不錯，看來賈一這小子還真是有兩下子，且等等看還賣不賣他吧。」
這話說的讓賈一直翻白眼，老子又不是牲口，說賣就賣，不過轉念一想，在封建王朝，奴隸跟牲口還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為了防止自己以後還會被當做牲口一樣的想賣就賣，賈一覺得等賺到錢之後就跟林老爺子提一下給自己辦良民戶籍的事情，心頭老是懸著自己是牲口這種念想，也不是個事啊。
跟林美玉打了聲招呼，卸下飯館的門板，就算是開業了，只是林老爺子生病有些時間了，本來就沒有什麼客戶的飯館更是變的無人問津，無所事事的兩個人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人來，賈一覺得這麼等下去不是個事，還是得另闢蹊徑，把人吸引過來才是正經。
杜曲縣由於緊鄰長安的緣故，縣城當中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不過一方面四方飯館實在是小的可以，再加上好幾天沒有開門，過路的客人就像沒有看到這個飯館似的直接從這裡走了過去，看都不看一眼。
油炸食品總是能夠散發出濃濃的香味，再加上又是豬油這種動物油所炸的食物，更是有著濃濃的葷腥味，在這個吃飽飯都能成為一個人一生目標的年代，這種味道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麻溜的回到廚房，開始揉面，麵糰里加上鹽、蔥花，然後切成面片，煮熟，接著燒熱一些豬油，端著撐著面片的碗和熱豬油來到了大廳最靠近門口的地方，帶著肉香的油就這麼直接潑在了麵條上，蔥花香，肉香，再加上麵條當中鹽分的催發以及一些蔬菜的搭配，香味頓時在整個大廳當中瀰漫開來，街道上甚至也充滿了這種奇異的香味。
「什麼味？怎麼這麼香！」嘴饞的人第一時間停住了他匆匆的腳步，開始尋找著香味的來源。
看到有人駐足，賈一也不含糊，直接對著街道上叫嚷了起來：「油潑面片，油潑面片嘞，好吃的油潑面片，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快來嘗一嘗嘞。」
一個穿著棕色麻衫的客官第一時間走進了大廳，聞著味道就來到了賈一的近前，「好香的面片，你說這叫什麼面片？」
「油潑面片，五文錢一碗，包您吃的滿意，下回還想再來。」
這邊話音才落，五個大子已是落在了飯桌之上眼睛眨都不眨，要知道這年頭五文錢可也不算少了，由此也能看出這油潑面片的吸引力有多強，至於那個客官早已經急不可耐的吃起面片來。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小的大廳就坐滿了等待著吃油潑面片的客人。
賈一跟林美玉說了一聲，讓她在前面照應著，而賈一則是快速回到廚房，開始煮麵片事業……
直到面片買完，豬油用盡，大廳當中的客人還是坐的滿滿當當，都快累死的賈一隻好拖著疲憊的身形來到大廳，作了一個羅圈揖，滿臉不好意思的對客人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店準備的面片都已經用完，若是大家還想吃的話，可以明天再來。」
這種飯食基本上只有中午這種大家趕路的時候才會吃一些，晚上要麼回家，要麼找個客棧要點酒菜吃飽喝足倒頭就睡，基本上不會有什麼人來到飯館吃飯，所以，賈一這話說出來，就是準備關門了。
「怎麼回事，開飯館的不把飯食準備足了。」
「就是，我們都等了半天了，沒飯食了怎麼不早說。」
「……」
對於客人的抱怨，賈一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歉意的微笑，服務性行業就是這樣，別人怎麼說你只管聽著就好，不要還嘴，更不要解釋什麼，雖然賈一以前並不是干這個的，可在上學的時候，他也去飯館打過工，那種當服務員的辛酸，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不過總結成一句話，那就是「說多了都是淚啊！」
待到最後一個客人離開之後，賈一慢吞吞的上了門板，這才開始收拾起大廳來。
「賈一，你猜今天咱們賺了多少錢？」林美玉幾乎是蹦到了賈一的面前，臉上的笑容把她的眼睛擠成了線，光是從這裡就不難看出，今天的收益確實不菲。
甩了甩酸麻的手，賈一不知道今天自己煮了多少面片，就知道自己的手快斷了，至於賺了多少錢，實在是沒有時間管這些。
「不知道。」
「三百文啊，足足三百文，這可抵的上以往四五天的收入了。」
「好吧，二小姐，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你要是想高興的話回去高興去，讓我趕緊把活幹完，好早點休息。」
「哼，回去就回去。」林美玉見賈一對自己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不由冷哼一聲，抓著今天賺來的三百文錢，穿過後門，朝著林府蹦跳而去。
「還真是小孩心性。」賈一苦笑，可當想到林美玉把今天所有的收益全都拿走之後，頓時欲哭無淚，你倒是給我留點周轉資金啊……
廚房裡，面還有些，肥膘也有不少，蔬菜也夠明天所用，翻騰了半天，賈一從廚房找到了不少的菜籽，想來是買來油菜之後收集起來的，鑒於在大唐沒有食用植物油的存在，菜籽也就沒有那麼受關注，誰能想到裝在麻袋裡的菜籽會是炒菜的不二法門。找個地方把一麻袋菜籽放好，賈一需要做一下壓榨菜籽油的準備工作，不然盲目的開工，很有可能連一滴油都弄不出來。
為了減少明天的工作量，賈一切下了一大塊的肥膘，熬成了豬油，肉渣更是小心翼翼的藏好，生怕明天過來的林美玉再將其一鍋端走，含有蔥花和鹽的麵糰早就放在了麵缸里，就等著明天切成面片就好。
躺在自己的專屬枯草床上，賈一再也沒有覺得這草墊子扎得慌，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儘管外面的天還大亮，鼾聲已是在草房裡響徹了起來。
第二天天剛亮，賈一就睜開了眼睛，儘管有了昨天一天的適應，還是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不過看著外面沒有任何變化的布局和事物，賈一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走出了房門。
上午沒什麼事情可做，反正閑來無事，倒是可以嘗試著把壓榨菜籽油需要的工具弄出來。
也沒指望做出來的工具能夠有多麼高的效率，只要能夠壓榨出菜籽油就行，找了塊一尺大小的木頭，拿著刀開始在木頭上挖了起來，小半天的功夫，一個簡單的木碗成型，雖然木碗的底部不是很平整，不過也能湊合用了，在木碗的一側刻出一條出油槽，工具基本上算是完成，只等著制油了。
臨近中午，林美玉和林如玉同時出現在了後院當中，相比於林美玉的活潑，林如玉則是顯的沉穩了許多，相信大廳的事情已經不需要賈一在操心了。
放下門板的一刻，門後站著的人把賈一嚇了一跳，這門板還沒放下來就代表著還沒開業，誰能想到只是一道美食會對人們產生這麼大的吸引力，這還沒開門的，門口就已經站滿了人。
「怎麼才開啊？我們都等了半天了。」
不等賈一把門板放好，迫不及待的客人們就一頭鑽入了大廳當中，選好位置之後，紛紛張嘴點了昨天的油潑面片。
林如玉昨天並未在現場，雖然昨天林美玉肯定跟她形容了飯館熱鬧的景象，可聽和看完全是兩碼事，如今看到客人滿大廳，她的一張俏臉也是因為激動而變的紅撲撲的，對於眾位客人的要求，一一做著回應。
一個半時辰的忙碌，總算是隨著面片和豬油的告終而宣告結束，賈一早已經如一攤爛泥一樣呼在了桌子上，任林美玉如何的推搡，賈一也不想動彈分毫。
「美玉，讓賈一好好歇歇吧，他今兒累的確實夠嗆。」
滿臉感激的對林如玉投去一個充滿著無盡溫情的眼神，可林如玉接下來的話，直接讓賈一眼中的神采消失一空，兜頭倒在了桌子上。
「待他歇好了，也好晚上給咱們一家做油潑面片吃。」
三人休息閑扯的時候，一個衣著不錯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看到林如玉那嬌好容顏時，眼中明顯露出了不正常的光芒，不過很快就掩藏了起來。
「給我來碗油潑面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