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雨中倩影已消瘦

114.雨中倩影已消瘦

悅歌自回了千寒門便忙著處理門中大小事務.如今倒是有個門主的樣子.雖然門內上下都已經認定了她是門主.可是畢竟繼任儀式還未舉行.

「門主.繼任儀式近在眼前.你要去哪裡.」苑晴一邊攔著悅歌下山.一邊問.

自從京城對戰北堂昀之後.曾經與悅歌總是對著乾的苑晴如今也甘願臣服在悅歌手下.

「苑晴.你幫我瞞著寒真子.我十日之內必然回來.」悅歌跨上馬對那個紅衣少女說.

「那你也該知會我一聲去做什麼.我好幫你圓謊啊.」苑晴無奈的抱怨.當了悅歌門主的管家理事還真不容易.

「我就是想把孩子帶回來.已經近一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怎麼樣了.」悅歌拍拍她的肩解釋.「加油.我看好你哦.幫我瞞住了寒真子.待本門主回來重重有賞.」

悅歌偷偷牽走了寒真子的千里良駒.希望能儘快往返.如果還是被他老人家發現.到時候唯有讓小穆兒出馬.用她萌萌的樣子去哄哄她的這個太爺爺.

「那你快些回來.讓寒老頭髮現了我就遭殃了.」苑晴沖著她的背影喊.

悅歌確實是思女心切.聽聞昕雅公主已經繼位.索秋到現在都不出現一定是不想見她了.不想見就不見好了.她也沒什麼心思見他.這次她就打算將小穆兒和小如接回千寒門.目標明確.

寒真子的馬果然是千里良駒.才是三天而已已經趕到了霜宮.悅歌將馬拴在客棧.自己則偷偷摸摸的潛進霜宮.小穆兒在索凝霜的房裡睡得酣甜.小如在一旁守著.四下望望並沒有見到索凝霜.悅歌飛身而下.

「小姐.」小如驚喜的望著從天而降的悅歌.

「噓.」悅歌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抱起小穆兒.帶著小如離開霜宮.

出了霜宮.小如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不給索夫人留個話就帶走孩子合適嗎.」

小如在想.若是孩子莫名其妙不見了.索凝霜這個當奶奶的會有多著急.所以也就有此一問.

「我的孩子自然我說了算.問她做什麼.」悅歌不甚在意的回答.

再說告訴了索凝霜是自己帶走了孩子.她一定會給索秋說.然後索秋和自己說不定為了小穆兒的歸屬權問題又會打一架.仔細想想還是偷偷帶走小穆兒最好.讓他們干著急去.

「小姐回來並不是來見姑爺的嗎.」小如好奇地問.

姑爺.什麼傢伙.悅歌想了老半天才知道小如是在說索秋.

悅歌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小如又說:「可是姑爺已經離開霜宮一個多月了.我想著他應該是去接小姐你了.可是你們沒見面嗎.」

「沒有.」悅歌的心有些悶悶的.

他倒是放心將小穆兒一個人留在霜宮.若是像上次一樣有壞人打小穆兒的主意.他又如何救她.千寒門與霜宮之間的路程.駕馬而行來回不過半個月.要是來見她早就見到了.索秋既然不是去接她的.那他把小穆兒扔在屋裡是去幹什麼了.

如今天下太平.四方安定.正是百姓安居樂業的時候.想來他也該是另結了新歡.擇一處好地方過自己逍遙自在的日子了吧.

悅歌突然覺得自己待在千寒門.接下門主這個大攤子的行為有些傻缺.索秋都可以逍遙快活去.為什麼自己還在勞碌奔波.況且這個千寒門本就是屬於索秋的.她一點也不稀罕拾人牙慧.要當門主也該是自己再成立個什麼花門鳥派的.

想歸想.要成立門派談何容易.悅歌憋著氣帶著小穆兒和小如回了千寒門.

寒真子見到悅歌騎著自己的寶馬回來.果然氣得跳腳.悅歌急忙將好酒奉上讓他老人家消消氣.寒真子見她把美酒和小曾孫都帶回來了.也就不跟她計較什麼.樂呵呵的找唐長老下棋比酒去了.

繼任門主的儀式很是順利.她成功破除了三位長老所擺的八卦陣.然而儀式中還有一項需要打敗上一任門主.可是索秋不在.這一項就由寒真子代勞.

悅歌聽聞索秋沒有來.又見寒真子出現在擂台上.神情有些恍惚.他是真的來不了.還是根本就不想來.

收起低落的心情.悅歌將目光集中在寒真子身上.想要打敗這個老頭並不容易.她需要集中心神才可以.繼任門主可不是兒戲.不是她說繼任就繼任、不繼任就可以走的.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怎能生出退卻之心.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她應該做的.

寒真子十分不客氣的起勢.劍拔出鞘.

悅歌對於「靜.鏡.境」的理解讓她對破解寒真子的花式劍法很有把握.萬花漸欲迷人眼.然而只要平心靜氣就可在亂之中找到突破的辦法.在她的手指點中寒真子的穴位時.一場勝負也就分了高下.

天空飄起了細密的雨絲.悅歌解了寒真子的穴道.抬頭望了望慢慢陰沉下來的天空.心中愁緒萬千.

「儀式結束.」寒真子大聲宣布.「沈悅歌為千寒門第三任掌門.」

門派弟子俯首聽命.悅歌丟了的魂一直沒有回歸.愣愣的站在擂台上.

索秋沒有來.索秋沒有來.索秋沒有來.索秋沒有來.索秋沒有來……心中不斷默念的悅歌.

「閨女.該你講話了.」寒真子悄悄提醒邊上的悅歌.

「啊.哦.」悅歌愣愣回神道.「大家好好乾.散了吧.」

說完悅歌失魂落魄的離開的現場.寒真子傻傻地看著悅歌消失.一抹尷尬掛在臉上.他嘿嘿一笑咳了兩嗓子說:「這不是下雨了嗎.門主怕講太多話讓各位都淋雨生病了就不好了.都散會吧.」

眾人摸不著頭腦.怏怏散去.

悅歌踏著紛落的楓葉一個人回到深山那片門主專屬的領地去.神情落寞.鬱鬱寡歡.連門主的繼任儀式都沒有出現.看來他是真的放下了她.

她還在奢求什麼呢.時間原本就是能將本就不怎麼堅定的感情衝散.如今小穆兒都一歲了.都會牙牙學語的喊她媽咪娘親了.可見時間果然跑得飛快.

劍舞飛揚.只為化去心中的煩悶.泉流激涌.帶不走一腔心事.

大宅還在不遠處靜立.這裡沒有小穆兒.她只想一個人安靜會兒.和天之下.這一片鬱郁的楓林里只有她一個人.風吹落幾片葉子.那葉子的脈絡里似乎還記錄著昔年火紅的楓樹下那霸道的吻.

悅歌撿起那幾片楓葉.回想著從前.那時不能說話的自己與小小的司樂還在這些楓葉堆中打滾嬉鬧.往日有多麼美好.

一場雨並不漸大.淅淅瀝瀝.就像時間一樣彷彿沒有盡頭.不需打傘也不需添衣.在沁潤中自有一份清涼入懷.可是.不甚在意的雨就會在不經意間飄入你的領口之中.浸染肌膚.在你毫無覺察之際透入骨肺.等你感到寒意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

悅歌倒不是怕生病.只是在擔心自己愛著索秋的心情是不是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她輕聲低語:「卿世今夕伴君側.一枕好夢赴朝歌.」房中那幅畫他還未畫完.留一紙殘卷在案.徒增人的傷感.

明明他的樣貌已經漸漸模糊.可是她還是不惜一切代價要記住他的眉眼.他的一舉一動.自來到這裡近五年了.他是那個與自己牽絆最深的人.是她唯一交付了身心的人.是小穆兒的父親.也是她想要嫁的人.

可是索秋沒有娶她.這成了悅歌的心病.時時折磨著她.渴望被承認的心情.不知道他會不會懂.

雨霧還是從前的雨霧.是她心中永遠的夢幻.那個少年撐著一把墨綠色的傘.緩步而行.她只躲在樹后偷偷的觀察他.雖然那個時候索秋還是易容的樣子.可是一點也不妨礙她對那樣的清逸身影而痴迷.

明明的他的手她牽過.他的胸膛她靠過.他的唇她吻過.那樣深刻的曾經.卻演變成如今什麼也抓不住.就連分開之後他都要將小穆兒奪走.什麼都不願給她留下.

「沒有人還記得那段過往/漫長消磨了哀傷/如果念念不忘也算是堅強/我願守住著時光/沒有希望.沒有失望/等待一場那地老天荒.」悅歌坐在冰涼的石頭上.仰起頭讓雨絲紛紛垂落臉龐.長歌凄婉.似呻似喚.

在這寂靜的山林中.歌聲迴旋.聞者悲傷.

「相識煙雨間.默默兩情牽/斷橋依舊在.心事成雲煙/我獨自留戀.你身在天邊/回眸那一眼.傘下的少年/若有天再見.生死不離散/問君那一句.昨天的誓言/放下了恩怨.深藏起眷戀/轉身並肩去.悠然人世間.」這些呼喚都是悅歌的心聲.她多想再見他一面.

還記得一年前在玉宸皇宮裡時.就有這麼一場雨.淅淅瀝瀝不漸大.卻也許久都不停.就像她的思念一樣.那麼綿長且折磨人的心神.即使在雨中疾行.發現道路盡頭的那人是楚嵐肖.她也會急切.也會期盼.細雨永遠是屬於秋的.誰人也替代不了.

腳下積水盪起漣漪.細雨如織為天空布下一片水幕.就像那是她已經悟出來了一個道理.楚嵐肖是她生命中的電光火石.而秋是她的山河歲月.

如今的她初心不改.仍是心心念念一個秋.怎就盼不回一個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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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世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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