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同事真情
第十六章同事真情
5月9日早晨空腹去驗肝功，所以伺候了江南上學以後，我帶好飯盒就到醫院排隊繼續體檢最後一項了。
林英還在睡覺。
做完之後接到通知三天後體檢報告送交學校，體檢老師可以回校上課。
回學校吧！落下課早晚得自己補！
林英的事昨天初現成效，還得時時注意，有時間還得挖挖還有什麼心結，傳到我郵箱的東西找時間還得忍著痛苦看看。
我從心裡不願想那個叫「遺書」。
昨天一天不上課，今天就得上五節課，不好過呀！
一進辦公室，我就發現有些和平常不一樣。
沒等我坐下，屋裡的幾位都站起來了，紛紛和我說話。
「回來了，不是說好上午體檢嗎？」
「真是的，身體不好平時也不說，早說呀，大家會照顧你的！」
「讓誰獻血也不能讓你獻，放心吧！」
「.........」
「.........」
什麼跟什麼呀！一定是王北那個大嘴巴！
我一時不知說什麼。
王北剛好進來，見我就問：「怎麼又來了？」
「啊，早上完早利索。」我只好笑笑。
忽然間，一股暖意湧上心頭。這種關心，感覺真好！
王北一定是把我一個腎的事告訴了大家，我身上有一道駭人的長疤，很恐怖！其實我也知道，江南小時候我說我生的他，小傢伙還信了呢！
體檢報告得三天才下來，而現在大家對我的體檢報告有了結論。
看來不用擔心獻血了，其實是很多人沒有醫學常識。一個腎並不影響身體健康，我就是個例子，何況有些人先天就一個腎也像牛一樣壯！
只不過我身上的大疤說明這是後天的，因此有很多人同情心泛濫。
「江老師，有件事還得感謝你呢！」我身後的張老師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莫名其妙，一臉疑問的看著她。
「我班的林子聰一直是個刺頭，班級讓他攪得呀，說實話，有時我都想上手掐他。他那噁心的話張嘴就來，全班同學都煩他。」張老師說了幾句，拿書站了起來。
這感謝我什麼？我又沒讓他做什麼！我心裡更迷糊了。
林子聰這孩子現在我也很喜歡，但我一個科任教師和班主任的力度差多了。
「林子聰變樣了！大喜事啊！這不，現在我也敢在辦公室待會了，以前哪敢啊，一會他就弄事，告狀的跟著我，他那還油鹽不進。」
說著說著，張老師走到我跟前來。
「我說得感激你呢！這林子聰跟變了個人似的，上課注意聽講，下課不打鬧，這不，他媽媽給我打電話，他媽在單位出工傷腿骨折在醫院，他天天做飯洗衣服，還上醫院照顧他媽，他是單親，他媽哭得呀，說沒想到兒子能好這樣。」張老師的語速似機關槍。
「他是單親？他媽工傷？」我想起
「對，我給他假了，以後早自習、下午七八節都可以不來，拉下什麼我給補。我問他最近怎麼這麼好？猜他說什麼？」
張老師還賣了個關子。
我有點明白了，和我有關。
「他說你那天和他談話，讓他知道了以前的自己太混了，他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了！多深刻！唉呀，江老師，你怎麼做到的？」
啊？那天說了很多呀！這一時半會讓我怎麼說呀？
剛好鈴響了，我要上課，我趕緊說：「沒談什麼，談怎麼做男人？等期末時我寫篇論文，你別跟我搶啊，我就寫《好男人林子聰》，哈哈哈哈......」
我拿起課本上課去，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林子聰只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看似瘦弱的肩膀在遇到事時都抗起了責任，孩子可塑性很強，他的未來還可以規劃，從他身上，我們大人是不是該學會點什麼？
上課也排解了我很多煩惱。歷史教師就是好，看歷史大喜大悲，我小人物指點江山，運籌帷幄。
我是第三節課連著第四節課，這一天我已做好打硬仗的準備，只有第八節課沒課。
我不得不注意到我似乎引起了全校老師的關注，我又不願意說出我的腎到底為什麼切掉了一個？我上課的時候大家怎麼議論我無法知道，可課間十分鐘我能看到的所有同事給我的目光我是能感受到的，換了誰總覺得四處有眼睛瞄著你都不好受吧？
中午午休時間比較長，我帶了午飯當然要吃，況且早飯還沒吃當然餓了，可等我急急忙忙拿出飯盒要熱飯時，同辦公室語文何靜老師搶過去說幫我去熱飯，另一位語文江華老師又扔給我一個洗好的蘋果說先吃著一會再吃飯。
我受寵若驚，這多不好意思，我經常第四節課，沒給別人熱過飯盒，更沒送過同事蘋果，就是同事家裡有婚喪事，都是實在在一個辦公室了不得不隨份子，其他都裝不知道。
這還僅僅是開始，我還沒吃完午飯，就三三兩兩有別的辦公室同事找借口上門聊天，時不時和我說幾句，都是暖人心的話語。
「小江啊，這點飯帶得太少了，你這麼瘦可得多吃點，要不然怎麼能養好身體。」
我瘦嗎？不瘦啊，178公分，156斤，標準體重是多少？
「哎，江老師，你家弟妹身體好不？家裡活讓她多分擔點，聽說孩子都是你管，你這身體可得擔心！跟你媳婦說，家裡男人不能隨便使喚，家務共同承擔。」
誰說我兒子都是我管了？又是王北？
我這還不好解釋了，我對大家的關心又不能說什麼，只好笑笑說好的。
我是個不願訴苦的人，別人沒有責任背負你的苦難，也沒有義務要幫助你，又何必煽情讓自己難過呢？
挨過中午同事們的熱情，終於下午上課了，我覺得鈴聲親切極了，從沒有過這麼願意去上課。
沒想到第七節課就要上課時，樓下校長室來電話，要我第七節課班主任看班，要我去校長辦公室一趟。
什麼事？按說不會讓我去獻血呀？現在這麼一體檢我想獻血放一周假也不可能了。
我敲開門進去后，金校長竟親手給我倒了杯茶水，這幹嘛？我又不是客人，這還要長談嗎？
我剛坐好，門開了，孔副校長，孫副校長，汪主任都進來了，而金校長沒給他們倒水，更不要說茶水？
我這心一下提起來，我這待遇也太高了！
「你們都坐，我們江老師工作快十三年了吧？我是官僚主義呀，我都不知道他做過那麼大的手術，而且是上班以後，你們知道嗎？」
後進來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我趕緊站起來說是我從沒說過。
汪主任瞪大雙眼說，「我們都是昨天剛剛知道，還沒拿到體檢報告，江老師，你瞞著大家這麼多年啊。」
我急忙說，「是我自己的家事，趕在假期就換了，我覺得沒必要說就沒說。」
「換了？換腎？換給誰了？」
孫副校長是屋裡唯一的女性，的確心細，馬上抓住我說的情況追問。
我這個後悔呀！我著什麼急呀！我一直都沒說怎麼就走嘴了？
我低頭不語，屋內就那麼安靜了幾分鐘。
我決定還是說吧！不說會讓這些領導怎麼想？賣了？況且也不是丟人的事。
「是給了我的愛人林英，十二年前一月份，正好頭半年新教師培訓，最後放假幾天我們就去杭州做了換腎手術，開學我就上班接課了。」我低著頭沒有抬起來。
屋內還是沒有聲音，突然有人說，「你真偉大。」
我抬起頭，竟是金校長，而且聲音哽咽「我老伴頭五年兒走了，尿毒症，兒子兒媳，女兒女婿，侄子外甥一大堆，沒有一個說配型試試的，她走時才將近五十歲。」
「我們學校竟然有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江老師，你太讓我感動了」孫校長介面說道。
「號召全校老師向江銀川老師學習。」
「別別別，我自己家的是我這麼做是應該的，怎麼能就因為這個向我學習呢？不好吧？」
「怎麼不好？人間真情，人生抉擇，這是學生們包括老師都應該去學的，學多少知識也不見得有這件事教育意義大。」
金校長一語釘鎚，我成了優秀教師。
從校長室離開，我還恍恍惚惚不敢相信我一個歷史教師也能當先進？
直到放學時，我才恍然，先進也得人來做，我還有的事該忙呢。騎上自行車匆忙趕往江南回家的路上，晚上要給那幾個留學生孩子網上授課，我得和江南溝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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