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九章 上工

胡錦說，我應該好好珍惜這為數不多的幾天好日子，一旦找好工作上班了，就必須朝九晚五，為五斗米折腰，拿自由去換那微薄的薪水了。

我說，就讓我失去自由吧，要知道，我現在除了青春和自由，似乎就沒有剩下別的了。

我瘋狂地想念工作的味道，那種周旋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間，守住自己的駐地，對我來說是種挑戰。

胡錦早早地去趕公車上班了，我翻了個身，接著睡。

大概十幾分鐘后吧，刺耳的手機鈴聲攪黃了我的美夢，誰啊？這麼早打什麼電話！我睡眼惺忪地瞄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是葛小姐嗎？」一個女子的聲音。

「恩，請問你是？」

「這裡是宏博集團，我們正式通知您，下周一8：30分請到我們的人力資源部報到。」

宏博集團？我有點迷糊的腦子轉啊轉，終於回憶起來了，那個討厭的公關經理扭曲的臉又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難道發生那樣失禮的事，宏博集團還肯收留我？

我稀里糊塗掛掉電話后，終於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找到工作了！

真是難以置信，我趕緊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分別告訴了胡錦和罈子，她們也特為我高興。胡錦可能是手頭正好有事在忙，說話很不方便的樣子，我怕打擾她工作就匆匆掛掉了電話。罈子跟我一樣暫時是無業游民，她一邊抱著電腦上網，一邊聽我小媳婦般地絮絮叨叨。最後，我們得出的結論是：要不就是那家公司的面試官腦袋灌水了，忘了面試中發生的一切，要不就是那個女公關經理小人度量，想把我先收歸麾下，然後再慢慢折騰。我哭喪著臉問罈子：「難道沒有第三種可能嗎？比如說，宏博集團求賢若渴，那個女人君子度量等等……」罈子輕笑一聲：「你姑且可以暫時這樣安慰自己。」我恨不得頓時昏厥。

周一很快就到了。

無論如何，這對我是嶄新的一天。站在宏博集團的大樓下，我抬頭透過手指的陽光看著高聳如雲的樓層，突然有點暈眩。

是在35樓吧？我問了問總服務台，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看看錶，8：15了，我暗叫糟糕，直奔電梯口。由於樓層太高，這邊的電梯口分單雙層，有些是只達18樓以上的高層。我估量了一下每個電梯口門口排隊的人，最後決定上人數最少的雙層，算計好了最佳節省時間方法——坐到36樓，然後步行下一樓。

電梯到了，大家都拚命地往裡擠，這棟大樓里上班的人，平日個個衣冠楚楚，彬彬有禮，擠電梯時卻毫不含糊，完全沒有什麼長幼尊卑、女士優先之道。我敢肯定，自己是擠上了電梯的，卻不知被哪位仁兄又拽了下來。擠滿人的電梯遲遲不肯上行，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誰都不肯下來，最外面的那個女孩嘆了口氣，戀戀不捨地走下來，嘴裡還在嘟囔著：「我不是最後一個啊！」

我撲哧一笑。

那個女孩惱怒地看著電梯，也無奈一笑：「我今天第一天上班，看來要遲到了！」

「你該不會是宏博集團吧？」我打探道。

「咦，我面試的時候見過你呢！我叫黃桑，你呢？」

「我叫葛子燁。」我興奮地叫道：「以後請多多關照！」

很難得，第一天上班與同事這樣相遇，我最初還擔心到了新的位置后沒有人照應呢。看這個黃桑個性不錯，長得也很漂亮，以後可以收來作閨蜜。

我樂呵呵地與黃桑等著下一趟電梯。

果然，大企業的時間概念相當強，我們僅僅遲到了5分鐘，就被人事部門的前輩們教育了半天。上完課後，黃桑被分到了公關部，而我則被分到了經理室。

「我應聘的職位是公關助理啊，您是不是弄錯了？」我緊緊拽著那位人事科長的手提包，帶著哭腔問。

「葛小姐，我們的人員調配是完全遵照人盡其才的。請尊重我們的安排。」人事科長彬彬有禮地解釋。

「子燁，子燁，不要鬧了，其實經理室比公關部還要單純呢，要是可以的話，我都想跟你換。」黃桑在一旁寬慰我。

我還是不甘心，但是工作乃衣食父母也，不能怠慢啊。看著黃桑自信滿滿地走向公關部，我耷拉著腦袋一步步挪向經理室。

經理室要幹嘛？我之前全沒有準備過相關的資料，會不會因為不適應工作在試用期被炒魷魚啊？

經理助理姓蔡，我聽她們都喊她蔡姐。蔡姐三十多歲的樣子，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胚子，生過孩子的體型一點都不走樣，皮膚居然保養的比我還水靈。

對於美女，無論年長年幼，我都有一種天生的好感。

「蔡姐，您看，安排我從哪一方面開始學習？」我湊上去，自認為很諂媚地討好著。

「你是新來的見習生吧？那就從收拾屋子開始吧。」蔡姐不容通融地說：「陳麗，由你帶著啊！」

那個叫陳麗的女孩趕緊從位置上站起來，微微一頷首：「跟我來吧！」

天啊！

我看著陳麗給我安排的工作，真懷疑她跟那個公關經理是親戚。我，一名牌高校的高材生，居然被安排打掃衛生。且美其名曰：從最基本的做起。

做吧做吧，想當初韓信還能受胯下之辱呢！我一小女子，這點委屈算什麼呢？我一咬牙，捲起袖子，扛著拖把，拎著水桶直奔洗手間。

到水池邊一看，人滿為患，一個個跟歐巴桑似的沖洗拖把，黃桑也豁然在列。一打聽，原來新人報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做清潔。我拍拍胸脯，后怕極了，幸虧沒有一怒之下掉頭走人，看來，衝動是魔鬼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看到所有的新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打掃衛生，我的心情大好，從內到外，洗洗刷刷，恨不得將整個經理室全部翻新。這得益於我那英明的老媽，媽媽的哲學是：女人可以很懶，但是必須很能幹！從小，家務事都會讓我學一點，以防日後嫁人了遭婆家歧視。今天，我將平日所學全部用在討好這份工作上了。

打掃完大辦公室后，在陳麗的引導下，我來到了經理辦公室。

「把沙發、地板、茶几都清潔一遍，桌子上的文件不要亂動，做完後到我那彙報。」

「好的！」我歡快地應著。

陳麗走開后，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辦公室，很素雅，沒有什麼太華麗的裝飾，看得出來，屋子的主人屬於那種比較低調的人物。

由上而下吧！這是媽媽教過的方式。

我首先把茶几和沙發清理乾淨，再來專心致志地清潔地板，每個角落都不放過。終於，環視著明亮的辦公室，我撫著有點酸疼的腰，輕鬆地吹起了口哨，愉悅地走到窗邊，發現這間辦公室居然是天然的觀景閣，放眼望去，這個城市的繁榮都被收於眼底，踩於腳下。

突然，我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回頭，我不禁大吃一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