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情深難解
花落聽見他這麼說,知道他定然是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也是,這般的明顯,除了鳳于飛不願去明白外,誰能夠看不出?
「苗疆聖女若是動了情劫,便是只有死,這一個下場。沒有其他的路可走,而我也註定是要走上這條路的,撐不過多久的。」花落這樣說著,忽然露出一個看透一切的笑容。
「你知道花落的心意嗎?」凰肆見花落遲遲不願意跟鳳于飛說明白,她的毒已經入骨,若是再不說出來,怕是沒有多少的時日能夠讓她來度過了。鳳于飛在軍帳之中,看著眼前的布局,有些愣神,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凰肆見他這幅模樣,他不經意的抬起自己的眼眸,看向凰肆的樣子,讓凰肆氣不打一處來,他直接衝上去,抓住了鳳于飛的領子,說道:「她對你來說,是什麼呢?你利用她,她一路上幫了你多少,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這與你剛才問我的又有什麼關係呢?你明明知道,她是苗疆聖女,是不能夠有七情六慾的,若是你剛才那話被苗疆的祖師爺聽見了,怕是會從棺材里跳起來,然後把你抓過去的吧?」
鳳于飛鬆開凰肆的手,輕輕的甩了甩,然後說道:「你不要與我開這般的玩笑,若是你執意要如此的話,莫不如幫我去想想,該如何的將這邊疆的動亂收服。」
「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花落可能是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你不要總是跟我在這兒左晃右晃,我與你在一起這麼多年,我能夠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嗎?你在躲避什麼?」凰肆這般說著,直接將鳳于飛逼到了死路上。
聽見他這麼說,鳳于飛閉上眼睛,深深的嘆口氣,說道:「你總是這樣的逼我,我就算是承認我知道,又能夠怎麼樣?我難道要將她娶回到這個後宮之中?」
「你如今已經將她娶回來了。」凰肆激動地說著,可鳳于飛卻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這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當初只是請來了無間道長幫自己去處理水晶球的事情,是凰肆自顧自的從苗疆請來了花落。
花落愛上自己並不是他能夠控制得住的事情,如今倒是一切都要按到自己的腦袋上了?這樣對於他來說,還真的是百口莫辯啊?鳳于飛從始至終就沒有給過花落任何可以去想入非非的機會,可是人的感情又怎麼能夠是這樣就能夠制止住的呢?
一旦愛上了,便是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永遠都沒有盡頭。
「我已經盡量的躲著她了,在後宮之中,她在自己的清水宮中,而我若是沒有事情則不輕易的過去,除非是需要看寧王的時候,或者是需要去跟文武百官門彰顯我跟她的感情的時候,我都已經做到了如此的程度,難道還不行嗎?」這麼說著,鳳于飛看了一眼凰肆,淡淡的開口說道:「就像是我強硬的將軒轅卿退給你一樣,你難道覺得,我必須要接受花落嗎?」
原本凰肆是無情的,他不會去關心任何一個人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自己過得開心,過得逍遙自在。可是與此同時,凰肆如今竟然為了花落來跟自己興師動眾,鳳于飛眯起眼睛,走到他的身邊。
「你喜歡花落?」
外面是將士們嘈雜的聲音,鳳于飛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是卻穿透了那些直接刺入到凰肆的耳朵中,他像是觸電般的抬頭看了一眼鳳于飛,往後退了兩步,身上的黑色玄袍倒是抖動了兩下,搖頭抗拒的回答說:「怎麼可能,我只是看不過去。」
「就像是我從來瞞不住你一樣,你又怎麼能夠瞞得住我?你我之間朋友敵人做了這麼多年,一個眼神便是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就算是軒轅卿被我折磨而死,你也不會多說一句話,你又為何為了花落來跟我如此麻煩?」
鳳于飛一字一句地說著,而凰肆像是無法拒絕,又像是在潛意識裡去抗拒這個結果一樣,他搖頭,眼神有些閃躲,手中的羽扇甚至是也開始輕搖,那顫抖的頻率就像是凰肆眼瞼上修長的睫毛。
「我只是因為,花落是我從苗疆帶回來的,若是她有了什麼意外,跟我也脫不了關係。」凰肆這般辯解到,可是這樣蒼白無力的解釋,就連他自己聽起來也是可笑的。
鳳于飛沒有拆穿他,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凰肆,是啊,眼前的這個男人,跟自己當年又何嘗不是一樣的?他明明是心中有著愛的,但是卻偏偏當做自己的借口,去抗拒,若是繼續下去,豈不是死循環?
花落愛上自己,身重巫蠱之術的毒,無葯可解。凰肆為了她來找自己的麻煩,卻對自己的心倏然不知,那最後,到彼此都灰飛煙滅的時候,能夠留下的到底是誰呢?鳳于飛這般苦笑著想著,看了一眼凰肆。
「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若是你此刻對她有心,便是陪她度過這最後的時光吧。我對她是有愧疚的,畢竟她如今體內的巫蠱之術是由我而起,但是我也問心無愧,畢竟我從未做過任何讓她產生情愫的舉動。」
鳳于飛說完后,甩袖離開,凰肆定定的看著他的背影。
是啊,花落不是鳳于飛心愛之人,他便是可以如此輕鬆的用兩句話來回絕,用兩句話來說清楚,可是花落如今蒼白的臉色卻像是無聲的畫面般,讓凰肆無法想其他的事情。
「凰肆爺,你回來了……」青紫看著搖搖晃晃回來的凰肆,走上前去,想要詢問些什麼,可是走了兩步之後卻看見他身後沒有鳳于飛的身影。看來皇上還是連一眼都懶得施捨給念妃啊。
凰肆沖青紫揮了揮手,說:「你先下去吧,我在這裡幫她輸些真氣,抵擋住一陣子。」
「好……」青紫有些顧慮,畢竟如今這是隨軍行進,若是被人知道了,這凰肆爺和念妃兩個人共處一室,怕是傳出去會引起不小的波動,可是這種時候,她也顧不上許多了,眼看著念妃就只剩下進去的氣兒,沒有出去的氣兒了。
這樣想著,青紫小心翼翼的將軍帳帘子蓋上,然後看著外面行走的將士,低頭垂暮,盡量讓自己看不出有任何慌張的神色。青紫的拳頭攥的緊緊地,希望凰肆爺能夠將念妃給救回來,她可不想要讓念妃就這樣的離開。
「你這又是何苦呢?若是早早告訴我,我就送你回苗疆,那裡的寒冰床能夠讓你清心寡欲,也不至於毒素如此的擴散。」凰肆這般說著,看著花落抖動的眼睫毛,知道她已經清醒過來,開口朗聲說道。
花落見自己已經瞞不過,便是用沙啞的聲音,低沉的說:「我也只是個小女人,我雖是苗疆的聖女,但是我能夠陪伴在鳳于飛身邊一天,便是我多得了一天,我只有這樣的想法,你說我又能夠如何?」
「若是讓你族中的長老看見你這幅樣子,怕是鳳于飛只能進不能出了吧?」
凰肆開玩笑的說著,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停下來,將自己體內的真氣輸給花落。
「族中聖女多被情所困,最終也沒有幾個得到了善終,我小時候曾經納悶,為何那些聖女都不顧自己一死,放棄這永久的生命,去觸發自己體內的巫蠱?可是現在我才明白,真正明白過愛情是什麼樣子,又怎麼甘願在這永恆的時光長流之中,靜靜的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
花落這般笑著,狠狠的一頓,將凰肆給彈開。他體內的真氣已經不多了,還要為自己輸入的話,若是遇到了凰年一的伏兵,他們就真的會死在這裡,同生共死了。
「我送你回到苗疆之中,寒冰床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凰肆這般急促的說著,一張絕美的容顏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染上了一絲的急迫。剛才他的真氣在花落的體內遊走,發現他已經撐不住多長時間了。
若是這樣下去,還沒等他們到達苗疆聖域,花落就已經性命不保了。
「你覺得,寒冰床能夠幫得了我?那為何那些聖女最終都是死路一條?觸碰體內情蠱的聖女,沒有辦法去壓抑住自己體內的蠱蟲,若是躺在寒冰床上,也只是像是活死人一樣,睡著……永遠……」
花落不是沒有想過,既然鳳于飛心中沒有自己,自己又為何不回到苗疆之中,做自己逍遙自在的聖女,若是看誰不順眼,便是給他一條蠱蟲,這樣的日子豈不是悠哉自在?
可是花落明白,她體內的蠱蟲已經是觸發。如今正在逐漸的長大,她若是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一個選擇,活死人……沒有思維,沒有想法,只是一具身子永遠保持著原本的面貌,不老不死,這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這兒,花落呵呵的笑著,看了一眼凰肆那滿面愁人,說:「我來這鳳翎國,如今屈指算算也是有幾年光景了。鳳于飛從不曾多看我一眼,就算是在文武百官面前的溫柔,也都進不了眼底。」
「青紫雖對我忠心耿耿,但我卻仍舊過不了她當初是為了凝歌來到我身邊的這道坎兒,我始終覺得,這鳳翎國的皇宮中,我是孤身一人。不過如今,我倒是明白,還有你是關心我的。」
花落這般笑著,慘然的樣子又讓凰肆心中一動,他別過頭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的感情,冷冷的說:「只是因為我將你從苗疆之中帶出來,若是不能夠完好的將你送回去,這便是我的責任。」
「是啊,是你的責任,若不是那日你對我說,這外界的花花世界有多麼的好,我是不會跟你來的,也就不會有如今的事情發生。」
花落似乎是有些怨念,但卻抬頭看著外面的星空,淡淡的說:「但我不後悔跟你出來,永遠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